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古教監(jiān)察使團?”
黔布陰狠地抬起頭,聽著手下的匯報,環(huán)顧四周戰(zhàn)場,他的大軍正在橫掃一切,本為盟友的靠山幫此刻分崩離析。
天上兩頭元嬰后期的陣靈盤旋,地上鬼谷圣地大軍結(jié)陣圍剿,地上殘肢斷臂尸橫遍野。
這支大軍是黔布在圣地這些年收攏的精銳嫡系,曾經(jīng)于魯西南和熊山上人打過幾場,是把靠山幫徹底覆滅的元兇!
黔布和熊山上人的恩怨可以追溯到楚國九曜峰爭霸,可謂一對老冤家!
之前眾目睽睽下沒有機會,而今在巖漿海眾人失散,彼此失聯(lián),各尋出路,各自為戰(zhàn),碰到了可不得下狠手?
熊山上人本來還在帶人四下摸索,尋找梁脈主跟他交代的陰陽玄梯,結(jié)果突然一不留神黔布從后面追了上來,二話不說就發(fā)動襲擊,把他直接給打懵了。
這場戰(zhàn)斗沒有懸念,靠山幫根本不是對手,被黔布帶領(lǐng)大軍一輪沖鋒就打得七零八落,熊山上人含恨狼狽落荒而逃!
“師兄,我們要不要追過去...”
幾名年輕的元嬰期修士圍上來,這些人都是他的同門師兄弟,也是追隨仰慕者。
“尋古教...前陣子慧妙師姑跟我哭訴,好像欺負(fù)她的人就是尋古教主是吧?那時候我正忙著和浩然圣地和春秋劍門主力對決,顧不上理會后方之事,沒想到竟然還會發(fā)生這等事情...”
黔布其實對尋古教和鬼谷圣地之間的恩怨不太清楚,因為在玉碎寒潭層中他一直都作為主力,在前線和兩大圣地對壘攻伐,每天忙得不可開交,根本就沒空了解后方那些雞毛蒜皮。
慧妙長老是兵陣流中的元老,曾經(jīng)在黔布剛剛進來之時帶過他一段時間,所以二人有著不淺的交情。
所以回來短暫見面時也會跟他傾訴,不過事情的真相就成了尋古教咄咄逼人,慧妙長老一介女流挨打只能忍氣吞聲。
而下面這幫元嬰期修士其實也早就看尋古教不順眼了!
要不是梁脈主在上面壓著,他們早就忍不住先找蔓鐢宗師一行人的麻煩!
而今在第三層失聯(lián),各自為戰(zhàn)的情況下,正是教訓(xùn)尋古教使團的好時機!
“師兄,那尋古教倒反天罡,還敢對我們圣地派人監(jiān)察!我活了這么大從沒聽說過這么離譜的事情,他們算個什么狗東西,憑什么對我們指手畫腳?”
“是啊,我當(dāng)初聽說梁脈主答應(yīng)此事,真的不敢相信會如此荒誕,簡直是大陸上萬會年最大的笑話!”
“咱們鬼谷圣地在另外三大圣地嘴里,已經(jīng)被奴才欺壓得站不起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簡直是豈有此理!”
“真搞不懂究竟為了什么,我們要如此低聲下氣...”
鬼谷圣地的人每每聽到這個消息,都感覺怒火中燒,站在他們的角度確實無法理解,這是天然的立場問題。
黔布經(jīng)眾人這么一說,也有點氣得上頭。
“哼,尋古教,欺人太甚!拎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就讓我來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
“哦吼~”
眾人大喜,一個個磨拳擦掌,期盼這一天很久了!
說實話,熊山上人他們都不怕,背后有什么后果都敢擔(dān)著,更別說尋古教了。
區(qū)區(qū)一個地方土著,敢騎在他們頭上拉屎,非得好好給他們上一課!
下方收拾戰(zhàn)場很快。
靠山幫全軍覆沒,雖然內(nèi)斗在鬼谷圣地明令禁止,不過這本就一幫雜牌軍,死了也沒人為他們發(fā)聲。
緊接著黔布就帶領(lǐng)大軍跳上瓷船,橫渡巖漿海來到百里外的一座島邊。
此刻島內(nèi)正上演一場悲情戲碼。
熊山上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痛哭同時咬牙切齒,誓要殺了黔布這個卑鄙小人!
蔓鐢宗師和洞禪子表達了同情,但也勸他冷靜。
黔布的厲害二人自然知道,這可是兵陣流的王牌之一,屬于梁脈主的心頭肉,麾下的精銳大軍所向披靡,稱為雷波海頂尖強兵也不為過!
曾經(jīng)以一己之力抗衡圣地的三大元嬰后期!
二人對此無奈的同時,也在暗中偷偷傳音,黔布會不會追殺熊山上人跟過來?
到時候他們是陪同熊山上人死扛到底,還是主動把熊山上人交出去?
“我記得當(dāng)初下來之前,教主好像說過,熊山上人是咱們的內(nèi)線,應(yīng)該算是自己人吧...”
“但黔布勢大,我們根本抵擋不住,難道螳臂當(dāng)車?”
二人左右為難,對哭哭啼啼跑過來逃難的熊山上人束手無策,趕也不是,不趕也不是。
可問題就憑他倆,怎么跟黔布抗衡?
有這糾結(jié)的功夫,島外巖漿海上飄來船隊,有弟子進來匯報敵情,蔓鐢宗師和洞禪子匆忙起身出來瞭望。
因為地幔層對視線的扭曲和神識的限制,使得他們即便元嬰期,也無法看清船上的人究竟是誰,但有預(yù)感應(yīng)該是黔布追上來了。
熊山上人也來到他們身邊,看到熟悉敵情之后一眼便認(rèn)出來。
“是黔布!大事不好!”
他當(dāng)即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嘴里念念叨叨自言自語。
“黔布此人暴戾無仁,眼中無法無天,甚至更不會顧全大局,即便是盟友也隨便殺害,我靠山幫就是這樣被屠的,尋古教使團恐怕也不例外!”
“其大軍是鬼谷圣地主力,以目前島上陣容絕對不是對手,只能被其生吞活剝!”
“我如果留在此地,就是害了二位,害了尋古教派下來的所有弟子,不如就此離去,罷了我去也~”
讓人吃驚的是,這熊山竟然還挺講究,先前來尋古教這邊僅僅是為了訴苦,真看到仇家追上來,立馬撒腿就跑!
當(dāng)然不論如何,本來就該跑,留下來也是等死,還不如直接了當(dāng)?shù)嘏堋?/p>
蔓鐢宗師和洞禪子一時無言,不知道說什么好,假惺惺挽留也不現(xiàn)實,他們同樣不想被連累。
只能眼睜睜看著熊山上人縱身偷摸跳入巖漿海之中,就此消失在眼皮子底下。
對面的黔布大軍沒有發(fā)現(xiàn)熊山上人的花招,直接對著島上就是一頓猛攻!
“媽的狗日的熊山我@#¥@%@...”
尋古教的人都在大罵,這才反應(yīng)過來被這孬貨給坑了!
你偷偷跑了,把鍋甩到我們頭上,還是人嗎?
黔布一聲令下,自己端坐在船上靜侯佳音,相信自己大軍戰(zhàn)無不勝,區(qū)區(qū)尋古教的使團不過彈手可滅。
誰知過去一柱香,外面炮火連天,竟然還在攻打。
“師兄,對面島上有陣法宗師,這烏龜殼點子扎手,我們一時半會兒突破不了...”
“廢物!?。 ?/p>
黔布當(dāng)即起身,看著前方兩層厚厚的光幕,大軍登陸作戰(zhàn)猛攻不下,里面的人借助陣法拼命反擊。
“讓我來,今天非要把他們屠了不可。”
“等等,我好像發(fā)現(xiàn)了熊山上人的行蹤,他剛剛金蟬脫殼,已經(jīng)借助巖漿海遁到數(shù)百里之外,我們要不要去追...”
鬼谷圣地中不乏追蹤高手,有特殊秘術(shù)勘察熊山上人的蹤跡。
黔布腳步一頓,臉色不停變換,在經(jīng)過對比之后看了看前方島嶼,大概思考了一下孰輕孰重,立馬做出一個決定。
“撤!先去追殺熊山要緊,尋古教無關(guān)緊要,日后再收拾不遲...”
看著大軍乘坐瓷船逐波而去,島上陣內(nèi)的尋古教眾人才松了口氣,剛剛差點以為自己要完了,還好有蔓鐢宗師在。
一個隨隊的陣法宗師果然靠譜,因為這里環(huán)境險惡,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布下大陣就地防御,剛好這就派上了用場!
洞禪子一臉擔(dān)憂看著黔布大軍離去,詢問蔓鐢宗師接下來的意見。
“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是走是留?”
走的話沒了陣法保護,安全性極大降低,但不走的話就怕黔布沒追到人折返回來,到時候他們想跑也跑不了。
蔓鐢宗師看著所有人殷切的目光,還是嘆了口氣。
“走吧,先轉(zhuǎn)移陣地,這里不安全了?!?/p>
有她拍板,下面人無有不從,當(dāng)即收拾收拾出發(fā),隨便選個地方駛向深處。
而誰也不知道,一道黑線從洞禪子懷里飛出,打了個彎消失不見,目標(biāo)赫然便是熊山上人所在處。
......
嘩啦啦~
一個大腦袋從巖漿海中冒出,伸手摸了一把臉,甩了甩絡(luò)腮胡上的巖漿,竟然連護體靈光都沒有開!
熊山上人的練體造詣還是相當(dāng)可以的,當(dāng)年凈蓮居士給過他高階鍛體術(shù),還有適配資源想把他培養(yǎng)成大神通者。
然而這貨雖然有水靈體,但腦袋卻不怎么靈光,悟性愚鈍,直到現(xiàn)在依舊高不成低不就。
凈蓮居士一門心思忙著對付黑蓮教,青蓮仙子給的壓力太大,顧不上這個徒弟,只能放任其在外飄零。
現(xiàn)在進了地幔層,又和梁脈主一行鬼谷高層失聯(lián),他的保護傘可算是沒了。
別說黔布,就是其他圣地遇見了,也是照殺不誤!
反正這地方隱蔽又不被外界所知,只要手尾干凈一點,誰知道是誰干的?
熊山心想尋古教一行畢竟有陣法宗師,應(yīng)該能撐一會兒,撐到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蹤跡后就會轉(zhuǎn)頭來追自己,多半危險無虞。
只不過手下兵馬損失殆盡,讓他極為郁悶。
連帶著之前收服的元嬰期屬下也被殺了,該死的黔布當(dāng)真可恨!
現(xiàn)在又成了孑然一人,竟有點不知道何去何從。
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算能找到陰陽玄梯,光憑他自己又能如何?沒有苦力打下手,一個人累死累活都搭建不起梯子!
陰陽玄梯按照梁脈主的交代,是地幔層眾多游動隱藏的地脈中,最安靜最龐大且紋絲不動,直通地底的那種!
當(dāng)然,因為這里視覺是反的,上下顛倒,所以看起來就是一個梯子。
而且想要安穩(wěn)通過,還需后來人開發(fā)維護,這是各大圣地爭經(jīng)歷過曾經(jīng)萬會年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嘆了口氣,實在不行大不了返回上一層,去投奔尋古教的林教主尋求庇護,這黔布太煩人了。
可剛這樣想,說曹操曹操便到!
后方一支船隊從巖漿海面駛來,上面的人看到這個大腦袋突然一愣,隨后大喜出聲。
“熊山你竟然不跑,專程在這里等我,難不成是想通了?”
熊山上人大驚。
“黔布?!你怎么這么快就帶人追上了,不可能!”
此人拖家?guī)Э陬I(lǐng)著大軍,怎么比自己一個人跑路還要快?
“廢話,你在下面游那兩下子,哪能比得上我在上面開船!”
黔布不屑嗤笑道,這家伙腦袋果然不靈光。
巖漿海中粘稠無比,阻力那么很高,游泳根本跑不了多遠(yuǎn),人家在海面上航行乘風(fēng)破浪,肯定要快太多了。
“可是,你究竟用什么方法鎖定追蹤我的?”
“無可奉告!”
黔布大手一揮,四周的船只將這里團團圍住,大軍在船上布陣,氣息勾連一片,一條條光柱結(jié)成一個圓環(huán),把中間的熊山鎖在陣中。
熊山上人心里十分慌亂,預(yù)感到了今日不妙。
要在外面他早就跑了,畢竟天生水靈體還覺醒的水遁,滑不溜秋跑路特別拿手。
可這里的磁場干擾以及地下壓力,讓他一身本事沒有用武之地,可不只剩下硬剛一條路?
但硬剛,怎么能剛得過黔布這么一大家子?
“殺?。?!”
頭上軍魂凝聚,陣靈浮現(xiàn),一左一右疾馳而下。
黔布站在船頭,只是通過旗語指揮大軍,就把熊山打得嗷嗷痛叫。
巖漿海面上波浪狂涌,所有人靜靜看著這一幕,陣中各種黃色藍(lán)色的光線交錯纏繞,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竭力抵抗,但終究還是不支。
“不?。?!師傅救我...”
隨著熊山上人一聲吶喊,一股恐怖的氣息突然迸發(fā),頭頂虛空傳來一聲朗喝。
“敢問何方道友要殺小徒,不知可否給我凈蓮居士一個面子?!?/p>
“來了!”
黔布眼神一亮,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熊山上人背后有個元神大能的師傅,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呼救手段。
最后關(guān)頭一定會召喚凈蓮居士。
那么,他的目的就達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