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指揮溝通與戰(zhàn)術的具體展開落實,單純只靠無線電覺得還不夠,有些場合下會比較抽象的周正,從自己的系統(tǒng)內(nèi)拿出了不少單兵信息化終端分發(fā)下去、列裝部隊。
就和喬什捆在小臂上的手機大小東西一樣,這種玩意兒比起一般的現(xiàn)代化裝備更難操作和掌握,以目前安德羅部隊的整體水平來看,也就只有少量精銳單位能夠裝備并靈活使用。
而克勞澤率領的這支精銳瓦格納分隊顯然具備這樣的條件,在列裝了此種單兵信息化終端后,能夠更方便、更多樣性、更立體的接收各類作戰(zhàn)信息與命令,并進行戰(zhàn)術協(xié)調(diào),無形中就進一步增加了戰(zhàn)斗力。
簡短的無線電通話剛結(jié)束,克勞澤就從捆綁固定在小臂上的俄語系統(tǒng)單兵信息化終端里,接收到了周正打包發(fā)來的任務簡報。
其中包含了目前已知的所有必要作戰(zhàn)信息,以圖文并茂的形式完整呈現(xiàn)在顯示屏上。
左手在屏幕上劃拉著拖動信息,看了一遍、又確認一遍,想知道的信息和情況已基本掌握在手的克勞澤隨即開口。
“有意思,敵人沒有直接派主力上,先丟了幾個“肉人”過來試探?!?/p>
“嗯?“肉人”?像老家那邊一樣嗎?”
一旁正開車的駕駛員聽到“肉人”這個特殊形容詞,顯然知道其具體指代什么,緊跟著發(fā)問。
而克勞澤這邊的回答也是直截了當。
“沒錯,就跟那幫北約狗和霍霍爾豬一樣,豬狗一窩的東西。北約換皮軍習慣把那些可憐的壯丁兵趕去肉身偵察,未來科技這幫人的操作如出一轍,把博納特的部隊趕在前面試探火力,這種把戲都玩爛了?!?/p>
周正打包發(fā)來的任務簡報里,包含了己方拍攝的高清紅外照片,足以看清楚敵軍動向。
拍攝的手段說簡單也簡單,就是隱藏在路邊垃圾桶下面的夜視紅外相機而已,這東西離近了拍可比無人機在天上拍到的照片效果要好得多。
為了提前應對好夜戰(zhàn)中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意在增強己方對夜戰(zhàn)態(tài)勢感知能力的周正提前做準備,弄了不少民用標準的夜視紅外相機給下級各部隊分發(fā)下去,部署在城市內(nèi)各個主干道和敵人可能滲透潛伏進來的街口要道。
相機本身的情況也值得捎帶著提一下,是周正專門選擇過的。
不是一般的夜視紅外相機,而是帶有動態(tài)感應功能的那種,日常生活中最常見到這東西使用的場合,是在動物世界電視節(jié)目中拿去拍夜間的各種動物。
不需要人管,只要有動物靠近、被探測到熱感應運動,相機就會自動啟動拍照或拍攝視頻、加以回傳。
對動物有效,對人也同理。
畢竟人本身就是高級靈長類動物,一樣能被這種民用標準的熱感應夜視紅外相機偵測并拍攝到。
這么做最大的好處是不需要人去時刻盯著屏幕“看監(jiān)控”,如果有情況,熱感應夜視紅外相機會自行拍照并回傳。到時候有照片傳過來那大概率就是敵人來了,道理就這么簡單,算是一種夜間高效率的補充哨戒手段。
克勞澤此時看到的照片,便是經(jīng)由一部熱感應夜視紅外相機所拍攝的。
出現(xiàn)在照片中的敵人不但輪廓清晰,五官面目和身上的裝備、甚至迷彩的樣式也都看的一清二楚,這就是無人機高空偵察拍攝所做不到的。
也正因如此,克勞澤得以確認了照片中的敵人并非未來科技部隊,而是博納特的人,單看那手里土得掉渣的山寨AKM和連件防彈衣都穿不起的黑人模樣便能確定。
顯而易見,本不擅長夜戰(zhàn),半夜里出來是純純找死的博軍能頂在前面,大概率不是自己有意而為之。
再聯(lián)想到自己在“家鄉(xiāng)前線”已經(jīng)見怪不怪的一些俗套場景,克勞澤大概能猜到這是未來科技部隊逼著博軍這么干的,目的就是肉身探明敵軍火力情況。
讓博軍去送死,自己在后面負責確認結(jié)果,進而做出針對性攻擊部署。在發(fā)起有效攻擊、避免無用偵察試探的同時,還能減小己方的戰(zhàn)斗傷亡,堪稱一舉兩得。
代價就是被當做“肉人”的博軍毋庸置疑會死的很慘,可誰會在乎呢?
周正不會,未來科技也不會,即將帶人大開殺戒的克勞澤就更不會了。
確認了這一情況的克勞澤已經(jīng)知道該怎么做,對付這種“肉人”偵察的解決辦法是輕車熟路的,早就不是第一次遇見此等套路的克勞澤有的是解決方案。
引導著車隊開到附近街區(qū),在被敵人聽到發(fā)動機動靜前就下車改為徒步前進。
電網(wǎng)已被全部切斷的基祖城入夜又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還是在城區(qū)內(nèi)的復雜戰(zhàn)場環(huán)境下。
只能說這種時候把沒有夜視能力的友軍趕到前面當“肉人”,那是真的缺德到祖墳冒黑煙。
帶領小隊快速前進的克勞澤頭戴雙目夜視儀,看了看周圍的地形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地方、差不多了,隨即下令部隊展開部署,占領沿街制高點準備迎敵。
剛剛進到身旁這棟沿街建筑的公寓樓里,正打算帶隊繼續(xù)往上摸的克勞澤忽然聽到前方走廊傳來動靜,二話不說立刻便是舉槍警惕。
“左手邊第二個房間,門后面。”
悄無聲息地以手語傳遞了有效信息,位置最靠前的克勞澤隨即握著手中上了消音器的AK-74M,第一個貼著墻根緩緩靠了上去,緊隨其后的則是更多腳步無聲的瓦格納戰(zhàn)士。
“打嗎?”
緩緩來到了走廊過道里的門邊,緊隨克勞澤身后的一位戰(zhàn)士發(fā)來手語詢問。
不打算再拖下去的克勞澤也正準備揮手下令,卻沒想到房門后的屋里忽然傳來了意想不到之聲。
“媽媽,好黑好餓,我害怕。”
“別怕,好孩子,別怕。媽媽在這兒、媽媽在這兒,別害怕也別出聲?!?/p>
“......”
“陷阱?”
“不像是?!?/p>
身旁戰(zhàn)士的發(fā)問手語被克勞澤搖頭否定,清楚地知道腳下這棟樓是位于己方控制區(qū)內(nèi)的克勞澤有自己的判斷。
在沒有聽到后續(xù)其它聲音后,轉(zhuǎn)身一腳踹開了房門的克勞澤,當即第一個舉槍沖進了屋內(nèi)。
眼前的一切證實了克勞澤的判斷,一對操著本地語的母子正瑟瑟發(fā)抖地躲在墻角。
大人知道槍為何物,但五六歲的孩子卻不懂。
望著一群大塊頭的叔叔們沖進了家里,趁著母親被嚇得一哆嗦、失手沒抱住的小女孩,竟然自己小跑著來到了克勞澤的面前,拽著克勞澤的褲腿就仰著頭開口。
“叔叔,你有吃的東西嗎?我媽媽和我已經(jīng)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媽媽說家里能吃的東西都吃完了?!?/p>
“......”
此時已經(jīng)放下了手中武器的克勞澤,先是看了眼墻角瑟瑟發(fā)抖、又著急想撲過來抱孩子的女人,不顧依然還拽著自己褲腿的小女孩當即開口。
“冷靜!我們不是博軍,是安德羅上校的部隊!”
來非洲已經(jīng)有年頭了的克勞澤能說一口流利的本地語。
可聞言的女人依舊不管不顧,先是沖上來一把抱回了孩子,又后退兩步、遠離這些武裝軍人,這才顫顫巍巍地上下打量著克勞澤、試探著開口。
“你們......真的是安德羅上校的部隊嗎?不是博納特的部隊?”
不做多言的克勞澤改為了實際行動,從后腰間的攜行包里掏出一塊巧克力,伸手遞了過去。
在母親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小女孩伸手接過后,并不想惹出任何亂子來的克勞澤這才繼續(xù)開口。
“如你所見,就是這樣。我們是安德羅上校的部隊,現(xiàn)在有一伙敵人正在靠近,待會兒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聲、更不要亂跑,明白嗎?”
本就害怕的女人一聽到“敵人”,意識到即將發(fā)生什么,立刻嚇得一哆嗦之余趕忙點頭回應。
目的已達到,更無時間廢話的克勞澤隨即轉(zhuǎn)身離去,最后一個出門之前還不忘順手關好了房門。
確認危機已暫時解除后的副手這才湊上前來,向著克勞澤耳邊悄聲低語。
“這時候了怎么還會有平民?不都應該被疏散了嗎?這會礙我們的事?!?/p>
“別抱怨了,總有被落下或不愿走的,這很正常。而你也不能殺了她們了事,所以就這樣了?!?/p>
“......”
聞言的副手再有不爽也自知是這么個理,隨即不再多言。
來到走廊盡頭的克勞澤抬頭看了眼地形,發(fā)現(xiàn)還是視野受限、不那么理想,隨即又帶著隊伍繼續(xù)往樓頂天臺行進。
上到樓頂發(fā)現(xiàn)這地方還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幾具博軍尸體橫臥在地、四仰八叉,看樣子并不是白天死的,而是死亡時間起碼有24小時甚至更久。
尸體的邊上散落著滿地的武器零件和殘骸,數(shù)量還不少,通過被炸斷的炮管和殘留的炮座,依稀可辨這里曾經(jīng)擺放著一門雙聯(lián)裝23毫米防空炮。
又看了眼那幾具博軍尸體都有不同程度的被燒蝕痕跡,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的克勞澤隨即開口。
“是之前被炸死的博軍防空炮組,不用管,布置陣地,快!”
“明白?!?/p>
各種攜行帶來的武器裝備被原地開箱,有夜視觀測設備、也有帶腳架的整套狙擊系統(tǒng),甚至還有一部帶三腳架的短號反坦克導彈也被帶了上來,以此確保火力充沛。
動作麻利的戰(zhàn)士們迅速行動,很快就將裝備完善的陣地部署完成。
連帶著的還有手握FPV無人機的飛手,也在將無人機一把投出放飛之后,轉(zhuǎn)而拿起手邊的便攜式控制終端開始觀測偵察。
做完了這一切的克勞澤,看了眼小臂上的單兵信息化終端用夜間模式顯示的時間,隨即按下無線電悄然開口。
““頭狼”呼叫“獵狼”,我這邊準備就緒,你那邊情況如何?”
““獵狼”收到,部署已完成。熱成像里看到你了,在你現(xiàn)在的兩點鐘方向樓頂,請確認?!?/p>
聞言的克勞澤立刻舉起手中的單筒熱成像望遠鏡,循著無線電里指引的方向,很快在斜對面的另一棟樓頂上找到了敵我識別裝置閃爍的友軍信號。
連帶著還有將此裝置佩戴在戰(zhàn)術背心上的戰(zhàn)友,正和自己一樣手握著望遠鏡直視而來。
“好,位置確認,等待命令準備行動。”
“收到。”
當克勞澤結(jié)束了簡短的無線電通話后不久,很快,下方街道一路前行而來的敵人便有了動靜。
“來了,下方左側(cè)人行道,距離200米,剛剛拐過來。八個,人還不少?!?/p>
手握著熱成像鏡T-5000狙擊步槍的狙擊手最先發(fā)現(xiàn)了情況,向著身處一旁的克勞澤小聲匯報。
循著戰(zhàn)友的指引也第一時間確認了目標的克勞澤放下手中望遠鏡,隨即按下耳邊無線電開口下令。
“各單位注意,下方左側(cè)人行道出現(xiàn)敵人,第一波。放他們過去,大的在后面,別著急?!?/p>
“收到?!?/p>
“明白?!?/p>
先前曾不止一次地遇到過這種夜戰(zhàn)戰(zhàn)術,也知道其如何運作、怎么玩的克勞澤沉住氣,繼續(xù)等待著后續(xù)更大的動靜。
與此同時的下方人行道上,一路摸黑前行而來,手持著老掉牙的武器嚴重缺乏安全感的八名博軍步兵,卻是與樓頂上的瓦格納截然不同的緊張到極致。
“媽的!這幫未來科技狗真不是東西!憑什么讓我們走前面替他們探路!?安德羅的部隊一定會殺了我們的,死的比昨天夜里那些還慘!”
“噓!你他媽的閉嘴,不要命啦???”
“該死你倆別出聲了!想把敵人引過來嗎???”
越走越不踏實的幾名博軍步兵,爆發(fā)了一陣小小的爭吵。
樓頂上的克勞澤聽不見具體動靜,但卻能通過熱成像望遠鏡看到其肢體動作,還有那顯而易見的緊張慌亂。
受領了明確任務,知道就此停下或掉頭折返肯定不行,身后還有人督戰(zhàn)的幾名博軍士兵別無他法,只能繼續(xù)小心警惕地貼著墻根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跟踏在雷區(qū)里一樣步履沉重又心神不寧。
不打算對魚餌下手的克勞澤接著等,一直等到這幾名博軍士兵穿過了自己腳下這棟樓的覆蓋射程,來到了另一隊瓦格納戰(zhàn)友們駐守的建筑射程內(nèi)時,才終于等來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又來了!下方左側(cè)人行道,五個,十個,二十,還在增加!至少有一個排!”
“嗯,看到了。先別開槍,再等等?!?/p>
在克勞澤話音未落間的下方人行道上,一隊手持著FK-416自動步槍與其它精良的班組槍械,從防彈衣到頭盔再到夜視儀一應俱全的裝備精良步兵分隊,正盡可能規(guī)避無人機偵察監(jiān)視的緊貼墻根而來。
“停下來了,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在用瞄準鏡看。”
“嗯,找前面的“肉人”呢。不看見“肉人”走前面探路他們心里不踏實,接著等?!?/p>
“收到?!?/p>
估摸著這“肉人在前,精銳在后”的滲透行動還不算完,后面應該還有更多。
沉住氣的克勞澤依然不下令動手,而下方人行道上那支精銳的步兵分隊,在確認情況并無異常并找到了在前探路的“先鋒”后,也緊隨其后開始繼續(xù)向前推進。
克勞澤在來之前就確認過這條街道的地形和周邊環(huán)境,知道這條街道是在己方兩支部隊防區(qū)的交界地,且地形復雜、道路相對狹窄,很容易就能通過建筑物遮擋來躲避空中偵察,用來搞夜間滲透再合適不過。
敵人的意圖也顯而易見,試探可能的攻擊路線虛實并嘗試找出弱點,根據(jù)具體情況再做具體打算。
有道是“敵人想要什么,那就給敵人什么”,順著敵人的意思往下走的克勞澤就是在等敵人試探完畢,確認可行并最終投入主力部隊之時的到來。
是的沒錯,按照克勞澤以往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來看。
就下方這支看起來已經(jīng)足夠精銳,一眼就能看出是未來科技所屬的步兵分隊,這都不是主力而是“魚餌二重奏”。
試探一點點逐步進行的敵人沒那么傻,就跟賭桌上的賭徒也會一點點加碼,而不是一上桌就全部梭哈一樣。
如果這時候突然開火,確實能消滅不少甚至全殲下方人行道上的這批精銳步兵,三十來號人起碼得被干死一大半橫尸街道。
但堅信自己判斷不會有錯的克勞澤還是不打算打,這時候比的就是誰更能沉住氣。
另一邊,身在指揮中心內(nèi)的周正,也通過隱藏在街口各處的熱感應夜視紅外相機,看到了未來科技步兵分隊已經(jīng)進入己方防區(qū)縱深的情況。
既然讓克勞澤放手去做,就給予了足夠信任的周正,也沒有直接干涉指揮。
倒是要看看克勞澤如此沉得住氣,任憑被敵人摸進防區(qū)里這么遠還不開火,到底最后能等出個什么結(jié)果。
沒過多久,自敵占區(qū)街口的隱蔽位置響起的一陣引擎轟鳴,直沖己方而來,便是克勞澤苦苦等待的“最終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