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鈴鈴……”
鈴鐺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那聲音化作具象化的聲波,以張浩為中心,像一圈圈波浪般向四周擴散。被聲波掃過,大小鬼王同時雙眼一瞪,身體瞬間僵硬,緩緩倒在地上。
接著,張浩又搖晃了一次鈴鐺。
這一次,倒在地上的大小鬼王渾身僵硬地從地上蹦了起來,他們雙眼呆滯,站在空地上,就像兩個被人操控的木偶,沒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張浩看了看手中的鈴鐺,又搖了一下,清脆的“叮叮?!甭曉谝箍障禄厥帯?/p>
寒傘聽著這聲音,腦袋一陣刺痛,忍不住捂著腦袋倒抽了一口冷氣。
吳陽陽更是疼得滿地打滾,而安菲則和那兩個大小鬼王一樣,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個沒有靈魂的牽線木偶。
張浩看著眼前的那一群鬼仆,他們也都目光呆滯,毫無反應,顯然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
“說真的,要是你們愿意聽話,我本來也不想這么對你們,也想給你們留點體面??上?,你們覺得我欺人太甚,我也覺得你們不識好歹,所以,我只能這樣了。我現(xiàn)在命令你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古墓永遠封印,不得再回來!”
在張浩有意的放松下,大小鬼王勉強恢復了一點神志,聽到這話,他們又急又氣。
大鬼王用盡全身力氣,咬著牙,氣急敗壞地說:“這里分明是我們的家!把我們趕出來還有理了?你怎么能如此霸道不講道理?”
“我霸道不講道理?你這是認真的嗎?”
張浩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完全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評價與控訴。
要是換作尋常人,以這兄弟倆的暴脾氣,此刻怕是早已性命不保。
他能壓制住這兩位鬼王,還讓他們乖乖搬家,全憑自身有真本事,不然,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
“我明明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卻被你們如此污蔑,真是叫我寒心吶?!?/p>
張浩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鈴鐺,鈴鐺再次發(fā)出那令鬼魅難以抗拒的聲音。
“現(xiàn)在,立刻停止成親儀式,放那些無辜之人離去。你們這些鬼魅,統(tǒng)統(tǒng)給我搬到地府酆都去,不得再在人間游蕩!”
在鈴鐺聲音的控制下,大小鬼王根本無力抗拒命令,身體如同被絲線操控的木偶,僵硬地遵從著張浩的要求。
大鬼王不受控制地召喚出一紙婚書,對著安菲說道:“你我前世雖有緣,今生緣分卻已盡!”
話音剛落,那紙婚書竟無風自燃,化作點點灰燼,在夜空中隨風飄散,徹底消逝于世間。
吳陽陽那邊亦是如此,小鬼王不受控制地解除了與她的婚約:“你我自此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吳陽陽捂著被打腫的臉,盡管臉上仍隱隱作痛,但眼中卻滿是興奮。她忍不住對張浩問道:“我真的可以離開這里了?我真的能恢復自由了?”
“沒錯,你可以離開了,這些事,我會處理妥當。”
張浩對待吳陽陽的態(tài)度,可謂十分冷淡。
不過,吳陽陽對此毫不在意,她興高采烈地轉身就跑,那速度,簡直堪比專業(yè)的長跑運動員。
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待在這里了。
既然現(xiàn)場已無其他活人,張浩便無需再有所顧忌,勒令大小鬼王在天亮之前,必須搬到地府去!
于是,無法反抗的大小鬼王,只得打開他們的“家”——一座地下古墓!
月光灑下,天穹之下,一道黑色的結界,宛如無形中展開的黑幕,將整個空間籠罩起來。緊接著,一道雄偉的地下城門,緩緩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城門開啟,大小鬼王率領著仆人魚貫而入,開始收拾行李。
張浩和寒傘為了能就近控制這些鬼魅,也只好跟著走了進去。
寒傘一腳跨進這座地下古城的城門,頓時感覺一陣陰氣撲面而來,冷得他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噴嚏。
張浩瞧見寒傘臉色蒼白,渾身瑟瑟發(fā)抖的模樣,笑著調侃道:“你這身子骨,有點虛??!”
寒傘深吸一口氣,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你以為每個人的體質都像你那么變態(tài)嗎?”
像這種級別的地下古墓,歷經(jīng)千百年,所積聚的陰氣以及吸納的陰煞之氣,那都是極其恐怖的!
不用說別的,寒傘十分確定,這種級別的古墓,若不是張浩親自前來處理,這世上,無論是道家還是陰陽家,都無人能解決鬼王以及鬼墓的問題。
別看他們解決這次鬼王娶親之事看似輕松,實際上,要是換做旁人,怕是早就悄無聲息地丟了性命。
張浩對此倒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他手持鈴鐺,悠然漫步在這座地下古墓之中。
這古墓的布局十分考究,風水堪稱絕佳,不難看出,是經(jīng)過精心設計的。
而且,古墓里的陪葬品琳瑯滿目,金銀財寶、金縷玉衣應有盡有。不得不說,這兩位郡王的陪葬,真是豐富得令人眼紅。
這些古董,隨便拿出一件,那絕對是價值連城。
可惜,此地陰氣過重,這些東西都已被鬼陰之氣侵蝕。要是活人碰到,就如同觸碰到了病毒污染源,不是當場喪命,就是被陰氣纏身,霉運不斷,不知不覺間就丟了性命。
大小鬼王站在古墓中央,指揮著仆人們收拾行李。
大鬼王察覺到自身的控制減弱了一些,忍不住怨恨地咒罵道:“你這個混蛋!你給我等著!我……有朝一日,定不會放過你!”
張浩對付這些千年老鬼,經(jīng)驗豐富得很。聽到這話,再瞧瞧對方那充滿恨意的眼神,他心里清楚,要是這大鬼王真躲在暗處算計他,自己還真有可能不小心中招。
畢竟,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所以……
張浩在大鬼王驚恐的目光中,抬手往空中一抓,取出一把紫色桃木劍。
紫色桃木劍上,紫色的雷電繚繞,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這雷電所蘊含的強大驅魔能量,讓大鬼王懼怕得瑟瑟發(fā)抖。
張浩在對方驚恐萬分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緩緩逼近:“我一向不喜歡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所以,既然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那我只能選擇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說著,張浩兩指并攏,輕輕從桃木劍劍身上抹過,隨后劍尖直指鬼王的脖頸,作勢就要一劍刺進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緊急時刻,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如炸雷般的怒吼:“張浩,快住手!”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雷電在張浩面前劈下,不偏不倚正好擊中了那把桃木劍。剎那間,桃木劍上繚繞的紫色雷電瞬間消散,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再普通不過、毫無殺傷力的桃木劍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劍上那專門用來對付鬼魅的力量,已經(jīng)被這一道雷電徹底驅散。
張浩收起手中的劍,抬頭看向匆匆趕來的閻王。
閻王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典籍,從天而降,穩(wěn)穩(wěn)地落在張浩和兩個鬼王中間。
“這兩個鬼王在陽間擅自打開鬼墓,放出陰氣,嚴重影響陽間的秩序,甚至還故意設計無辜的活人,就為了那所謂的前世婚約!他們有錯在先,我殺了他們也不算過分。閻王,你突然跑來阻止我,這是什么意思?”
張浩微微挑起眉毛,目光淡淡地看著閻王,詢問的語氣不冷不熱,仿佛只是在單純地宣泄自己的不滿。
但閻王可不敢有絲毫懈怠,他笑了笑,態(tài)度十分和藹可親。
“這其中自然是有原因的。這兩個鬼王生前保家衛(wèi)國,守護華夏大地,立下了赫赫功德。只可惜他們英年早逝,所以一直沉睡在地下,后來才成了鬼王?!?/p>
閻王開始解釋這兩個鬼王的來歷。
原來,這兩個鬼王在古代的時候,是一對年輕有為的雙胞胎兄弟,在那個時代做了不少好事,幫助了許多無辜的百姓。
他們生前立下功德,而且墓地的風水極佳,成了鬼之后,其實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只不過,他們這次是因為沒有擺脫古代的大男子思維,所以才會做出殺死活人來成親、完成婚約這種荒唐事。
聽完閻王的解釋,張浩卻不以為然,他冷淡地問道:“那被害死的安菲,還有那個死在河岸邊的學生,就這么白白死了?”
閻王看出張浩的不滿,立刻搖了搖頭,解釋道:“當然不是,我們地府辦事向來公平公正?!?/p>
張浩“呵呵”一笑,也不知是在嘲諷閻王,還是在嘲諷地府,又或者兩者都有。
“那些無辜慘死的人,下輩子會投一個好胎。只要他們好好做人,這輩子絕對能好運連連。至于殺了無辜之人的這兩個鬼王,他們則要到地府,接受地府的審判和懲罰。”
雖然閻王說得義正言辭,一副十分公平的樣子,但張浩還是聽出了其中的微妙之處。
“到地府接受審判和懲罰?那你跟我說說,你打算怎么懲罰他們?”
張浩這話一出口,閻王臉上的笑容差點就維持不住了。
“有些事情,不用問得那么詳細,對你來說,知道太多也沒什么用?!遍愅躅欁笥叶运噲D轉移話題。
呵呵,看閻王這態(tài)度,所謂的審判懲罰,恐怕不過是走走形式,根本不會有什么實質性的懲罰!
“我真是好奇得很啊,跟我說說吧。”張浩雙手背在身后,與閻王平等對視。
兩人看似只是在正常聊天,說話的語氣也十分平和,沒有半點劍拔弩張的氛圍。
但周圍的鬼王以及寒傘,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jīng)。
雖然他們隱藏得很深,但還是能直覺地感受到,兩人之間正進行著一場不見殺氣的過招較量。
“很簡單,他們兩個都是修為高深、實力強大的鬼王,修煉不易。況且他們也不是十惡不赦的鬼王,應該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到時候審判了他們的罪過,就會讓他們入職地府,為地府工作,以此來洗清身上的罪孽?!?/p>
閻王在張浩直勾勾的目光下,為了不惹怒對方,只好說出了原本就計劃好的打算。
張浩聽到這話,實在忍無可忍:“這也算是懲罰嗎?”
這分明就是提前拉攏未來的員工,然后免除了他們身上的罪孽!在他看來,這兩個鬼王根本就是逍遙法外,沒有受到任何應有的懲罰!
“別生氣,這對他們來說,絕對算是懲罰!”
閻王指著兩個鬼王,非常耐心地解釋了其中的緣由。
原來,這是一種不同時代的思維認知差異。
張浩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現(xiàn)代,所以覺得工作,甚至掌握權力,根本不是什么懲罰,而是一種獎勵!
然而對于這兩個古代郡王來說,他們生前身份尊貴,死了之后依然可以依靠后人的祭祀,繼續(xù)享受榮華富貴,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然而,偏偏有人要將他們拽到地府去干活,而且干的還是那種繁瑣至極的工作。對于曾經(jīng)高高在上、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郡王而言,這無疑是一種精神上的巨大煎熬。
起初,張浩對此并不太相信,可當他轉頭看到那兩個鬼王一臉如喪考妣的模樣時,便知道閻王所言不虛。
“行吧,既然如此,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p>
張浩算了一下時間,估計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他實在不想再待在這個古墓里,于是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寒傘趕忙跟了上去。
閻王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可對方完全沒有要留下繼續(xù)聊幾句的意思,他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滿臉惋惜。
黑無常作為閻王的助手,一直跟在他身旁??吹缴洗尉尤粵]能叫停張浩,黑無常有些奇怪地問道:“閻君不是有事要跟他說嗎?怎么不喊住他呢?”
閻王轉過頭,給大小鬼王解除了控制,命令他們立刻搬到地府去,隨后才回答了黑無常的問題。
“對于他那種人來說,我說與不說似乎都沒什么分別。他既然不想留在這里,我又何必強留呢?萬一這人突然心情不爽,故意跟我作對,那我豈不是自找麻煩?”
閻王呵呵一笑,對于這種難纏的得道高人,他還是有那么點應對經(jīng)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