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福建之處,同秦國(倭國)素來聯(lián)系緊密、互通有無,所以陸羽他們的到來自然瞞不過去。
區(qū)區(qū)幾日光景,就已然被秦國的探子全部知曉,使得陸羽他們還未到倭國,倭國之內(nèi)的人便已提前知曉他們即將到來。
從洛陽新都到福建,這消息傳播的時間已足夠他們反應(yīng)了。
“先生要來我倭國?”
一年輕人面露驚詫之色,緩緩說道。
如今隨著秦王朱樉前去美洲之處,在倭國之內(nèi)做主的自是秦王世子朱尚炳,還有如今秦國的左相鄭九成。
左相鄭九成在未到秦國之時,一直在秦王府內(nèi)擔(dān)任重要職務(wù),如今也算是一步登天,未曾在大明朝位極人臣,卻在這秦國之內(nèi)有了屬于他的一席之地。
此刻這位當朝左相難得地面露拘謹之態(tài),心神略微起伏:“先生來我倭國,若是能長留,恐怕我倭國實學(xué)之道自是能夠大幅推廣。
先生此行雖是海外之行,但恐怕不過是借道于此,并不會前去美洲、歐洲之所。
如此一來,我等之人在其中可做的文章就太多了,或許便是我秦國數(shù)年以來所遭遇的最大機緣?!?/p>
左相鄭九成深吸一口氣,目中流露著道道精芒,開口直言,也讓面前的秦王世子,如今的秦國太子朱尚炳心神起伏不斷。
畢竟他心中也知曉,眼前這位當朝左相所說的并非虛言,而是實打?qū)嵉恼嫦唷?/p>
大明朝不正是由于有了陸羽這位實學(xué)圣賢,才能在短短的數(shù)十載時光之內(nèi)有了如今的天朝上國之名,甚至還能夠支持皇室子嗣探索此方世界。
天圓地方之說早已被打破,海外的廣闊天地正等待著開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任何一處土壤,在不遠的未來都將成為他們朱家人的。
這份野望,便足以讓此方世界的任何朱家子孫為其瘋狂。
“好好好。”
秦國太子朱尚炳撫著大掌,面上更是帶著濃濃喜悅笑意。
他迅速反應(yīng)過來,撫平臉上的神情后,又是大手一揮,直接跟面前的鄭九成商討起來:“此間要事,左相先生乃我大秦柱石,事關(guān)重大,務(wù)必要照顧妥善,可萬不能讓先生對我大秦失望?!?/p>
“此事乃是影響我大秦國運之事,絕不可有半分不順?!?/p>
“微臣明白?!?/p>
鄭九成躬身行禮,嘴角邊亦是噙起了絲絲笑意,赫然間對于此事特別贊成。
很快,這消息傳遍整個秦國。
那些秦國的統(tǒng)治階級、一眾群臣,皆都是大明之人,只有少許的倭國本土之人。
那也是學(xué)習(xí)了大明的文化,經(jīng)過多方檢測已然成了漢人的,所以才能登堂入室走到這一步,否則又豈能讓這些倭國之人占了上風(fēng)?
絕不可能。
“先生竟要來我秦國?如此妙事,當浮一大白。哈哈哈哈?!?/p>
“先生來我秦國,我秦國豈不是也要如同大明那般一飛沖天?假以時日,這天下之大,怕是我大秦亦要如同大明那般永世長存。”
“莫忘了歐洲之處,如今懸而未決,還未曾蓋棺定論;還有那非洲之處,還有其他的群島之地?!?/p>
“天下如此之大,終有一日,世間只會有兩個王朝,那便是大明,還有我大秦?!?/p>
“天朝上國,世間之大,唯兩者爾?!?/p>
眾多臣子面露紅光,臉上的笑意極為濃郁,一個個也同樣甚是滿意。
只因他們這些從大明搬遷而來,如今已是到了大秦之處的世家大族、地方豪族,如今所獲已然不少,已是成了大秦之處乃至美洲之地的一方大佬。
放在大明。
他們這些人不過也就只是二流而已,可放在眼下的大秦,卻已是頂尖,甚至肉眼可見的是,在不遠的未來必將因此變得更強。
這其中的好處,又豈是三言兩語能夠說透說完的?
事情遠沒看上去的那般容易,就連那些本土的倭人,一個個也揮舞著雙臂大聲開口:“是秦國的天子。我們的天皇之師要降臨了嗎?”
“此事定是我秦國上下所有人的榮光,所有人的幸運之事?!?/p>
“貴乎,貴乎!該以此臣服。”
這些倭人在遇到比他們更加強大的存在之時,歸順似乎也就成了理所應(yīng)當,甚至還是打從心眼里面的臣服。
連同這些大明人也都不得不嘆服。
就在秦國從太子朱尚炳到群臣、百姓、販夫走卒都開始四處忙碌之時,陸羽在福建之處,卻是迎來了他們的一份大禮。
孔家給安排的下榻之處。
放眼望去,面前盡是一道道鶯歌燕舞的身影。
一排排的女子氣質(zhì)不一,面上乖順溫和,眉眼之處卻比江南水鄉(xiāng)的女子還要顯得柔弱乖順,仿佛是專門為伺候人而孕育而生的一般,低眉順眼間,任何一個細微的小動作、小表情,都像是為了伺候男人而誕生的。
即便連陸羽看了,也不由得幾分心動,心中實在是哭笑不得,暗罵了一聲“妖精”。
他陸羽是什么人?
這種考驗難道還能經(jīng)受不???
幸好庭院之處只有孔希生還有南孔一脈的少許幾位族人,否則今日事一出,陸羽他這“實學(xué)圣賢”的名頭恐怕也要大打折扣,成了一位好色之人。
雖說他這“實學(xué)圣賢”本就有好色之名傳遍天下,但總比此刻要強上一二的。
“他朱尚炳想做什么?”
陸羽哭笑不得一般當場質(zhì)問。
孔希聲這老家伙眼觀鼻、鼻觀心,一時間沒接住陸羽的話,微微低頭竟是直接沉默了下去。
好在陸羽身邊的常升是個機靈人:“應(yīng)當是倭國送予先生的一份大禮。先生乃是實學(xué)圣賢,此番前去倭國,想必也能夠讓他們的實學(xué)一道有所發(fā)揚。
更何況倭國之女本就極為盛名。
先生在我大明境外、諸位藩王之地的名聲,怕也是延及,所以今時今日,不過也就是投先生所好罷了。”
常升徐徐開口,勉勉強強將這件事情說了個大概,算是暫時性地推脫過去。
“唉。”
陸羽長嘆了一口氣,“他朱尚炳還有這倭國群臣,可實在是害苦了先生我。先生我又豈會是這樣的人?
他們想做些什么?
難不成非要毀了我的名聲才能甘心嗎?”
陸羽擺動著手臂,揮舞著衣袖,只是這演技實在顯得一般,可偏偏還真有那么一兩個愣頭青直挺挺地站了出來。
“實在不行,先生便將這些女子全都退回去,反正再過數(shù)日便會抵達我國,先生可以當面同他們解釋一下的?!?/p>
傅忠略一開口,剎那間孔家的一應(yīng)族人、方才為陸羽解圍的常升以及身邊的一群小伙伴,驚異的目光全都朝他望來,似是不敢相信:明明大家都是同一檔次,閣下卻是為何能夠這般“秀”?
可實在是厲害透頂。
“我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
被這么多人注視著,傅忠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
常升輕輕咳嗽了幾聲,替他這個小伙伴解釋:“長者賜,不敢辭。那朱尚炳雖不是先生的長者,但亦算是一國君王,先生對于此事還是得三思而后行,好好考慮一下才對,可切莫因此因小失大?!?/p>
“看來也便只能收下了?!?/p>
陸羽嘆了口氣,揮動著衣袍,滿臉無奈地轉(zhuǎn)身回到了宅院之內(nèi)。
也直到此刻,今日這件事情才算是落下帷幕。
而陸羽離開后。
下一刻,常升、湯鼎還有一旁的其他人全都圍到了傅忠左右,倒要看看方才這濃眉大眼所說的話究竟是裝的,還是刻意而為?
之前大家在應(yīng)天府乃至洛陽新都之內(nèi)相處時,可沒見你這家伙能老實到這份上去。
這其中有古怪,而且還是大大的古怪。
“傅忠,你怎么想的?自古以來,這世間男子有幾個不好色?先生雖有圣賢之名,但終究也是男子……”
古人云“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面上雖是拒絕,可心里面怕是應(yīng)允了下來。
“你是真的沒看懂,還是故意裝的沒看懂?”
“傅兄,沒想到你這濃眉大眼的竟然還有如此心思,著實厲害得很。之前我們還真是有些小看了你。”
“傅忠,還不快快老實交代,今時今日你若是再不說,可別怪弟兄們下手不留情了?!?/p>
眾人咋咋呼呼。
可看傅忠的表現(xiàn),好似對于男女之事真是沒什么領(lǐng)悟,既不能做到舉一反三,也不能夠做到言之有物,似乎真就是一個老實疙瘩。
常升見了,負著手輕笑一聲,先轉(zhuǎn)身離去。
說破天了,左右無非也就只是一些女子罷了,大不到哪里去的,倒也不用他這個翰林院的官員仔細到什么份上去。
“你們是在說什么?為什么我一點兒都聽不明白,先生方才不是說不要的嗎?”
傅忠咽了一口唾沫道。
常升、湯鼎還有其他人看著他的目光笑意盈盈,最后也只是乖乖地閉上了嘴,不打算同他這個傻大個繼續(xù)言說。
有時候說的越多錯的也就越多,反正早早晚晚傅忠是會開竅的。
這一點便也就足夠了。
……
過了幾日,陸羽、耿荀、常升、傅忠他們一行人馬到了福建海關(guān)碼頭之處,上了軍艦。
隨著船只開始航行,眾人距離身后的陸地越發(fā)遙遠,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連周圍的海岸線也都全然看不見。
所留下的只有這周圍一望無際的蔚藍海洋。
海格外的藍,同樣格外的深,還有那無邊無垠的廣闊天際。
矗立在甲板之上,耿荀、常升、徐增壽他們幾人一開始玩得還算優(yōu)哉游哉,甚至還有人閑情雅致挑了個位置在附近開始釣魚作樂,起初也能抓到些小魚大魚改善伙食。
可等到又過了幾日光景,這情況便一日不如一日。
“好無聊。”
耿荀身子癱在甲板之上,幸好如今開春剛過,海面之上哪怕烈日也未曾太過毒辣,否則此刻的他早已變成一條又干又發(fā)蔫的咸魚。
跟他同樣做派的還有傅忠、徐增壽、湯鼎幾人,過了一開始的新鮮勁之后,這海洋之處似乎完全不是人待的地方,處處都透著一股股漫無邊際的空曠。
遠遠望去,好似他們已然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一般,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受到長久的孤獨,讓人為之發(fā)寒發(fā)怵。
“先生好毅力,如此堅定之志,也難怪能在我大明一朝立下這不世功績?!?/p>
船艙之內(nèi),常升穩(wěn)坐在陸羽身前,手中跟陸羽一般偶爾也拿了一份航海圖志,不僅可以了解四處海域的詳細情況,同樣也能打發(fā)時間。
否則這漫無邊際的時光的確有些熬人,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扛得住的。
“無非惟手熟爾,來往多了,也就習(xí)慣了。”
陸羽輕笑一聲,拍了拍屁股下的木箱子,里面裝著不少小說話本,還有四處的地理概況。
“而且,朱爽那家伙對于倭國之事也早已給我報告過一番,如今即將抵達,也是時候該好好了解一下。
還有海外的美洲、歐洲之地,我自是也要做一番考究,才能知曉接下來到了倭國該如何作為。
得考慮當?shù)氐奶厣傩诊L(fēng)俗人情以及其他各方各面,把一切都思索好,到了倭國之處才能順順當當。
人家給我送了這么一份大禮,我當然也要一報還一報的?!?/p>
“還是先生更勝一籌?!?/p>
常升微微點頭,臉上的佩服之意越發(fā)明顯。
日子一天比一天讓人煎熬,傅忠、耿荀、徐增壽他們幾人偶然間來到陸羽的船艙,看到常升的舉動后也就開始效仿,否則實在不知該尋些什么差事打發(fā)時光。
于是在這小小的航行船上,這群在國子監(jiān)里才勉強學(xué)習(xí)、依舊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的二世祖?zhèn)?,反倒破天荒進入了學(xué)習(xí)狀態(tài)。
雖不可能如同真正的甲等班學(xué)子那般過目不忘、進入心流之態(tài),聚精會神不被外事所擾,但能靜下心來做些有意義的事情,也已是極為難得了。
“先生,這萬有引力何解?基本工學(xué)定律又是如何而來?”
“先生,實在不行您當場收徒,我們這群人也能光明正大地來問您了。傳道授業(yè)解惑,師者也,先生該是圣人之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