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他們胡家也都雞犬升天,恐怕日后在這兩廣一帶說上一句“兩廣胡家”,那也都是名副其實,為人所知。
不會再有人半分小瞧了去。
……
到了兩廣一帶的府城。
胡家所寫的書信也漸漸到了洛陽新都里面,述說著總督認她為義妹的事,但同樣也訴說著家里面胡老爹胡老娘還有小弟的關(guān)心。
“嬌娘,在府上好好服侍圣賢大老爺,可千萬別惹圣賢大老爺不開心,我們一家都好,如今可在兩廣府城這邊?!?/p>
“嬌娘,爹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但爹娘沒本事,沒得選,幸好圣賢大老爺對你們這些女孩家極好?!?/p>
“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多向爹娘訴訴苦,爹娘能理解的。”
看著傳來的家書,雖說如今有了鐵路蒸汽輪船,快馬加鞭的含金量不在幾萬斤,但幾千斤還是有的。
看著字里行間充斥而來的親情暖意,胡嬌娘這英武的女子此刻也忍不住眼淚如金豆子般啪嗒啪嗒往下掉。
這幾日陸羽未曾前來尋她,但心中卻也是記得她的。
所以對胡嬌娘未有什么特別濃重的感情,但心里面倒也算有她的一席之地,大概和有了孩子的綠竹是在同一個檔次的。
而綠竹的待遇可不低,那可是能被徐妙云、汝陽公主、含山公主這些府上真正的大娘子給上心來的人物。
能一句“姐妹”相稱就已是不得了了。
說上一句“雞毛變鳳凰”也都毫無問題。
想著想著,胡嬌娘也開始動筆訴說著她在這府上的情況:“爹娘放心,老爺待女兒極好,府上也無什么嚴(yán)苛規(guī)矩。
如今女兒雖只是住著一進二出的小院,但卻是在洛陽新都。
洛陽地貴,女兒已知足。
還有小弟那邊,府城之處的私學(xué)想必是極好的,總督大人的提議女兒也算是接受了。
不過府上的老爺最忌諱仗勢欺人,爹娘還有小弟過上這富足日子即可,可萬萬不能牽連旁的事情,否則女兒危、爹娘危?!?/p>
“連小弟也會出事的?!?/p>
對于這段時間洛陽新都鬧得沸沸揚揚的磁石貪腐案。
她胡嬌娘雖身在深宅之內(nèi),但流連于市井之間的性子未改,還是有所耳聞的。
此刻將能想到的全數(shù)寫出,待書信寄出去后,這內(nèi)心才漸漸安穩(wěn)。
對于陸羽,胡嬌娘內(nèi)心除了情誼,更多的還有感激。
女子嫁人便是入火坑。
而對她胡嬌娘而言,陸羽不是火坑,反而是老天爺送她的良人、一場天大的富貴。
她胡嬌娘就是愿為了這人活下去,性命相托、為他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可謂心甘情愿,絕不后悔。
……
胡嬌娘的逆襲。
在這洛陽新都陸府之內(nèi)。
那些大娘子,徐妙云還有汝陽公主、含山公主、懷慶公主,包括涼國公府的義女藍敏,以及那些世家大族女。
聽完后莫不關(guān)心。
可是同她胡嬌娘一起出身的人,就全不一樣了。
今日胡嬌娘能夠連帶著身后的家族樹人拔地而起,飛上枝頭變鳳凰,來日。
她們這些已然入到了這陸府之內(nèi)的秀女也能做到。
也就因此。
一個個這些平民出身,由各地總督巡撫、布政使舉薦而來的秀女,也就再次各顯手段起來,也讓陸羽不得不提前結(jié)束他在這府內(nèi)的休養(yǎng)假期。
重回工部之內(nèi)。
一眾秀女們因為此事彼此埋怨的事暫且不提。
而陸羽重歸了工作,而胡嬌娘的那一封書信也是由著她當(dāng)下身份的不同,短短半月也就是回到了那兩廣一帶的總督府上。
信件除了顯明她對家人的思念,同樣還有對總督這位義兄身份的承認以及感激。
眼見這件事塵埃落定。
總督在這錢塘之內(nèi),對著聞訊而來的布政史,還有巡撫幾位官員同僚。
“哈哈哈哈,實在是對不住了,布政使大人還有巡撫大人。”
“此次,這義妹我可都認下了。
也心甘情愿的承認了,這次就當(dāng)是本總督欠了布政使,還有巡撫大人一份人情,日后若有機會定是會償還的?!?/p>
聽聞總督的話,布政使、巡撫一個個唉聲嘆氣。
這書信起初不僅只寄給了總督,也只給了他們兩人,不過他們兩人忙于正事,所以沒有在意。
這才被總督一人給撿了個漏,讓他一人獨攬。
“時也命也?!?/p>
布政使起身離去。
巡撫搖頭滿是無奈。
而此事落定,總督對于胡嬌娘以及家人,胡老爹、胡老娘,還有那個家中的小兒子胡小弟,也就照顧的更加妥當(dāng)。
待遇在原本的基礎(chǔ)上又是拔高了幾層。
對于總督對于胡家,可謂是一舉兩得,一個大大的雙贏。
可對于其他人或者個別人,則就是一巨大的傷害了。
“何秀才又來咱們這流水巷子了?”
“何秀才你來遲了,胡家他們一大家子已然被總督大人盛情邀請,去了那府城省城處過好日子了?!?/p>
“何秀才你還不知曉?這一次不僅是胡嬌娘,咱們流水巷子的金鳳凰攀上了枝頭,而且還被圣賢大老爺給寵幸了,日后母憑子貴他們家還能再更進一步的?!?/p>
“何秀才你跟嬌娘她雖是青梅竹馬,但終究還是算了,有緣無份的?!?/p>
在這流水巷子的街坊鄰居,今日忽然見了在這巷子之內(nèi)一向最有出息的秀才求學(xué)歸來,見到他了紛紛勸說。
何秀才雖好。
可又如何能同陸羽這圣賢大老爺相提并論?
哪怕日后何秀才真的成了舉人,入朝為官。
可同陸羽之間依舊天壤之別。
再加上陸羽對待女子向來極好,還沒有公公婆婆,還沒有規(guī)矩束縛,卻是他何秀才更是無法媲美。
他何秀才可是父母雙全,日后嫁到府中,要相夫教子,還要孝敬公婆。
這女兒家的日子也那么輕松容易。
“三嬸您說笑了,我跟嬌娘就是青梅竹馬,不過早是幼年之時了,如今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已?!?/p>
何秀才面帶牽強的笑意如此說道,“還有張大叔、包括老大哥們,以后可千萬別再開這種玩笑。”
“無論以前還是現(xiàn)在,我可只是把嬌娘給當(dāng)做妹妹前去看待的?!?/p>
何秀才跟著流水巷子里面的街坊鄰居這般解釋。
這話全說完了,這才回了他自己的房。
到了房中。
家里面的老爹老娘見兒子沉默不語,心下一嘆也就上前寬慰起來:“嬌娘能嫁給圣賢大老爺是件好事的?!?/p>
“嬌娘也是我們,從小一起看著的?!?/p>
“她家的日子,若是等著你考上舉人,恐怕卻也是遲了,你應(yīng)該為他開心的,兒子?!?/p>
“以后指不定你也能夠沾上嬌娘的光,可萬萬不能得罪了圣賢大老爺,萬萬不能因著嬌娘耽擱了兒子你的前程?!?/p>
“嬌娘有他的福分,兒子你也該有你的前程路要走的?!?/p>
“知道了爹娘?!?/p>
何秀才抽泣著聲音點了點頭,隨后也就進了他的房間。
少年人的懵懂的愛戀,還未升起,赫然間就被這無情冰冷的現(xiàn)實所打碎了,而且這現(xiàn)實的殘酷。
根本不是這區(qū)區(qū)的少年一切能夠抵抗的了。
又是過了半月,何秀才繼續(xù)在外求學(xué)。
他在縣城內(nèi)小有才名,再加上還有些家底,算是半個寒門。
自幼開蒙到了如今,更是被這兩廣附近一處府城的實學(xué)官員看中,收為徒弟,所以平日自是在這府學(xué)之內(nèi)求學(xué)讀書的。
要比下面的縣學(xué)強太多,否則他又怎么可能這不到十七歲的年紀(jì)就考中秀才?
這般年紀(jì)若是不出什么差錯。
日后入朝為官,定然能夠大有所為。
只是這一次!
當(dāng)他來到這府城來到了這府學(xué)之時,卻是被確認了師徒身份的官員,也是他的老師,還有這學(xué)堂之內(nèi)的夫子,兩人一起給叫了去。
何秀才不知何故,但還是迅速前往。
見了老師、夫子二人在書房內(nèi),何秀才先是行禮,正準(zhǔn)備繼續(xù)行禮。
面前的老師還有學(xué)堂夫子早已是耐不住直接開口問道:“那位胡夫人,可曾同天祥你相識?
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們二人感情如何?”
老師先行發(fā)問。
一旁的學(xué)堂夫子瞇著眼,臉色早已沉了下來。
見此,何秀才哪里敢胡說八道。
他少年的心事更不敢如實來說,家中爹娘早已跟他囑咐了數(shù)次。
他也明白。
日后跟胡嬌娘不可能有什么旁的牽扯,所以自是為了前程開口道:“好讓老師和夫子兩位長者知曉,我同嬌娘的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p>
“不過后來,因為嬌娘家境,所以她便流連于市井之間?!?/p>
“我同她之間,雖然有著少年情意,但卻并非有這兩位長者,老師和學(xué)堂夫子所以為的那般,只是幼年乃至當(dāng)下的摯友而已。”
何秀才將這話緩緩說出。
方才沉著臉的學(xué)堂夫子頓時綻放出了笑顏。
一旁的那實學(xué)官員。
他何秀才的老師,更是長松了口氣,甚至看著他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欣賞。
朝中無人莫做官。
而胡嬌娘雖只是陸府之內(nèi)一個平平無奇的夫人,但在實學(xué)一道上,也算是他們這些實學(xué)官員的長者。
再加上陸羽這實學(xué)圣賢,對家中的女子極好,什么妻妾的名分在他眼中不重要,所以他們這些學(xué)子,對胡嬌娘這位胡夫人。
自身也要稱一句“師嫂”的。
若說這學(xué)子的徒弟徒子徒孫們,跟師嫂有什么糾纏牽扯,放在任何時候,這可都是有悖人倫之事。
更莫提還是陸羽這實學(xué)圣賢了。
而反倒像何秀才此刻所說的這般,這段關(guān)系可謂是拿捏得恰到好處。
多一分便有了風(fēng)險,少一分反倒沒了助力。
如今卻是不多不少正正好,很是不錯。
“天祥,日后在這府學(xué)之內(nèi)繼續(xù)上進求學(xué),這位胡夫人,或許便會成為你日后入朝為官的關(guān)鍵一步?!?/p>
“這情分也是要記得多多維護才是,莫要覺得有什么不妥。
日后說不定這位胡夫人也都是要指望著你,互幫互助罷了?!?/p>
此刻在,實學(xué)官員的眼里,這何天祥儼然也成了他眾多學(xué)生中的關(guān)門弟子了,似是要好好培養(yǎng)才是。
指不定他這做老師的也能夠沾光,在這官途之上更進一步。
就算胡嬌娘不開這個金口。
就算她不主動幫忙,可有了這層關(guān)系,自是能夠注意著點。
這關(guān)系,可以不用,但絕對不能沒有。
沒有的話那就很倒霉了。
“是,老師、夫子?!?/p>
何天祥躬身行禮,心里面也是在這一刻,泛起了絲絲的喜意來。
而隨后他在這府學(xué)之內(nèi)的處境,顯而易見地又升了一步。
那些府學(xué)之內(nèi)的其他大戶同窗,還有世家官員之子,也全都和他打成一片,此前譏諷、蔑視之態(tài)似乎全都消失不見。
大家伙都是平起平坐的同輩人。
久而久之。
在何天祥的心中,哪里還有半分他跟胡嬌娘之間的總角宴宴昔日情分,有的只是對于他和胡嬌娘認識的這一分慶幸罷了。
初戀最為純潔,但也最易磨滅。
最易被世間的瑣碎之事給攔腰斬斷了。
所以在這洛陽新都之內(nèi),曾在這市井之間流連過、混過生活的胡嬌娘,雖說并非將這何秀才給忘得一干二凈。
但也并沒有多么掛懷。
知道現(xiàn)實的人才明白現(xiàn)實是如何的殘酷,才會更加適應(yīng)這個世界。
她若沒到這陸府之內(nèi),憑借她胡嬌娘的家境,恐怕她跟何秀才之間也不可能。
只因一方不過是這市井之間,連字也都識不得太多,更莫提什么錦繡文章、上好女紅的江湖女子而已;另一方卻是少年出名、貴人提攜,日后入朝為官也是十拿九穩(wěn)之人,這兩人本就不會有什么太多的牽扯而已。
所以胡嬌娘內(nèi)心早就沒有了對何秀才所謂的情愫,就連之前的書信之上也都沒有提及半分。
兩人之前早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現(xiàn)在當(dāng)然更不是。
陸羽在工部之內(nèi)忙碌。
原本最忙的一段時間過去,所以當(dāng)他回到工部之內(nèi),還是按照這正常的排班表繼續(xù)工作,并沒有二十四小時不停地運轉(zhuǎn)了。
所以工部之內(nèi)的眾多官員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