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些家伙跟庫爾德人長得還是有點差別,你覺得SDF能看得出來嗎?”
嚼著口香糖、叼著沒點著的煙,靠在值班室內的椅子上望著窗外的情況。
對那些已經換上死人的衣服,偽裝成SDF部隊的抵抗軍成員不是很放心,懷抱著步槍的杰克不禁悄然發(fā)問。
反觀一旁的杜克哪怕是到了這時都沒閑著,在太陽升起有更好視野的情況下,正拿著望遠鏡觀察周圍任何有軍事價值的位置環(huán)境。
聽到耳邊傳來杰克的發(fā)問,只是悄然回道。
“是會被看出來,但那不重要了。等他們湊近上來看出問題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呵,有道理。能離遠點把敵人唬住就算贏,對吧?”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杜克帶領的陸戰(zhàn)隊員們,眼下正埋伏在檢查站周圍各個隱蔽角落、隱蔽待命。
而明面上的檢查站巡邏及人員駐防,則交給抵抗軍留下來配合的人,換上敵人的衣服去完成。
而抵抗軍的大部隊,此時已經悄然越過邊境,來到了敘利亞境內一側,并在早已計劃好的地點埋伏下來等待出擊。
杜克起初對于這伙人為啥這么熟練還有點意外,對這邊境地帶的情況簡直跟逛自家菜園子一樣、了如指掌。
但轉念一想倒也釋然了,指不定這幫人平日里怎么來去自如、隨心所欲地穿越邊境呢。
過去這些只是散兵游勇、不成氣候的伊拉克人,在加入“抵抗之弧”,接受伊朗人的系統化軍事訓練后,無論是軍事理論知識還是技戰(zhàn)術素養(yǎng),都有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想也是有趣,曾在兩伊戰(zhàn)爭里把狗腦子都打出來的兩群人,現在居然關系好到穿一條褲子,合起伙來干美國人了。
“喂,你跟那幫俄國人聯系了嗎?不知道他們那邊情況怎樣了?!?/p>
眼見杰克對俄國人那邊還是有些不放心,剛才確實有短暫聯系過的杜克隨即放下望遠鏡、緊接說道。
“他們那邊已經就位了,五分鐘前聯系他們的時候就已經確認?!?/p>
“計劃不變,只要我們這邊交火聲一響,跟在后面的未來科技護送隊和運輸隊肯定會停下,等待確認情況。到時候就是俄國人出力干活的時候,他們那邊的準備可比咱充分得多?!?/p>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在杜克口中被說叨著的蘇洛維琴科,正指揮著部隊做最后的伏擊部署。
對蘇洛維琴科而言,此次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俄軍特種部隊的身份特殊性,注定了蘇洛維琴科一行人絕對不能行動失敗、有所暴露、被敵人抓住尾巴,否則后續(xù)會有一系列麻煩的事接踵而至。
深知此情況的蘇洛維琴科沒打算跟敵人有來有回地玩游戲,各種作戰(zhàn)部署擺明了出手就是下死手的架勢。
提前利用多種渠道送來的武器裝備,眼下也全部派上用場,足夠給對自己即將面對什么還一無所知的未來科技換皮軍,開一場名副其實的“火力派對”。
在檢查完一處伏擊預設陣地并隱蔽退下,回到了土坡反斜面后,轉頭一瞧的蘇洛維琴科只見SSO的帶隊指揮員——瓦西里少校,正朝自己一路小跑而來。
“有情況了!偵察兵報告,敵車隊先頭部分已經通過最后一個檢查點,正沿公路朝咱們這邊過來,五分鐘就能抵達?!?/p>
“來的還挺快,是SDF的人打頭嗎?”
聞言的蘇洛維琴科一邊說著、一邊提溜著手中步槍,準備上制高點做觀察。
同行伴隨,作為此次行動副指揮的瓦西里隨即回道。
“是,和之前掌握的情報、以及過去的慣例一樣,還是SDF的人在前面拉開一段距離開道、人肉淌雷?!?/p>
“那就不必管他們了,放他們過去,交給杜克那邊處理。剛剛確認過情況,他們那邊得手了,檢查站已經完全處在他們的控制下,沒有敵人逃走、也沒驚動任何敵軍上級,抵抗軍也已經抵達跟他們會合?!?/p>
“他們那邊一切準備都已到位,只要他們一動手,我們這兒就能立刻開始行動?!?/p>
邊說邊走的蘇洛維琴科來到了土坡反斜面的制高點,隨即舉起一直拿在手里的光電望遠鏡,向著公路的遠端望去。
片刻之后,只見一支車隊如預計的那般,從公路的遠端現身、正飛速駛來。
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蘇洛維琴科也很快看清楚了車隊的具體配置。
本身就帶有強烈軍閥性質的SDF下屬部隊使用的武器裝備,就和敘利亞這地界上絕大部分的武裝勢力一樣,突出一個“有啥用啥”。
眼下駛來的車隊配置那叫一個五花八門,各種爆改皮卡車、軍用卡車、改裝過的敞篷吉普車,搭載著輕重機槍以及無后坐力炮等老舊武器裝備。
相當一部分隨行的武裝人員,都跟武裝游行似的飄大廂、坐在車斗子里,或是敞篷晾在外面。
如果現在動手,蘇洛維琴科有把握在一根煙不到的時間里,滅了這伙不入流的軍閥武裝車隊。
但這并非主要任務,不打算過早打草驚蛇的蘇洛維琴科,隨即按動無線電開口下令。
“各單位注意!不要開火、不要暴露,放這支車隊過去,保持警惕?!?/p>
看似平平無奇的公路兩側像極了“鳥不拉屎之地”,一陣大風吹來只有沙土被隨風卷起、四散飄蕩。
興許是跑了太多次同一條線路、早已厭倦了的緣故,先頭車隊中的SDF士兵,眼下對道路兩側的曠野環(huán)境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站在“狗仗人勢”的出發(fā)點上,自負地認為沒有人敢對美國人的運輸路線下手,根本無需過多擔心。
卻不知道那看似無任何異樣的曠野之中,此時已經不止一處地埋伏了大量全副武裝的俄軍特種部隊,正從暗中窺探著這支從面前經過車隊的一舉一動。
“就快到檢查站了,告訴所有人,到地方之后可以休息五分鐘。聯系檢查站那邊,給我們準備些飲用水補充?!?/p>
車隊中一輛明顯車況保養(yǎng)更好的吉普車里,一名身穿條紋沙漠迷彩服,頭戴褐色貝雷帽與飛行員墨鏡,蓄著一下巴絡腮胡的軍官打扮男人,正沖著同車隨行的副官開口下令。
駐守檢查站的那支部隊正是他手下的兵,正所謂“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自己手下那些兵總是磨磨蹭蹭、易溜號的軍官,這才提前下令要做好準備,免得到地方再急急忙忙耽誤時間。
聞令的副官也是立即照做,撥通手機打去了電話,準備傳達命令。
嘀嘀嘀——嘀嘀嘀——
守在值班室窗前觀察遠端公路的杜克聞聲猛一回頭,發(fā)現撂在桌上的那部老式直板鍵盤手機,此刻正響個不停。
正是從被自己親手捅死的那位檢查站指揮官——阿本身上搜來的繳獲物件。
在敘利亞這片土地上稱得上經驗豐富的杜克知道,SDF這幫軍閥性質的二流貨色,平日里習慣用手機來對上對下、匯報傳達軍事命令。
一幫反動偽軍就別指望能跟正規(guī)軍一樣,嚴格執(zhí)行軍事通信規(guī)章條例了。能用手機打電話的方式將命令傳達到位,在SDF這幫人眼里那就已經算不錯了。
也正因如此,預感到這手機可能會有用的杜克,便將之從尸體上摸了出來、隨身攜帶,眼下果不其然派上了用場。
“咋辦?接嗎?”
未對杰克的發(fā)問報以言語回答,可以說等的就是這通電話的杜克徑直走上前去,一把抓起了正響個不停的手機按下接聽鍵、舉至耳邊。
“阿本,能聽到嗎?齊拉里少校馬上就到,你們準備一些飲用水,我們需要補充?!?/p>
“......”
聽聞電話那頭清晰聲音的杜克先是一皺眉,但并未持續(xù)太久、很快舒展開來,轉而操著平穩(wěn)如常的語氣開口答道。
“長官他不在,去上廁所了。把電話留下要我?guī)退勇?,我會轉告他的,請放心。”
面對這意料之外的回答,電話那頭的人倒是愣了一下,不過也沒想太多很快回道。
“好的,只要讓阿本知道就可以,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很好,一切都好。我們已經做好了‘迎接’準備,就等你們來了?!?/p>
“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
眼見杜克這邊打完電話、撂下手機,方才湊到跟前聽清了對話內容的杰克,當即有些驚訝地問道。
“少校?SDF這幫狗雜碎,給前面開路淌雷的車隊塞了個少校?這幫軍閥頭子什么時候這么‘身先士卒’了?!?/p>
就和這世界上絕大多數吃人飯不干人事,但凡跟人沾邊的事是一點不干的類人軍閥一樣。
SDF的各層軍官,也用實際行動詮釋了什么叫“享福我來,送死你去”。
若論剮地皮耍錢睡女人,這些人恐怕個個都是一把好手。
但你要說軍官的榜樣作用和身先士卒,那不好意思,俺們SDF不興這套。
但凡遇見有點實力、可能打不過的對手,這些軍官丟下士兵跑路的速度倒是一等一的快,SDF這幫人之前幾次被土軍揍得一觸即潰,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個。
正因為以上種種情況,杰克才對SDF給打頭淌雷的車隊里塞了個少校這事深感意外。
反觀杜克這邊則是另有見解,也大概能猜到其中的原因和來龍去脈,稍加思索后很快嘴角一揚說道。
“別誤會,這不是什么身先士卒,而是抓緊機會在主子面前表現一番?!?/p>
“120輛運輸車加上30輛護送車,場面夠大的了,足夠說明這次行動的重要程度。”
“某些人嗅到了機會,想把握住,在美國人面前表現一番。你覺得這少校‘身先士卒’了?很好,那說明他的目的達到了。不過他可不是想展現給你看,讓你這么認為,而是讓那些他所效勞賣命的美國人這么認為。”
“......原來是這么回事。”
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的杰克聽罷這番分析,當即有所頓悟、連連點頭。
只聽一旁的杜克已然繼續(xù)笑著說道。
“他不是想表現給美國人看嗎?正好,美國人就在這里,在檢查站等他,讓我們來看看他的‘身先士卒’到底合不合格。”
情況已經得到確認,與敵軍先頭部隊的接觸近在眼前。
意識到時機將至的杜克也緊接下達命令,一邊要求麾下各單位做戰(zhàn)斗準備,另一邊還將“敵軍到來”的消息,通報給了正在不遠處的南方準備伏擊的抵抗軍那邊。
很快,對步入圈套一無所知的SDF車隊,便在逐漸減速的過程中,自西向東開到了檢查站跟前。
“保持警惕,先別開火,等待命令。”
不想過早開火導致敵人被嚇跑的杜克決定放近了打,臨了還不忘低頭看了看右小臂上的單兵信息化終端,確認信號連接沒有問題后這才繼續(xù)隱蔽著緊盯窗外。
“你待會動作快點,要不然俄國人電磁干擾一開,你這遠程啟動都得被廢掉?!?/p>
架好手中的SCAR-H步槍,進入瞄準姿態(tài)的杰克不忘開口提醒。
俄軍那邊的無差別電磁干擾是全頻段覆蓋,不止無線通訊、類似無人機這樣的武器控制信號也會被切斷,自然也包括杜克啟動哨戒機槍的無線指令。
“知道了,人開始下車了。瞄準那個戴貝雷帽的,待會兒先干掉他?!?/p>
一眼盯上了“大魚”的杜克當即下令,切換快慢機到單發(fā)點射模式的杰克這邊也應聲做好準備,在不到100米的直線距離上使用ACOG瞄準鏡牢牢鎖定了目標。
“......等一下,不對勁。那軍官好像看出問題來了,正在那兒叫喚?!?/p>
“看見了,聽我命令準備開火?!?/p>
手持望遠鏡邊說邊觀察的杜克,不止看到了杰克所描述的“軍官叫喚”場景,更看到了兩輛軍用卡車上,正有整排的SDF士兵不斷躍下車來。
不知是因為何故,那SDF的軍官,此刻正面色不善地沖著己方偽裝的哨兵罵罵咧咧,還時不時地甩出手部動作。
恐怕是真如杰克所言那樣發(fā)現了什么不對勁之處,那些正在不斷下車、朝軍官所在位置而來的SDF士兵便是證明。
但這也正是杜克想要的結果,下車后無就近掩體可依托的步兵,將會直接暴露在火力封鎖下、淪為最好的殺傷對象。
雖然這么做挺不仗義、風險很大,但杜克確實是一開始就把這些偽裝成敵人的抵抗軍友軍,當成了吸引敵人注意力的“誘敵裝置”。
從瞄準鏡中眼看局勢幾乎到了失控邊緣,那暴脾氣的軍官已經掏出手槍,更加“手舞足蹈”地叫嚷不停。
再不開火估計敵人就該開第一槍的杰克正打算催問,卻聽得一旁的杜克搶先開口下令。
“就是現在,打!”
“我再重復一遍,我要見你們的指揮官!阿本在哪兒?是不是又死到哪個女人肚皮上去了?!別指望你們來蒙混過關!趕緊把他給我找來,立刻!”
顯然,氣憤難耐的SDF先頭車隊帶隊軍官——齊拉里少校,完全搞錯了眼前的情況。
以為是檢查站指揮官玩忽職守,一大清早還沒從女人的肚皮上爬起來,尚且沉浸在昨夜的“春宵美夢”之中。
并據此認定是檢查站的指揮官,把這些大頭兵推出來故意拖延,為自己忙著提褲子、系腰帶爭取時間。
平日里你若是這么搞也就罷了,畢竟咱這伙人就這德行,也別老大笑老二,上行下效都這么玩也不是不讓你搞。
但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你還整這套,這也多虧是老子先過來檢查做準備,要是換美國人來了撞見這情況,保準你這混蛋東西吃不了兜著走!
眼見面前吱吱嗚嗚、做尷尬狀的哨兵還沒有答復,氣不打一處來的齊拉里少校正打算上點硬性手段,還沒等開口下令。
美國人的子彈就已經在猝不及防中陡然來襲。
咻——
啪——
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的機會,甚至連一聲悶哼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
高速襲來的毫米北約標準全威力彈,將一整顆大好人頭徹底打碎。
右側太陽穴中彈的齊拉里少校瞬間斃命,眨眼間的功夫便只剩下一具還連著點下巴的抽搐尸體癱倒在地,在一灘紅白之物中還在不斷向外噴濺著鮮血。
“......媽的!怎么回事???”
“敵襲!敵襲!有敵人!”
“狙擊手,是狙擊手!快找掩體!”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槍給打懵了的SDF士兵們,望著已經變成死人的自家少校無頭尸體,霎時間亂作一團。
在未能搞清楚狀況的前提下,只是本能地就近尋找任何可用的掩體、趕緊躲避。
尚且還沒意識到,連面前這幾個穿著自家軍裝的“戰(zhàn)友”,居然也是假的。
“后撤,我們離開這兒!快!”
為首的抵抗軍小隊長一聲令下,將作戰(zhàn)計劃牢記在心的幾名偽裝抵抗軍戰(zhàn)士,立刻開始后撤。
本就亂作一團的遇襲場面下,那幫自身難保、自己都忙著找掩體的SDF士兵,根本來不及也無心去管這些看似同樣在“轉移位置找掩體”的友軍。
眼見幾名己方偽裝人員,已經按計劃迅速脫離接下來的火力封鎖區(qū)。
接到了“開第一槍”動手信號的陸戰(zhàn)隊員們,也終于能在此時真正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