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沒有多言,指了指旁邊的鬼魂,問道:“能不能把他送入輪回?”
白無常定睛一看,隨后搖了搖頭。
“他身上已經(jīng)沒有進入輪回所需的靈氣了,最終的命運只能是慢慢消散,直至消失。”
“一定有辦法的,他如今還未消散,那就說明還有希望。以前我曾強行把碎成渣的靈魂重新拼湊起來,在消散的前一刻送入輪回之路,最后那個人也平安降生了,為何這里不行?”
兩人面面相覷,完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輪回之路?你說的是投胎轉(zhuǎn)世嗎?那可不叫輪回之路啊,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說著,兩人的臉色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看向張浩時,仿佛將他當(dāng)成了某個危險人物。
張浩實在無奈,只能扭頭對那鬼魂說:“你先躲進這玉佩里,我會想辦法把你送過去的。”
張浩手中握著玉佩,那鬼魂沒有多想,直接鉆了進去。
進入玉佩的瞬間,張浩又轉(zhuǎn)身與黑白無常對峙。
“把我?guī)ё甙?,我有些話想跟你們說?!?/p>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相互點了點頭,隨后從口袋里拿出鐐銬,想要給張浩戴上,似乎是擔(dān)心張浩會做出什么危險的舉動。
然而,張浩的身體似乎根本不接受這東西。鐐銬剛碰到他身上,就被彈開了。
黑白無常的手也被震傷,倒退了好幾步,滿臉意外地盯著張浩。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張浩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冷笑一聲。
“要不然你們再試試?”
那兩人哪還敢試,恭恭敬敬地變幻出一道光門。
“這位大人請吧,不管您是何方神圣,先去見了我們大人之后再說?!?/p>
張浩也放心地跟著走了。從黑白無常的水平來看,他們奈何不了自己。就算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撐死了也就比自己稍微強一點,很可能實力還不如自己,根本無需害怕。
不過幾秒鐘的工夫,張浩就來到了所謂的“地府”。然而,眼前所見卻讓他滿心茫然。
他原本想象中那種充滿黑暗風(fēng)格、古色古香的閣樓并未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明亮且現(xiàn)代化的辦公場景。
他此刻站立之處的前方,赫然矗立著一個巨大的公安標(biāo)志。來來往往的人,都身著警服。就連黑白無常到了這兒,身上的裝束也自動變成了警服。
“不是,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張浩一臉詫異。
“怎么啦?雖說我們的辦公環(huán)境稍微沒那么‘高大上’,但秩序可是井井有條的呀。”白無常以為張浩是對此有看法,左右瞧了瞧,向他解釋道,“還是說,你有別的什么想法?”
“想法倒沒有,只是這兒跟我印象里的地方差別實在太大了……這兒看著……”張浩一時語塞。
“你該不會還以為我們這兒跟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到處都陰森森的吧?你也太跟不上時代啦!”白無常調(diào)侃道。
張浩即便被吐槽,也無言以對,畢竟自己好像確實就是這么想的。
在交談的過程中,張浩終于弄明白了,原來所謂的陰曹地府如今已被改成了戶籍處,全稱是“下網(wǎng)戶籍管理處”。
這“下網(wǎng)”一詞,張浩之前從未聽過,不過他猜測,大概就是指陰間的網(wǎng)絡(luò)吧,負(fù)責(zé)管理所有逝去之人。
隨后,張浩被帶到了管理處的處長辦公室。
辦公室里坐著一位四十來歲、頭發(fā)稀疏的中年男子,他身著藍(lán)色制服,正對著電話大發(fā)雷霆。
“我才不管你們那邊有什么難處!下面的鬼跑出去了,我們總得去抓??!要是出了事,這責(zé)任你們擔(dān)得起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同樣怒氣沖沖,張浩即便站在門口,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們這兒還有幾個電視臺要來采訪呢,你們抓鬼的時候要是被拍進去了,讓我們學(xué)校怎么解釋?你們每次抓鬼都跟跳大神似的,看著就瘆人!”
兩人在電話里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個不停,最后還是對方敗下陣來,答應(yīng)讓戶籍處晚上去抓,但不能驚動學(xué)生,還得穿著便服去。
處長掛斷電話,額頭上已冒出一層細(xì)密的汗珠。隨后,他面帶微笑看向張浩。
“您好,請問您來這兒有什么事嗎?既然您已經(jīng)被帶到這兒了,想必也知道,我們這兒可不是普通的戶籍處吧?”
說著,處長又瞥了一眼白無常,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白無常無奈地解釋道:“這個人說要把一個游蕩了幾百年的靈魂送入輪回……那靈魂身上的功過太復(fù)雜了,我們就算要理清楚,也得費不少時間,可他不愿意等?!?/p>
“他身上功過相抵,沒必要那么麻煩,而且也沒真正害過人,我覺得可以讓他入輪回?!睆埡平舆^話茬說道。
張浩這話一出口,處長看向他的眼神也微微變了變。
處長覺得,這人似乎對這兒的情況還挺了解。
“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問問您是什么來歷?說實話,我們這兒一般不會有普通人來,可您身上給我的感覺,好像有著很強的力量?!?/p>
登上了世界之巔,這算不算擁有強大的力量呢?
張浩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能含糊其辭地說:“我是修道的?!?/p>
這么簡單的解釋,一聽就像是在撒謊,但處長并未多說什么,直接默認(rèn)了這個說法。
“那行,把那個靈魂拿出來,我看看。”
張浩遞上自己的玉佩時,才后知后覺地問道:“等一下,你的身份該不會就相當(dāng)于閻王吧?”
聞言,處長溫和地笑了笑,白無常則無奈地?fù)u了搖頭。
“這位小兄弟,你不會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吧?”
張浩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他確實沒反應(yīng)過來,要是這戶籍處真的就是地府,那這人的確就是閻王無疑了。神話故事和影視作品里那么神秘、讓人不敢輕易招惹的閻王,搖身一變,成了戶籍管理處的處長,這怎么聽怎么覺得匪夷所思啊。
處長拿著玉佩端詳了一會兒,便還給了張浩。
“可以讓他入輪回,但得先去三層地獄里磨練一百年,不然就只能當(dāng)孤魂野鬼慢慢消散,或者被我們抓去強行服役?!?/p>
“為什么呀,他明明沒害過人?!睆埡撇唤獾貑柕?。
“你知道古代的將軍,或者朝中的大臣,為什么常常不得善終嗎?即便他們一心為國為民。”處長反問道。
“為什么?”張浩一臉疑惑。
“因為他們身上背負(fù)了太多的罪孽和殺戮。或許你覺得這是功過相抵了,但在我看來,犯下的錯是永遠(yuǎn)無法抹去的。你要是不答應(yīng),那我們就只能讓他去強行服役了,這樣這件事就跟你沒關(guān)系了,你也不用覺得愧疚。”處長解釋道。
張浩一臉無奈,抬手撓了撓眉心,接著向玉佩里的人問道。
“對于這個提議,你怎么看?這得付出整整一百年的時間呢?!?/p>
玉佩中,傳來了對方輕柔溫和的聲音。
“我愿意去,把我送過去吧,我沒意見。”
既然對方都這么說了,張浩也就不打算再費心爭取更好的條件了,直接將玉佩遞給了白無常。
“你們看著處理吧,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我先走了。”
然而,就在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卻被攔住了去路。
攔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黑色的紙片人。它張開雙臂,死死地?fù)踉趶埡粕砬?,不讓他離開。張浩回頭一看,只見處長正伸著手,那紙片人竟隨著處長手的動作而左右搖擺。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也要付出什么代價嗎?”張浩一臉疑惑。
“不是不是,最近我這兒人手實在緊缺。我看小兄弟你跟我有緣,不如來我這兒先干上兩個月?你放心,來我這兒工作,待遇可是國家正經(jīng)公務(wù)員級別的,第一個月就給你交五險一金哦!”處長滿臉堆笑地說道。
這條件聽起來確實很誘人,但張浩卻已經(jīng)不想再為地府效力了。之前,他和韓傘都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而言君更是欺騙了他許久,最后害得他差點失去了珍貴的朋友。
“不去?!睆埡茢蒯斀罔F地拒絕道。
“這樣吧,你開個條件,只要條件合適,我就答應(yīng)你?!碧庨L依舊不死心。
看著處長臉上的笑容,張浩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他回過頭來說道:“你并不是真心想讓我在這兒工作吧?你只是想看著我,對不對?你覺得我是個危險人物?”
處長只是笑而不語,但那笑容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他確實覺得張浩是個危險人物。
張浩能夠接觸到生死之事,這可是大部分正常人都無法觸及的領(lǐng)域。再加上處長已經(jīng)感受到了張浩身上那股強大的力量,像他這樣的人,若是流落在世間,心術(shù)稍有不正,就很可能會給世間帶來巨大的災(zāi)難。所以,處長才想讓張浩在戶籍管理處工作,一來可以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二來張浩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或許以后還能派上用場。
處長打的這些算盤,張浩都心知肚明,但他卻無法反駁。
他看了看處長手中的玉佩,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些動搖了。
他突然對這個世界的生死秩序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畢竟,在之前他還是個正常人的時候,從未接觸過這些。如今回來了,卻發(fā)現(xiàn)這里跟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而且,張浩覺得,如果自己不答應(yīng)的話,以后恐怕都難以安心了。只怕自己會被對方一直監(jiān)視著,還不如直接答應(yīng)下來,也能圖個心安。
想到這里,張浩便答應(yīng)了。
“我還有個朋友,也有點本事,能不能讓他也一起來?”張浩問道。
“那自然再好不過了。今天你先回去吧,等我們擬好了合同,就給你送過去?!碧庨L爽快地答應(yīng)道。
出來的時候,黑白無常還親自出來相送。
“以后咱們就是同事了,剛見到你的時候,還真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有能耐?!焙跓o常說道。
白無常也緊跟著附和道:“是啊,你說你是修道的,我可不信,你到底師從何方啊?”
張浩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說自己師從系統(tǒng),他們大概會以為自己是個瘋子吧?
“我被抽到了異世界,在那邊學(xué)了一些本事之后就回來了?!睆埡浦缓煤滢o地說道。
聽完張浩的回答,黑白無常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看向他的眼神中,甚至還帶著一絲無語。
張浩笑了笑,拍了拍他們二人的肩膀,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回到家后,張浩把這些事情都跟寒傘說了。寒傘聽后,臉色顯得有些沉重。
“我不希望你再去接觸那些事情了……”寒傘說道。
張浩知道,肯定是之前閻君的事情給寒傘留下了陰影,導(dǎo)致他現(xiàn)在不太愿意相信這些人了。
“反正咱們閑著也是閑著,以后我也要被監(jiān)視著。與其被偷偷監(jiān)視,還不如主動出擊,咱們或許還能爭取到一些自由。你應(yīng)該明白,我們是逃不開生死的……跟生死有關(guān)的事情會一直縈繞在我們身邊,與其掙扎抗拒,倒不如心安理得地接受。而且,咱們還能有工資拿,還能借著公務(wù)的機會出去玩玩,這樣不好嗎?”
在張浩的勸說下,寒傘終于同意了。
當(dāng)天夜里,張浩正在睡覺的時候,窗戶突然被一陣風(fēng)刮開,緊接著,陣陣涼氣撲面而來。
張浩下意識地睜開了眼睛,眼神凌厲地盯著窗口。
只見一個黑色的小紙片人被風(fēng)吹了過來,它手里拿著一個比自己身體還大的信封,放在窗臺上后,對著張浩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然后又被風(fēng)吹走了。
張浩走到窗臺前,拿起信封一看,黑色的信封上,是幾個燙金的大字——戶籍管理處錄取通知書。
這應(yīng)該就是戶籍管理處的入職邀請了。
張浩拿著信封走出房間,正巧看到寒傘也走了出來,而他的手中,也同樣捏著一個信封。
“你也收到錄取通知了?”張浩問道。
寒傘舉起手中的信封,一臉困惑地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戶籍管理處?”
之前去戶籍管理處的時候,寒傘并未一同前往,所以他并不清楚張浩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