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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 舊地重游

這群小混混遇到平頭百姓可以橫的跟個禿尾巴狗似的,可是真遇到滕瘸子這樣真正的大混子,他們可不夠看,因為這群人弄死他們,就跟踩死只螞蟻似的。其中一個小混混對著為首的趙哥笑著說道:

  “這是咱大哥的朋友?!?/p>

  小弟已經(jīng)遞上了臺階,趙哥自然是趕快就坡下驢,硬著頭皮說道:

  “嗨,屁大點事兒對吧?沒必要找我大哥呀。這么著,都是自家人,既然是大哥的朋友,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那今天這件事兒就算了?!?/p>

  賈金龍的眼睛微瞇,笑呵呵的看著這伙人,然后說道:

  “夠意思啊兄弟,夠意思,夠意思。你倆叫啥???既然是幫滕瘸子辦事兒的,回頭我跟滕瘸子打個招呼唄?”

  此時這群混混看向賈金龍的目光中已經(jīng)充滿了忌憚,一邊撤走,一邊說道:

  “不用不用不用,算了算了!”

  賈金龍還真認(rèn)識滕瘸子,都是在街面上混的,而且滕瘸子名下的歌廳和洗浴,是最好的散貨場所,兩個人多有合作。

  按理說今天這件事兒如果是換成旁人,他才懶得幫忙呢。不過因為他跟馬魁師徒三人有過一面之緣,再加上通過打探消息,得知折在北嶺三山縣的兄弟,就是栽在他們師徒的手中,這才一時興起,幫他們解決掉這個小麻煩,為的是給將來鋪路,畢竟從他們這里打探消息,那才叫真的方便。

  葉晨一直都在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對于哈城這一代,八十年代根深蒂固的幾個流氓團伙,他早有耳聞,畢竟在當(dāng)年在人世間世界的時候,他就住在吉春,再加上大哥周秉義當(dāng)年就在哈城當(dāng)市長,過年過節(jié)的時候,聽他提起過哈城掃黑除惡的事兒,對于這群人他并不陌生。

  在九十年代隨著橋四集團的覆滅,滕瘸子團伙也沒有得到善終,被六扇門抓捕歸案,判了斬立決,結(jié)束了他作惡多端的一生。

  賈金龍看到這伙混子漸行漸遠(yuǎn),對著馬魁師徒三人擺了擺手,示意跟著他走,回到他停自行車的地方,賈金龍做出一副后怕的樣子,然后說道:

  “應(yīng)該是追不上來了,誒媽呀,嚇?biāo)牢伊?。?/p>

  葉晨是影帝級別的演技大師,他一眼就看出賈金龍在演,而且演技有些浮夸,不過他也懶得去拆穿。這時就見汪新對著賈金龍問道:

  “這些人是干啥的呀?咋還隨便打人呢?”

  賈金龍看了一眼好似小白似的汪新,對于手里的兄弟栽在新人小白的手里,心有不忿。不過他還是暗地里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后說道:

  “哈城這邊的混子唄,這么跟你們說吧,這兒的人都怕滕瘸子,提他好使,其實我也不認(rèn)識他,呵呵呵呵!”

  汪新跟個傻鳥似的,今天的事情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他開口說道:

  “那既然是提他好使,我們以后也掛在嘴邊上得了?!?/p>

  賈金龍的嘴角掛著一絲嘲諷,心說你要是提他,能不能走出哈城都在兩說。不過他嘴上自然是不能這么說,只見他對汪新說著鬼話:

  “快拉倒吧,你一個當(dāng)警察的,提他都掉價啊?!?/p>

  馬魁的神經(jīng)頓時一緊,死死的盯著賈金龍,然后問道:

  “你咋知道我們是警察???”

  師徒三人里,只有葉晨一眼記住了賈金龍的身份,要知道當(dāng)初在列車上搶劫的那伙綹子,都已經(jīng)折了好幾年了,他們早就把當(dāng)初的那個帶頭鼓掌叫好的受害人給忘到腦后去了。此時就連汪新看向賈金龍的眼神里,也充滿著戒備。

  賈金龍早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跟寧哈線的這幾個鐵警糾纏的這么深。當(dāng)年還是他剛剛走上販D的這條路,跑到云南那邊去背貨,途徑寧陽。他笑著對師徒幾人說道:

  “嘿你看,你們肯定是不記得了,有一天在火車上,一幫人賣燒雞,我就是當(dāng)時被那伙人拿刀比著的乘客,當(dāng)時是你們幫著解得圍嘛,想起來沒有?我對你們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能不深嗎,手底下的干將都被這師徒三人給拿下了,為了封住他的嘴,不得不托關(guān)系,在看守所把人給弄死,為此還花了一大筆錢充作人家的安家費呢,當(dāng)然,這筆錢最后進(jìn)了誰的口袋,那就與自己無關(guān)了。

  馬魁的神色有些緩解,笑著看向賈金龍,然后說道:

  “這么說這次來到哈城,還遇到老熟人了?!?/p>

  “對?。 辟Z金龍看到幾人放下了戒備,打蛇隨棍上的笑著問道:

  “你們?yōu)樯兑┻@身啊?換上警服,借那幾個混子八百個膽,他也不敢跟你們嘚瑟啊,襲警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馬魁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便裝,雖然是以前見過,可是警察的保密守則,還是讓他保持著應(yīng)有的警惕,他對著賈金龍說道:

  “啊,這不是外出需要嘛,你貴姓?”

  賈金龍若有所思,他早就知道二人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乘警了,聽說調(diào)去了寧陽鐵路分局刑警隊,這趟來到哈城,身著便裝,大概率是出任務(wù)的。這個老的一看就是口風(fēng)很嚴(yán),看來想要打探消息,讓他們放下戒心,還是要從小的著手。

  賈金龍目光在葉晨和汪新身上徘徊了一陣,然后說道:

  “免貴姓賈,賈金龍,我就是這兒的坐地戶,賣干貨的。你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又是這兒的坐地戶,有啥能幫的上忙的,你們盡管說?!?/p>

  葉晨的嘴角微微上彎,可不是賣干貨的嘛,他從哈城市局三處得知的信息,這伙人的貨純度極高,危害不淺,說是賣干貨的也沒錯。

  馬魁微笑著看向賈金龍,然后說道:

  “小賈,太謝謝你了,幫我們解了圍。”

  “這客氣啥呀?”

  “還有,我們是警察這個事兒……”

  賈金龍沒等馬魁把話說完,就接過了話茬說道:

  “放心,我不說,我啥都不知道,沒看見。要不咱留個聯(lián)系方式?。恳院竽銈儊砉怯猩妒聝?,盡管找我,我成天走街串巷的,認(rèn)識的人不老少。”

  師徒三人跟賈金龍互留了聯(lián)系方式,然后回到了紅旗旅館。汪新在樓下的公用電話,給家里打電話報平安,然后跟他處的對象煲著電話粥,以解相思之苦。

  而葉晨和馬魁則是回到了樓上,葉晨先是來到了窗外,看了看外面的動靜,然后把屋里的窗簾給拉上,來到了馬魁身邊,表情嚴(yán)肅的對他低聲說道:

  “爸,這個賈金龍不對勁!”

  馬魁眼里的精光一閃,看向葉晨,然后問道:

  “哦?你說說哪里不對勁了?”

  葉晨先是給茶缸里倒了熱水,然后跟馬魁圍坐在房間里的火爐跟前,低聲說道:

  “爸,您還記得咱們在北嶺三山縣抓的那小子嗎?他身上有一股類似燒焦的,發(fā)霉的爛蘋果味,我問過三處的那些同事,他們說那小子本身就有著吸D史。剛才在賈金龍的身上,我也聞到了相同的味道。

  還記得咱們在三處的預(yù)審人員那里問到的情況嗎?被抓的那小子跟他上家見面的方式是,上家推著貨車主動找到他,把貨派給他,據(jù)說偽裝身份是個賣貨郎。而據(jù)賈金龍所說,他是個走街串巷賣山貨的,你說這事兒巧不巧?”

  馬魁的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他知道自己的大徒弟洞察力驚人,而且從不會輕易的下判斷。最關(guān)鍵的是,他跟火車上那個尋找閨女的老瞎子關(guān)系親近,從他那里學(xué)會了聞味識人的本事,馬魁此時在心里已經(jīng)相信葉晨的判斷了。

  只不過這種事情說出去都不會有人信,而且沒有確鑿的證據(jù),很容易走漏風(fēng)聲的,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和葉晨甚至都不能把這件事情說給汪新聽,因為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馬魁思忖了片刻,抬頭看向了葉晨,然后說道:

  “真要是照你說的那樣,那這個賈金龍心理素質(zhì)很強啊,換了旁人恐怕躲咱們還來不及呢,他居然還主動往咱們跟前湊,甚至留下了聯(lián)系方式?!?/p>

  葉晨哂然一笑,端起茶缸喝了口水,然后說道:

  “我判斷咱們絕不是他刻意去接近的第一個警察,恐怕就算是哈三處那邊都有他的暗線。這貨接近咱們的目的,應(yīng)該是為了打聽咱們案件偵破的進(jìn)展,要知道他干的可是掉腦袋的買賣,今天聯(lián)系方式留下了,他以后肯定會主動聯(lián)系咱們的?!?/p>

  馬魁感覺有些棘手,因為如果真的像葉晨判斷的那樣,他們冒然將這件事情告之哈三處,一旦消息走漏了,恐怕打草驚蛇的情況下,這貨就逃之夭夭了。

  就在這時,汪新打完電話,從樓下上來,回到了房間。他也從窗臺的暖瓶里,給自己倒了一茶缸說,圍在火爐旁,喝了口水然后說道:

  “師父,這本地公安說,咱們需要調(diào)查的范圍太大了,每天光是新生兒的戶籍統(tǒng)計都是海量的信息,你說這人咱們到底該上哪兒找去?。窟@不真成了大海撈針了嗎?”

  馬魁眉毛一挑,抬頭看向了汪新,然后說道:

  “怎么個意思,聽你這意思,尋找遇到困難就不找了唄?嫌遭罪趁早滾回去,省得在我跟前礙眼?!?/p>

  “。。?!蓖粜卤粠煾笐坏挠行o語,他對著馬魁說道:

  “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要不咱問問那個賈金龍?他不是說有事兒可以找他嗎?”

  馬魁斜睨了汪新一眼,然后說道:

  “你就那么信得過他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嗎?”

  一直都沒說話的葉晨,此時卻突然插嘴道:

  “師父,我倒是覺得,咱們可以試試。咱們這次來哈城,雖說是便衣偽裝偵查,可他知道咱們是干啥的,沒必要跟他遮遮掩掩的嗎。再說了,他做買賣走南闖北的,在消息這塊一準(zhǔn)靈?!?/p>

  馬魁意味深長的的看了眼葉晨,他知道葉晨突然插話,恐怕是想到了破局的辦法。只不過該演的戲,還是要繼續(xù)演下去,他起身拿過了自己的棉襖,穿在身上,然后說道:

  “萍水相逢,一面之交,你們覺得可靠嗎?葉晨,穿上衣服跟我出去辦點事兒。汪新,晚上自個找個地方吃飯,別亂跑,老實呆著,等我們回來?!?/p>

  汪新看到馬魁帶著葉晨,卻把自己給落下了,頓時不樂意了,對著師父說道:

  “師父,你倆干啥去?。恳矌乙粋€唄?”

  馬魁連頭都沒回,一邊朝著外面走,一邊說道:

  “我和你師哥去見他一個長輩,跟你沒關(guān)系。”

  出了紅旗旅館,葉晨湊到馬魁身邊小聲說道:

  “師父,如果我沒猜錯,咱們走后汪新肯定會去聯(lián)系那個賈金龍,試圖從他那里打聽到人販子的線索。找人對于他這種人來說,實際上非常容易。

  還記得他白天提到的那個滕瘸子吧?他跟橋四是哈城道上出了名的大混子,要不然白天那伙人也不會提到他臉色都變了,那個賈金龍肯定認(rèn)識滕瘸子。正所謂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有他們出頭,沒準(zhǔn)兒能找到被拐孩子的線索。

  而且這樣做其實一舉兩得,賈金龍現(xiàn)在正挖空心思往咱們跟前湊,那咱們就給他這個機會。他為的無非就是從咱們這里打探線索,看看雷會不會劈到他身上,既然這樣,咱們完全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麻痹他,慢慢的再將他給拿下!”

  馬魁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對著葉晨說道:

  “從你剛才一插嘴,我就猜到你在打什么主意了。走吧,好不容易來趟哈城,跟我去看看你彭叔叔去,我倆要是喝高了,你還得把我背回來呢。”

  馬魁和葉晨按照彭明杰留下的地址,在道里區(qū)一片平房,順著門牌號找到了他們家,這里距離市局位置倒是沒多遠(yuǎn)。馬魁站在外面敲了敲門,沒一會兒就聽到了開門聲,里面有人問道:

  “誰???”

  馬魁在門外聽到熟悉的聲音,確認(rèn)自己沒找錯地方,笑著說道:

  “開門就知道了!”

  好友相見,彭明杰表現(xiàn)的非常熱情,抱了抱馬魁,然后笑著說道:

  “誒呀老馬,怎么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啊,我好去接你啊?!?/p>

  馬魁哈哈一笑,拉著彭明杰的手臂說道:

  “我們爺倆到哈城來辦點事兒,順道來看看你!”

  彭明杰打量了一眼葉晨,然后笑著說道:

  “我聽麗麗說了,你和燕子結(jié)了婚。當(dāng)時我這邊工作太忙,沒顧得上過去,你也別挑彭叔叔的理。咱別在外頭說了,趕緊屋里暖和暖和?!?/p>

  馬魁和葉晨進(jìn)了屋,發(fā)現(xiàn)彭鳴杰的家里還有別的客人。只見那人恭敬的站起身,對著彭明杰說道:

  “領(lǐng)導(dǎo),您家里來客了,那我先走了?!?/p>

  彭明杰一邊送著客,一邊小聲說道:

  “你那個事兒啊,我回頭幫你想辦法!”

  馬魁在沙發(fā)上坐下,一眼就看到了茶幾上擺著幾條黃金葉,還有兩壇精裝的牛欄山二鍋頭。這些還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茶幾上放著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里面肉眼可見的是兩沓鈔票,全是大團結(jié)。

  送客回來的彭明杰,扯過了張報紙,不動聲色的蓋在了牛皮紙信封上,然后笑著說道:

  “嗨呀老馬,這么冷的天就跑過來了?!?/p>

  馬魁注意到彭明杰的表情不大自然,感覺嘴里有些苦澀,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說道:

  “看來我和小葉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啊?!?/p>

  彭明杰趕忙擺了擺手,然后熱情的對著馬魁說道:

  “這是說到哪兒去了?我盼都盼不來你們呢,還沒吃飯呢吧?”

  “吃了飯就不來了!”

  彭明杰一拍手,對著馬魁翁婿倆說道:

  “得嘞,我有兩瓶二十多年的老酒,我給你拿去!”

  馬魁和葉晨看著彭明杰拉開了櫥柜的磨砂窗,里面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际敲麩熋疲€有一些別的禮品。

  馬魁想起來上次在寧陽的家里,二人喝酒的時候,彭明杰說起過,他現(xiàn)在是哈三監(jiān)的監(jiān)獄長,求到他身上的人,簡直不要太多。想到這里,馬魁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擔(dān)憂……

  …………………………………

  同一時間,國營紅旗旅館里,汪新正向葉晨說的那樣,正在給賈金龍撥著電話,沒過一會兒,電話被接起來了:

  “喂,賈哥,我是汪新啊。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我們最近不是在查人販子嘛,我們不是本地人,所以就想問問你這邊,有沒有什么熟人,能幫我們找到點線索?!?/p>

  “這樣啊,汪新你把旅店的電話告訴我,回頭有消息了我就通知你。”

  汪新打這個電話,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桿子的想法。然而他卻低估了賈金龍在哈城的能力,兩個小時后,賈金龍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在老金溝有了孩子的線索,有對當(dāng)?shù)氐霓r(nóng)民夫妻,給幾歲大的孩子辦戶口。

  汪新急的直在自己的房間里轉(zhuǎn)磨磨,因為據(jù)賈金龍的描述,孩子的年齡跟被拐兒童的年齡相仿,他時不時的朝著窗外看去,盼著馬魁和葉晨趕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