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顧佳人趕出去,是因?yàn)榕骂櫦讶丝吹剿砩系哪切﹤?,會害怕?/p>
而且,顧佳人若是知道,一定會告訴楊柳和宋歌她們,她不想讓她們?yōu)榱怂^擔(dān)心。
從昨晚到現(xiàn)在,許長夏沒洗過澡。
她身上有些地方還沾著血。
她抬腳踏進(jìn)了浴缸之中,將自己整個人都沒入了溫水之中,一點(diǎn)點(diǎn)地用毛巾,用力地擦過她身上每一寸肌膚。
她當(dāng)然知道沈煜不是故意的,可是,她心里還是止不住地惡心。
她將渾身的皮膚都擦得通紅,擦到幾乎破皮,換了兩缸水,洗到手心腳心的皮都泛白,洗到她再用力都搓不出一丁點(diǎn)兒污漬。
門外,顧佳人將里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她知道許長夏一直在擦洗身上,那聲音,聽得她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下去拿了一瓶藥油上來。
因?yàn)閯偛潘匆娫S長夏的胳膊有點(diǎn)兒不對勁,可能是因?yàn)樽蛲砬榧敝掠昧藰專直郾划?dāng)時手槍的后坐力震得扭傷到了胳膊,用筷子時有些吃力。
拿了藥油上來,她聽著許長夏換了第三缸水,忍不住上前,輕輕敲了下洗手間的門:“夏夏?”
她害怕許長夏會暈厥在里面。
許長夏沒有應(yīng)她。
顧佳人在門外等了一會兒,只聽到里面嘩啦啦的水流聲。
“夏夏?”好一會兒,她再次焦急地敲門叫了聲許長夏。
許長夏依舊沒有應(yīng)聲。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擰開房門沖了進(jìn)去。
只見許長夏唇色發(fā)紫,歪倒在浴缸里,似乎是因?yàn)槿毖醵鴷灹诉^去。
顧佳人嚇得一聲驚叫。
幾分鐘后,接到電話的蕭朗逸立刻又趕了回來。
跪在門外的俞政卓看著他們急匆匆地將許長夏抱了出來,顧佳人哭得一臉慌張,,出門的瞬間,正好又撞上了俞政卓錯愕地看著他們的視線。
顧佳人此刻無比地憎恨俞家,包括作為俞家家主的俞政卓!
哪怕之前俞湘南對她那樣,她也從未將憎恨轉(zhuǎn)移到其他無辜的俞家人身上,但剛才看見了許長夏身上那些傷痕之后,她對俞家的恨意猶如火山一樣噴薄而出!
俞政興那樣的人,王月娥那樣的人,就該跟著他們的女兒俞湘南一塊兒下地獄!
俞政卓看清她眼神的一剎那,愣住了,隨后又看向許長夏。
他看許長夏好像是因?yàn)橹舷炟柿诉^去。
他隨即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她們走了過去,急道:“我會急救!”
“不用你管!”顧佳人反手一把用力地推開了他,尖叫道。
俞政卓重心不穩(wěn)地往后退了幾步,看著他們將許長夏搬上了車。
“朗逸哥快點(diǎn)兒!快點(diǎn)兒去醫(yī)院!”顧佳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朝蕭朗逸催促道。
車子很快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俞政卓卻臉色慘白地看著他們車子離開的方向,半晌都沒能收回視線。
看樣子,在顧佳人心里,他的位置,已經(jīng)被蕭朗逸所代替。
……
許長夏醒過來的時候,一睜眼,便看見顧佳人在她床頭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怎么了?”
聽見許長夏的聲音,顧佳人這才趕緊抹掉臉上的眼淚,道:“你醒了就好!你不知道,剛剛可把我嚇?biāo)懒讼南?!?/p>
許長夏其實(shí)感覺到自己喘不上來氣的時候,是打算擦干身子起來了,只是還沒站起,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一天來,就讓顧佳人她們嚇成這樣,許長夏心里也有些自責(zé)。
“醫(yī)生說讓你在這兒住一晚上,把全身都檢查一下,行嗎?”顧佳人又問許長夏。
“行?!痹S長夏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她清楚自己應(yīng)該沒有什么大礙,但是以免她們更擔(dān)心,許長夏還是決定做個全身檢查。
“我就留在這兒陪你,哪兒也不去了?!鳖櫦讶讼肓讼耄值?。
“我真沒事兒。”許長夏無奈地朝顧佳人安撫道。
顧佳人頓了頓,小聲道:“你身上……我都看見了!”
但是顧佳人知道,這事兒肯定是不能說出去的,以免對許長夏的名聲有更壞的影響,連楊柳她們她都沒說,也不敢說。
顧佳人之前以為獸藥可能就是會讓人身上發(fā)熱而已,直到看到許長夏身上的傷,她才知道不是那么簡單。
難怪江耀會發(fā)瘋,換成她是江耀,恐怕比江耀還瘋。
兩人對視著,誰都沒說話了。
顧佳人滿眼都是心疼。
不一會兒,蕭朗逸拿著剛才做的抽血檢查的單子過來了,遞給了顧佳人和許長夏,道:“我去找了一部輪椅來,就放在外面了,方便你們待會兒做檢查?!?/p>
“謝謝你了,朗逸哥。”顧佳人隨即給他道謝。
有蕭朗逸陪在身邊,顧佳人多少能安心一點(diǎn)兒。
“你總是和我這么客氣?!笔捓室莩櫦讶苏氐?。
蕭朗逸沒說出來的話,顧佳人其實(shí)能明白。
他們是以結(jié)婚為目的而相親的,用不著這么客氣。
她小聲應(yīng)了聲,沒再多說什么感激的話。
顧佳人仔細(xì)接過單子看了好一會兒,看到許長夏的抽血的各項(xiàng)血值結(jié)果都在正常范圍內(nèi),這才放心了。
她陪著許長夏把今天需要檢查的項(xiàng)目全都結(jié)束時,已經(jīng)傍晚了。
麥嬸把三人的晚飯送過來時,看著蕭朗逸的眼神,已經(jīng)是滿意得不得了。
非得要經(jīng)歷過大事兒,才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到底如何。
蕭朗逸的人品,以及他對顧佳人的事兒有多上心,顧家全家上下都是看在眼里的,而且,蕭朗逸和顧佳人看起來才更般配更順眼些。
晚上,顧佳人回去了半個小時,果然抱著她的毯子和枕頭過來醫(yī)院給許長夏陪夜了。
許長夏知道顧佳人膽子很小,她能來醫(yī)院給她陪夜,足以可見顧佳人對她到底有多重視。
許長夏心里感動得,不知該怎么用言語來形容。
睡到半夜時,許長夏朦朧間聽到身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以為是顧佳人睡不著在翻身。
她含糊地小聲嘀咕了句:“佳人……你回家去睡吧……”
然而話音落下許久,都沒聽見有人應(yīng)她。
她下意識睜開眼,看了眼身旁。
剛好有人俯下身,將手背輕輕貼在了她額頭上,似乎是在試她的額溫。
許長夏整個人一驚,瞬間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