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盯著紅木大門,嚇出了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說道:
“隊長,咱們完了,這好像是個兇宅?!?/p>
“你會請神嗎,趕緊請個大神或者祖師爺上身,讓祖師爺大顯神通,不然咱們恐怕會死在這里!”
老包一邊說道,臉上露出了驚恐之極的表情。
“有我在這兒,你怕什么?就算是死,也是咱倆死在一起!”
張浩淡淡的說道,心中有些腹誹,老包這廝,怎么突然變得如此怕死?
張浩只是吐槽,但話音剛落,他卻忽然心中一顫。
不對勁,老包為何如此怕死?
人生而怕死,怕死是人的天性,但老包表現(xiàn)的完全不對,似乎有些太過火了,有一種刻意表演的感覺。
這家伙不像是真的怕死,反倒是故意演的這般怕死。
“老包,你把大門推開。”
張浩指著貼著人皮燈籠的紅門,冷冷的說道。
“隊長,你別開玩笑,這門里邊不知道藏著什么,貿(mào)然推開,絕對沒好果子吃?!?/p>
老包驚恐之極的說道,手中的匕首微微發(fā)顫。
張浩目光落在老包的匕首上,停留了片刻,又飛速掃了他上下一眼,臉上的表情越發(fā)冰冷。
“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扔在這里?!?/p>
張浩冷冷說道。
“你如果害怕,就涂點自己的鮮血,活人之血乃是至陽之物,再配上我的符紙,足可以保你無憂?!?/p>
老包面容掙扎,仿佛想了許久,猛的一咬牙,對自己鼻子砰砰砸了兩拳。
鼻子遭遇重創(chuàng),頓時血流不止。
老包一邊擦著鮮血,一邊對張浩說道:
“隊長,你要不要,我的血很多?”
“反正也只是需要血,沒必要咱倆同時受傷,讓我一個人難受就夠了!”
張浩眼中閃過了一絲古怪,淡淡的笑道:
“用不著,我有符紙保護,一般的小鬼不敢上我的身。”
這家伙的確是老包沒錯,但性情變化之大,卻讓他有些奇怪。
只不過才片刻沒見,老包到底遭遇了什么,竟變得如此怕死。
老包身上一定有問題,但身體仍是老包的,不是惡鬼所變,也愿意聽自己的話,顯然對自己也沒有太多惡意。
張浩剛剛檢查老包的時候,除了在他胸口發(fā)現(xiàn)了一團陰影之外,其他地方,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同。
這至少說明了一點,老包身上的問題不大,并沒有影響他的腦子,他此時的意識還清醒。
一個附體在活人身上,卻不愿意傷害他人的小鬼?
這只小鬼,到底在搞什么鬼?
見張浩盯著自己不動,老包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之色。
“張浩我已經(jīng)出血了,如果還不夠,你干脆拿刀親自動手吧,只要別弄死我,隨便你割哪里?!?/p>
說著,他把匕首遞給了張浩,一臉的幽怨之色。
“想不到我一世英名,最后卻落在了自己人手里?!?/p>
“可憐我一把老骨頭,流了這么多血,也沒人可憐我?!?/p>
張浩冷笑了一聲,向前走去,抓起老包的大手,重重拍在了木門之上。
“主人家,我們路過此地,遇到一些麻煩,能否行個方便?”
老包被張浩用力的拽著,像是一個提線傀儡,郁悶至極。
砰的一聲。
紅漆大門,緩緩開啟,迷霧之中,驟然傳來了一股腐爛氣息。
紅漆大門之內(nèi),竟然是一個長著黃鼠狼腦袋的古裝女子。
見到張浩,古裝女子猛然咧嘴一笑,露出了一絲自以為有風(fēng)情的笑容,然而這笑容落在兩人眼中,卻不亞于驚悚鬼笑。
剛剛還在吐槽自身命運的老包,頓時嚇得尖叫了一聲,掙扎著跑到張浩身后。
“張浩,這怪東西到底是什么,怎么長得如此嚇人?”
張浩淡淡的說道。
“一個妖孽而已?!?/p>
“小妖附體在人類的軀殼之上,年長日久,死人的身體被妖孽的魂魄所影響,逐漸失去了人形,變成了人身妖孽的怪物?!?/p>
“不用害怕它的樣子,只不過是個死物罷了。”
張浩冷冷的說道,邁步向前走去。
黃鼠狼見張浩認出了自己的來歷,也不生氣,直接閃開道路,沖著張浩發(fā)出陣陣鬼笑。
老包心中暗暗叫苦,本以為附身在個老家伙的身上,能讓張浩放松警惕,趁亂逃出此地,想不到張浩根本不聽勸,反倒一門心思往危險的地方走。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應(yīng)該選擇老包,而是應(yīng)該選擇其他人。
不過這只闖進白霧中的小隊,個個都實力不凡,除了老包之外,他還真沒有其他人選。
選銀輝或李思雨這兩人,一個自身修為驚人,一個體質(zhì)特殊,恐怕剛剛進入體內(nèi),就會被燒成灰燼。
至于選長生,就更不用想了。
那廝是個純陽之體,對鬼魂來說是個火爐,鉆進去就等于被燒死。
選擇張浩?
就算能附身成功,但就憑張浩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算附身成功,他也掌控不了對方的身體,反倒會被對方鎖在體內(nèi),折磨的生不如死。
老包想到此處,回頭望向黃鼠狼,剛想說什么,卻見黃鼠狼猛然盯著他,眼神冰寒之極,令人毛骨悚然。
老包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忙扭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已經(jīng)附在老包身上了,不可能有比現(xiàn)在更糟的狀況。
“我大不了重新當(dāng)個孤魂野鬼,反正老子也習(xí)慣當(dāng)個阿飄了?!?/p>
老包心中雖然堅定了想法,卻依舊抓著張浩的衣角,滿臉的驚恐之色。
“隊長,我怎么感覺這院子里有問題,好像有很多怪東西在盯著我,饞我身上的肉?!?/p>
“不是感覺,的確有怪東西,不信你往地上瞧?!?/p>
張浩冷冷的說道,指了指磚瓦小路的兩旁。
聽聞此言,老包微微一愣,立刻向旁邊看去,頓時發(fā)現(xiàn)兩側(cè)的花壇之中,長著一顆顆人頭。
人頭之上長滿了肉瘤,見老包看過來,立刻發(fā)出了爭先恐后的慘叫之聲。
砰的一聲。
肉瘤不斷擁擠,相互之間,竟紛紛爆裂。
爆裂出的黑色之水,仿佛有腐蝕力,立刻將旁邊肉瘤一同爆裂。
一時之間,仿佛是發(fā)生了連環(huán)爆炸,砰砰砰的爆裂之聲,不絕于耳。
空氣之中的腐臭氣息,愈發(fā)濃烈。
張浩和老包終于走過了院子,卻見正堂之中,擺放著兩口血紅色的大棺材,棺材中央的大廳門墻之上,赫然畫著一幅百年好合圖。
正廳門柱之上,大紅綢子高高掛,下方擺著一個暗珠,上面放著紅棗和谷物,預(yù)示著早生貴子。
桌旁擺著兩張椅子。
格圖坐在一把椅子上,半睡半醒的看著張浩兩人,手里還拿著一個茶壺,像極了話劇中的地主老爺,活生生的闊綽氣派。
老包微微一愣,隨即忽然說道:
“張浩,這好像是格圖吧,他怎么坐在這里?”
“格圖,鬧了半天,是你在嚇唬我們,趕緊滾下來!”
老包說著,就要沖上去拽住格圖。
就在這時,旁邊卻伸出一只手來,立刻按住了他。
張浩冷冷的盯著格圖,眼神之中,透著深深的寒氣。
“別白費力氣了,他根本就不是格圖,而是一個怪東西?!?/p>
眼前的格圖,在張浩眼中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渾身穿著血色紅袍,胸前帶著大紅綢子的紙扎人。
他一半男一半女,男人那一面滿臉怨毒,女人那半邊臉,滿是鮮血和怨恨。
這鬼的樣子,讓張浩感覺分外熟悉,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見過。
一枚符紙緩緩點燃,借助符紙的力量,張浩望著屋子中的兩個棺材,若有所思。
棺材沒有砸棺材釘,而且有明顯挪動過的痕跡,說明棺材里面有人,而且才放進去不久。
如果他猜的沒錯,隊伍里還剩下的兩人,此時就在這棺材之中。
而且這兩人,恐怕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被占據(jù)格圖身體的兩只惡鬼壓著。
張浩深吸了一口氣,憑借符紙的力量,護住周身,拽著老包小心向外退去。
他的確想找尋地脈之氣,但時間倉促,并不代表著要自尋死路。
這個宅門之中,到處都充滿著古怪,暫時還是不要惹他們?yōu)槊睢?/p>
“老包,等一下我控制住格圖,你立刻回去,通知銀輝讓他們過來?!?/p>
“這白霧之中的古怪不止一處,我懷疑地下暗河的這一邊,屬于另外一只鬼的地盤,如果白霧中的另一只鬼趕過來,讓它們兩虎相爭,咱們做收漁翁之利?!?/p>
老包急的滿頭大汗,聽聞此言,卻瘋狂搖頭。
“隊長,我跑不如你跑,我來掩護你?!?/p>
“如果你回來的時候,我還活著,我就告訴你我的秘密?!?/p>
老包說完,猛的砸在鼻子之上,鮮血立刻留下。
面對死局,這廝竟然決定以身搏命,為張浩爭取時間。
“老子活了幾百年,早就已經(jīng)活夠了,今天博不出個生路,老子寧愿魂飛魄散!”
沾了老包的鮮血,老包的身上竟冒出一股空前強大的力量,瞬間沖進了屋里,砸向端坐在正堂的格圖臉上。
“你給老子滾下來!”
老包不生氣時,顯得很窩囊,但此時卻顯得極有煞氣,仿佛一個天生的鬼王。
格圖猝不及防,頓時被老包打倒在地,一個鬼影從格圖的身上沖出來,然而未當(dāng)鬼影做什么,老包的另一個拳頭,已經(jīng)砸在了他的臉上。
打完之后,老包竟哈哈大笑。
“隊長,這兩個蠢貨是酒囊飯袋,光能看卻不中用?!?/p>
老包的出手,不僅出乎了張浩預(yù)料,連格圖身上的惡鬼,也沒有想到。
猝不及防,依托在格圖身上的兩只惡鬼,頓時被打的連連嚎叫,然后嗖的一聲脫離了格圖的體內(nèi),鉆進了棺材之中。
棺材飛速搖晃,出現(xiàn)了道道裂痕,竟有開裂之感。
一團團黑血,從棺材之中蜂擁而出,冒出了陣陣殺氣。
張浩滿臉的驚愕之色,空氣之中,回蕩著一股銀輝身上才有的氣息。
純陽之氣!
老包的身上,怎么會有這種氣息?
不對,現(xiàn)在操控老包的并不是他本體,而是一個來自迷霧中的鬼魂,按照這廝的說法,他已經(jīng)在這迷霧中活了幾百年。
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竟然還能擁有自我意識,而且沒被滔天的煞氣所影響,除了純陽之氣,似乎也沒有別的答案了。
情況緊急,張浩沒有多說,湊上前去握住老包的手,立刻蹭著他的鮮血,按在了格圖額頭之上。
格圖緩緩睜開雙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
“張浩,你怎么在這里?我剛剛頭好痛,好像做了一場噩夢!”
“廢話少說,還能站起來嗎?有力氣就過來搬把手!”
張浩說道,沖到兩具棺材旁,用力一拍。
棺材蓋被推開,里面的尸體頓時砸落一旁。
一具女鬼的尸體跌落地面,發(fā)出陣陣慘叫,好似隨時都會爆體殺人。
張浩取出一枚符紙,沾染老包的鮮血,猛的貼在女鬼的臉上。
“還有鮮血嗎,再多弄點,千萬別讓她咬到你!”
“別的沒有,血管夠!”
老包大笑道,直接抱住了女鬼的尸體,滿臉的鮮血涂了女鬼一身。
女鬼頓時僵立不動。
張浩見狀,嘴角抽搐。
老包這廝,簡直不知道自己的血有多珍貴。
不過好在這廝不是老包本體,老包雖然疼,但因禍得福,弄了一身純陽之氣。
三人繼續(xù)配合,將另一具棺材里的男鬼尸體挖出來,用同樣的方法控制住。
如此一來,大堂里的危機頓時消散。
張浩和格圖各自背起一個人,也顧不得看這兩人是誰,立刻朝外面跑去。
“你們逃不掉的?!?/p>
一陣嘶吼之聲從洞窟上方傳來,聲音經(jīng)過洞窟石壁的回蕩,宛若萬鬼哭嚎。
無數(shù)白霧翻涌,瞬間沖向張浩。
張浩取出匕首,緩緩劃過老包的手心,鮮血沾染了匕首,張浩將匕首叼在嘴邊,隨后裹住一塊布條,輕輕一揮手。
火焰轉(zhuǎn)動,符紙燃燒老包的純陽之血,頓時開辟出一條生路。
無數(shù)血氣環(huán)繞在張浩身邊,然而張浩卻毫無懼色!
回到大門口時,古裝女子冷冷的站在門前,伸出長滿毛發(fā)的雙手,滿臉猙獰之色,沖向老包。
張浩猛沖上前,手中匕首,用力扎了進去。
“給老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