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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蝦仁豬心

何文遠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接著昏黃的路燈,仔細的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發(fā)現(xiàn)還真是剛才在廣場跳舞的人。因為大黃毛比較另類的打扮,想讓人不注意都難,而且他的舞跳的很好,所以何文遠下意識的多看了幾眼。何文遠有所戒備的問道:

  “你要干嘛?”

  大黃毛看出了何文遠的緊張,在心里嗤笑了一聲,自己就算是再饑不擇食也不會在這種地方去動她。不過大黃毛還是做出一副誠懇的表情,對著何文遠說道:

  “你別害怕,我剛才啊一直在廣場聽你吹笛子來著,這條道不安全,我看你小姑娘家家的一個人走這條道,就是想送送你。”

  何文遠從沒有跟大黃毛這種人接觸過,但是她好歹也聽別人說起過這些打扮的流里流氣的小青年十有八九都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她抱有戒備心理說道:

  “不用了吧,咱們又不認識?!?/p>

  大黃毛好歹也是個在街面上打滾多年的街溜子,多年的歷練早就讓他的臉皮比城墻還要厚,只見他嬉皮笑臉的說道:

  “姑娘,你別看我穿成這個樣子,其實我不是個壞人,這條路上特別的不安全,我就是想要送送你?!?/p>

  黃毛此時就好像是一帖狗皮膏藥,自行車橫在正當(dāng)腰,把何文遠回家的路給堵死了,讓何文遠換條小路回家,她又實在是沒有那個勇氣,因為這條路好歹還有個路燈,其他的小路更背,最后她只能無奈的上了大黃毛的自行車,小聲地對大黃毛說道:

  “謝謝你??!”

  大黃毛之所以會主動去接觸何文遠,并且送她回家,其實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踩踩點兒,他知道以前跟自己弟弟玩的那群人是個什么揍性,害怕自己被他們給當(dāng)槍使了。為了防止誤傷,確定何文遠的身份,他才會上演了這一出。

  大黃毛把何文遠給送到了家,他玩味的打量了一眼何家的大門,因為他對這里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當(dāng)初他可是沒少派手下的弟兄來這里整蠱。何文遠跳下了自行車,對著大黃毛一通道謝,大黃毛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對著何文遠說道:

  “不用謝,如果你喜歡,以后這就是你的專座!”

  如果換了何文惠,她肯定能夠聽出大黃毛話里的潛臺詞,知道他這輛自行車坐過的女人簡直不要太多,自然而然的就會對這樣的人敬而遠之??珊挝倪h只不過是個還沒出校門的學(xué)生,她哪懂這個啊?此時還覺得心里挺美的呢。

  正巧這時候,何文惠結(jié)束了一天的忙碌,出來倒垃圾,發(fā)現(xiàn)何文遠正站在胡同口目送大黃毛,便開口問道:

  “文遠,那是誰???”

  自從三年前跟何文惠因為錢的事情結(jié)了仇,這些年何文遠都對這個大姐帶搭不惜理的,只見她翻了個白眼,然后回道:

  “一個朋友?!?/p>

  說罷何文遠就要往屋里走,何文惠的眉頭一皺,伸手?jǐn)r住了她,然后問道:

  “這么晚了你干嘛去了?”

  何文遠厭惡的撇了眼何文惠,然后說道:

  “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

  這就是兜里有錢跟沒錢的區(qū)別了,以前何文遠的一切生活開資都需要何文惠來承擔(dān),她肯定是不敢這么造次,然而她現(xiàn)在能賺到錢了,比何文惠只多不少,自然是有了跟她對抗的底氣。

  何文遠趾高氣昂的從何文惠的身邊走過,大踏步的回了屋,何文惠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疑惑,她知道這幾年自己跟何文遠之間的感情有些疏離,不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家里零七八碎的爛事兒,她實在是沒那精力,去跟何文遠緩和關(guān)系。

  最主要的是,何文惠認為沒那個必要,只要是何文遠還在家里住一天,總會有求到她的時候,到時候自己怎么都會把她給拿捏住,然而今天看她的態(tài)度,何文惠心里有了一絲不祥的預(yù)感,她感覺自己好像是玩崩了……

  第二天晚上,何文遠吃過晚飯,拿上自己的長笛,如約趕到了廣場,昨天的小提琴手也信守承諾,將她介紹給了自己的老師:

  “戴老師,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那位吹長笛吹得特別好的姑娘?!?/p>

  身為老師又怎么會看不出自己學(xué)生的那點小心思?只見這位老師順?biāo)浦鄣膶χ挝倪h問道:

  “長笛吹得好可是不容易啊,首先演奏者的嘴唇要偏薄,而且氣息要長,手指還要靈活,只是這幾條就淘汰了一大批的人,一般有文藝愛好的女孩子,都喜歡拉個手風(fēng)琴什么的,你怎么就想著去學(xué)了長笛呢?”

  何文遠貌似有些羞澀的笑了笑,然后說道:

  “有一次我聽我們音樂老師吹長笛,吹得特別好聽,當(dāng)時我聽完以后就覺得特別感動,然后心里頭有那種漲漲的感覺,從此以后我就喜歡上長笛了?!?/p>

  “聽到?jīng)]有?這就是藝術(shù)感受力啊?!崩蠋煂ψ约旱膶W(xué)生說道,隨即轉(zhuǎn)頭看向了何文遠,然后問道:

  “聽說你到我們這兒,是為了能買一只好點的長笛是吧?沒問題,年輕人有藝術(shù)夢想不容易啊,跟著我們一起干吧!”

  就這樣何文遠算是正式加入了樂隊,這里面最開心的要數(shù)小提琴手,他本身就對何文遠有那么點意思,然而小伙子還是單純了,他壓根兒就不知道何文遠的尿性,這是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兒。當(dāng)天晚上結(jié)束了演出,在發(fā)完演出費用后,小提琴手提出要送何文遠回家,結(jié)果被何文遠給直接拒絕了。

  因為相比小提琴手,何文遠更喜歡跟大黃毛在一起聊天,大黃毛常年拍婆子,那嘴簡直是不要太溜,幾句話就能把何文遠給逗的哈哈大笑,而小提琴手和他一比,就顯得過于青澀了。

  何文遠實打?qū)嵉馁嵙藥滋旌缅X,然而這種情況并沒有維持太久,隨著霍元甲的熱播,小年輕的都習(xí)慣在晚上守在電視機前,跳舞對他們的吸引力,遠沒有武打片來的刺激。

  這天晚上的廣場,除了樂隊的幾個人,根本就沒人過來跳舞,何文遠一個人形單影只的坐在一條長凳上,小伙子湊過來,對著何文遠沒話找話的說道:

  “哎呀,自從電視里播了《霍元甲》,你說所有人都躲在家里看電視了,沒人出來跳舞了,那破電視有什么好看的???文遠啊,咱們倆要不找個地方坐坐唄?其實我挺喜歡你的?!?/p>

  何文遠如同被電到了一般,直接站起身來,嘴角帶著一絲嘲諷:

  “你沒事兒吧?!”

  說完何文遠頭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小提琴手一個人在風(fēng)中凌亂……

  何文遠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廣場她是不準(zhǔn)備再去了,這幾天的工夫,她也攢了一百多塊了,足夠她買一把長笛的了,再去那種地方,大家徒生尷尬不值當(dāng)。

  “何文遠,你等等我!”

  何文遠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是大黃毛,只見他說道:

  “我可什么都看見了啊,那個油頭粉面的小白臉兒想泡你是吧?直接讓你給撅了,你是沒看見,那小子臉都黑了。我就佩服你這樣的姑娘,走,哥們兒送你回家!”

  何文遠跟大黃毛認識也好幾天了,早就沒了當(dāng)初的生疏,直接傲嬌的說道:

  “你是我什么人???干嘛要送我回家,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不想回家,我就是想溜達溜達!”

  大黃毛看著何文遠一臉的不開心,假裝關(guān)切的問道:

  “你這是怎么了?又跟你姐吵架了?有事兒你跟我說啊,哥們兒替你兩肋插刀啊!”

  何文遠嗤笑了一聲,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

  “插什么刀???你有多大能耐我還不知道?你有錢嗎?我買一把最次的笛子都得一兩百塊,你掏的起嗎?”

  大黃毛一聽樂了,直接伸手從西服的里懷掏了掏,拽出了一把大團結(jié),然后說道:

  “不就是錢嗎?小事兒!你以后缺錢花就跟哥們兒說,我該偷就去偷,該搶就去搶。你不就是不想回家,想出去玩嘛,好說,跟哥們兒走,我?guī)闳ヒ粋€好玩兒的地方,上車!”

  在大黃毛的一番花言巧語下,何文遠最終還是被他給哄上了車。何文遠被大黃毛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工廠,下車之后,何文遠心里有些發(fā)毛,對著大黃毛問道:

  “這是哪兒???”

  大黃毛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玩味的看著何文遠說道:

  “你不是想玩嗎?我這不是帶你來了嗎?走??!”

  何文遠下意識的感覺到了危險,往后退了一步,這時候大黃毛原形畢露的說道:

  “聽話,不聽話可就不好玩了啊,知道嗎?”

  說罷大黃毛直接把何文遠給攔腰抱了起來,何文遠再不明白他的不懷好意那就是傻子了,大聲叫道:

  “你干嘛啊,放開我,你這個臭流氓!”

  大黃毛直接把何文遠扔在了一個帆布扣著的貨堆上,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冷聲說道:

  “我給你臉了是吧?你不是想玩兒嗎?今晚我就陪你好好玩兒!”

  何文遠此時終于知道恐懼了,她弱聲對大黃毛哀求道:

  “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吧!”

  大黃毛冷哼了一聲,然后對著何文遠說道:

  “你求我?我弟弟應(yīng)該求誰去?他到現(xiàn)在還在蹲笆籬子呢,這都是拜你大姐所賜?。。 ?/p>

  大黃毛跟何文遠進行了一番深入淺出的交流,完事兒之后,大黃毛精神抖擻的站起了身,給自己點著了一支煙,吐出了一個煙圈兒,然后對著癱在那里雙目無神的何文遠說道:

  “臭丫頭,今天這事兒你可怪不了我,要怪你也得去怪你姐,當(dāng)初要不是她報警,把我弟弟給送進去了,今天這事也不會發(fā)生!怎么樣?玩的開心吧?我也挺開心的!”

  說著大黃毛壞笑了一聲,從兜里把剛才的大團結(jié)掏出來,扔在了何文遠的身上,然后說道:

  “拿著吧,這是你應(yīng)得的!”

  說完大黃毛直接跨上了自行車,揚長而去。這兩天陪著何文遠演戲,都快要把她給演吐了,現(xiàn)在戲也落幕了,他才懶得繼續(xù)去裝出一副舔狗的模樣。

  至于何文遠,則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從貨堆上爬了起來,撿起了她那把破笛子,拉吧拉吧的回了家,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大黃毛的話,一直在她的腦中回蕩,她對何文惠的恨意達到了頂點,自己只不過是一只替罪羊,這一切憑什么只能是自己來承受?!

  躺在床上的何文遠,委屈的甚至不敢發(fā)出哭聲,唯恐被一墻之隔的母親于秋花聽到,畢竟這不是什么露臉的事情,她只能用被子蒙住了腦袋,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不得不說,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其實就是層窗戶紙,捅破了也就捅破了,何文遠的心理承受能力也還是蠻強的,幾天的時間她就自我調(diào)節(jié)過來了,不但如此,她還去了趟商店,買回來一堆東西,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她已經(jīng)決定了要跟何文惠打擂臺。

  這個家里這幾年一直都是何文惠做主,何文遠早就看她不爽了,再加上這次的事情,何文遠弄死何文惠的心都有了,不過事兒要一件件辦,飯要一口口吃,首先她要先把文濤和文達拉攏到自己的戰(zhàn)線上來。

  回到家后,何文遠搬著一堆東西,進了文濤和文遠的房間。文濤正在上鋪上躺著看小人書,至于何文達則是在寫作業(yè),何文遠對著何文達招呼道:

  “文達,過來!”

  眼尖的何文達自然是注意到了二姐捧著的一堆東西,趕忙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去,這時只見何文遠拿著幾只嶄新的鉛筆和一只鋼筆,外加一個文具盒遞給了何文達,何文達激動的說道:

  “姐,這都是你賣的?。磕膬簛淼倪@么多錢?。俊?/p>

  何文遠的心里被針扎似的痛了一下,隨即板著臉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要不要?問那么多干嘛?”

  下面在分發(fā)禮物,何文濤早就不淡定了,不過他平日里跟何文遠的關(guān)系比較緊張,所以不好意思湊過去,還在床上故作矜持,這時就見何文遠說道:

  “文濤,你還在那兒裝什么大爺?。肯聛?!”

  此時何文濤臉上藏不住的喜悅,不過他還是繃著,不過卻馬上從鋪上跳了下來,來到了何文遠身邊,故作無知的問道:

  “怎么了姐?”

  要知道這些年何文濤都沒管何文遠叫過姐,因為他覺得二姐何文遠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絲毫不值得他尊重。然而此時面臨著何文遠的糖衣炮彈,何文濤還是第一時間慫了。

  何文濤的小心思,自然是沒能瞞過何文遠,不過既然決定拉攏兩個弟弟,何文遠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拿起了一只白色的高腰球鞋問道:

  “這球鞋是你想要的那款嗎?”

  何文濤的心臟劇烈跳動,不過他還是強行抑制住了自己內(nèi)心的喜悅,接過了何文遠遞過來的鞋盒問道:

  “干嘛呀?給我了,謝謝二姐??!”

  禮物送出去了,何文遠的心里爽到了極點,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大黃毛又怎么會輕易地放過她?自己的弟弟現(xiàn)在還在苦窯里蹲著呢,他要對何家人殺人誅心。

  第二天下午放學(xué),何文濤穿上了新球鞋去跟同學(xué)們打了一場籃球,人逢喜事精神爽,何文濤超常發(fā)揮,贏得了比賽勝利,打完籃球,他們正要回家,何文濤還對著二慶顯擺:

  “我今天之所以能打贏,就是因為我穿了新球鞋!”

  二慶被逗樂了,他就沒聽過這種說法,不過還是對發(fā)小表示了恭喜,然后問道:

  “是文惠姐給你買的吧?”

  作為鄰居,二慶知道何文濤家里管事兒的是他大姐,畢竟家里只有她上班,結(jié)果這時卻見何文濤得瑟的說道:

  “這回你可是猜錯了,這是我二姐給我買的?!?/p>

  這時就見幾個街溜子在一旁犯著壞笑議論道:

  “瞧那孫子這個得瑟啊,不就一雙躍進鞋嘛,我看他都要上天了!”

  這時就見有人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然后說道:

  “你知道個屁啊,這些可不是她姐給她買的,是大黃毛給他買的,她姐一個學(xué)生,哪來的錢給他買球鞋?知道大黃毛為啥給他買球鞋嗎?因為大黃毛把他姐給辦了,哈哈哈?。?!”

  這群街溜子要議論起別的,可能還沒有這么大的興趣,一聊起花邊新聞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的打聽:

  “我去,這種事情可不能瞎說,真的假的???”

  這時就見剛才那個說話的家伙洋洋得意的說道:

  “知道大黃毛給了他姐多少錢嗎?一百塊,大黃毛說了,她姐活好,給她一百塊值了!”

  說完后,那個家伙還故意對著何文濤打了個流氓哨,何文濤的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他要去跟這群人拼命。二慶作為發(fā)小,自然是了解何文濤的性格,趕忙一把拉住他,小聲對他說道:

  “文濤,千萬別沖動,他們?nèi)硕?,你自己對付不了,關(guān)鍵是先找你姐問清楚怎么回事兒,要是他們瞎造謠,咱們就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