此時的瑤凰殿內。
顧衛(wèi)嶼見到了溫云眠,“姐姐,這件事……”
他滿臉愧疚歉意,但是話還沒說出口,溫云眠就把他拉了起來,“這件事本來就是姐姐讓你去做的,平白連累了你,該道歉的不是你?!?/p>
顧衛(wèi)嶼低頭,“但是耽誤了去幽州,月皇陛下那邊怕是危險了?!?/p>
溫云眠目光微沉,“我相信他,而且消息還沒傳回來。”
看到顧衛(wèi)嶼還在懊惱,溫云眠趕緊問,“皇上召見你和硯和覲見,怎么如今就你到這里來了?他人呢?!?/p>
雖然知道盛硯和最初對墨微不好,兩人沒有感情基礎,也讓墨微對他心灰意冷,不愿生下他的孩子。
可是這一次,溫云眠還是對盛硯和有了改觀。
既然已經(jīng)是墨微的夫婿了,那自然就是一家子的人。
顧衛(wèi)嶼說到這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皇上讓我先來見阿姐,其他的什么都沒說,但是感覺皇上沒有很生氣,想來不會真的處置妹夫的?!?/p>
溫云眠目光淡下來。
君沉御讓衛(wèi)嶼先從殿中出來,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試探盛硯和。
旁人看不透君沉御要做什么,可是溫云眠這次卻意外的,能夠抽絲剝繭的明白他這么做的目的。
“阿姐,我還是有點擔心妹夫。這次我們入京,我答應墨微會護著盛硯和的,可是到京城,我才感覺自己真是蜉蝣撼大樹,異想天開?!?/p>
溫云眠沉默了一會,“好了,先別著急,本宮派人在太和殿附近看著,若有消息,會及時來向本宮稟告的?!?/p>
顧衛(wèi)嶼性子急,溫云眠給他倒了杯茶水,他也顧不上喝,來回轉悠。
不過片刻后,顧衛(wèi)嶼忽然詫異的問,“阿姐,為何瑤凰殿的宮門是關著的?”
方才若不是皇上允準,他也沒辦法來見姐姐。
他對這些總是很遲鈍。
溫云眠淡淡的說,“皇上將本宮禁足了?!?/p>
“禁足?”
顧衛(wèi)嶼還沒來得及開口,小明子就匆匆跑了過來,“娘娘,不好了?!?/p>
溫云眠蹙眉,“怎么了,好好說。”
小明子開口道,“方才御林軍將昌平候世子押送出宮,聽說是關入大理寺,擇日問斬!”
顧衛(wèi)嶼臉色一變,“怎么會這樣?這件事他罪不至死啊。”
他坐不住了,騰得站起來,“不行,我得去見皇上?!?/p>
“站住。”溫云眠喊住他。
“姐,我不能不管他?!?/p>
溫云眠垂眸,將人拉著坐下,“你剛才自己說什么,還記得嗎。”
“我說我不能不管他?!鳖櫺l(wèi)嶼一臉著急。
溫云眠說,“不是這一句?!?/p>
顧衛(wèi)嶼愣住。
他想了片刻,“我剛才說,他罪不至死?!?/p>
溫云眠眸色平靜的看著他,不語。
顧衛(wèi)嶼看著姐姐的眼睛,好像反應過來了什么。
但是腦袋那根筋還沒轉過來。
溫云眠聲線沉靜溫柔,“你也說了,昌平候世子罪不至死,那皇上豈會不知?”
“如今將世子關押,且要問斬,那就證明皇上要用世子的這條命,逼昌平候放權。”
顧衛(wèi)嶼沒明白。
溫云眠心中也只是在猜測。
或許君沉御故意如此,就是要讓昌平候主動將侯爺爵位傳到世子手中。
因為昌平候不堪重用。
所以君沉御要讓盛硯和,提前接手侯爵之位。
若真如此,那就是盛硯和通過了帝王的測試,已經(jīng)成了未來太子儲君的輔佐勢力了。
溫云眠不方便和顧衛(wèi)嶼說那么多,因為事情還不確定。
所以她只簡言意駭?shù)恼f,“昌平侯府在這兩年都以各種借口為由,并未在萬朝節(jié)入京覲見,在皇上眼里,這已經(jīng)是僭越了?!?/p>
“皇上應該是要借此敲打昌平候?!?/p>
溫云眠看著顧衛(wèi)嶼,“所以這幾日,無論你聽到有關昌平侯府的任何消息,你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在大理寺的牢房待著,聽到了沒有。”
顧衛(wèi)嶼乖乖坐著,“可是……”
“沒有可是,你要是想越獄救人,阿姐就讓人打斷你的腿,你以后也不用經(jīng)商了。”
溫云眠太了解這個弟弟了。
要是不訓斥威脅他,他真能鑿了大理寺牢房的墻,越獄去救人。
因為現(xiàn)在的盛硯和,在顧衛(wèi)嶼眼里,那就是自帶光輝的過命兄弟。
顧衛(wèi)嶼一聽不能經(jīng)商,立刻老實了,“我知道了。”
……
次日,昌平候世子被關押入大理寺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昌平候耳中。
昌平候一聽,險些昏死過去。
因為帝王之所以震怒,要殺了硯和,是因為硯和非要獨自一人攬下罪責。
顧衛(wèi)嶼眼下還在大理寺關押著,盛硯和卻要被拉去刑場了。
昌平候這下什么也顧不得了,跪到太和殿外面求情。
終于見到了坐著龍輦,剛下朝的帝王,昌平候老淚縱橫。
一番陳述,說一切都是自己讓兒子去做的,是兒子為了護著他這個父親,才攬下罪責的。
君沉御聽著,薄唇輕扯。
“是個好父親,可惜不是個好臣子。”
昌平候身軀一震。
他明白皇上的意思。
這幾年,昌平侯府在兗州已經(jīng)過上了自立為王的日子,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引起皇上的不滿。
可是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兗州天高皇帝遠,所以沒怎么收斂。
這會,他感覺到脊柱發(fā)寒。
若不舍棄榮華,放下兵權,兒子怕是性命不保。
“皇上,微臣愿意卸下侯爵之位,愿意替兒子死,只希望皇上能夠留犬子一條命!”
君沉御慵懶一笑,“朕也并非無情之人,既然此事是你昌平候的過錯,那你就代子受過。”
“至于爵位,由盛硯和繼承,也算是朕安慰你昌平候府世代鎮(zhèn)守邊疆之功了。”
昌平候沒想到還能保留侯爵之位。
他感激叩頭,“多謝皇上隆恩!”
君沉御鳳眸幽深,居于高位,看著感激涕零的磕頭之人,淡淡一笑。
……
盛硯和的事傳到了溫云眠耳中。
溫云眠正在和云漾下棋。
云漾拘謹?shù)哪弥遄佑^望,溫云眠在聽了小明子的稟告后,陷入了沉思。
君沉御的這一盤棋,當真是厲害。
所有人都被他耍的團團轉,卻還心存感激。
溫云眠垂眸,看著棋盤上的棋子。
怪不得是先帝耗盡心血培養(yǎng)出來的合格帝王,在帝王之術上,他真的做到了極致。
怪不得前世后宮那么多女人,對他都是又愛又恨。
愛他睥睨天下,運籌帷幄的能力,也恨他的涼薄寡淡,無情無義。
盛硯和的事雖然解了,可是衛(wèi)嶼還在牢房中。
衛(wèi)嶼這條命,還得她去求君沉御。
君沉御就是鐵了心要讓她去求他的,所以不管她想什么辦法,只要他不放人,辦法就是再好,也無用。
想到這里,溫云眠放下棋子,“讓小明子去同祿公公說一聲,就說本宮要見皇上?!?/p>
云翡一聽,趕緊應聲,“是,奴婢這就去?!?/p>
……
溫云眠到朝陽宮時,剛得了吩咐進去,迎面就看到尉遲嫣臉頰紅潤,整理衣服往外走。
看到溫云眠時,她一愣,虛弱行禮,“奴婢參見皇貴妃娘娘?!?/p>
云漾看到尉遲嫣衣衫不整,腳步虛浮的模樣,頓時就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識看向娘娘。
溫云眠沒什么反應,只淡淡的問,“皇上呢?”
尉遲嫣垂眸,“啟稟娘娘,皇上在沐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