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業(yè)生涯里有太多的清早是難從床上爬起來的,今天只不過是其中之一。
羅絲琳娜.奧爾蘭是這樣想的,抱怨著自己那幾乎日復一日的不幸生活,頂著一雙黑眼圈踩著開了邊的拖鞋便一搖三晃地下了閣樓。
“親愛的,你又賴床了,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點了嗎?你就快趕不上校車了?!?/p>
喝——啊——
在母親于廚房里的催促聲中,一路哈欠連天地拍著嘴巴坐到餐桌前,拾起一片面包就往嘴里送的羅絲琳娜依舊是面無表情。
“嘿!你在聽嗎?親愛的,你怎么困成這個樣子?昨晚我不在家你到底幾點上床睡覺的?”
對母親的追問一臉愛答不理,抓起手邊的杯子往嘴里灌了一口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瞪著眼睛往里一瞧才發(fā)現(xiàn)一滴牛奶都沒有的羅絲琳娜這才開口。
“媽,這杯子是空的?!?/p>
“......”
面對親生女兒的答非所問,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母親一臉無奈,轉(zhuǎn)身拉開了冰箱門。
“我們得聊點正經(jīng)的,親愛的,我是在跟你認真說?!?/p>
“現(xiàn)在這個家全靠我一個人打三份工撐著,我?guī)缀鯖]有休息日,必須從早忙到晚。你的學費,這個家的水電燃氣費幾乎月月都在漲,只有靠我了?!?/p>
“所以你必須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還得要自律。電子產(chǎn)品的游玩時間要自己學會控制,該上床睡覺的時候別熬夜,早餐如果我趕不回家里就得靠你自己,好嗎?”
望著剛被母親倒?jié)M送到面前來的牛奶,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么的羅絲琳娜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又換了種說法。
“我會盡力照顧好自己的,別擔心?!?/p>
“很好!我女兒從不讓媽媽失望,這次也一樣。”
轉(zhuǎn)身回洗碗池邊繼續(xù)忙活的母親剛走沒一會兒,不打算再繼續(xù)吃下去的女兒便已再度問道。
“你被金融公司騙走的錢還沒要回來嗎?”
噼啪——
失手將盤子掉落在地,摔了個粉碎的母親,似乎相當驚訝于女兒突然問出這種話。
然而才上八年級女兒要說的話,還不止這些。
“那是爸爸留給我們的退伍費,家里僅剩的最后一筆錢了。有了那筆錢就不用過得這么辛苦,你不該那么草率地決定,被那金融公司隨便地騙去?!?/p>
“.......”
心有觸動的母親顫抖著被劃傷的手指,背對著女兒想要說些什么,卻也如女兒方才那般欲言又止、換了說辭。
“我會處理的,親愛的。給我點時間,那筆錢能要得回來,相信媽媽?!?/p>
母親的回答并不能令女兒很好的信服,但也僅此而已。
不想再多說些什么的羅絲琳娜簡單收拾了書本,拎起撂在破舊沙發(fā)上的書包推門而出。
開門一剎那沐浴到的清早第一縷陽光依舊不能讓人欣喜,反而多了幾分刺眼、難以直視,剛到不久的校車正在不遠處的路邊等待。
“嘿!羅絲琳娜,快上車!剛剛后面的街區(qū)有槍擊案,警察正在追捕槍手,你最好快點?!?/p>
在關系要好女同學的招呼聲中,不緊不慢地上了車。
眼看落座身旁的好閨蜜面色不太對,方才主動打招呼的女同學大抵是猜到了什么,連忙關切發(fā)問。
“你的臉色可不太好,羅絲琳娜,你該不會是昨晚又去快餐店做兼職了吧?”
摸著手上被熱油燙出來的小水泡,仍感陣陣作痛的羅絲琳娜多了幾分無奈。
“這就是生活,瑪麗。你知道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我必須承擔,也只有那家快餐店的老板肯好心給我一個工作的機會,這太難得了,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p>
“可你——我們才13歲,這不是我們這個年紀該干的。”
雖然說“我們”,但種種經(jīng)歷卻難以與之共情的羅絲琳娜依舊搖了搖頭。
“我早就接受這一切了,瑪麗。失去父親后我一直在學著接受一切,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東西對我是可稱糟糕的了?!?/p>
“......”
話已至此,反倒是一旁的好閨蜜不知如何開口,說不下去了。
一路無話的二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依靠著彼此的肩膀,直到校車緩緩停下抵達學校。
只是這前腳剛一下車,后腳就緊接傳來的怪異叫聲,著實讓人感覺渾身不適。
“看看我新做的美甲,伙計,很漂亮對嗎?”
“哦~是很好沒錯,但你還應該再燙個頭,要橘紅色的大波浪?!?/p>
“去他媽的老師和校規(guī),你說得對,我是得這樣!然后我們一起去女廁所開派對,如何?”
“好主意!伙計,就這么干,最好再拉上彩條旗,讓那些婊子們瞧瞧我們的厲害?!?/p>
“......”
被這兩個陰陽怪氣的后現(xiàn)代貴物從身邊走過,還邊走邊笑邊發(fā)賤地用語言故意挑釁。
實在是忍不了這兩個人妖怪胎的女同學最先咒罵道。
“學校是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的?這些滿街亂跑的怪物怎么不去死一死,天天都在變性別,我簡直受夠了!”
每當這種時候就會懷念起老爸還在身邊時的德州生活,只可惜一切都已一去不復返的羅絲琳娜只能嘆氣。
“看開點吧,瑪麗。有時候你只能適應,是改變不了什么的,就像我的生活一樣?!?/p>
“該死!那我情愿拿我老爸的芝加哥小提琴跟這些后現(xiàn)代怪胎拼了,我可受不了他們一直到處禍害,真的?!?/p>
一路上沒啥歡聲笑語,倒是有不少古怪氣息沿途相遇地進了教室。
打開書包掏出課本轉(zhuǎn)著手中的筆桿準備上課,因熬夜兼職打工而精神不怎么好的羅絲琳娜,很自然地在等待老師點名的時間打起了瞌睡。
朦朧間仿佛回憶起許久之前老爸還在身邊的時候,已經(jīng)逐漸模糊的兒時記憶中所呈現(xiàn)出來父親形象,依舊是那個堅不可摧的硬漢英雄、始終未變。
眼看即將睡著之際,困意已經(jīng)扒住了眼皮的羅絲琳娜,猛然間被一陣點名叫喊拉回了現(xiàn)實。
“羅絲琳娜.奧爾蘭,是在這兒嗎?羅絲琳娜.奧爾蘭同學,你在嗎?”
“嗯?”
不清楚發(fā)生了何事而望向講臺,只見一位陌生的老師正拿著名單在點著自己的名字。
教室的門口處還有兩個西裝革履的站姿筆挺男人,不知道為何以及要干什么地杵在那里一動不動。
“我——是我,我叫羅絲琳娜,羅絲琳娜.奧爾蘭,有什么事嗎?”
此刻還沒有意識到接下來將發(fā)生什么,被老師點了名的羅絲琳娜只是如往常那般舉手示意。
卻沒想到下一秒,站在教室門口原本一動不動的兩個西裝男,立刻如野狼聞見了肉味一樣徑直朝自己大步而來。
其中一人還拿著手機,一邊看著自己、一邊在比對著什么,短暫確認無誤后當即不由分說地開始動手。
“你們,你們這是干什么?你們是誰?這里是學校,放開我!我正在上課!”
“羅絲琳娜,請配合我們,禁止喧嘩吵鬧。我們不是不法分子也沒有惡意,一切都在規(guī)則之內(nèi)合法進行,等到地方之后你會明白一切的?!?/p>
要說的就這么多,一旁拿著手機比對完成的西裝男只解釋了這些。
被身高至少一米八五的壯漢攥著胳膊、一路往前推著走出教室,冥冥之中感覺到危險的羅絲琳娜很希望這時候有人能來幫忙,起碼幫自己說兩句話別被帶走。
只可惜,還沒等著同學們發(fā)聲,講臺上剛點完名的老師就已經(jīng)收起了名單,如無事發(fā)生一般悄然說道。
“好了同學們,課程照常進行,羅絲琳娜同學只是配合公務、無需擔心,現(xiàn)在讓我們開始。”
自始至終不知這些西裝男是誰、是何來頭有什么目的,就這樣一路被裹挾上車的羅絲琳娜想過反抗掙脫,但鉗住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就好似鋼鐵一般始終紋絲不動。
不好的預感愈發(fā)強烈的羅絲琳娜只能無力哀求道。
“求求你們,我想給我媽媽打個電話,她一定會擔心的。求你們了,就半分鐘就行?!?/p>
“......”
方才還應付式的解釋一下,眼下連應付差事都懶得再做的西裝男直接無視哀求。
出了教學樓把人帶到停車場,一把拽開凱迪拉克SUV的車門就將小姑娘塞進了后座,緊接一左一右地把人夾在中間牢牢動彈不得。
“‘杜賓犬1號’呼叫HQ,目標已到手,完好無損,準備按預案-01撤離?!?/p>
“HQ收到,‘杜賓犬1號’,務必確保目標安全。已按預案-01規(guī)劃交通路線,保持通訊,完畢?!?/p>
“‘杜賓犬1號’了解,交給我們了,通話結(jié)束。”
直到車子駛出停車場,幾乎陷入絕望的羅絲琳娜這才發(fā)現(xiàn)。
原來“當眾綁架”自己的不止這些人、一輛車,而是整整四輛同款的深黑色凱迪拉克SUV同時駛離。
其余三輛車有的在露天停車場里隱藏,有的在校門口路邊等候,還有的干脆是從別的路口開過來加入車隊。
憑自己在父親留下的那些軍事教材上看過的知識,直覺敏銳的羅絲琳娜一下子確信。
自己被帶走絕對不是“配合公務”那么冠冕堂皇的簡單,而這些人也絕不可能是什么一般公務人員,絕對另有身份。
殊不知就在此時,在自己沒注意到的一處路口邊。
眼睜睜地看著這“綁架車隊”在鬧市區(qū)揚長而去的另一伙人,正因緊趕慢趕卻還是晚來一步,而在車里焦頭爛額。
“‘迪馬’呼叫‘布拉瓦’,我們失手了。未來科技的人比我們先到,就差五分鐘,目標已經(jīng)被他們帶走,請求指示?!?/p>
無線電那頭沒有等待太久,以大局為重的命令旋即果斷傳來。
“‘布拉瓦’收到,放棄任務‘迪馬’,不能在鬧市區(qū)暴露,立刻帶人撤回來。”
“‘迪馬’明白,放棄任務撤離,這就上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