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京城,可以稱作古老與繁華并存,文化與發(fā)展結(jié)合。
但此時的京城,只有古老,繁華暫時跟它沒關(guān)系,老城區(qū)縱橫交錯著無數(shù)幽深曲折的巷子。
它們像一部部沉默的歷史書,記錄著這座城市的喜怒哀樂,榮辱興衰。
廖蕓家附近這個巷子,徐建軍已經(jīng)來無數(shù)次,這個位置剛剛好,遠到?jīng)]有熟人能把廖蕓認出來。
但是徐建軍又可以看著她身影走進安全區(qū)域,最最關(guān)鍵的是,這個地方比較隱蔽。
兩人依依不舍的告別,徐建軍見廖蕓已經(jīng)眼簾低垂,一副任君采摘的惹人模樣。
難得見她主動索吻的情形,徐建軍還想多欣賞一會兒她嬌羞的表情。
就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了施法。
“喲,這不是小蕓嘛,怎么到家了還不回去,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廖蕓好似受驚的小獸一般,先是迅速躲到徐建軍身后,然后看是自己表姐,再想想剛才自己的樣子,她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徐建軍看廖蕓尷尬的能用腳趾頭摳出三室一廳了,連介紹都忘了,就主動打招呼道:“你好,您是?”
“我是躲你后面那位的表姐,你就是徐建軍?。烤醚龃竺?,如雷貫耳啊?!?/p>
劉欣潔饒有興趣的看著依舊保持親密接觸的兩人,雖然已經(jīng)從照片上見過表妹這個對象了,但是看到真人她還是忍不住感慨一下,姑姑這次棒打鴛鴦,跟她當(dāng)年選擇姑父一樣,有點不合時宜。
“原來是表姐啊,大名談不上,麻煩倒是添不少,姐您這是來做客?”
徐建軍哪里聽不出這位三姐的諷刺,不動聲色的回擊道。
廖蕓家里情況他清楚的很,這個表姐估計是廖蕓媽媽那邊的親戚,你一個做客的反客為主,比正主兒都強勢,這事是你該管的嘛?
就知道丈母娘家附近都是危險地帶,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既然被撞上了,今天就這么溜走,那也不是他徐建軍的風(fēng)格。
該面對的早晚要面對,逃避的話,受傷害最大的是廖蕓。
“來找我四姑姑說點事情,既然來了,何不進去見見長輩,反正你們的事兒,早晚要拿到桌面上好好說說的?!?/p>
“姐,他今天什么都沒準(zhǔn)備,見我媽太倉促了,改天定好時間,我再帶他來家里。”
徐建軍還沒說什么,廖蕓就急了,自己媽媽是什么性格,她太清楚了,她生怕自己媽媽見面說什么難聽的話,弄的場面太僵,想想那局面她都頭疼。
劉欣潔沒有理會廖蕓的主動解圍,只是面帶笑意盯著徐建軍,她對徐建軍這個人挺好奇的,就剛剛簡短的接觸之下,她就更好奇了。
一般他這個年齡段的小青年,遇到對象娘家人,不說誠惶誠恐,那也一定表現(xiàn)的恭恭敬敬,爭取留個好的第一印象。
可這小子不卑不亢的,關(guān)鍵是話里還帶著刺兒。
你要說他是毛頭小子不懂事兒,那明顯是冤枉他了,這個徐建軍說話沉穩(wěn),眼神堅定,看自己目光還帶著審視,劉欣潔只有在單位那些混跡多年的老職場人身上發(fā)現(xiàn)相同的神情。
“沒事兒,之前沒有登門,主要是怕唐突,影響叔叔阿姨心情,今天有三姐在,剛好是個機會,走吧,禮物只有隨后補上了?!?/p>
劉欣潔沒想到的是,轉(zhuǎn)眼自己就成了徐建軍眼中的工具人兒了。有她這半個外人在,廖蕓父母肯定要顧及面子,不會鬧的不可開交。
三人往巷子里走的時候,廖蕓還一臉擔(dān)心之色。
悄聲問道:“沒事吧,我媽剛不追究,現(xiàn)在刺激她,萬一把她惹惱了,我又要離家出走了?!?/p>
“沒事兒,上次既然和好如初,那就代表在一定程度接受了現(xiàn)實,你等會兒對我不要太照顧,不然今天我的日子不會太好過?!?/p>
廖蕓雖然對徐建軍的話有點莫名其妙,但是聽了進去,只要今天能順利過關(guān),那他們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想想都讓人激動。
有前段時間的風(fēng)波,徐建軍想要受到優(yōu)待,那只能是奢望。
廖蕓父母都是高知,有屬于他們的驕傲,不屑于作出潑婦罵街一樣的行徑。
但是態(tài)度就耐人尋味了。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這種好事徐建軍注定是享受不到了。
廖承勇也只是維持表面上的客氣,表情審視中夾著挑剔。
也就是徐建軍臉皮夠厚,加上善于無中生有,沒有話題找話題也要把你調(diào)動起來,場面才顯得不是那么尷尬。
劉欣潔雖然剛才嘴上不饒人,但是真到了關(guān)鍵時刻,還是自覺的代入工具人的角色,緩和氣氛,加入討論。
總之徐建軍第一次見家長的體驗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
當(dāng)然,招待的飯菜雖然豐盛,但對于徐建軍來說,食之無味。
“小徐畢業(yè)以后有什么打算,你們這一批學(xué)生,應(yīng)該不愁下家,不出意料的話,大三下半學(xué)期,估計相關(guān)單位就開始物色人選了?!?/p>
廖蕓媽媽不動聲色的問道,這個年輕人,面對他們一家子的咄咄逼人,還能做到從容不迫,加上不錯的外形條件,確實有吸引自家閨女的資格。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這小子賺錢方面的能耐不小,但對于劉雪華來說,那些都是虛的,沒有權(quán)力的保駕護航,那點小技倆對于一些人來說都是不值一提。
“我們這個專業(yè),在國內(nèi)出路無非就那幾條,銀行系統(tǒng),又或者國家的商業(yè)發(fā)展部門,次點的就是進大型企業(yè),最穩(wěn)妥的就是留校任教?!?/p>
“哦,那這幾種你更傾向于哪一個選擇?”
“阿姨說笑了,我現(xiàn)在還沒有資格談選擇,只能說機會來臨時,能抓住那個符合自己預(yù)期的,已經(jīng)是萬幸了?!?/p>
廖承勇這個時候插嘴道:“你把留校任教放到最后,是不是認為這個是最差的選項?”
徐建軍無奈的看了眼未來老丈人,您這是送命題啊。
這位目前就是高校的老師,一個回答不好就把他得罪了,當(dāng)然,過于抬高大學(xué)教書,會把在場另外兩個女人給惹惱。
她們倆都是機關(guān)單位的,實事求是的講,未來幾年的教書育人可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留校任教當(dāng)然是好的選擇,我把它留到最后是因為以我目前的水平,明顯還不太夠格,對于我來說充滿了不確定性,自己不敢有太多奢望?!?/p>
“現(xiàn)在學(xué)校人才緊缺,只要表現(xiàn)的好,其實還是有機會的,不過最關(guān)鍵的是有突出學(xué)科?!?/p>
看廖承勇認真訴說的樣子,徐建軍不禁感慨,廖姑娘說的一點沒錯,她家里最容易攻破的防線,就是眼前這位。
當(dāng)然,堡壘永遠是先從內(nèi)部垮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