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想到周正能帶回來如此大驚喜的安德羅幾乎當場愣住了。
望著這些跟趕鴨子一樣被從車上成排押解下來的俘虜,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的安德羅緊接著開口問道。
“這......你不是說你只是帶人出去到敵機航線上去看看嗎?怎么就.....這......”
“嗯?是到敵機的航線上看看啊,只不過有點意外收獲罷了。”
“......”
蒙眼套著頭套的俘虜們被成排押走收容,語氣幾乎是不當回事的周正站在車邊,隨即便朝安德羅繼續(xù)開口。
“2架固定翼、2架直升機,飛行員被活捉了3個余下的全死,就連派去搜救的部隊都全軍覆沒,沒死的就剩下你眼前剛過去的這些。”
“猜猜博納特現(xiàn)在得暴跳如雷成什么樣?說把他的空中力量打到一蹶不振還不至于,但這也足夠把這狗娘養(yǎng)的玩意兒打骨折了?!?/p>
“要是咱們運氣好的話,他們或許得消停一陣子,好好規(guī)劃一下下一步的空襲行動該怎么開展,現(xiàn)有的問題出在哪兒。戰(zhàn)術層面的總結改進還需要點時間,于他們的角度明智去講,再繼續(xù)這么玩肯定不行?!?/p>
“就算博納特氣急敗壞不想這么做,但我估計在背后指使幫他出謀劃策的那人,也會想辦法讓他這么做的。這幫狗腿子全他媽一個尿性,真要萬事都由他們自己做主,那也不會被叫狗腿子了?!?/p>
周正此番話算是把自己此次行動的最重要目的給說了出來。
給敵人造成多少損失是次要的,散播恐懼對敵人造成威懾效果才是主要。
能被敵地面機動防空部隊前出到攻擊航道上設伏擊落,這至少能說明現(xiàn)階段的作戰(zhàn)部署、戰(zhàn)術安排是有大問題的,已經被敵人找出了破綻并加以針對。
再不總結改進,類似的事件還會發(fā)生不止一次,而博納特手里恰恰沒有這么多戰(zhàn)機可供揮霍。
就這種一次性干下來4架飛機的損失要是再來幾次,那博納特麾下的空軍差不多也就該名存實亡,成為徒有虛名的“存在空軍”了。
仗不是這么打的,高性能技術裝備也不是這么隨便糟蹋損失的。
只要敵人智商在線,遭遇如此麻煩事后的總結改進必定會有,再不濟也得亡羊補牢一下。
至少在他們確信自己找出問題并針對性彌補改進完成以前,繼續(xù)用目前這種老辦法、老套路發(fā)動高風險系數(shù)的空襲,大概率是不會的。
就算有,空襲頻率和出擊架次數(shù)也應當大不如前才是,能造成的實際毀傷效果自然也會大打折扣。
這也就等同于說是為安德羅大幅減少了損失、爭取到了時間,并為己方創(chuàng)造了一個相對有利的戰(zhàn)場環(huán)境,戰(zhàn)場上的相對主動權得以繼續(xù)在己方手中掌握,歸根結底這才是周正所要爭取達成的根本目的。
而等到敵人重整旗鼓,派那些嗡嗡亂叫的噴氣蒼蠅再度來襲之時。
周正估摸著等到那時候,自己手里在俄國人幫助下拉起來的第一個防空導彈連,基本也就搞的差不多了。
有了綜合作戰(zhàn)水平更好的對空武器,周正有的是辦法繼續(xù)整各種花活兒,把敵人的飛機從天上干下來,操縱裝備的人的主觀能動性才是永恒最強的武器、沒有之一。
想到這里,跟著安德羅一起在軍營內邊走邊聊,給剛剛干完活兒的喬什一行人就地解散放了假的周正,忽然想到一件還挺感興趣的事,隨即便向著身旁同行散步的安德羅開口問道。
“對了,有個事兒,那些俘虜你打算怎么處置他們?現(xiàn)在我可全交給你了,處置權在你。是打算拿去跟博納特談談條件做利益置換,還是說有什么別的用處?”
自己也在考慮著這事兒的安德羅想到了一塊去,聽到周正這么一問,稍微思考了一下便開口回道。
“說白了,我們跟博納特的這場戰(zhàn)爭其實還是內戰(zhàn)的延續(xù),也依然還是前政府軍之間的同室操戈、手足相殘。到了戰(zhàn)場上不管是誰殺誰,到最后死的都是彼此間的同胞?!?/p>
依然是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與周正對話,把形容詞用的恰到好處的安德羅鮮明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與觀念。
對此報以認同的周正點了點頭,但卻沒有接話開口,而是估摸著安德羅接下來應當還有話要說。
“我當然認可進行重大軍事斗爭的重要性和必要性,緊握槍桿子才是我們唯一正確的道路。也只有這樣可以保衛(wèi)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不受殖民者和他們的鷹犬爪牙侵犯荼毒。”
“但歸根到底,我還是希望我的同胞們受到的傷害,能盡可能少一些?!?/p>
“看看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吧,到處都是餓殍遍地、生靈涂炭的兵荒馬亂之景,這一切總得有個頭,而且不能以陷入無盡黑暗的悲劇收場。這才是我以及和我一起志同道合的人最初行動起來,愿意為之付出辛勞、熱血、甚至于是犧牲生命的原因,現(xiàn)在也依舊如此?!?/p>
“必要的爭取和再教育我會去做的,我相信他們當中的大多數(shù)人,甚至連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太多的軍人已經稀里糊涂、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場漩渦一般的內戰(zhàn)當中,我有信心能說服他們當中能明白事理的人,放心交給我吧,周。”
“嗯,我明白了?!?/p>
兀自點頭的周正幾乎能猜到安德羅會做此選擇,這符合周正對他的了解,像是安德羅能干出來的事。
軍事斗爭可以保衛(wèi)勝利果實,但軍事斗爭并非所有一切。
不但要能打碎一個腐化的舊世界,還要有能力去創(chuàng)造一個美好的新世界,不止是物質上的建設更關乎到人心。
或者說只有當人心的美好新世界建立起來了,基于此基礎上延伸展開來的其它一切,才能理所應當?shù)厮角伞?/p>
而這恰恰也是安德羅現(xiàn)在想干,且準備付諸實際行動,身體力行地去干的一件事。
與安德羅一道并行走到了營區(qū)空地盡頭的周正停下腳步,在夕陽西下的落日之下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安德羅的胳膊,報以微笑但卻毅然堅定的話語已經悄然開口。
“放心去做吧,總得有人在這條理想之路上幫你一把,而我是最合適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