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們都是國際賤民?那你算什么東西?中年禿頭老白驢嗎?”
進場就被整笑了的周正沒心思跟著禿驢多廢話,一把拉開椅子在審訊桌跟前徑直坐下,話到嘴邊的發(fā)問是張口就來。
“行了,我問,回不回答看你。反正你現(xiàn)在不說,事后也有的是人有辦法讓你說,但就不會是我這樣跟你動動嘴皮子這么和藹可親了?!?/p>
自認為這是警告的中年禿頭老白男聞言一笑,笑的既嘲諷又不屑,不假思索的話語緊跟著脫口而出。
“你最好把這廢話收回去,我可以給你一次重新組織發(fā)言的機會,到時候別后悔!”
“哦?后悔?那我倒是想聽聽,我為什么會后悔?”
進來審訊室之前,周正已經(jīng)看過了初步的審訊報告和從這人身上搜出來的相關(guān)證件。
簡單來說,這人不是武官而是文官,是未來科技公司下屬子公司里的一位中層管理人員,專門負責(zé)海外能源市場的開發(fā)與業(yè)務(wù)拓展,名叫吉姆.弗蘭克。
說大官也不是啥大官,相對高級那么一丁點的打工仔而已。
但嘴巴倒是挺硬,瓦格納對其的先行審訊沒問出來什么太有價值的信息,這狗東西不是罵罵咧咧就是種族歧視,突出一個滿嘴放炮、糞噴個不停。
不過他嘴巴硬無所謂,有人的嘴巴里愿意交待實情。
那些同時見識到了瓦格納的戰(zhàn)斗力與己方的慘重傷亡,被俘后還想活條命,只是出來掙錢而不想丟了小命的安保士兵,已經(jīng)交代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出來。
比如說他們此行前來是響應(yīng)這個吉姆.弗蘭克的呼救求援,這廝動用自己的管理階層特權(quán),呼叫了一支24人的安保小隊和一架直升機來接應(yīng)自己離開。
命令是在中下層之間傳達進行的,也就是說這不是什么未來科技公司自下而上、點名撈人的決定。
那嘴巴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的吉姆.弗蘭克還不配,公司高層的大佬都不一定聽過他的名字,弗蘭克先生只是有權(quán)力調(diào)動本區(qū)域內(nèi)的未來科技安保小隊,僅此而已。
被俘的安保士兵自己也是滿腹牢騷、罵罵咧咧,但卻是針對這位弗蘭克先生的。
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這個貪生怕死的西裝傻B,害得己方專程前來送死、結(jié)果弄了個全軍覆沒,能有如今這般下場全是拜這二逼所賜。
按理來說本應(yīng)是接上人之后立刻撤離的,結(jié)果沒想到這吉姆.弗蘭克連自己的行李包裹都還沒打點好,各種在其口中“必須帶走”、“非常重要”的文件堆了滿滿一辦公桌。
帶隊的安保小隊長氣得血壓飆升,當場表示我們是來接你離開,不是來給你當搬運力工的。
但深諳公司內(nèi)部“以文制武”之法的弗蘭克先生,卻絲毫不懼面前這在其眼中純屬“屁大點東西”的安保小隊長,愣是磨磨唧唧東拉西扯了一堆文件裝入數(shù)個手提箱,浪費了大量時間。
卻沒想到還沒等東西收拾完,猝不及防的激烈交火聲便已經(jīng)響徹整個廠區(qū)。
再想通過遠程通訊手段呼叫指揮部匯報情況,卻發(fā)現(xiàn)根本行不通,別說是無線電沒信號了就連衛(wèi)星信號也被屏蔽。
這顯然不是什么設(shè)備故障,而是特定的電磁屏蔽與戰(zhàn)場通訊遮斷,同時意味著敵人不但是有備而來而且絕非等閑之輩。與此同時的博軍守備部隊那邊也聯(lián)系不上,不論是無線電還是有線電話都行不通。
知道情況這下棘手了的安保小隊長也顧不上別的了,立刻抓起東西還沒收拾完的弗蘭克先生,命令手下把這中年禿頭老白男架上。不顧其叫嚷瞎咧咧,強制性地將其帶走、即刻撤離。
本想著“再不走就真晚了”,沒曾想到頭來怕啥來啥,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被截在半道上攔路逼停的安保小隊沒辦法,區(qū)區(qū)幾百米的通往直升機停機坪路程被敵軍切斷,只能硬著頭皮開打同時保護好VIP目標嘗試突圍。
但怎么做是一回事,實際結(jié)果如何,又是與之完全不相干的另一回事。
手中僅有輕武器可用,一沒重武器、二呼叫不到博軍守備隊支援的安保小隊,最終在有步戰(zhàn)車支援下的瓦格納猛攻下全軍覆沒。除了幾個眼看戰(zhàn)斗無望,主動繳械投降了的,余下的沒有例外統(tǒng)統(tǒng)被當場擊斃。
甚至就連安保小隊的隊長也在戰(zhàn)斗中陣亡,便是早先被周正拿到繳獲證件的那位“安森.斯蒂文.蒙特斯”。上個月剛來非洲、這個月就被蠢逼坑死,估計下到地獄里都得喊冤。
事情的詳細經(jīng)過就是這樣,老實說連周正都覺得有些意外。
本以為是忙著干啥見不得人的勾當,沒想到只是個貪生怕死的文官叫來了一群低階武夫保護自己,結(jié)果卻雞毛軍事不懂、騷操作的命令不斷。
最終坑死了那些被召喚來的低階武夫不說,自己也被生擒活捉淪為了階下囚。
眼下,這位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跟個粽子似的被瓦格納老哥們“大刑伺候”上的弗蘭克先生,嘴里還依然在罵罵咧咧地向周正不斷撂著狠話。
“如果識相點的話,小子,最好趕緊放了我!你知道我是誰嗎?但凡敢弄破我一點皮,未來科技會把你活綁了扔空油桶里灌滿水泥沉大海!還想活命的話現(xiàn)在就向我道歉!你聽明白了嗎!?”
噗嗤——
一時沒忍住的周正當場笑出聲來,啞然失笑搖了搖頭之后緊接著便是應(yīng)聲開口。
“好,那我問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被周正這突如其來的發(fā)問搞得當場一愣,瞬間回過神來之后又是一陣無能狂吠。
“你?誰他媽知道你是誰!你個狗娘養(yǎng)的愛是誰是誰!我讓你趕緊把我放了,沒聽——”
“俄聯(lián)邦國防出口公司高級談判代表,弗拉基米爾.伊薩舍維奇.謝里寧,就是你面前的人。”
“......”
望著面前這俘虜瞬間啞巴了的錯愕表情,報以“溫暖笑容”的周正操著一口“俄式英語”繼續(xù)開口。
“很好,看起來像是聽明白了?!?/p>
“現(xiàn)在你懂了嗎?你個螞蟻大小的狗雜碎跟我說教?怎么?指望你們那些連海外撤僑都懶得做的“天兵天將”來救你這玩意兒,還是指望你們公司那些被干死到橫尸滿街的保安來撈你?”
“把我塞空油桶灌水泥沉海?好啊,看看你們的本事,有能耐先到戰(zhàn)場上打過被你們嘲諷為莫斯科獸人的軍隊再說?!?/p>
“打又打不過、下場不敢下,你這條公司狗還有什么臉在我面前吠個不停???你該不會真的以為這會管用吧?不會吧?嗯?”
已經(jīng)懶得再繼續(xù)廢話的周正話音未落便起身離去。
還沒來得及走到門邊,卻又聽得身后之人在短暫的失神發(fā)愣過后趕忙開口。
“嘿!嘿!你不能這么一走了之,我說,我什么都愿意說!你們......你們得保證我的生命安全,我是——”
“什么都愿意說?當真?”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自稱是謝里寧的俄國佬開口打斷,咽了口吐沫的弗蘭克先生趕緊像小雞啄米般地點頭示意。
“晚了,跟瓦格納說吧,他們會很樂意聽你發(fā)言的。”
“克勞澤同志!”
“到!指揮員同志。”
保持著審訊室房門拉開的狀態(tài),一聲大喊喚來了就在審訊室門外待命的克勞澤上前聽命。
故意讓此情此景呈現(xiàn)于某人面前的周正,緊跟著開口下令。
“我們的弗蘭克先生從被俘到現(xiàn)在都滴水未進,去給他弄點水來,免得他投訴瓦格納集團待客不周?!?/p>
“是!指揮員同志?!?/p>
說完便抬腿離去的周正不止聽到了審訊室房門被合上的聲音,還隱隱聽到了從里面?zhèn)鱽淼膶υ挕?/p>
“所以你確實還滴水未進對嗎?”
“我.....我.....”
“很好,待會兒我就讓你喝個飽,別客氣。”
對克勞澤的手段相當放心的周正沒有再繼續(xù)逗留的意思,繼續(xù)邁步還沒走出去多遠,便看到喬什從走廊的盡頭匆匆趕來。
“怎么?出事了?”
未等喬什停下腳步的周正已率先開口,回答而來的則是喬什的點頭發(fā)聲。
“那受重傷的西裝男快不行了,失血過多加臟器功能衰竭,身上被打了好幾個槍眼。估計就剩幾分鐘活頭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那就看看吧,起碼能聽聽遺言?!?/p>
沒指望那重傷西裝男能活下來的周正不算意外,身中數(shù)發(fā)中間威力步槍彈還大多在軀干位置,這要是還不死反而有點過于超人了。
這人的身份本身也不是啥重要角色,就是剛剛那弗蘭克先生的助理而已。
盡管如此,作為身邊心腹之人的這位年輕小助理,仍然有可能知道一些有價值的信息,這可比閱讀那些繳獲來的文件和審訊保安大頭兵要強。
尋思著聽聽遺言,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獲的周正來到急救室門口,一眼就見到了剛剛忙活完,正在摘下帶血手套的瓦格納戰(zhàn)斗軍醫(yī)。
武能扛槍打仗、醫(yī)能治病救人,屬實懸壺濟世,敵人和自己人來者不拒通通都能“醫(yī)”。
“救不回來了,條件有限血止不住往外滲,前胸后背都是貫通傷,沒有再做手術(shù)的必要?!?/p>
“已經(jīng)注射了強心劑和腎上腺素,要問話就趕快,估計還有三五分鐘可活?!?/p>
“......知道了?!?/p>
和簡短交代完情況的瓦格納戰(zhàn)斗軍醫(yī)擦肩而過,進到急救室里來的周正一眼就看到了被擺在辦公桌上當急救臺,身旁扔滿了各種繃帶和止血棉,卻依然血滴不止的將死之人。
“喝啊——喝啊——喝啊——”
如瓦格納戰(zhàn)斗軍醫(yī)所言,人確實快沒了。
嘴巴都用上了的急促呼吸聲正在不斷衰減,所謂“出的氣多,進的氣少”就是眼下這種情況。
但在藥效加持下的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最起碼意識是清醒的,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的周正抓緊時間立刻開口。
“醫(yī)生去拿藥了,你還有希望活下來,但在我們?nèi)戎文阒暗孟然卮鹞規(guī)讉€問題。兩分鐘都用不了,卻能讓你活命。”
“喝啊——喝啊——我,我不想死,媽媽,媽媽。救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好,那就當是同意了,現(xiàn)在是第一個問題。”
沒時間可浪費的周正眼見對方?jīng)]拒絕就只當同意,送到嘴邊的話隨即張口就來。
“你們搞地質(zhì)開發(fā)的目的是什么?是誰派你們來的,博納特還是未來科技?”
“我——我——我——”
知道這時候急不得的周正別無選擇,只能一言不發(fā)地耐心傾聽。
此時此刻的每一秒鐘都是珍貴的,可不能打斷浪費。
好在這呼吸聲愈發(fā)讓人揪心是否會突然噶掉的小助理,還有那么最后一口氣能撐得住。在誤以為自己還有希望可活的情況下,拼盡全力在爭取開口、回答問題。
“我們——我們是公司派來的,不是博納特?!?/p>
“博納特把——把所有的石油勘探權(quán)和開采權(quán)都出售給了公司,我們是第一批先遣隊??碧降降慕Y(jié)果是重要商業(yè)機密,不——不容有失,還有這座油井的歸屬權(quán)也是公司的,我們來調(diào)查記錄開采詳情,分析整個油田的真實產(chǎn)能情況?!?/p>
“......”
應(yīng)該說這樣的結(jié)果并不讓人意外,周正早就猜到了結(jié)果大抵會是如此,短暫沉默后的第二個問題緊跟著脫口而出。
“那么博納特又得到了什么?美元?黃金?還是其它東西。”
“我——我——我不知道,知道的不多,只——只知道一點點聽說的——”
“沒關(guān)系,說說看。”
看這架勢估計連一分鐘都撐不住了的周正不動聲色,繼續(xù)保持冷靜地開口發(fā)問,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活多久的年輕助理依然能繼續(xù)說道。
“武器,裝備,聽說是這些。喝——喝啊,博——博納特不需要金錢和女人,弗——弗蘭克先生說他只需要公司的支持和武器,因為這能維持他的統(tǒng)治,石——石油和金礦不能?!?/p>
“不止是石油,其它——其它資源也被公司收購掌握,還有——喝啊——還有其它勘探隊去尋找礦脈?!?/p>
“喝——喝啊,我——就只知道這些,不知——不知道,喝——啊,具體是什么武器。我說的全都,全都是實話,求求你們救——救救——”
躺在辦公桌上血流一地的將死之人,最終還是沒能把“救救我”的那個“我”發(fā)音給說出來。便在如海市蜃樓般可望而不可及的虛無希望中,悄然咽氣離世。
“......”
無言以對的周正沒有太多的復(fù)雜情緒,只是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到對方那死不瞑目的無神雙眼依舊在望向陌生的天花板,未作猶豫便抬手為其合上了眼皮。
為了讓其在彌留之際乖乖配合,抓緊時間回答問題而說的謊言,現(xiàn)在也沒有了再維持下去的必要。
“抱歉,我撒謊了,希望一開始就不存在。”
出了宿舍樓的周正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立刻掏出手機,此時的戰(zhàn)場通訊遮斷已經(jīng)撤下恢復(fù)正常,以熟悉的操作打開了通訊軟件的周正隨即按下了語音通話。
“事情都辦妥了?”
這時候接到電話的老牙能預(yù)感到些什么,沒必要做什么遮掩的周正緊跟著回道。
“都辦妥了,不過有幾個人要交給你?!?/p>
“哦?有意思,什么人?”
“未來科技的下屬子公司中層管理,還有幾個同樣是未來科技公司的安保士兵。你要是想要的話可以連那些被打死的尸體也一并拉走,全都是未來科技的正式員工?!?/p>
周正猜測這些活口乃至于尸體可能都對老牙有用,有能令其發(fā)揮價值的渠道和手段,而手機那頭接下來的回答的確是不出所料。
“嗯......這還真就有點用,不對,應(yīng)該是用處還不小?!?/p>
“好吧,人我收了,你直接派人送到我這邊來就行。我聯(lián)系辦商務(wù)的那些人處理,無論活口還是尸體都能變現(xiàn),他們有的是辦法。也有的是人想要這些家伙,不怕脫不了手,而且不止是未來科技自己想要?!?/p>
“至于分成嘛,五五開對半分,如何?”
聽到老牙建議的周正一笑,感覺這建議有點“心黑”隨即應(yīng)聲開口。
“去你媽的!應(yīng)該是我六、你四,你知道干死加活捉這幫兔崽子有多難嗎?”
“哈哈,好好好!我四就我四,那就成交了。”
談完了“生意”的周正話鋒一轉(zhuǎn),還有一件挺重要的事緊跟著脫口而出。
“對了,有件事你得查查看,是我從未來科技的俘虜嘴里撬出來的?!?/p>
“博納特那老混蛋是真的不管不顧了,他正在動用自己的權(quán)力,變賣所有的自然資源開采權(quán)與所有權(quán)給未來科技,換取后者的進一步支持和更多武器裝備?!?/p>
“不知道這老混蛋又在盤算著些什么,但總歸不會是好事,不會是拿那些新武器來給安德羅開生日宴會的?!?/p>
“你得查查具體是什么玩意兒,一無所知對我們太被動了,如果能提前知道些情況的話至少能做好應(yīng)對準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