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洞前。
青云子最后再問了一遍傅少平,得到傅少平肯定答復后,指揮使上官鴻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掐動法決。
卻見一道道雄渾元力打入蟲洞陣法當中。
一道道繁復的符文逐一亮起。
嗡!
蟲洞當中亮起了一道璀璨的白光。
透過白光可以看見蟲洞正在不斷的拉扯,似乎隨時都可能崩塌。
上官鴻大喝一聲:
“少平,就是現(xiàn)在,快進!”
“是!”
傅少平深吸了口氣,看著蟲洞宛若一只吞人的洪荒猛獸,激發(fā)了身上的蒼龍盔甲后,頭頂五階圓缽法寶,右腳邁了進去。
轟!
邁進去的剎那。
四周的空間擠壓之力宛若海水般涌來。
不過都被懸在頭頂上的金缽光環(huán)卸掉。
傅少平原本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和緩了許多,待往前又走了十幾步后,空間的擠壓力越來越強,他連忙一點金缽,金缽光環(huán)一點點收緊。
砰砰砰!
走了十幾丈后。
空間擠壓力已經(jīng)像猛獸一般重重抨擊在金缽光罩上,反彈之力落在傅少平身上,即使有蒼龍盔甲護身,可還是覺得難受異常。
他不由得加快腳步。
驀然。
前方蟲洞一陣颶風傳來。
颶風所過之處,蟲洞竟然開始崩潰。
“糟糕!”
傅少平大感不妙,心念一動,立馬把萬象召喚出來,萬象翅膀煽動間,颶風已經(jīng)撲面而來!
傅少平只覺得在旋風當中不斷的打轉,壓根無法控制身形,頭頂上的金缽法寶咔嚓咔嚓幾聲已然碎裂。
就連他身上的蒼龍盔甲此時也無法抵御住這股偉力。
一道道裂縫誕生。
傅少平連忙一點符印。
一朵朵白蓮盛開,將他防護其中。
同時右手掐訣。
右手手臂上的圖騰涌起大量黃光,一條白龍幻化而出,將他守護其中。
與此同時。
他把云倉子賜予的療傷圣藥也是先一步吞服了進去。
轟隆?。?/p>
他只聽得身后的蟲洞寸寸崩潰。
眼前出現(xiàn)了一點白光。
幾乎是出自求生的本能,傅少平掐動法決間,空間內(nèi)的星辰之力宣泄而出,在已經(jīng)崩潰的蟲洞中再次鋪就了一條星辰之力,在萬象全力煽動羽翼情況下,身形一閃,向著最后那絲白光沖了出去。
轟!
白光不斷擴大。
終于。
他的身形砰的一聲,像麻袋一樣被拋擲到了外面,在沖出蟲洞的剎那,他與萬象赫然被分割成了兩處。
傅少平本想著聯(lián)系萬象。
可是咂落在地的他身體遍布傷痕,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
魔城中。
三位元嬰看著蟲洞在眼前崩塌。
與魔界的地標徹底消散。
青云子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蟲洞比我們預想中還要不穩(wěn),少平只怕.....”
只怕無法成功渡過蟲洞。
指揮使上官鴻心里也是沒底,聲音弱了幾分:
“成功與否,聯(lián)系一下傅老祖便知分曉?!?/p>
若是傅少平成功通過蟲洞,那命魂燈肯定還亮著。
上官鴻一道法決打入傳訊玉符中,伴隨著嘴唇翕動,玉符靈光一閃,很快斂去光芒。
.....
傅家族地。
傅老祖今日一早便覺得有些心神不寧,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幾十年沒出現(xiàn)過了,他連忙來到宗祠,拜過祖先,祈禱一番。
正要從祠堂走出時。
瞳孔驀然一縮。
卻見一盞命魂燈的燈焰正飛快的減弱:
“這是哪位族人遇到了險阻?”
傅老祖心中一緊。
上前一步。
待看到刻在命魂燈上的名字時,整個人呆住了:
“這.....這怎么回事?”
少平不是好好的待在天云行宮,怎會突然遇險,少平可是他們傅氏一族的希望所在,誰出事,少平都不能出事。
傅老祖看著就要熄滅的命魂燈。
連忙拿出傳訊玉符,飛快的打入法決:
“傅姑姑,快去看看少平在那座宮殿休息。”
“回稟老祖,家主今日一早便離開了天云行宮,前往白靈山了?!?/p>
白靈山?!
傅老祖身體一震。
可是魔城中的魔物不是被清剿一空了嗎,少平怎還會遇險,難道是.....
坊間傳言。
三大元嬰正在著手搭建通往魔界的沖動。
電光火石間。
傅老祖驀然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少平,你怎么就不聽勸呢!”
傅老祖痛心疾首,蟲洞尚未穩(wěn)固,肯定是傅少平以身涉險,看到命魂燈似乎下一瞬就要熄滅,傅老祖此時著急得宛若熱鍋上的螞蟻。
潛意識中。
他便知道傅少平不聽勸。
還會冒險。
故而才修建天云行宮,讓傅少平開枝散葉。
為的就是能夠多留幾個有卓越天賦的傅少平后代。
萬萬沒想到。
少平真的出事了。
看著命魂燈的光亮只剩下最后一絲微弱的黃光。
傅老祖腦海里閃過因為傅少平,傅家發(fā)生的變化,一時間老淚縱橫,他緊閉了雙眼,對于命魂燈熄滅的結果,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嗡!
此時。
他的腰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蜂鳴聲。
睜開眼時。
卻見命魂燈還亮著,雖然光亮黯淡得幾乎沒有,可是卻頑強的挺立在那,傅老祖差點喜極而泣:
“還活著,還活著!”
激動過后。
他才低頭掃了眼腰間的傳訊玉符,一道法決打入后。
傳訊玉符中響起了上官鴻的聲音:
“傅老祖,少平的命魂燈可還亮著。”
“亮著,不過卻十分微弱?!?/p>
“嗯,那你時刻留意。有什么動靜立馬通知我。”
.....
魔城。
上官鴻聽到傅老祖的回復,不由得松了口氣:
“少平還活著,不過應該深受重傷,就看他能不能挺過來?!?/p>
一旁的青云子卻是有些自責。
剛才他就應該阻止少平進入蟲洞的。
在魔界那個兇險之地,深受重傷的少平隨時都可能斃命。
一時間。
現(xiàn)場氣氛有些僵硬。
上官鴻寬慰道:
“青云道友,你也無需過于擔心,少平吉人有天相,一看就不是短命之人,定然能夠挺過去的。我們修士修道,雖不是歷經(jīng)險阻,要想真的踏入元嬰,生死歷練還是要的?!?/p>
一旁的云倉子也規(guī)勸了幾句。
事已至此。
他們?nèi)艘矌筒幻?,因為蟲洞已經(jīng)徹底消失,他們現(xiàn)在能做的便是等傅少平的消息。
可是。
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的是。
這一等。
便是數(shù)十年后。
.....
太云山脈。
一對爺孫氣喘吁吁的從奎木林中跑出,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二人站定后,孫女田潤芝回頭看了眼身后,松了口氣:
“爺爺,魔兵在林中迷路了,沒有跟上來,我們趕緊走?!?/p>
二人背上有一個背簍。
顯然是上山采藥。
田潤芝扶著自家爺爺往前走了幾步,驀然覺得腳底下提到了什么,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透過夜色,卻是一遍體鱗傷的人族。
她低下身子,探了一下對方的鼻息:
“爺爺,這人還有氣。”
“有氣我們也帶不走,若是魔兵從林中找到出路,以我們爺孫的腳程,壓根跑不過,快走。”
田老頭不想多管閑事。
田潤芝卻是遲疑了:
“爺爺,上次我上山采藥掉落山崖,若不是遇到好心人,這會兒早已經(jīng)暴尸荒野了,若是我們把這人類放任不理,就算魔兵發(fā)現(xiàn)不了他,一會山中野狼出來也會把他吞食了,我不能見死不救?!?/p>
“誒,你這娃娃。”
田老頭還想再勸。
田潤芝卻是已經(jīng)把背簍取了下來,彎腰把地上的人背上,左手提著背簍,有些吃力的往前走。
“你這娃娃也太倔了?!?/p>
田老頭上前取過田潤芝手里的背簍。
祖孫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太云山脈。
田潤芝背上的正是從蟲洞中跨界過來的傅少平。
傅少平只覺得頭痛欲裂。
等他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間小木屋中,屋中除了他身下的幾塊木板搭建而成的木板,卻是放置了一個木架子,木架子上每層都擺滿了各種草藥:
“我這是到了哪?”
傅少平努力回想。
只記得自己從蟲洞出來后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便是到了這小木屋。
他下意識的聯(lián)系猛鬼萬象,可是發(fā)現(xiàn)自己與萬象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完全感應不到:
“怎么回事?”
他心下有些慌亂。
連忙想要運轉真元,可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丹田干裂,而且壓根無法感應到內(nèi)里的元丹:
“不會連混沌空間也進不去吧?!”
傅少平手心直冒汗。
若是連混沌空間都進不去,那他豈不是成為了一個廢人。
感應了一番。
傅少平瞳孔一縮。
一直在他識海當中的空間竟然像是消失了一般,完全感應不到,就連玄命寶鑒也隨之失蹤了一般:
“這.....怎么回事?!”
他試著從床上起來。
可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僵硬,似乎是躺了很久,壓根動彈不了分毫:
“難道我是被魔族捕獲了?!”
以至于。
他的一切都被魔族之人竊走。
玄命寶鑒乃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穿越而來的最大保障。
可現(xiàn)如今。
不僅是元力體系,精神力體系就連圖騰之力也感應不到。
他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一個廢人。
此時。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傅少平連忙把眼睛閉上。
過了一會。
門扉吱呀一聲被推開。
田潤芝捧著炮制好的草藥進來,在他身后是喋喋不休的田老頭:
“潤芝,你聽爺爺?shù)?,趕緊把床上這個半死不活的植物人給丟出去,若不然,你相親多少次,別人也不愿意娶你,現(xiàn)在整個太云谷都在傳,這男的是你的情郎,我一把年紀了,兩腿一蹬便一了百了,可你還年輕,總不能真的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苦熬錯過了好姻緣。”
“聽我的,今晚趁著夜色便把丟到亂葬崗去?!?/p>
田潤芝像是聽多了,充耳不聞,只是專注手里的活計,實在是逼急了,這才站定,嘆氣道:
“爺爺,若是上門求親的,因為我們撿回來一個活死人便打退堂鼓,對我不信任,那這樣的男人我不嫁也罷,我能上山采藥,也能炮制藥材,有這手藝在,就算不嫁人,也能養(yǎng)活我自個兒?!?/p>
“你這死丫頭,你就死倔吧你!”
田老頭見自己勸不動,氣呼呼的摔門離開了。
田潤芝繼續(xù)忙活自己的活計。
驀然。
她感覺身后有道目光在看著自己,疑惑的轉頭,卻與睜開眼的傅少平對上,田潤芝愣了一下,隨后驚喜道:
“你醒了!”
“是.....你....”
傅少平本想著謝謝對方救了自己。
可是一張口,發(fā)現(xiàn)連說話都困難。
田潤芝忙道:
“你昏迷了五年,先別著急說話,我這就給你請大夫來看看,你等著。”
對于傅少平的蘇醒。
田潤芝顯然很高興,快步的出了房門。
過了半盞茶不到。
田潤芝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田大夫,田大夫?qū)τ诟瞪倨侥軌蛱K醒過來,也是滿臉詫異,上前給傅少平把脈后,凝眉道:
“看這脈象,這位公子顯然是必死之相,奇怪,太奇怪了!”
傅少平不僅沒死。
而且好似原本的傷勢也有了些許好轉,雖然極其緩慢。
田大夫道:
“我開一幅溫順的方子,你且讓這位公子吃上一個療程再看。”
田大夫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更是無法根治傅少平,留下一個方子便走了。
聽到消息的田老頭這會兒也進了屋。
看傅少平雙眼有神,連忙道:
“你可記得你是來自哪里?家里可還有什么人?你若是現(xiàn)在說不了話,可以寫出來,我這就找人把你家人接過來?!?/p>
傅少平昏迷時,雖然衣袍盡碎,客群能看出來家底不錯,這也是田老頭沒半夜把人丟到亂葬崗的原因,為的就是圖對方醒來后,得到一份豐厚的報酬,如此一來,他孫女便有了體面的嫁妝,也能說一門好親事。
傅少平搖了搖頭。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跨界偷渡過來的。
田潤芝忙把自家爺爺推了出去,對傅少平寬慰道:
“你昏迷了五年,很多事情一時間記不起來也是有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命保住了,其余事情慢慢來便是了,你剛醒來,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熬藥?!?/p>
說著。
田潤芝自己抓了藥,出門熬藥去了。
頗受打擊的傅少平聞言卻是深受感觸:
“是啊,至少自己的命保住了,這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