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內,朱元璋與馬皇后相談甚歡,正議論著近日發(fā)生的一件事。
如今的朱元璋早已不是當年地里面的放牛娃。
在馬皇后的輔佐下。
他在起義途中讀了不少詩書史書、圣賢學問以及經世典籍。
雖說他瞧不上那些只會空談的讀書人,但也深知書中蘊含著至理與治國之道,因而自身也積累了不小的學問。
對于《紅樓夢》中展現出的才情。
他也能品出一二。
馬皇后眉眼間笑意盈盈,說道:“我朱家竟出了這樣一位才女,看來還是郭妹妹在宮內教導有方,汝陽才有今日這般成就?!?/p>
惠妃郭氏連忙搖頭,面露謙遜之色:“皇后娘娘說笑了,此書應是駙馬陸羽先生所作,汝陽不過在一旁協助潤色罷了?!?/p>
惠妃郭氏對女兒的才華心中有數,從小到大也沒見她有如此驚人才情,再加上她在宮外和汝陽公主府都有眼線,稍加打聽便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馬皇后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低頭看著手中新印刷的《紅樓夢》,書中的情節(jié)和開篇詩詞,即便反復品味,也絲毫不覺厭煩,反而越品越覺其中韻味十足。
“只是?!?/p>
馬皇后微微皺眉,心中疑惑不解:“既然是潤色,為何讓汝陽去做,不讓魏國公之女也參與?
魏國公之女雖是將門虎女,但想來在詩詞歌賦方面也不會差?!?/p>
對于此事,惠妃郭氏不敢多言。
朱元璋卻破天荒地大聲開口解釋道:“妹子,你這就是當局者迷了。
既是將門虎女,哪有這般閑情雅致?
再說,陸羽那小子,最近不忙著大明銀行的國債之事,卻在府里被自家媳婦操練得夠嗆,哪還有精力做這些?”
經朱元璋這么一解釋,馬皇后恍然大悟,釋然一笑,微微點頭。
雖說汝陽與她關系親近,但作為母儀天下的皇后,馬皇后難免會為身為正妻的徐妙云說上幾句,畢竟魏國公徐達與他們夫妻二人情誼深厚。
不過,在這宮中,朱元璋和馬皇后能如此為外人著想,也是情理之中。
……
此時,陸府內。
徐妙云手持紅纓長槍,杏目微瞇,正專注地練習槍法,英氣逼人,英姿颯爽的面容上卻隱隱透著一絲怒意。
正巧陸羽走進來,徐妙云二話不說,手中紅纓槍“嗖”地一聲朝陸羽小腿掃去。
下一刻,一聲震天動地的慘叫聲響起。
陸羽今日被操練完,在仆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走進小樓,坐在徐妙云對面,小心翼翼地開口,滿臉委屈:“媳婦,為夫是不是又做錯什么了?”
陸羽話音剛落。
徐妙云便將手中的新一期《大明日報》重重地拍在桌上,陸羽匆忙一瞥,看到報紙上關于《紅樓夢》的報道,心頭猛地一顫,臉上立刻擠出一絲笑容,趕忙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理由:“媳婦,這么快就忘了?
前幾日我寫完稿子,可是先交給你的,只是當時你沒在意,還幫我研墨來著。
夫君的心意,那可是感激不盡?!?/p>
陸羽一邊說著,一邊拱手作揖。
徐妙云似笑非笑,目光冷冷地看著陸羽,輕拍了幾下手,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寒意:“什么時候,夫君把對付外人的那套,用到自家人身上了?
夫君可真是有本事。”
陸羽見徐妙云生氣,趕忙好言相勸,哄了好半天,才總算把這事糊弄過去。
可誰能想到。
洛陽新都內不知是誰泄露了消息,稱《紅樓夢》是由當世大儒陸羽親自撰寫,汝陽公主負責潤色。
夫妻二人共同完成了這一曠世神作。
這消息一經傳出,傳播速度絲毫不亞于《大明日報》,轉眼間,洛陽新都內的眾多女眷都得知了此事。
在詩壇、城郊體育場、國子監(jiān)等地,女眷們聽聞后,先是面露驚愕,隨后便紛紛表示理解。
“此書竟出自先生之手,這就說得通了。”
“我們早該想到,能如此透徹地描繪出我們女兒家心思的,天下男子中也只有先生了。”
“天下男子多負心薄幸,唯有先生對家中夫人情深意篤,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有古人之風,也只有先生能寫出這般曠世神作。”
“要是我能嫁給先生,哪怕只是做個小妾,此生也值了。
先生定不會像其他人那樣虧待?!?/p>
陸羽在女眷中的影響力本就很大。
他與徐妙云夫妻和睦的事在權貴女眷的小圈子里也早已不是秘密。
如今又有了《紅樓夢》的加持,這些女眷們有這樣的反應,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
魏國公府內,夕陽西下,夜幕將至。
府里可不只有徐妙云一個女兒,還有另外兩個。
魏國公徐達帶著長子徐輝祖回府后,立刻被謝氏叫了過去。
“夫人,府里這是出什么事了?”
看到謝氏面色凝重,徐達心里也不禁有些忐忑。
他這夫人天生神力,真要動起手來。
他徐達也未必是對手。
當然,在沙場征戰(zhàn)、軍政指揮方面。
他徐達自信能勝過夫人數籌,但夫妻間真要面對面較量,勝負還真不好說,畢竟夫人得理不饒人。
“老爺,還是看看姑爺又做了什么好事。”
謝氏難得地對陸羽有了怨言。
徐達一臉茫然。
他沒看《大明日報》,自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只見府里的另外兩個女兒,雙眉輕顫,面露嬌羞,一副扭捏的小女兒姿態(tài),顯然是有了心上人。
徐達和徐輝祖起初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女兒們也到了婚嫁的年紀。
徐達心中一動,放松下來,悠然坐在主位上,徐輝祖也在一旁坐下。
父子倆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兩個女兒身上。
“說說,看中了新都內哪家公子?
憑我們魏國公府的門第,就算是陛下家的皇子,也能配得上?!?/p>
徐達開口,話語間透著身為開國國公的底氣。
徐輝祖也附和道:“妹子們放心,有兄長在,定給你們尋一門好姻緣?!?/p>
下一刻,父子倆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兄長、父親,天下男子再好,也比不上姐夫。”
“姐夫才是最好的。”
兩個女兒爭先恐后地說道,你一言我一語,差點沒把徐達和徐輝祖嚇倒。
徐達掏了掏耳朵,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女兒們,仿佛聽到了什么驚天駭俗的話:“是陸羽那混賬東西?
他難道對你們動手動腳了?”
徐達握緊了拳頭。
此刻若陸羽在眼前,他真想一拳捶過去。
徐輝祖還算冷靜。
他仔細想了想,趕忙來到父親身邊勸說道:“父親,妹夫不是那樣的人。
他已經娶了汝陽公主和含山公主兩位殿下,就算在外面有些風流韻事,也絕不可能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父親您應該了解他的為人?!?/p>
徐達逐漸冷靜下來,黑著臉看向兩個女兒:“到底是怎么回事,給我仔細說清楚。”
他一遍又一遍地追問。
“父親,不怪姐夫,是女兒自己愿意的?!?/p>
“沒錯,父親,先生之才天下皆知,對女子心思又極為細膩,洛陽新都內,還有哪家姻緣能比得上先生、比得上姐夫?”
“若父親真的心疼女兒,就應下這門親事,求求父親了。”
看著突然跪地叩拜的兩個女兒,徐達心中五味雜陳,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三個女兒都要嫁給陸羽一個人。
陸羽的面子有那么大嗎?
可讓徐達沒想到的是,類似的場景也在其他勛貴國公府內上演。
信國公府內。
湯和看著面前的四個女兒。
她們竟在同一時刻說出了要嫁給同一個人的想法。
雖然只是表達了意愿,還沒真的嫁過去,但這也讓湯和心里很不是滋味。
長子湯鼎目睹這一切,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信國公府的長女嫁給了之前的魯王殿下,在陸羽的干預下,魯王沒有做出過分的事,魯王妃也沒有背負罵名。
更沒有落得被賜死的下場。
信國公府的次女因此沒有再嫁給魯王,而是留在了府內,此刻也提出要嫁給陸羽。
“爹爹,求您成全。
憑我們信國公府的門第,還是能配得上先生的?!?/p>
“女兒愿為信國公府謀一條后路,與先生聯姻,女兒心甘情愿,絕無半分怨言。”
“爹爹,女兒也愿意。
若能嫁給先生,女兒日后定能安穩(wěn)無憂。”
“先生性情溫和,女兒也不會被困在深宅大院之中。
求求爹爹了?!?/p>
天知道。
自從徐妙云、汝陽公主和含山公主嫁給陸羽后。
她們并未受到太多夫家規(guī)矩的束縛。
沒有公公婆婆也就罷了,更難得的是陸羽對身邊的幾位夫人極盡包容,除了要遵循傳統的三從六德外,婚后的生活與婚前并無太大差別。
這種神仙般的日子,要是沒開這個先例,或者沒發(fā)生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就罷了。
可如今。
有了《紅樓夢》作為陸羽對身邊女子寵愛的佐證,這些女眷們自然深信不疑。
她們不僅自己心甘情愿,背后還有家長夫人的推波助瀾。
若真能與陸羽聯姻,哪怕只是做個小妾,憑借陸羽對妻妾的維護。
她們也能在這世道中活得自在。
這對女子來說,是極為難得的。
“你對此事怎么看?”
信國公湯和看向長子湯鼎。
湯鼎如今已入朝為官。
他思索片刻后說道:“父親,既然幾位妹妹都心有所屬,不妨去提一提。
若能占得先機,與先生聯姻,對我們信國公府百利而無一害?!?/p>
聽了長子的話,湯和逐漸冷靜下來,仔細思量后,覺得此事確實可行。
與皇家聯姻,對于他們這些開國功臣來說早已不是什么新鮮事,但與陸羽聯姻,其中的價值湯和還是能看出來的。
“那就試一試?!?/p>
湯和猶豫著開口。
幾個女兒一聽,連忙起身,依偎在老父親身邊,開始討好起來,只為讓父親在她們的婚事上多費些心思。
“爹爹,您累了,女兒給您捶腿?!?/p>
“女兒給您捶背?!?/p>
“爹爹今日肯定很辛苦,女兒這就去給您端洗腳水?!?/p>
看著四個殷勤的女兒,湯和哭笑不得,眼神復雜地說了一句:“果真是女大不中留,真是便宜了那混賬王八蛋?!?/p>
以前湯和不理解朱元璋為何總用那樣的稱呼叫陸羽,如今輪到自己。
他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無奈。
與此同時,韓國公李善長、誠意伯劉伯溫以及擔任武英殿大學士的宋濂等人,也都有了與陸羽聯姻的想法。
若嫡系沒有合適的女兒。
他們便從旁系挑選,收為義女,再去與陸羽撮合。
畢竟,用旁系的身份去聯姻,門不當戶不對,不僅無益,反而有害。
沒人會去做這么愚蠢的事。
……
第二天,陸羽難得上朝,踏入金鑾殿。
殿內看似一切如常,并無特別之事可議,但他卻隱隱感覺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那種如芒在背的異樣感十分真切。
好不容易等到朝會結束,陸羽身上那股不自在的感覺依舊揮之不去。
他加快腳步,來到朱標身旁,開口問道:“太子殿下,今日朝堂之上,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朱標笑而不答,眼神中帶著打趣,看向陸羽說道:“學生在此,可要先恭喜先生了。
恐怕再過些時日,先生府上又要有不少喜事了。
不過,此事全憑先生心意,可千萬別辜負了眾人的一番心意?!?/p>
朱標這話說得隱晦,似是在打啞謎,只說了一半,便不再多言。
隨后!
朱標快步前往大明銀行處理事務。
股子交易所可不僅僅是用來作為憑證交易實學國債股子的地方,它還涉及到股價的高低波動。
只有將相關事宜研究透徹,確保萬無一失,才能正式推出,為大明謀取更多的利益。
朱標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不敢有絲毫懈怠,說完便匆匆離去。
陸羽見朱標快步離開,并未阻攔。
他環(huán)顧四周,隨后找到了工部侍郎劉璉和戶部侍郎李祺。
而這兩人,昨晚已得家中父親的提前囑咐。
此刻他主動找來,無異于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