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告訴我,我直接去問長夏。”傅言等了顧景恒一會兒,見他不吭聲,又道。
“別!”就在傅言轉(zhuǎn)身的瞬間,顧景恒一下緊緊拉住了她的手。
許長夏不知道,他挨打也有許長夏的一部分原因,他不想讓許長夏知道,又覺得內(nèi)疚。
“是因為我,對嗎?”傅言看著他的眼睛有些泛紅起來,低聲反問道。
顧景恒看著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雖然沒吭聲,但此刻他的沉默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一定是因為顧家發(fā)現(xiàn)了他在追求她,但她和俞政卓之間有婚約,所以顧家家長才動手懲罰了他。
“你為什么不早說?”傅言說話間,又看向他背后的傷。
他早點兒說明這個情況,她也好早些跟顧家去解釋!
她伸手輕輕將繃帶扯開了些,看著那些皮肉粘連在一塊兒的傷口,她只覺得心里心里面一下子又揪緊了起來。
這得多疼?。?/p>
然而那天早上他將她抱上車送上醫(yī)院,卻忍著一點兒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
“要不是今天碰巧讓我看見,你是打算永遠(yuǎn)也不跟我說了是不是?”她哽咽了下,說話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傅言……”顧景恒一看傅言哭了,心里一下子就慌了起來,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別碰我!你跟我說清楚了!”傅言卻避開了他的手,朝他大聲道。
“你覺得你不跟我說,怕我覺得內(nèi)疚隱瞞著我就行了是嗎?你怎么這么傻!”傅言越說著,眼淚越是掉得兇。
顧景恒就是這么想的。
他不想拿這件事兒來道德綁架傅言,讓她覺得虧欠自己,他希望她是真的能心里有他,然后選擇和自己在一塊兒。
而且前幾天他送傅言去做康復(fù),傅言已經(jīng)沒有再拒絕他,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有心機(jī),不想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
“對不起?!彼粗笛阅樕系难蹨I,心疼得不行,輕輕將她拉得離自己近了些,用掌心一點點地擦掉她臉上的眼淚,輕聲哄道:“對不起,讓你難受了?!?/p>
真心喜歡一個人,是一點兒委屈都舍不得讓她受的,是連哭都舍不得讓她哭一下的,不管她是為了什么而哭。
而且傅言是傅家的小公主,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以前他多看她幾眼都覺得是褻瀆了她,她怎么能為了自己哭呢?
他見傅言只是紅著眼看著自己,又嘆著氣低聲哄道:“都是我的錯?!?/p>
“顧景恒,你除了道歉還會說什么?”傅言盯著他,冷不丁的忽然開口道。
顧景恒愣了愣。
半晌,試探地問道:“咱們在一塊兒吧,好不好?”
傅言頓了幾秒,反問道:“我為什么要同意?”
顧景恒見她只是反問,并沒有拒絕,斟酌了下,輕聲道:“你看,我們顧家從上到下都是通情達(dá)理的人,再加上我從出生就沒了父母,雖然是小嬸將我?guī)Т?,但她從來不做我的主,你嫁過來,你就說一不二,你說什么我聽什么?!?/p>
“你的家庭條件比我好,我就等于是入贅,咱們兩家靠的又近,都在北城,平常我多數(shù)時間都在外面出差,你不想住在婆家,就回去住,你要是嫌父母管得緊,就住到這兒來,自由得很,沒有任何人約束你。”
“而且我從始至終心里就只有過你一個人,這么多年了,除了他們亂造謠的我喜歡長夏,你聽我有過什么其它亂七八糟的污糟事兒嗎?就憑這一點,其它男人都比不上我?!?/p>
最重要的是,傅言不知道,他從十幾歲,年少起,就喜歡她了。
這十幾年來的點點滴滴,只有他自己明白,是什么感受。
傅言聽他一句句說著,臉有點兒泛紅:“誰同意嫁給你了呢?”
“我只是在說假設(shè)?!鳖櫨昂銦o奈道:“你若是不同意,那就當(dāng)我沒說。”
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他如果再不提出來,恐怕以后拖著拖著就黃了。
顧景恒見她沒吭聲,大著膽子上前,輕輕吻了下她臉上的淚痕,小聲問道:“行嗎?可以嗎?”
傅言知道可能自己有些沖動了,但就憑這些天來發(fā)生的這些事兒,她可以確定,顧景恒的人品是沒話說的。
而且,直到剛才,她才明白,自己確實是對他有些好感,而且跟之前父母安排她跟旁人相親時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她紅著臉,沒作聲。
顧景恒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一伸手,將她拉到了懷里,用力摟住了她。
“我顧景恒對天發(fā)誓,一輩子都會對你好。”他在她耳邊低聲道。
“你們做什么呢?”就在這時,辦公室門外,忽然傳來了傅言父母的聲音。
顧景恒和傅言兩人同時嚇了一跳。
顧景恒松開了懷里的傅言,卻沒松開她的手。
傅言父母震驚地看向他們兩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半小時后,顧家。
顧承榮看著上門來興師問罪的傅家人。
這輩子臨老了,還出了這樣的事兒,顧承榮實在是覺得一張老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都已經(jīng)這樣了,兩個孩子也是互相都愿意的,不如咱們兩家就結(jié)個親吧?”一旁,始終都沒作聲的楊柳忽然開口道。
“你聽你這說的什么呢?俞政卓跟傅言還有親呢!”顧承榮瞪大了眼睛朝楊柳急道。
“那俞政卓跟傅言還沒訂婚呢,再說了,咱們景恒不比俞政卓好???他從小到大就喜歡過傅言這么一個,能不對她好嗎?”楊柳隨即道。
楊柳其實也是這些天斟酌再斟酌,雖然她不知道俞政卓和傅言要退婚的事兒,但俞政卓對傅言不是全心全意,這事兒她還能看不出來?
她也是站在為傅言考慮的立場上,去思考這事兒到底該怎么解決的。
“小傅啊,我說個實話,俞政卓這孩子心思不單純,以后你們家傅言肯定是壓不住他的?!睏盍殖笛缘母赣H語重心長道:“但是你們傅言要是進(jìn)了咱們顧家,我敢保證,有我在一天,她在顧家就受不了欺負(fù)和委屈!”
傅言的父母其實就是想看顧家一個態(tài)度。楊柳此刻給出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足夠了。
兩人聽楊柳這么說,對視了眼。
半晌,傅言的父親開口道:“其實景恒倒也不是第三者,我們大家都誤會他了?!?/p>
傅言的父親將所有事情的原委,全都原原本本解釋了一遍。
“只是我們家老爺子還不知道俞政卓要跟言言分手這事兒,他老人家身體不好,我們不好一下子就說出來的。如果你們家不覺得委屈,如果景恒愿意再等一等……”
“不委屈?!币慌裕櫨昂汶S即開口道。
只要雙方家長都不反對,哪怕讓他一個人被罵被誤解,都沒事兒。
“那你這段時間可要注意跟言言之間的分寸,我們作為言言的父母,自然是要自私一點兒,為自己的女兒做打算的?!备笛阅赣H隨即道:“能做到的話,咱們就沒意見?!?/p>
別說等上一陣子,只要能跟傅言在一塊兒,無論怎樣顧景恒都是愿意的。
而且,此刻聽著傅言的父母松口,顧景恒甚至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腳都落不到實地上。
他看向傅言母親身旁的傅言,笑了笑,道:“能做到?!?/p>
為了傅言,再委屈他也能做到。
兩家人談得差不多了,傅言父母便起身準(zhǔn)備走了。
顧景恒正要起身去送,傅言母親隨即道:“你別送,等咱們對外說了言言和俞政卓分手的事兒再說。”
顧景恒沒有多說什么,看著楊柳他們一塊兒把傅言他們送著離開了。
楊柳回來時,朝顧承榮看了看,問道:“這下放心了吧?還要讓景恒罰跪嗎?”
這下顧景恒跟傅言之間的事兒就算是定下了,顧承榮應(yīng)該再也不會拿許長夏和顧景恒出來說事兒了。
顧承榮一張老臉漲紅著,沒吭聲了。
兩人回到了樓上,顧承榮還是忍不住嘆著氣道:“可阿耀若是真的回不來了,夏夏又該怎么辦呢?”
這么年輕就做了小寡婦,恐怕后面的事情還多著呢。
顧承榮這么一說,楊柳不免又想到了陳硯川。
半晌,低聲回道:“你放心,他自然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p>
之前他們?nèi)R里算過,因為許長夏,顧景恒原本的命數(shù)都已經(jīng)改變,如今說到傅言這樣的好親事兒,他們家是一千個一萬個滿意,感激許長夏都來不及。
就算是江耀安排得不夠好,他們家把許長夏當(dāng)成是親孫女一般看待,想必也不會有人敢欺負(fù)到她的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