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就要變成惡鬼了?!?/p>
自從被殺害后,恐懼和怨恨的情緒就一直纏繞著她,幾乎讓她失去了理智。
被困在身體里時,她甚至想著,如果能離開這具身體,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殺了,掏出他們的內臟,讓他們也嘗嘗自己死亡時的痛苦。
幸好,在即將徹底墮落之際,她得到了拯救。
寒傘好奇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生,她的鬼魂和躺在冰床上的尸體長得一模一樣,都是個清秀的美女。
“你就是張子涵?”
張子涵點了點頭,神色淡然地說:“我就是張子涵,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起恐怖死亡案件的女主角。”
張浩目光落在眼前的鬼魂張子涵身上,神色平靜地說道:“把你所知曉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我叫張子涵,我男朋友是孫洋。原本,我們是令人羨慕的一對情侶??勺詮陌卜扑劳龅南鏖_后,他便經常約我到湖邊見面。之后他竟跟我說,我上輩子嫌貧愛富,狠心拋棄了他。所以這輩子,我必須做他的女朋友,哪怕被他打罵,哪怕他劈腿,我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因為這是我欠他的。我以為他只是在開玩笑,就沒往心里去?!?/p>
“后來,我送了他一部水果手機當作生日禮物,還幫他重新登錄了手機社交軟件。結果,我發(fā)現(xiàn)他居然和別的女人聊騷。我實在受不了,就提出要和他分手。沒想到,他竟然威脅我,說我要是敢分手,就會遭報應?!?/p>
“我沒把他的威脅當回事,可到了晚上,我就像被人操控了一樣,不由自主地一個人來到了湖邊。緊接著,我的身體仿佛不受控制,被他活生生地掏空了五臟六腑。”
聽完張子涵的講述,寒傘不禁心生疑惑。
“你男朋友孫洋以前應該就是個普通學生吧,按理說,他不可能懂什么道術、陰陽術之類的本事???”
張子涵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以前就是個普通學生,還被評為系草呢,不過學習成績一般般,絕對沒有什么其他特別的才能?!?/p>
就在這時,白無常突然從墻壁里鉆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背著一個白色雙肩包。走進屋后,他從包里掏出一個本子,對著張子涵念道:“張子涵,23歲,大二學生,家境優(yōu)渥,是家中獨女。因意外橫死,陽壽已盡,需在三天之內前往地府排隊投胎。”
張子涵看著白無常,咬了咬牙,最終鼓起勇氣向他懇求道:“我想回去看看我的父母,哪怕只看他們最后一眼也好,可以嗎?”
白無常皺起了眉頭,他手頭的工作堆積如山,實在繁忙得很……
張浩見狀,嘆了口氣,走上前拍了拍白無常的肩膀,順手塞給他一塊碧玉牌子,說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讓她去見見父母吧。”
這可是千年沉陰玉,鬼魂佩戴在身上,能夠增強靈魂修煉,是極為難得的寶物。
白無常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雖然我工作繁忙,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工作機器。你還有兩天時間,兩天之內,到這個地方來報到!”
說著,白無常把鬼戶籍部門的地址告訴了張子涵。
張子涵滿心感激,說道:“謝謝你們?!?/p>
張浩轉頭對寒傘說:“走吧,我們也該去忙正事了?!?/p>
寒傘卻還是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說道:“忙什么呀?看你這么輕松的樣子,好像事情已經解決了一樣。咱們現(xiàn)在案子可還沒破呢,你能不能有點緊迫感???校長可是規(guī)定了,我們必須在兩天之內結案,不然的話,相關部門很可能會給我們部門施加壓力?!?/p>
雖說他們所在的部門是特殊部門,但在表面上,至少在合法的執(zhí)政機關體系里,他們部門的性質和公安部門差不多,都要受到上級的管制。要是被上級施壓,到時候很可能會影響到部門的整體待遇以及財政撥款……
張浩微微點頭,說道:“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決了,不用擔心。”
他們兩人剛走出不遠,就看到校長迎面匆匆走來。
校長一看到他們,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顯然是專門來找他們的。
“原來你們在這兒啊,案子有什么進展了嗎?”校長著急地問道。
張浩微微皺了皺眉頭,心想這校長怎么看起來如此著急?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還算有點進展?!?/p>
張浩回答了校長,順便問道:“怎么這么著急?是出什么事了嗎?”
“原本我們學校要舉辦一場國際學術交流會,定在5天之后??赡菐讉€外國大學的專家提前來了,我也是剛收到消息。所以你們能不能在兩天之內,就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不然的話,很可能會影響到我們學校的國際形象。你也知道,對于一個大學來說,國際形象有多重要……”
校長愁眉苦臉,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
張浩自然有把握在兩天之內解決問題,但他對這個校長的印象不太好。這校長的面相,看起來有點……心術不正。對于這種人,張浩一般都沒什么好感。
雖說心術不正未必就是壞人,畢竟現(xiàn)在都講究論跡不論心。
而且一般有能力的人,心思往往比普通人復雜,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經歷了太多的勾心斗角,難免會影響到原本的性格。
“怎么不說話了?難道這個案子真的這么棘手嗎?”
校長原本平和的語調漸漸變得強硬起來。
寒傘微微瞇起雙眼,若有所思地開口問道:“校長,追查命案和學校舉辦學術交流活動,按理說并不會產生沖突。更何況,查案可是個細致活,得抽絲剝繭慢慢來,哪能說快就快呢。”
“我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這件事已經影響到了學校的聲譽。而且,這次交流會我們邀請的幾所大學,在國際上都是頗具知名度的。一旦學校傳出什么負面消息,被他們知曉了,那影響的可就不只是學校的形象,還會牽連到國家的形象。你們作為年輕人,想必也不希望自己國家的形象在國際上受損吧?”
張浩聽到這話,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校長,居然開始玩起道德綁架這一套了?
張浩沉默不語。
校長自以為已經說動了他們,便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我也清楚查案不容易。要不這樣,如果你們兩天之內破不了案,那這個案子就先放一放,等交流會結束,那些外國專家離開之后,你們再接著調查。這樣一來,兩邊都不耽誤,你們覺得怎么樣?”
寒傘差點被氣得笑出聲來。
這出的都是什么餿主意?。?/p>
張浩面無表情地反駁道:“調查案件這種事,拖得越久,線索就會逐漸消失,調查難度也會越來越大。僅僅為了不影響形象,就要推遲調查時間?這完全不符合我們的調查規(guī)定!”
“規(guī)定都是人定的嘛,更何況咱們這是私下通融,你不說出去不就行了……”校長一邊說著,一邊從公文包里掏出兩本書遞給他們。
書已經拆封了,能清楚地看到中間夾著一個厚厚的紅包。
張浩看著那個紅包,不禁暗自思忖,看來無論在哪個世界,這種事都難以避免。
要是人人都能心地善良,那世間也就不會有那么多惡鬼了。
可惜啊,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人都會有邪念,只是程度輕重不同罷了。
就像這位校長,他這么做其實也是為了學校著想,只是做法不太道德。真要追究起來,以他的身份,稍微活動一下關系,根本不用擔心影響職場聲譽。
對他而言,推遲幾天調查,確實算不上什么大事。
然而,對于受害者來說,推遲幾天調查,很可能就會讓案件永遠無法真相大白,永遠無法洗刷她的冤屈。
但對于校長而言,死人自然是比不上活人重要的。
校長見他們不說話,又接著說道:“死的人已經無法挽回了,活著的人要考慮的事情更多,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可惜,在張浩看來,活人和死人同樣重要。
“實在不好意思,校長,我們只清楚自己該做什么,至于這些東西,我們是不會收的。畢竟部門有明確規(guī)定,一旦被發(fā)現(xiàn),我們可就麻煩大了?!?/p>
寒傘笑著把自己的書塞回給校長。
張浩也點了點頭,把書塞回校長手中:“在我們眼里,活人和死人同樣重要,甚至在某些情況下,為死人討回公道更為重要?!?/p>
校長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仿佛陰間的鬼魅一般。
兩人不再理會校長,轉身便走。
“校長,我們繼續(xù)查案去了,拜拜咯?!焙畟愕恼Z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我們先去忙了,校長,做事可別違背了自己的良心??!”
張浩的聲音輕飄飄的。
校長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氣得暴跳如雷:“年輕氣盛的小子!我看你們是沒經過社會的磨礪!”
說完,校長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沒過多久,他臉上便露出了笑容,對著電話那頭說道:“張局長,我這邊有個案子,能不能換兩個人來查?我覺得你們派來查這個案子的人,好像不太靠譜啊?!?/p>
“這個嘛……”
聽到對方似乎不太愿意答應,校長趕忙說道:“我這邊新得了一個白菜雕塑,聽說可是著名的藝術品,那質感就跟白玉翡翠似的,你有興趣過來瞧瞧嗎?”
“有興趣,有興趣!咱們約個時間我去看看。哦,你剛才說的那些事兒,簡單得很,我把人調走就行了?!?/p>
掛斷電話后,校長松了一口氣。
然而,還不到一分鐘,張局長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你那件事,我實在幫不了你,抱歉了。”
看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掛斷頁面,校長一時間呆立當場,在風中不知所措。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那兩個人背景不一般?那自己剛才豈不是得罪了他們?校長急忙又打電話給張局長:“張局長,你剛才沒跟我說清楚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那兩個人你也惹不起?”
“不是,是因為這個案子只有他們能解決,我可沒那個本事??傊?,能破案的只有他,換人是不可能的?!?/p>
校長多方打聽,可對方就是守口如瓶,只丟下一句“惹不起”,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校長聽到這話,心里頓時五味雜陳,又是懊悔,又是糾結。
這邊,張浩剛走出沒多遠,就碰上了黑無常。只見黑無常正打著電話,那態(tài)度恭敬得很,和平日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簡直判若兩人。
“好的,明白,我這邊會多加留意?!?/p>
“嗯嗯,您說的我都記下了,我肯定會改進的?!?/p>
“行行行……”
張浩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心里直犯嘀咕:這是在跟誰打電話呢?態(tài)度居然這么好,難不成是閻王爺親自打來的?
應該不至于吧,如今部門已經正式成立了,自己也沒整出什么大動靜,閻王爺那邊應該沒空關注這邊的事兒才對。
寒傘可比張浩直接多了,徑直走過去問道:“你小子干啥呢?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對誰這么低聲下氣的。”
黑無常打完電話,把手機放進雙肩包,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寒傘只覺得仿佛被一具尸體盯著,頭皮一陣發(fā)麻。
“別這么盯著我成不?你這眼神太瘆人了?!?/p>
“你們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事?”
“沒干啥呀,就是和平常一樣接任務、出任務,啥出格的事兒都沒做!我們可沒干傷天害理的事兒,你可別冤枉我們?!?/p>
黑無常點了點頭,嘴角的笑意依舊不減:“剛我接了個電話,電話里說的事兒和你們有點關聯(lián)?!?/p>
張浩似乎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出,不緊不慢地說:“那你說說看,到底啥事兒?!?/p>
黑無常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相關部門來投訴了,說你們查案速度太慢,造成的負面影響太大。而且你們手頭的這個案子,上面要求盡快結案,不然的話,部門的財政撥款可能會受影響,你們也不想只干活不拿工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