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也笑著回應(yīng),說這是緣分,接著詢問案件進展到什么程度了。
重案組組長苦笑著無奈說道:“他什么都不肯說,還聯(lián)系了律師。今天要是問不出什么,按照程序,之后恐怕也很難從他嘴里撬出話來?!?/p>
“不是當場人證物證都抓到了嗎?”
張浩笑著發(fā)問,其實他對這件事已經(jīng)有了一定了解,只是不好直接表露出來。
有時候看著對方那自以為聰明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
“雖說有證據(jù)了,但也得讓嫌疑人承認才行啊。最重要的是,陳先生一口咬定,這人背后肯定還有其他同伙,我們也這么覺得,所以想多問些細節(jié),看看能不能印證我們的猜測。”
“證據(jù)?這些所謂的精英人士最擅長毀滅證據(jù)了,畢竟在這方面,他們向來很有一套?!?/p>
張浩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洛水在一旁始終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張先生來這兒,是有什么事嗎?”
“我來就是想了解一下案件進度。不過看目前的情況,以你們現(xiàn)有的證據(jù),能抓到的就只有魏志遠,對吧?”
張浩一邊問,一邊忍不住嘆了口氣。
原本還以為能把真正的幕后黑手也揪出來,誰知道對方隱藏得比他預(yù)想的還要深。
“是啊,張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提醒我?”
張浩了解到這些情況后,頓時沒了繼續(xù)待下去的興趣,他揮了揮手告辭,臨走前提醒道:“殺人滅口這種事,你可得小心防范著點?!?/p>
重案組組長一聽這話,立刻嚴肅起來,道了聲謝后,馬上重新安排看管魏志遠的人員,確保不會發(fā)生任何意外。
洛水走到外面,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跟著,這才開口問道:“張先生,您不采取點措施保護一下魏志遠嗎?”
“哈哈,你有沒有看過一則新聞?”張浩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
洛水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看過:“張先生,您到底想說什么?”
“咱們國家有個司機偷渡到國外,結(jié)果遭遇了車禍,死得很慘,連全尸都沒留下?!?/p>
張浩微笑著說道。
“司機?”這個詞一下子就吸引了洛水的注意力:“是陳子軒之前的那個司機?”
“沒錯,就是之前意圖謀害陳子軒的那個司機,他偷渡到國外后遭遇車禍身亡,安排這起事件的,就是魏志遠。”
張浩打了個響指,不一會兒,一個透明的靈魂飄到了他身邊。這個靈魂十分虛弱,仿佛隨時都會徹底消散。
樹蔭下,那司機看到張浩,直接跪了下來,苦苦哀求:“天師,求您超度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想再當縛地靈了!我想重新投胎做人!哪怕要經(jīng)受十八層地獄的折磨,我也愿意!”
所謂低級縛地靈,就是靈魂能量不足,死亡時靈魂比較虛弱,而且怨念較重,就會被束縛在死亡的地方,不僅如此,還會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死前的經(jīng)歷。
一次次感受被車撞死的痛苦,司機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直到一只千紙鶴飛到他的靈魂前,化作一滴清水,他這才被牽引著回到了故土家鄉(xiāng)。
張浩原本只是想用千紙鶴傳個信,讓這個司機回來當人證,沒想到竟然直接把他的靈魂帶了回來。
看來,這個魏志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心狠手辣。
“要是他們雙方真的內(nèi)斗起來,互相算計、甩鍋,這也算是他們的一部分報應(yīng),我還是不插手為好?!?/p>
張浩伸出指尖,在陽光下,他的指尖仿佛將陽光凝聚起來,指尖漸漸綻放出一粒黃豆大小的光芒。
張浩將那點光芒送到司機的額頭中央,司機的靈魂瞬間變得清晰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虛弱,仿佛隨時都會消散。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下輩子能做個好人,再也不摻和這些事了……”司機的靈魂對著張浩深深鞠了一躬,隨后跟著前來鎖魂的黑無常離開了。
洛水望著那鬼魂漸漸遠去,忍不住開口詢問:“張先生,那個鬼接下來會遭遇些什么呢?”
“以他所犯下的罪行來看,大概會在第一層地獄受苦吧。”
張浩心里也沒個準數(shù),畢竟審判那鬼魂的又不是他。
“張先生,你說接下來,他們那些人會有什么動作呢?”
“誰知道呢,無非就是互相推諉、甩鍋那一套?!?/p>
“張先生,你這話聽著真讓人想揍你。”
當天夜里,被關(guān)在監(jiān)獄里的魏志遠,在滿腦子雜亂的思緒中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xiāng)。
夢里,魏志遠只覺十分奇妙,他仿佛置身于陳家的那座豪華宅邸之中。
宅子里的傭人女仆們,一見到他便齊聲喊老爺,把他當成了這家的男主人。
陸雨萱就在大廳里靜靜等候著他,見他進來,臉上綻放出溫柔的笑意:“恭喜你,你終于如愿以償,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p>
魏志遠滿心歡喜,興奮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他真的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了嗎?這座豪宅真的歸他所有了嗎?
陸雨萱微笑著看向他:“不過呢,有些事你必須得去做,只有這樣,你才能名正言順地擁有這一切?!?/p>
魏志遠看著她,猶豫片刻后開口問道:“那你要我如何配合呢?”
“這事其實很簡單,你只需照我說的做……”
陸雨萱湊到他耳邊,輕聲細語起來。沒過一會兒,魏志遠的臉色就變了。
他氣得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你這分明是想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你想出賣我,保全你自己?我告訴你,絕不可能!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獄!”
面對氣急敗壞的魏志遠,陸雨萱卻格外耐心地安撫他:“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p>
魏志遠冷笑連連,根本不想聽她廢話,直接打斷道:“你不過是想利用我,讓我把所有罪名都扛下來,好洗清你的嫌疑,讓那老頭子重新信任你罷了?!?/p>
要是他真按她的想法去做,到最后,不僅得不到想要的一切,還會落得個一無所有的下場。
這種明顯虧本的買賣,他打死都不會干。
“你啊,就是太心急了。你把這些罪名認下來,又有什么難的?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你,你認不認其實結(jié)果都一樣。你認了,我就能敷衍一下那老頭子,等我得到他的一切,就會利用手頭的人脈勢力把你撈出來,咱們雙贏,這不是挺好的嗎?”
陸雨萱不緊不慢地說著自己的計劃。
魏志遠沉默不語,抗拒的態(tài)度十分明顯。
“我是靠小鬼的法術(shù)才在夢里和你見面的,這法術(shù)維持不了多久,你趕緊給我個明確的答復(fù)?!?/p>
魏志遠緊緊盯著陸雨萱。
“不,我不想當替罪羊。而且我太了解你了,要是我真把一切扛下來,你不僅不會救我,還會落井下石,讓我徹底坐實那些罪名。這么多年了,我還不了解你嗎?”
陸雨萱聽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再多費口舌。
原本還想哄哄這個家伙,讓他別這么抵觸,沒想到他完全不配合,那也沒辦法了,只能如此!
陸雨萱微笑著對著空氣說道:“寶貝,接下來就按媽咪之前跟你說的做吧?!?/p>
空氣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魏志遠驚恐萬分的目光中,一團肉乎乎的東西出現(xiàn)在空氣中,接著慢慢長出五官和手腳。
突然,半夜時分,魏志遠從夢中驚醒。他猛地坐起身來,提出要坦白交代。
監(jiān)獄的工作人員連忙安排好一切。
魏志遠一臉冷靜,將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承認了下來,把所有罪責(zé)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之前陷害陳安水少爺,后來買兇殺人,接著又蓄意謀殺,還在公司做假賬……”
他就像一臺沒有感情的機器,平靜地訴說著自己曾經(jīng)犯下的種種罪行。
旁邊負責(zé)記錄的工作人員聽得目瞪口呆。
這男人可真是夠狠的。
記錄完畢后,工作人員再三確認:“你確定已經(jīng)全部交代清楚了嗎?”
“沒錯,我說的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實在受不了這里的壓力了,所以干脆坦白了。你們別再問了,再問我的回答也是一樣的。”
做好記錄后,工作人員把他送回了監(jiān)獄。
早上,重案組組長來到部門,打算關(guān)注一下案情進展。剛一進門,就看到幾個下屬手忙腳亂,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
“你們這是怎么了?”
幾個下屬看到組長來了,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圍在他身邊,七嘴八舌地匯報起情況來。
“頭兒,不好了!今天一大早我們?nèi)z查,發(fā)現(xiàn)那位魏先生,他用襯衫上吊自殺了!”
這種事情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fā)生,重案組組長簡直氣得哭笑不得。他二話不說,直接破口大罵:“我不是讓你們?nèi)?4小時盯著他嗎?你們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讓他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上吊自殺了?你們是眼睛都瞎了嗎?”
整個大廳里,十幾個人排成一排,個個滿臉愧疚,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深知老大的脾氣,要是罵人的時候被打斷,說不定還得挨揍,還是乖乖閉嘴為好。
組長罵了十幾分鐘,直罵得口干舌燥,這才勉強住了口。
“老大,這事兒其實特別蹊蹺,說到底,我覺得真不是我們的錯?!?/p>
昨晚負責(zé)盯著魏志遠的那個人,硬著頭皮站了出來,開始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重案組組長大手一揮,讓他們帶自己去現(xiàn)場看看。
到了現(xiàn)場,只見擔架上蓋著白布的尸體,旁邊天花板架子上,掛著一條用白襯衫擰成的繩子。
一陣風(fēng)吹過,那繩子飄飄蕩蕩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恐怖。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會議室里突然響起了一陣輕輕的嬉笑聲,那聲音就像小孩在偷笑,若有若無,隱隱約約。
在場的人都被嚇得一哆嗦,重案組組長的臉色更是瞬間就變了。
那聲音沒一會兒就消失了,仿佛剛才大家聽到的偷笑聲只是幻聽一般。
現(xiàn)場的幾個人都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過了好幾秒,才有人鼓起勇氣打破沉默。
“那天晚上,這家伙突然說要坦白,我們就去做筆錄。做完筆錄回來,看他睡了,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守夜班的同事迷迷糊糊就睡著了,等天亮醒來,一睜眼就看到魏志遠上吊自殺了?!?/p>
要是沒聽到剛才那偷笑聲,作為組長,他肯定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畢竟這聽起來就是在故意推脫責(zé)任。
但如今自己親耳聽到了那偷笑聲,有了這番經(jīng)歷,他很快就相信了這話。
他沒再多說什么,揮了揮手,一臉疲憊地說:“這事兒我來處理,確實不是你們的責(zé)任?!?/p>
那幾個人這才松了口氣,還好老大相信了,不然,他們的績效獎金恐怕都得被扣得干干凈凈。
剛起床的張浩,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張先生,實在不好意思,您之前提醒過我,我也做了應(yīng)對,結(jié)果還是讓對方得逞了。這案子涉及的東西我實在插不了手,也沒辦法處理。張先生,您看您什么時候方便過來一趟?”
一聽這話,張浩就知道那邊出事了,心里暗想,背后那個人下手可真夠快的。
“我現(xiàn)在就過去,請稍等。”
張浩掛斷電話,換了衣服,順便叫醒了洛水:“走吧,監(jiān)獄那邊出事了,魏志遠坦白罪狀之后自殺了,咱們得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p>
洛水一聽這話,直接從沙發(fā)上跳了下來,滿臉不敢置信:“這么快的嗎?”
“沒辦法,對方夠狠啊?!?/p>
張浩意味深長地說道。
事實上,張浩說得一點沒錯,陸雨萱確實夠狠。
安遠推著餐車,親自把早餐送到陸雨萱房里。房間里傳來孩子的嬉笑聲,還有陸雨萱哄孩子的聲音。
安遠一點也不意外,或者說,他就算心里害怕得要命,也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早飯到了,太太。”安遠小聲說道。
陸雨萱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媽媽,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看,我是不是你最棒的孩子?”
那怨靈一副鬼嬰兒的模樣,看著十分瘆人,可說出來的話卻天真無邪。
它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對,只是想讓媽媽喜歡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