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么說!”銀輝搖頭道:“那本來就是你要做的事情,是我的存在阻擋了你的計劃,我應(yīng)該和你說抱歉——”
“銀輝!”
銀輝的媽媽出來叫了她一聲。
“哎!”銀輝回頭答應(yīng)一聲后,匆匆和張浩說:“抱歉,你先走吧?!?/p>
之后她跑到媽媽身邊,好像阻攔媽媽繼續(xù)靠近。
可她媽媽的目光卻直勾勾地盯著張浩,那眼神有些陰翳,讓人不寒而栗。
不管銀輝怎么阻攔,她還是堅定不移地向張浩走來。
張浩挺直了腰板,靜靜等待著。
“你是從香爐寨回來的人?”
果不其然,她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既然是巫女,她肯定能感受到從張浩身上所散發(fā)出來的詛咒氣息,只是剛見面時事發(fā)突然,且不知來意罷了。
“是的?!?/p>
“也是你,將詛咒清楚掉的?”
“是——”
說時遲那時快,銀輝媽媽直接一個手刀朝著張浩襲來!
幸好張浩反應(yīng)足夠快,且身體早就在他的大腦感知到危險之前,提前做出了閃躲,這才沒讓她的偷襲成功。
“呵,看不出來,還是個練家子啊。”銀輝媽媽冷笑說道。
“媽,你干什么??!”
銀輝焦急的阻攔,卻被她一巴掌打飛出去好幾米遠。
“沒你的事,滾遠點!”
“媽!”
銀輝還打算再來,這次張浩伸手阻止了。
“別來了,很危險?!?/p>
早在看見她媽媽眼神的時候,張浩就意識到可能會有危險了,只是沒想到她竟然直接在這里出手。
這里雖然人少卻并不隱秘,隨時都有被人發(fā)現(xiàn)的風險。
“阿姨,你聽我解釋。”
“你殘害了香爐神寨幾百條人命,還是去地獄和那些人解釋吧!”
說著,銀輝媽媽再次出手。
她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兩把小飛刀,和那極其凌冽的手風結(jié)合在一起,掌掌要人命!
他不想傷了對方,也不想讓她真的殺了自己,于是只能不斷閃躲,最后都打倒了人最多的門口!
來來往往的人紛紛駐足,躲在安全的位置分析場面。
大家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阿吉,快停下吧!”
人群中有個男人喊了一聲,但并沒有多大的用。
阿吉已經(jīng)殺紅了眼,步步緊逼,不給張浩一點活路,他若再不反抗,就真的要受傷了!
就在此時,他們中間突然插進來一個瘦小的身影。
是銀輝!
阿吉的小刀刺入了銀輝的后背,她頓時痛吟一聲。
“呃——!”
“銀輝!”
阿吉瞬間清醒,連忙抱住銀輝,卻也不敢拔出飛刀。
“你們都瘋了嗎!”
方才人群中喊阿吉名字的男人沖出來,把銀輝抱回了家,阿吉緊隨其后。
村民們不愿意摻和這種事情,都早早退開了。
張浩趁阿吉還沒徹底把門關(guān)上,連忙沖過去,半個身子卡在門中間。
“滾!”
“想必你有很多想問我的問題,再說了,就這么白白放我走,你甘心嗎?”
阿吉瞪著張浩,幾秒后微微松了收緊,張浩趁機鉆進門里,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銀輝被放在了院子中央的地上,微微側(cè)著身子,那個男人焦急地查看傷口。
張浩看了一眼,那和小刀接觸到的創(chuàng)面竟然微微發(fā)紫,想來是那刀上淬了毒。
阿吉真是一點活路都不想給張浩,鐵了心讓她給香爐寨幾百條人命陪葬。
但對于張浩來說,他們早就已經(jīng)不是人了,只是存在于詛咒中的意識而已。
他們的肉體,早就隨著三百年前的香爐寨毀滅了。
三百年的風風雨雨,罪孽和靈魂都被洗刷得干干凈凈,他給誰陪葬?
張浩必須要讓她知道這一點。
“阿吉,解藥呢?”
“這個毒,沒有解藥。”阿吉仿佛用勁全身力氣才說出這句話。
“什么?!”男人好像受了極大的打擊,直接癱坐在銀輝身旁,緊接著他的表情變得悲憤,站起來指著阿吉怒聲道:“當初我就極力反對你讓銀輝去做什么破巫女,現(xiàn)在好了,我們徹底家破人亡了!”
阿吉絕望地閉上了眼,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張浩默默湊到了銀輝身旁,想要再仔細看看她的傷口。
哪曾想,阿吉像是被觸了逆鱗似的,發(fā)了瘋地沖過來退開張浩。
“別碰她!”
她抱住銀輝的身體淚流滿面,嘴里面一直喃喃道:“媽媽錯了,媽媽再也不逼你當巫女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阿姨,放開她吧,我可以試著治好她?!?/p>
聞言,男人變得很是激動,上前揪住張浩的衣領(lǐng)子。
“你能治好我女兒?”
張浩猜得沒錯,這個人果然是銀輝的爸爸,阿吉的丈夫。
“我常年走山采草藥,這次剛好身上也帶了,我可以試試?!?/p>
“好好,你快來?!?/p>
銀輝爸爸想要把她從阿吉懷中拉出來,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阿吉像是將要溺死之人,死死抱住銀輝的身體,表情有些木訥,嘴里面一直重復著銀輝的名字。
“阿姨,你清醒一點,你看看銀輝的樣子,她真的快沒救了,既然你說沒解藥,那就讓我試試?。 睆埡拼舐暫鸬?。
這番怒吼像是把她叫醒了。
阿吉有些恍惚地松開銀輝,看著她因為中毒而變得青紫的嘴唇,再次淚崩。
“對不起對不起唔唔……”
銀輝爸爸看準時機,直接把人搶了出來,之后死死控制住阿吉。
“交給你了小伙子,一定要救救他?!?/p>
他并不多信任張浩,但在阿吉都束手無策的情況之下,只能選擇把希望寄托在張浩身上。
“好。”
客廳有小姨的棺槨在,張浩抱著銀輝找了一圈,最后還是把人抱回來,又死死關(guān)上了客廳的門。
他將背包卸下來,一股腦地到處那些堪稱無價之寶的山寶草藥。
其中,那一小塊【獨葉華參】的香味獨占鱉頭。
張浩掰下來更小的一塊塞到銀輝口中,剩下的放在手心中大力碾碎,然后拔下了她后背的小刀。
刀拔出的那一刻,黑紫色的血液迸濺出來,一股夾雜著腐朽感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但張浩沒有絲毫嫌棄,直接彎下腰,嘴唇貼上傷口,大力吮吸毒血。
見到這一幕,阿吉也愣住了,停止了掙扎。
那可是毒血!
稍有不慎,是會要人命的,但張浩卻沒有猶豫……
吸出好幾口血之后,傷口流出的血變得鮮紅。
張浩把碾碎的【獨葉華參】敷在她的傷口上,之后又趕忙去處理其他的集中藥材。
說來巧,他這次帶了的幾味藥材,全都是祛毒止血的藥,剛好銀輝可以用得著。
他把分好的草藥交給阿吉說:“請快點把這些藥熬了,不用很久,水沸了就行,然后稍微晾涼灌下去。把她體內(nèi)殘余的毒素逼出來?!?/p>
“哦哦,好!”
阿吉已經(jīng)徹底把對張浩得恨意拋諸腦后,此刻眼里只有自己女兒的性命。
十來分鐘后,阿吉把煮好的一鍋藥汁端出來,張浩掰開了銀輝的下巴,把藥灌了進去,剩下的全部澆在傷口上清洗。
不多時,銀輝原本青紫的嘴唇恢復了紅潤。
見狀張浩松了口氣。
“命保住了,帶她去換衣服吧,我再回去拿些她用得著的藥。”
此時的阿吉已經(jīng)恢復了冷靜,看著張浩拼盡全力拯救銀輝的樣子,又想起他毀滅香爐寨的事情,覺得他的形象產(chǎn)生了巨大的撕裂感。
張浩知道現(xiàn)在并不是最好的解釋時機,便說:“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你想問什么都可以,但現(xiàn)在最關(guān)鍵的是銀輝。”
“……好,你去吧?!?/p>
得到了應(yīng)允,張浩連忙起身離開。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鐘,此刻正是大廳人少的時候。
“張先生?您回來啦!”
小真看見張浩行色匆匆地回來,連忙打招呼。
張浩對她點了下頭,什么話也沒說就上樓了。
見狀,小真有些失落。
同事又賤兮兮地湊過來說:“喲,傷心啦?失望啦?”
“你別亂說,我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其他客人也沒見你這樣熱情地打招呼呀,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反正咱前臺這里有他的資料,要不你先加個微信?”
小真扭頭嬌嗔道:“別胡說了!我要真用職務(wù)之便加了微信,人家肯定覺得我是個變態(tài)?!?/p>
還是后面慢慢熟悉了再說吧,反正他還要在這里住好幾天。
二十分鐘后,張浩匆匆下樓,這回他把自己的所有行李都帶下來了。
“不好意思,我要退房了,房費不用退了,房間你們可以進去打掃了?!?/p>
“???”小真都蒙了,“可是那間房您只住了一天呀?!?/p>
“我還有急事,就這樣吧?!?/p>
“等等,王先生您等等!房費一定要退給您的呀!”
張浩被她纏的沒辦法,只能停下腳步說:“好吧,退吧?!?/p>
小真又變得有些為難:“可是房間還沒有打掃好……您要不稍微等等?您這也太突然了?!?/p>
“這……”張浩皺著眉,他是沒想過退個房也這么麻煩。
他不想給無辜前臺的工作帶來麻煩,又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難道只能等了嗎?
“這樣吧先生,我這里由您的聯(lián)系方式,等客房那邊打掃清點完畢,我會算好賬,扣除違約金之后,把錢退給您……”
“好,就這樣吧?!?/p>
張浩果斷接受了這么解決方案。
小真大喜過望,乘勝追擊道:“那我先加您微信啦?”
張浩微微頷首,二話不說就走了。
“您有空通過一下哈!”
小真沖著他的背影喊著,張浩頭也不回地比了個“OK”的手勢。
回到工作臺,小真興致勃勃地打開酒店管理系統(tǒng),通過手機號搜索了張浩的微信,還把他的手機號存到了通訊錄里。
“喲,美夢成真了?這是不是利用職務(wù)之便???”同事調(diào)侃道。
“這是人家送上門來的,可不算!”
小真看著搜索框里的人,滿心歡喜地發(fā)送了好友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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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回到銀輝家時,已經(jīng)是夜晚。
他攜著一身露氣來到銀輝房門前,脫下外套之后,才帶著固靈籃走近臥室。
阿吉將他的行為看在心里,表情有些不自然。
銀輝的情況已經(jīng)好很多了,但中毒畢竟有損身體,再加上還受了傷,身上殘留的詛咒氣息很有可能會侵入身體導致她恢復過慢,張浩必須采取行動。
“阿姨,這是【九珍草】,恢復元氣的;這是【玄根】,祛毒效果最好……”
張浩如數(shù)家珍地把籃子里的草藥都拿了出來,遞給阿吉說:“這些東西靈氣很足的,她原本就體虛,不適宜大補,所以您每天掐一點點用來熬藥讓她喝下去就行,不出七日便可好全?!?/p>
阿吉低頭看著手中的草藥,若是只吃七日的話,這些東西未免也太多了。
于是乎,她做出了和銀輝一樣的舉動,只要了一小部分,剩下的如數(shù)奉還,只不過她是用干凈的刀切下來的,不是用嘴咬的。
看著重新變得滿滿當當?shù)墓天`籃,張浩發(fā)出了這兩天來,最衷心的一次微笑。
他總算是知道,為什么銀輝會做出那樣的舉動了,原來是遺傳。
阿吉被張浩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仰著頭蔑視他解釋道:“我不多拿你的,都是因為你的到來才害的銀輝會受傷,這是你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
“好,多謝阿姨?!?/p>
“別著急感謝,我還沒打算原諒你,香爐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終于問道點子上了。
張浩耐著性子,把自己的來意來處,以及到香爐寨之后所經(jīng)歷的重重,背后的原因都解釋清楚了。
隨著他越說越多,阿吉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
張浩已經(jīng)從分藥這件事情看出來,阿吉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知道一切真相之后,應(yīng)該也不會再想著殺他了。
沉默良久之后,阿吉盯著真摯的眼神,對張浩發(fā)出了直擊靈魂的質(zhì)問:
“既然你都說了他們是一種意識存在,那為什么還會生孩子呢?”
“這……”張浩不禁失笑:“這就是您目前最好奇的問題嗎?”
“也是我最好奇的。”
床上的銀輝不知何時蘇醒,虛弱至極地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