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將軍,事實上這也沒什么好道歉的。我個人反倒覺得,這更傾向于是一種誤會而已?!?/p>
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你都誠心誠意地跟我道歉了,那我放你一馬又有何妨?
順勢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么在意這茬的周正,是不覺得自己這表態(tài)有啥大不了的。
但在辛格準將看來卻不是,這可是事關自己日后“職業(yè)生命”能否得到延續(xù)的大事。
本來這次軍購就已經(jīng)弄得草草收場,難稱完美了。
這要是臨了到回去時,還不能化解矛盾,繼續(xù)把梁子給結下,得罪了這么一個在軍購談判上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大人物。
那辛格準將是無法也不愿去想象,自己會因為這魯莽而愚蠢的過失,在回去之后如何挨整、又得被整到何種慘不忍睹的程度,大抵到那時候連平穩(wěn)落地都會是一種奢望。
這不是因為辱罵了俄國人就該罰,而是這種行為將會在日后長期損害軍購利益。
其可能會造成的長遠損失是難以估量的,因為坑了自家人的大錢所以才要重罰。
而現(xiàn)在,一直懸在辛格準將心里的最大一塊石頭,竟以如此突然的方式給落下了。
原以為會被俄國人的大官揪住不放的場面,并未如預期那般發(fā)生,甚至連狗血噴頭地再被當面羞辱一通、加以報復的情況都沒有。
周正的寬容大度顯然超出了對方的預期。
在短暫的深感驚訝與難以置信過后,辛格準將緊隨而來的反應,便是立馬當場的喜不自禁。
“這——真的嗎?這是真的嗎?謝里寧代表,你真的——真的愿意完全原諒我!?只是覺得這是一場誤會?”
“靠!這屁大點的事還整得這么難以置信,又不是我騙你說要升上將了,至于嗎?”
心中暗自吐槽的周正也不猶豫,當即便重申一遍地向辛格準將確認道。
“當然是真的,坦率地說你我之間無冤無仇,甚至還是初次見面?!?/p>
“這樣的情況下,我想不出除了‘誤會’意外,你還能有什么其它原因,是要刻意針對地羞辱我,顯然不是這樣的?!?/p>
“在你看來,將軍,你覺得是這樣嗎?”
為人處事和能說會道是門藝術,一個意思的話用不同的語言形式說出來,可能會有完全相反的效果。
深諳此理的周正眼下是故意這么說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把“是不是這么回事”的最終定義權交到對方手中,進而提前操縱可預料到的結果,同時還顯得不那么牽強刻意。
顯然,辛格準將接下來的回答,那也是完全在周正的預料之中。
“是的,沒錯!是這樣沒錯的,謝里寧代表?!?/p>
“我,我也一直覺得這是我們之間的誤會,一定是!”
“只要誤會解開,我們甚至能成為朋友!我就是堅信這一點,相信你的為人,才會鼓起勇氣來當面道歉并解釋清楚的,我對此深信不疑!”
“是嗎?事實真相真有說的這么好聽嗎?”
心中暗自冷笑的周正是很清楚答案,不過“心里一套,表面一套”已經(jīng)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常規(guī)操作,畢竟周正就是吃這碗飯的。
索性便朝辛格準將再度笑道。
“那么很高興我的理解是正確無誤的,更高興我們在此方面能達成共識、化解誤會?!?/p>
“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榮幸,希望我們之間的關系還能有所發(fā)展,將軍。同樣的,我對這一點也是深信不疑的?!?/p>
說完,面帶微笑的周正,已經(jīng)主動伸出右手給遞了上去。
反觀辛格準將這邊的反應,那可真就是“幸福不要來得太突然”。
原本對自身而言,都已經(jīng)是“注定要完蛋了”的死局,現(xiàn)在卻愣是如此簡單而出人意料地給盤活了。
只因這位身份顯赫的謝里寧代表足夠寬宏大量,愿意“大人不記小人過”地放自己一馬。
已經(jīng)被巨大驚喜沖得喜不自禁的辛格準將,當即回應著伸出手來,朝周正徑直握了上去。
“感謝!非常感謝,謝里寧代表,請允許我再一次由衷地表達謝意,謝謝!?。 ?/p>
周正是能猜到對方為何如此激動,左右就是為了自身前途和軍事生涯的那點事,也算不得意外。
倒是有一點是周正所沒想到的,這位辛格準將居然還提出了另一個要求。
“謝里寧代表,請問你可否——”
“嗯?”
“可否隨我去見潘迪亞中將一面?我知道這很唐突,可能還很荒誕無厘頭,但這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拜托了!”
“......”
這要求是挺唐突的,但并不妨礙周正拿捏出其中的意思。
“是需要我向潘迪亞將軍做情況說明,對嗎?”
被對方一語道中了心事,只見辛格準將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尬笑了兩下,算是承認了事實如此。
眼見自己所料不錯,倒也不覺得這有何不可的周正隨即點頭。
“也罷,那我就好人做到底,請帶路吧,辛格準將?!?/p>
“亞努申科同志,我這邊就先失陪一下。”
樂見自家同志有好事可忙活的亞努申科笑著點頭回應,依舊沉浸在喜悅中的辛格準將,則是趕忙抬手邀請。
“這邊,謝里寧代表,請隨我來?!?/p>
因為酒店的整層樓都已被印度人包下,除了開會用的會場外,周正也不知道具體哪個房間才是說話的地兒,只能一路跟著辛格準將往前走,直到順著走廊一拐之后來到了盡頭處的房門外。
“請吧,謝里寧代表,潘迪亞中將就在里面?!?/p>
“我就不方便進去了,還請您——多多幫我美言兩句,感激不盡!日后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報答。”
說完,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辛格準將還趁一旁無外人,且走廊盡頭這邊也沒監(jiān)控探頭覆蓋的機會,以閃電般的手速從口袋里一把抽出某物,不等周正反應過來便直接塞到了手里。
回過神來的周正低頭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辛格準將塞給自己的,居然是一張俄聯(lián)邦某知名大銀行的銀行卡。
看這銀行卡上的燙金色澤就知道,這卡里頭的零必然只多不少。
把卡反過來一看,赫然發(fā)現(xiàn)其后還貼著一張小紙條,其上寫有阿拉伯數(shù)字的六個零,表達的是什么意思已經(jīng)再清楚不過。
“請放心,謝里寧代表,這是我專門托人在貴方這里開辦的不記名賬戶,持卡人的身份信息完全是空白。只要有這張卡,就擁有其中所有的存款。”
“還請您不必擔心,務必收下它!”
“花錢請人辦事”這手法,全世界各地都是通用的。
既然要請俄國人的大官出馬,幫自己說好話,付出一定的費用在辛格準將看來就是有必要的。
雖然這確實會有點肉疼,不過和自己未來前途相比,這點小錢根本不算什么。
今天花出去的,以后再從各種途徑撈回來便是。
反正花的都是印度納稅人的錢、是公家的軍費,心疼這倆破錢顯然沒必要。
手持這張卡,聽著辛格準將的一番說明解釋。
周正倒是不害怕收下這張卡,自己就會有什么把柄落在對方手里。
有“受賄”把柄被對方攥住,那只是針對正兒八經(jīng)的俄國人大官而言。
而我周正就他媽是個假毛子,連我這高級談判代表的身份都是假的,只不過假的比真的還真而已。
我區(qū)區(qū)一個“不走正道”的假毛子,難道還怕你告我貪污受賄不成?
告,盡管告。
但凡有人理你,能告得倒我周某人一根汗毛算我輸。
也正因如此,內(nèi)心中有恃無恐的周正,反而覺得收下這張卡是個機會。
一個“你行賄,我受賄,那咱倆以后就是一根繩上螞蚱”的好機會。
倘若情況當真如此,辛格準將的真正動機就是這樣的話。
日后還想從印度人這兒多爆點金幣的周正,眼下只覺得辛格準將會是一個好到不能再好的極佳突破口,要建立關系不趁現(xiàn)在還等何時?
想到這里,心中已有定奪的周正隨即笑道。
“我明白了,將軍。我看得到你的誠意,同時也非常感謝,日后還得多多聯(lián)系才是?!?/p>
說著,一邊收起銀行卡的周正,還同時將自己的名片給對方遞了過去,只當是收下這張卡的回禮。
再看辛格準將此時的表情,只叫一個如獲至寶。
拿到周正那私人訂制的名片后反復確認觀看,眼瞅著其上的“俄聯(lián)邦國防出口公司高級談判代表”職務,瞪大著倆牛眼仿佛能瞧出朵花來似的。
大喜過望之下,話到嘴邊的辛格準將,是又打算把周正當場感激一通。
卻遭到周正因“現(xiàn)在不合時宜”而及時抬手示意的制止。
“我先進去辦事,咱們有機會再聊,如何?”
樂過了頭的辛格準將一愣,這才想起當下的時間緊迫、不能多耽誤,趕忙回過神來地朝周正連連點頭。
“沒問題,請!”
告別了已經(jīng)被拿下的辛格準將,推門而入的周正很快見到了站在窗邊,凝視著下方城區(qū)街道的正主——正背對著自己的潘迪亞中將。
“我從剛才到現(xiàn)在一直在想,你要是不來怎么辦,謝里寧代表?!?/p>
邊主動開口邊回過身來、目視周正,再次相見的潘迪亞中將依然是那幅相當嚴肅的表情。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你終于還是來了?!?/p>
“為此,我想我得向你表達一定的敬意,應該再加一句謝謝。”
咖喱味兒的俄語聽起來總有些別扭,好在經(jīng)過方才的一整論談判過后,現(xiàn)在的周正已經(jīng)能逐漸適應。
不忘自己身上還“肩負重托”的周正,隨即決定先把辛格準將那事給辦了再說。
“我這趟過來其實也是有事要向您單獨說明,潘迪亞將軍,解釋一個小小的誤會?!?/p>
“哦?”
預感到了什么的潘迪亞不明說,就等著對方開口把情況講清楚。
原本也沒打算推辭拖延的周正徑直繼續(xù)道。
“是有關于辛格準將的事?!?/p>
“經(jīng)過我們二人的事后相談,現(xiàn)在誤會已經(jīng)解開了,他既不是有意的、也已經(jīng)向我表達了歉意。”
“而我不覺得這會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當然,也不應該影響到我們雙方的友誼與長遠合作,尤其是在誤會已經(jīng)解釋清楚了的前提下?!?/p>
周正沒有把話說得太過直白露骨,不過說到這份上其實已經(jīng)足夠。
本身就是個明白人的潘迪亞一聽這話,立刻悟到了對方的“話中有話”,讀懂了意思。
看來辛格那小子是挺能辦事的,方才會場上這俄國人的大官還當眾表達不滿,結果現(xiàn)在就顛顛地跑來為他說話了。
不過也無妨,既然這俄國人的大官能不加以計較,這當然是有利于己方長遠計劃的好事,也是自己最想看到的結果。
至于辛格是用什么手段、經(jīng)歷了怎樣的過程,才辦到了這樣的結果。
那在潘迪亞看來并不重要,只要結果是自己想要的且沒出岔子就行。
想到這里,不打算繼續(xù)追究下去的潘迪亞,也是附和著周正所言、隨之一笑。
“如此,那當然是再好不過的,謝里寧代表,很高興這只是一場誤會?!?/p>
“另外,我這次邀請您過來單獨相見,是有一些私下里的請求要對您單獨說說的?!?/p>
“我們都知道,我們剛剛達成的這次軍購,不是短期內(nèi)的一兩次交付就能完成的,而是一項事關未來的長遠合作?!?/p>
“如果可以的話,不知我們在未來的合作當中,能否有更進一步的發(fā)展空間?您知道這次的軍購方案對我們而言是有些——不那么容易十足樂觀地接受。”
話聽起來有些繞,但已經(jīng)是干這行老油條的周正卻聽得懂。
潘迪亞這不是在說什么謎語或者廢話,而是在旁敲側擊地試探自己,想探出在未來的軍購談判中,有沒有進一步對印度人讓利的可能性。
當然,這讓利不會是白讓。
人潘迪亞剛剛也說了,是“我們在未來能否有更進一步的發(fā)展空間”,注意是“我們”。
那這房間里的“我們”還能有誰呢?
除了潘迪亞之外就只剩周正,房里一共就倆人,再無第三者。
軍購行賄這種事,應當說已經(jīng)是印度人的“傳統(tǒng)藝能”了。
之前買法國人陣風的時候,這事就不知怎么地,反正到最后收尾沒做好、處理得不太行。
以至于被法國人那邊啟動了內(nèi)部調(diào)查,還把這事嚷嚷到了國際上??傊亲屓撕阱X的印度人面子上掛不住,搞得一時半會下不來臺,最后也沒見個下文不了了之。
所有印度人現(xiàn)在這如意算盤就很明顯了。
擺明了是想用“集體利益置換個人利益”的方式,花較少的錢買通身為高級談判代表的周正,看看往后的軍購中能不能多砍砍價,進而實現(xiàn)“花小錢辦大事”地在軍購方案上給予更大的讓利。
這事要是處理得漂亮、活兒做得好,確實是談判主官能把握得住的“臟活兒”。
只不過這事的性質(zhì)非同小可,一旦被抓住、行跡敗露,那可是真的會“牢底坐穿”的。
俄羅斯那監(jiān)獄里有多棒,了解情況的周正只能說那是“比美國監(jiān)獄還勁爆得多”,后者跟前者比起來那簡直像是托兒所。
也就不難理解毛子的監(jiān)獄里為啥有那么多人,寧愿爭著搶著去簽瓦格納的賣命契約上戰(zhàn)場,也不愿意在監(jiān)獄里多待哪怕一天了,只因那壓根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地方。
雖然周正本質(zhì)上是個假毛子,因為和俄國人極其特殊且極為重要的合作兼代理人關系,幾乎來說不用擔心“牢底坐穿”這種事,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但什么錢能拿,什么錢不能拿,周正還是很清楚的。
以公謀私為印度人讓利這種事,更是周正打心底里不想去做的。
有鑒于此,該怎么回答潘迪亞,那對周正而言也是幾乎不用去思考的。
“我想,這恐怕并不容易辦得到,潘迪亞將軍,即便是對我而言?!?/p>
“而且,我還很好奇。您為什么找上了我,而不是找亞努申科代表來談論此事?”
明明亞努申科才是正經(jīng)的談判主官,哥們我只是來客串一把外加吃瓜看戲的。
結果你現(xiàn)在反過來卻找咱哥們,而不是找真正的談判主官“共商大計”,這在周正看來就多少有點意思了。
被察覺到關鍵點的潘迪亞也不多加隱瞞,當即直截了當?shù)爻苷氐馈?/p>
“因為據(jù)我了解到的信息和我個人的判斷,雖然你們二人都是高級談判代表,職務相同。但您明顯比亞努申科更具實力,更有能力的多?!?/p>
“如果是連您也辦不到的話,那么我想去找亞努申科恐怕更沒意義。沒別的意思,只是您在我眼里的確更具實力,是更適宜探討長久合作的最佳對象?!?/p>
呵,說得倒是好聽,好話都讓你們印度人說完了。
不吃這一套的周正稍加思考,倒也沒直接拒絕,而是擺出一幅若有所思的架勢緩緩回道。
“但即便如此,這恐怕也是我難以辦到的事,我不想過多說明些什么,只是想說——我們每個人都有應當堅守的原則和底線?!?/p>
話說這份上要是還不明白,那就只能說人是純傻,亦或“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很顯然,潘迪亞不屬于這二者中的任意情況。
原本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投石問路,話說的也還留有可回旋的余地和空間,沒有直接挑明目的把話說死。
既然對方現(xiàn)在沒有這個傾向意愿,一開始也不抱太大希望的潘迪亞,索性就此作罷。
“那是,我們雙方都應當做到彼此間相互尊重?!?/p>
“但謝里寧代表,有些事即便現(xiàn)在不確定,也不意味著將來已成定局,我一直是這么認為的?!?/p>
“這是我的私人名片,還請您妥善收好,我相信我們之間還會有許多合作機會,期待著下次與您再見。”
“......”
這世界上總不會缺少“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忠實信徒。
如果鬼不愿推,那只能說明開出的價碼還不夠大,得加錢,起碼在這類人眼里是這么認為的。
接過名片的周正很清楚對方的意思,也沒有立刻就表示什么、更未當場拒收。
畢竟,給“人傻錢多速來”的家伙,留夠適當?shù)膽夷詈椭辽傩┰S的期待,無疑是有必要的。
私下會談到此為止,做短暫告別后的周正就此開門離去,剛一來到走廊就撞見了在此守候多時的辛格準將。
望見對方那忐忑中滿懷期待的表情,周正當然知道其在等待什么,索性便將好消息如實轉述。
當然,不包括和潘迪亞“私人對話”的那部分,這是沒必要對這位辛格準將去說的。
而在聽到周正確實如承諾那般,在收下“好處費”之后幫自己辦成了大事。
自知對方?jīng)]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搞騙局,內(nèi)心中只覺大石頭落地、如釋重負的辛格,不由徹底的松了口氣。
“感謝的話就不用多說了,該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到位了,我都明白。”
“也許下次有機會的話,我會去到印度找你一起喝一杯,到時候我們可以再坐下來好好聊聊?!?/p>
說完,不待剛反應過來的辛格回話,拍了拍其肩膀的周正便已擦肩而過地離去。
只留下扭頭轉身而過,望著那背影逐漸遠去的辛格一人,獨自站在走廊里凌亂。
“他剛剛說要來印度?真的嗎?這話究竟是——”
以后去不去印度那不一定,周正剛剛也就只是那么一說。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可以確定的,周正確實是在盤算著一些事,并掏出手機給老牙那邊按去了一段簡短的文字信息。
“幫我查個人,埃拉特.辛格,印度空軍現(xiàn)役準將,是此次赴俄軍購代表團的成員之一。我要這人的詳細資料,包括他的家族背景和過往履歷?!?/p>
不一會,甚至可以說相當之快,老牙那邊的回復便緊隨而至。
“你真把我當許愿機了?我這兒是不是機器貓的口袋,你要啥我就有啥,直接給你現(xiàn)場變出來?”
“那你就說能不能查吧,不能查只當我沒說過,就算了。”
“......”
屏幕那頭瞅見這秒回復的老牙直接“老臉一黑”。
“媽的蘇卡!查,怎么不能查?查人傻錢多的大戶必須拿下?!?/p>
“成,等你消息?!?/p>
剛給老牙按完最后一條回復短信,正準備把手機塞回兜里。
一道悄然而至的意外身影,卻又從背后叫住了周正那剛準備踏進電梯的腳步。
“謝里寧同志,抱歉,您能留步一下嗎?我想耽誤您一點時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