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靜默,唯有敬畏的目光。程子豪和黎文松如同兩條喪家之犬,在眾人鄙夷和恐懼的注視下,被酒店的安保人員“請”了出去,等待他們的將是家族崩塌和法律的嚴懲。原本還有些小心思的黎家其他親戚,此刻更是噤若寒蟬,看向黎父黎母和許景明的眼神充滿了討好與諂媚。
訂婚宴的插曲過后,氣氛反而變得更加熱烈和真誠。所有人都清楚,從今天起,黎家一飛沖天,再無人敢輕易招惹。黎父黎母心中的大石徹底落地,看著許景明的目光充滿了感激和欣慰,之前的些許擔憂早已被這巨大的驚喜和安全感所取代。黎渺渺緊緊握著許景明的手,雖然心中依舊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與幸福。
就在宴會氣氛重新走向高潮時,許景明和逖雅諾幾乎是同時心有所感,望向了角落里那個原本坐著少年館主的位置——此刻已是空空如也。
同時,一道帶著幾分戲謔和慵懶的傳音,清晰地在他們二人腦海中響起:
“戲演得不錯,就是痕跡太重,略顯刻意,轉(zhuǎn)折也有些生硬。不過……整體還算有趣,沒讓貧道白看一場?!?/p>
正是少年館主的聲音!
許景明和逖雅諾對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果然,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沒逃過這位的眼線,甚至可能真如許景明所猜,整件事背后都有這位無形的手在撥弄命運。
傳音結(jié)束后,許景明忽然感覺手心一沉,低頭看去,不知何時,一個溫潤的白玉瓷瓶已然出現(xiàn)在他手中。瓷瓶造型古樸,觸手生溫,瓶身上以古老的字體寫著三個字——龍鳳丸。
與此同時,關(guān)于這丹藥效用的信息也自然而然地浮現(xiàn)在他腦海:道果境以下修士服用,與服藥后首次共度春宵之對象,必孕育龍鳳胎一雙,胎兒資質(zhì)受父母根基福緣影響。
許景明:“?。?!”
他拿著瓷瓶的手微微一僵,耳根瞬間泛紅。館主他老人家……還真是“關(guān)懷備至”?。∵B這種“催生”的丹藥都準備好了?還指明是龍鳳胎!這讓他如何跟渺渺開口?
一旁的逖雅諾好奇地湊過來,看清瓷瓶上的字和感知到那信息后,先是一愣,隨即擠眉弄眼,用手肘頂了頂許景明,壓低聲音壞笑道:“嘿嘿,師兄,看來館主對你寄予厚望??!這可是好東西!加油!早點給咱們星寰文明添一對小少主!”
許景明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趕緊將瓷瓶收起,心中又是尷尬又是無奈??磥?,館主不僅愛看“龍王歸來”,對“開枝散葉”的戲碼也同樣熱衷。他這“演戲”的代價,似乎有點大啊……
不過,看著身邊笑靨如花的黎渺渺,感受著家人和親友的祝福,許景明心中更多的是溫暖和堅定。無論未來還有多少“劇本”等待著他,只要身邊之人安好,他便無所畏懼。
他轉(zhuǎn)頭看向還在那里擠眉弄眼的逖雅諾,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拍了拍這位師弟的肩膀:“師弟,你先別急著笑我。咱們都是老師的傳人,老師對你的‘期待’和‘關(guān)懷’,想必一點也不會比我少?!?/p>
逖雅諾臉上的笑容一僵,有種不妙的預感:“師兄,你這話什么意思?”
許景明慢悠悠地說道:“你看,我這邊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塵埃落定了。按照老師看戲的節(jié)奏,下一個‘劇情主角’,很可能就要輪到你了。赤蒙家族的貴公子,寰宇聞名的天才,你的‘王子與灰姑娘’或者‘豪門聯(lián)姻波折’大戲,說不定已經(jīng)在老師的備選劇本里了?!?/p>
他頓了頓,看著逖雅諾逐漸變綠的臉色,繼續(xù)“好心”地補充道:“而且,如果你真的這么喜歡小孩,這么關(guān)心開枝散葉的問題……作為師兄,我倒是很樂意幫你向老師建議一下。聽說館主他老人家煉丹術(shù)通天徹地,造化無窮,區(qū)區(qū)‘龍鳳丸’算什么?說不定還能煉制出效果更強的,比如……十胎丸?保證讓你一次滿意,徹底解決赤蒙副院長他老人家擔憂的家族人丁不夠興旺的問題。怎么樣,師兄我夠意思吧?這個忙,我一定幫!”
“十……十胎丸?!”逖雅諾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頓時頭皮發(fā)麻,差點跳起來,他連忙抓住許景明的胳膊,語氣都帶上了幾分哀求,“別!師兄!親師兄!我錯了!我剛才就是嘴賤!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老師提這茬!我一點都不喜歡小孩!一點都不關(guān)心開枝散葉!我們赤蒙家人丁挺興旺的,真的!我爹他就是隨口念叨,當不得真!”
看著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逖雅諾此刻慌慌張張的樣子,許景明終于覺得心里平衡了不少,他優(yōu)哉游哉地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笑道:“現(xiàn)在知道怕了?剛才不是笑得挺歡嗎?”
逖雅諾苦著臉,連連作揖求饒。他算是明白了,這位師兄看著正經(jīng),實際上腹黑著呢,以后可不能再隨便看他的笑話了,否則報復起來,簡直是直擊要害,讓人吃不消。
兩人這邊低聲笑鬧著,訂婚宴也在一片喜慶和對某些人來說有些震撼的余波中,緩緩落下了帷幕。只是許景明和逖雅諾都清楚,他們的“好日子”,或許才剛開了個頭,那位超脫而又“愛看戲”的館主老師,絕不會讓他們閑著的。
賓客散盡,喧囂落幕。星穹殿華麗的宴會廳內(nèi),只剩下許景明和黎渺渺兩人。璀璨的燈光映照下,黎渺渺并沒有如許景明預想中那般,因為他的真實身份而表現(xiàn)出興奮或惶恐,她只是微微歪著頭,用一種帶著些許探究和怪異的眼神,靜靜地注視著他。
許景明被她看得有些心虛,正想開口說些什么,黎渺渺卻先一步輕聲問道:“景明,你剛才……面對程子豪他們的時候,感覺好像變了一個人?!彼恼Z氣里沒有責備,只有純粹的不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和平時……很不一樣?!?/p>
她頓了頓,澄澈的目光直視許景明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是不是星寰文明的首領(lǐng),是不是很厲害,這些我其實并不太在意。你知道的,一開始,你也只是告訴我,你家是開武館的。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是那個會在湖邊安靜聽我說話,會因為我做的點心而露出真心笑容的許景明?!?/p>
許景明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他拉起黎渺渺的手,走到一旁的休息區(qū)坐下,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隱瞞核心的部分。
“渺渺,對不起,之前沒有完全告訴你?!痹S景明語氣誠懇,“我如今擁有的地位和勢力,很大程度上,并非完全源于我自己?!彼抗馔断虼巴鉄o垠的星空,仿佛能穿透維度,看到那座平凡的武館。
“我少年時,有幸拜了一位師父?!痹S景明的聲音帶著敬意,“就是希望武館的那位少年館主。他,才是我真正的師父,也是我以及星寰文明能夠立足的根本?!?/p>
他看到黎渺渺眼中閃過驚訝,繼續(xù)解釋道:“館主他……表面的性格或許有時顯得有點……嗯,惡劣?愛看熱鬧,甚至可能故意給我們安排些‘劇本’。”想到龍鳳丸,許景明嘴角微抽,“但本質(zhì)上,他是一位無比寬容與和藹的長輩。他給予了我們庇護和指引?!?/p>
他的神色嚴肅起來:“正因為站在這個位置,我才能更清楚地看到宇宙的真相。像藍星這樣的初級文明,在沒有足夠力量保護自己時,會面臨什么?!彼聪蚶杳烀?,“黑月文明,以及無數(shù)像它一樣的勢力,它們的行事風格……說得直白些,掠奪和吞并是常態(tài)。如果沒有館主的存在,默默庇護著藍星,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絕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保持相對的獨立與和平,恐怕早已淪為某些文明的附庸甚至資源采集地?!?/p>
許景明是絕對不會將自己和逖雅諾是為了討好少年館主,這才搞得這一出“龍王回歸藍星”的戲碼的原因說出去的。
許景明握緊了黎渺渺的手:“我今天展現(xiàn)的那一面,是身處這個位置,有時候不得不戴上的‘面具’。我需要用那種方式和力量,去震懾宵小,去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比如你,比如你的家人,比如這片生養(yǎng)我們的星球。但我向你保證,”他目光堅定而溫柔,“在你面前,我永遠都會是那個在湖邊聽你說話的許景明。那份初心,從未改變?!?/p>
黎渺渺聽著他的訴說,眼中的疑惑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理解與心疼。她反手握緊了他,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我明白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需要承擔什么樣的責任,只要你還是你,就夠了?!?/p>
黎渺渺聽著他的訴說,眼中的疑惑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理解與心疼。她反手握緊了他,輕輕靠在他的肩頭:“我明白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需要承擔什么樣的責任,只要你還是你,就夠了?!?/p>
感受到她的全然信任與支持,許景明心中暖流涌動。他輕輕攬著她,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過了一會兒,黎渺渺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頭,有些遲疑地問道:“那……景明,我們是不是應該去正式拜見一下館主他老人家?畢竟……他是你師父,我們現(xiàn)在又……”她臉頰微紅,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訂婚了。
許景明卻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又好笑的神情:“暫時應該是不需要了?!?/p>
“為什么?”黎渺渺不解。
“因為,”許景明壓低了些聲音,帶著幾分神秘,“館主他……剛才已經(jīng)來過了?!?/p>
“?。俊崩杳烀祗@訝地睜大了眼睛,“什么時候?我怎么沒看到?”
“就在程子豪他們鬧得最兇,逖雅諾也跑來添亂的時候?!痹S景明解釋道,“他就坐在那個角落里,看完了整場‘戲’?!?/p>
黎渺渺回想了一下,似乎確實記得角落里有個人影,但當時氣氛緊張,她根本沒留意。“那……那館主怎么沒等我們過去拜見就走了?”
“這就是館主的風格。”許景明笑了笑,“如果他真想正式見你,自然會留下,或者直接召喚。他這樣不聲不響地來,又悄無聲息地走,只留下一句傳音評價,還送了份‘禮物’,意思就很明顯了——戲他看完了,很滿意,但正式的拜見就免了,他懶得應付那些虛禮。”
“禮物?”黎渺渺捕捉到了這個詞,好奇地看向許景明,“館主還留了禮物?”
許景明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微妙,甚至帶著點窘迫。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懷中取出了那個溫潤的白玉瓷瓶,遞到黎渺渺面前。
“喏,就是這個?!?/p>
黎渺渺接過瓷瓶,觸手溫涼,瓶身上三個古樸的字跡清晰可見——龍鳳丸。她有些茫然:“這是……丹藥?做什么用的?”
許景明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將少年館主傳音告知的藥效解釋了一遍:“館主說……道果境以下服用,與……與服藥后第一個……呃……共度春宵的人,必能孕育一對龍鳳胎……”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黎渺渺聽著聽著,先是愣住,隨即整張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如同熟透的蘋果,連脖頸都染上了緋色。她拿著瓷瓶的手像是被燙到一樣,差點把瓷瓶丟出去,又趕緊緊緊握住,手足無措,心跳如擂鼓。
“館主他……他老人家……怎么……怎么送這個……”她聲如蚊蚋,羞得幾乎要把頭埋進胸口,根本不敢看許景明。
許景明看著懷中人兒這羞不可抑的模樣,心中的尷尬反而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柔情和一絲莫名的期待。他輕輕環(huán)住她,低笑道:“所以我說,館主表面的性格……有時候是挺惡劣的。這份‘關(guān)懷’,也太‘沉重’了點?!?/p>
黎渺渺將發(fā)燙的臉頰埋在他胸前,小手握緊了那枚仿佛帶著灼人溫度的瓷瓶,心里又是羞澀,又隱隱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甜蜜和憧憬。夜色溫柔,將這對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風波,又收到了長輩如此“別致”祝福的未婚夫妻,悄然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