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生意談成后盡一盡地主之誼的原則,阿爾西姆邀請并留下了周正,在瓦格納的軍營里擺起了一頓還挺豐盛的接待宴。
如阿爾西姆所言,擺上餐桌的都是些俄羅斯特色美食。
雖然不比中國菜那么多樣豐盛,但也足以算得上是美味佳肴。
正所謂“優(yōu)不優(yōu)秀全靠同行襯托”,比起什么英國佬的仰望星空派、美國的漢堡薯條擺一桌,毛子這些實打?qū)嵉拇篝~大肉一整桌已經(jīng)是相當出眾了。
唯獨一道菜讓周正有點受不了——來自俄羅斯母親河的伏爾加河特色魚子醬。
阿爾西姆將這拉珠一長串的魚卵抹在面包上當面包醬,吃得那叫個不亦樂乎、香甜爽口。
周正餐位面前同樣擺了一份,但稍微舀起一勺的魚腥味兒都打鼻子,更別提抹在面包上吃進嘴里。
不方便當場皺眉頭的周正,只是將勺子又放進了盛著魚子醬的碗里,隨后從面前的一整只扒雞上卸下了一只油汁锃亮的雞腿。
搭配主食也就是俄式特色的豆子拌飯,一口浸滿油汁的雞腿肉加一口飯混著下肚,這唇齒留香的滿足感倒也是油而不膩、頗為爽口。
眼看周正這邊吃的還行,飯桌上也就倆人享用的阿爾西姆這才在包間里悄然開口。
“今天的事,我在這里再次鄭重向你致歉?!?/p>
“因為瓦格納現(xiàn)階段的防御收縮,很多之前被我們消滅的武裝勢力死灰復(fù)燃,差點被我們清除的叛軍也趁機想要東山再起?!?/p>
“我們的確仇家不少,這本該與你無關(guān),但現(xiàn)在卻意外地把你也牽連進來遇險、差點丟了性命?!?/p>
“娜塔莎女士知道這件事后一定會不高興的,所以如果可以,能否站在你的角度稍微解釋一下?這畢竟是在我的轄區(qū)范圍內(nèi)出的事,我的確難辭其咎?!?/p>
“啊?這......”
周正是真沒想到阿爾西姆能這么說,而且還是態(tài)度放的足夠低、語氣隨和地開口。
但略有意外也是轉(zhuǎn)瞬即逝的,周正當然知道這不是因為自己面子夠大,而是因為自己現(xiàn)在對俄國人有足夠高的利用價值、分量不小。
不過這也沒啥,這世上太多時候的人際關(guān)系就是互相利用,沒有那么多的情真意切可尋。
自古真情留不住總是套路得人心,一個人要是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那才叫活的悲催。
也正是因為自己眼下在俄國人的棋盤上很重要,阿爾西姆才能說得出如今這話。
這也更加側(cè)面印證了周正的一個猜想——那娜塔莎的地位和權(quán)力,確實在阿爾西姆這個瓦格納中非分區(qū)指揮官之上,阿爾西姆這種不希望領(lǐng)導(dǎo)生氣的語氣態(tài)度可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沒什么,我剛不是說了嗎?我情況還好,不需要心理醫(yī)生也沒什么大礙。你是怕我給娜塔莎女士告狀?沒有的事,從沒這么想過、將來也不會有,把心放肚子里就好。”
以“沒把這事兒當回事”的姿態(tài)來開口的周正隨口一說,得到了自己想要答案的阿爾西姆也是一笑,看起來應(yīng)當是松了口氣但沒有表露于色。
不過也正是阿爾西姆這些話,倒是勾起了周正一些有關(guān)好奇。
“話說,如果你們找到今天襲擊的兇手,打算如何處理?方便的話能否透露一下。”
就襲擊這事兒上來講,周正知道自己和阿爾西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且襲擊更大可能是沖他來的、而非自己。
按照俄國人睚眥必報、有仇不隔夜的性格,周正覺得那些襲擊者的下場大概率不會好,而阿爾西姆接下來的回答倒也是果不其然。
“沒有別的可能,只有死路一條。”
“瓦格納的戰(zhàn)士們遠比這幫渣滓強大,打敗過他們一次就能打敗第二次,我會看著他們被挫骨揚灰、隨風而去?!?/p>
“......”
周正聽說過一些瓦格納在中非,對付叛軍和各路地痞流氓武裝的手段。
只能說那是非洲的各種三教九流武裝不可承受之痛,單是傳聞中的“電鋸狂魔”這一項就已經(jīng)震懾力拉滿。
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重要,讓那些膽顫心驚之人自己猜去就好。
如今周正又聽到阿爾西姆說出此等話來,除了聳聳肩、擺出一副“這活兒整挺好”的表情外,也沒啥別的話可說。
“送你回去的時候我們會嚴加防范的,請放心,務(wù)必會確保此類情況不再發(fā)生?!?/p>
“邀請你來的目的除了當面談生意外,也想增進我們雙方的相互了解。只要初步合作順利,我更希望我們的合作將會是長期合作,你覺得呢?”
周正覺得阿爾西姆大概是準備了兩套說辭。
假如自己沒能應(yīng)承下來他開出的需求,恐怕現(xiàn)在說出口的也不會是這話,而是另外一番言語。
“和你一樣,一名合格的軍火商不會拒絕風險可控能正經(jīng)盈利的機會。我們之間的合作也不止是金錢與武器的交易,難道不是嗎?”
面對周正的反問,擺弄著手中餐刀的阿爾西姆一笑代之,轉(zhuǎn)而舉起了手邊滿盈著伏特加的酒杯悄然開口。
“那就預(yù)祝我們合作順利,周先生?!?/p>
“合作順利?!?/p>
阿爾西姆一口氣灌下去整杯,周正也是一仰頭直接喝了個底朝天,這倒是讓倆眼放光的阿爾西姆著實有些刮目相看。
察覺到阿爾西姆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略有驚訝眼神,知道陪這幫斯拉夫大漢上桌吃飯,酒這關(guān)必須得喝的好的周正心中暗自一笑。
只是還沒等著二人將對話繼續(xù)下去,包間的房門口突然傳來了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
阿爾西姆的一聲“請進”之后,只見一位非戰(zhàn)斗裝束打扮的瓦格納人員開門進屋。
走到了阿爾西姆身邊遞上了一份文件,同時還手掩住嘴巴彎腰湊近,沖著阿爾西姆一陣低聲耳語。
“知道了,待會兒我會再找你,先下去吧?!?/p>
“是?!?/p>
進屋剛過半分鐘的來人轉(zhuǎn)身領(lǐng)命而去,空留阿爾西姆舉著手中還熱乎著的新鮮出爐報告,在關(guān)門聲響起后將之沒好氣地一把撂在了桌上。
“我就知道是這幫雜碎搞的襲擊,果然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