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口音,口音不對勁!到底是什么人,報上身份!”
“......合著是因為口音?!?/p>
聞言的涅雷什金不由暗自松了口氣,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導(dǎo)致漏了馬腳,原來只是區(qū)區(qū)口音問題。
這也難怪,畢竟涅雷什金的英語本就是個二把刀。
一部分是之前混黑幫的時候,因為組織內(nèi)有個關(guān)系不錯的美國潤人打手,閑著沒事就愛在一起喝酒瀟灑,時間長了也就自學(xué)了一些英語、能進行基本表達。
還有一部分就比較諷刺了,是涅雷什金通敵叛國潤到敵方那邊以后,被抓了壯丁填線又遇上北約的換皮督戰(zhàn)隊。
跟那幫鼻孔朝天,把瞧不起人刻進骨子里的北約狗打交道,那還只能用英語,就算不會都得自學(xué)。
一通坎坷經(jīng)歷下來雖然英語學(xué)了不少,日常溝通也足夠用,就是這說出來的實際水平聽上去實在是有點......
嗯,就十分難評。
尤其是疊加上俄國人特有的彈舌音之后,涅雷什金這英語水平,基本快直追印度人和日本人的英語水平了。
屬于這仨坐一桌,明明都說的是英語,卻雞同鴨講誰都聽不懂說的是啥的程度。
放眼下來說,在深知非洲安全狀況極其堪憂的前提下,考麥克副理事長從紐約總部帶來的那一小隊保鏢,一聽到這俄語味兒極重的“另類英語”,選擇在第一時間舉起武器高度警惕,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其他那些被奧布萊恩帶來的保鏢們緊隨其后舉起槍來,也只是突發(fā)應(yīng)激反應(yīng)下的有樣學(xué)樣。
槍可以舉起來不用,但不能要用的時候還沒舉起,這屬于保鏢的基本職業(yè)操守之一。
在搞清楚了對方為何會突然懷疑自己、舉起槍來后,松了口氣的涅雷什金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徑直嘴角一揚回道。
“我是哈爾科夫人,從烏克蘭來的,公司上個月才剛剛把我調(diào)來非洲,這有什么問題嗎?”
“......”
手持的不是伸縮托短管AR、就是P90這一類短小精悍但卻強火力槍械的保鏢們,一時間面面相覷、沒個能拿事的人,不知道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接下來該咋辦。
“長官,‘十字弩01’報告?,F(xiàn)場遇到了自稱烏籍公司部隊的武裝人員,他們車輛故障請求我們幫助修理,請指示?!?/p>
“......”
放一般情況下,作為防務(wù)理事會非洲分會負責(zé)人的奧布萊恩遇見這種情況,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老子既沒心情也沒時間替別人擦屁股,讓那幫傻X能滾了趕緊滾,不能滾了就強行開道撞過去”。
但眼下,車里拿事說話的人畢竟不是自己,不敢有任何擅做主張的奧布萊恩,只能將問詢的眼神投向了一旁的頂頭上司。
“該怎么辦,長官。”
自打下了飛機就領(lǐng)了個無線電耳機給自己戴上,完整聽到了剛才那一通匯報的考麥克皺了皺眉,雖有不悅但也是沒有辦法地回道。
“派人上去看看情況,5分鐘內(nèi)能修好就搭把手,5分鐘內(nèi)修不好就把那車弄一邊去,把路讓開,我們沒太多時間在這里耗著?!?/p>
“明白了,長官?!?/p>
說吧,奧布萊恩隨即將考麥克的命令,通過無線電如實復(fù)述給了前方的人員,要求立即執(zhí)行。
接到命令后的保鏢小隊立刻行動起來,維持著警惕向前方扎堆攔路的幾輛悍馬車走去。
在下令手下們上前查看情況、開始干活兒后,為首的保鏢隊長依然沒有放松警惕。
轉(zhuǎn)而來到了正逢場作戲、笑臉相迎的涅雷什金跟前,單手拎著自己的P90沖鋒槍手搭扳機、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
直到把涅雷什金看得都有些想主動開口時,倒也沒看出什么明顯問題和不對勁的保鏢隊長終于問道。
“從東歐來,嗯?”
“仗都打成那樣了,新聞上天天都是你們滿地抓壯丁填線的消息,死在前面的炮灰不計其數(shù),就這種情況你還要逃到非洲來?難道不應(yīng)該在前線‘保家衛(wèi)國’嗎?”
保鏢隊長這話的潛臺詞實際上就是“你怎么不留下來等死,偏偏要逃到非洲來,你那些同伙們都能留下來等死為什么你不能?”。
誠然對方如此一開口,明顯就是自視甚高地壓根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過涅雷什金倒也習(xí)慣了,那幫北約督戰(zhàn)隊的雜種們,有一個算一個全他媽是這吊樣,壓根就不把你當人看。
如何回應(yīng)這保鏢隊長,那也是明擺著的顯而易見。
“那這話你應(yīng)該去問問公司,而不是問我?!?/p>
“是公司找到我,看中了我,要我簽一份新的用工合同,然后給我安排新工作?!?/p>
“我覺得這還算是不錯,我從小就勇于嘗試新鮮事物,現(xiàn)在也一樣?!?/p>
“......呵,那你覺得非洲怎么樣?比你原來的爛泥漿陣地和填線之旅更好?”
發(fā)現(xiàn)這狗草的玩意兒是真不會說話,狗嘴里就吐不出半句人話來,視之如死人無異的涅雷什金也不耐煩了。
他媽的,原來被那幫北約換皮督戰(zhàn)隊騎在頭上拉屎,那時候形勢比人強也就不說啥了。
現(xiàn)在你他媽個“期貨死人”,馬上就要蹬腿翹辮子的臭蘇卡也敢跟老子嗶嗶?看來今天不懟懟你,你是不知道肯尼迪頭上有幾個眼。
既已下定決心,不假思索的涅雷什金當即冷笑著懟道。
“是不錯,要說東歐還真是個歷練真男人的地方,尤其是能活著回來的?!?/p>
“不像有些娘娘腔,端著把油光锃亮的破槍整天到處溜達,西裝革履又人模狗樣,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到底是上班的狗還是裝逼的驢?!?/p>
“???”
他媽的,你敢跟老子這么說話?你個狗娘養(yǎng)的沙灘之子擱這兒陰陽誰呢?!
本就是有意侮辱對方取樂耍笑,反正在保安隊長看來,這種卑劣下賤的耗材就活該為美國人而死,一坨廁所里的臭狗屎在自己面前又有什么面子可言?
可結(jié)果卻沒想到。
一坨臭狗屎不但不買你的賬,甚至還自己從茅坑里跳了出來糊了你一臉。
這種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之下的奇恥大辱,是保鏢隊長此前從未經(jīng)歷過的。
想來自己在曼哈頓大街每天換著妞摟、開著蘭博基尼花天酒地,怎么來到非洲陪副理事長出趟差,還得受這鳥氣?
不行,忍不了!根本不能忍!
火氣上涌的保鏢隊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當即箭步上前騰出雙手,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臉懟臉逼問。
“你個低等生物他媽的說什么?賤種!有種你他媽再說一次,嗯?再說一次給老子聽聽!”
“我......抱歉,要不要先看看那邊?!?/p>
“嗯!?”
被揪住了衣領(lǐng)的涅雷什金佯裝沒想到又惶恐,眼看離當場認慫只差一步。
卻又抬手一指右手邊的2點鐘方向,還提醒面前正怒氣沖沖的保鏢隊長轉(zhuǎn)頭去看。
興許只是下意識的動作,聞言的保鏢隊長還真就把頭稍微側(cè)過來了一點,看向涅雷什金手指的方向。
卻沒想到正是這一動作,直接讓自己來了個物理意義上的滿面桃花開。
噼啪——
咻——
腦漿混著骨頭渣被濺一臉的感覺是不怎么好,粘稠又熱乎就好像把一碗稀粥潑到了臉上一樣。
呼嘯而來的.338馬格南彈頭不偏不倚,一擊正中保鏢隊長的面門眉心。
直接導(dǎo)致這位“曼哈頓大街等你嗷”的裝逼大哥,只眨眼一瞬的功夫就被腦洞大開。
一顆大好人頭只剩下少半部分下巴還連著脖子、耷拉下來,整個尸軀之抽搐恍若腳底踩了高壓電門。
“就現(xiàn)在!動手?。?!”
用簡單的手勢讓埋伏好的狙擊手打響了第一槍,緊接立刻下令動手開干的涅雷什金話音未落。
身后那些剛剛過來查看車況協(xié)助維修的幾個保鏢,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時,就已經(jīng)追隨著他們的隊長當場斃命。
噗呲——
噗呲——
咔嚓——
“呃啊——嗚嗚——”
“啊——”
樸實無華的匕首格斗刀刀直撲要害,也不講什么技巧和花里胡哨的刀光劍影,面門、太陽穴、心臟、喉管各種地方往死了戳就完事。
本是過來幫忙修車結(jié)果車沒修成,人反倒被捅成了篩子的一眾保鏢們沒能發(fā)起絲毫抵抗,成了開干之后第一批丟了小命的倒霉蛋。
與此同時,留守車內(nèi)的其余“偷渡者”們也應(yīng)聲動手。
不是用簡單的輕武器射擊,而是直接爬上車頂操起早已上好子彈的.50當場開射。
笨重的M2機槍誕生至今已有百年歷史,但無可否認,當其發(fā)射.50BMG穿甲燃燒曳光彈時仍有著毀滅性的威力。
咚咚咚咚——
“敵襲!敵襲!快下車,快——”
“找掩護!別亂跑,敵人有機槍!機槍!人員倒下,該死?。?!”
被突如其來的暴風(fēng)驟雨般火力密集封鎖,倉促下車應(yīng)戰(zhàn)的保鏢們第一反應(yīng)是想找掩護,本就內(nèi)嵌鋼板的防彈車門自然成了手邊最近也最好的選擇。
通常來說這是靠譜沒問題的選擇,能在0距離完全抵御毫米鎢芯穿甲彈射擊的防彈車門,有著一般安保突發(fā)情況下絕對信得過的防御力。
只可惜眼下不是一般突發(fā)情況,敵人的火力也不是,而是。
被擊穿車門后連帶著撕碎了防彈衣、洞穿胸膛,接二連三被打倒在地的一眾保鏢們連哼都不哼一聲,當場就獲得了100%安詳?shù)膬?yōu)質(zhì)睡眠、一睡不起。
能在下車后被打死,應(yīng)當說多少還算死得比較明白一些。
最倒霉的是那些還沒來得及下車,就被厚重的機槍火力穿透防彈玻璃,摁在車內(nèi)爆漿打成了碎肉的保鏢們,手中的武器一彈未發(fā)就落了個如此凄慘的死相。
“十字弩01,十字弩01回答我!前面發(fā)生什么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十字弩01,回話!十字弩01,檢查通訊!十字弩01,十字——該死!”
“我們該怎么辦,長官!”
奧布萊恩這邊的連續(xù)問詢話音未落,前方駕駛位上的司機瞬間回過頭來急忙發(fā)問。
老實說,自己也是從沒遇上過如此場面的奧布萊恩現(xiàn)在也麻爪。
這他媽到底是啥情況?不是剛才還“公司部隊與理事會保鏢友好交流”呢嗎?
咋才半根煙都不到的功夫,就噼里啪啦地打成一鍋粥了?
而且聽這交火的動靜,己方不止是被一邊倒地壓著打,敵人甚至還用上了開火動靜跟擂鼓一般的重機槍還是啥武器。
這火力配置根本不是己方這點保鏢能應(yīng)付得了的,鬼知道外面的襲擊者還有沒有更厲害的家伙事沒掏出來。
情急之下一時血氣上頭,實在想不出其它辦法的奧布萊恩幾乎是下意識地喊道。
“長官,我先掩護著您撤離,同時呼叫斯蒂文上校增援!他的快速反應(yīng)部隊就在首都近郊部署,不止有高機動車輛還有直升機24小時待命,只要我們稍微堅持住一定能撐到增援抵達!您放心!”
趕緊倒車先走的司機剛把油門踩下,語氣又急又慌的奧布萊恩這才剛把話說完。
一旁眉頭緊皺的考麥克卻在這時突然語出驚人。
“你為什么想聯(lián)系斯蒂文,在眼下這種時候?!?/p>
“這......這難道還需要為什么嗎?長官!那群襲擊者不是我們能對付的,他們火力非常強勁!我們只能請求斯蒂文上校的部隊火速增援!”
越說越急的奧布萊恩以為自家領(lǐng)導(dǎo)只是上了頭,腦子一時間沒轉(zhuǎn)過彎來說胡話之類的。
但事實證明,考麥克不但沒說胡話甚至還清醒得很,而且判斷與思考的方向和奧布萊恩壓根不在同一條線上。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那些襲擊者是公司的部隊,他們手里拿著的是公司最新的量產(chǎn)步槍!”
“這不是一般的恐怖襲擊!而是斯蒂文那個狗雜種要殺人滅口!這個混蛋我就知道,他早在總部時就跟我有過節(jié),現(xiàn)在要被我抓住把柄終于害怕了!他終于還是這么做了,這個狗娘養(yǎng)的!”
通俗接地氣地講。
考麥克此時的身份就是“皇帝欽差”,而斯蒂文上校的定位則是“邊疆大員”。
老早以前就和斯蒂文上校有過節(jié)的考麥克,這次能被總部派來帶隊調(diào)查非洲的爛攤子,一方面是出于職務(wù)使然、應(yīng)該干這事。
另一方面就是想借此機會拿捏斯蒂文上校抓住其把柄,好一勞永逸地搞定這個得罪過自己的“臭當兵的”,遂主動請纓。
結(jié)果沒想到,斯蒂文居然能膽大到如此地步。
這王八蛋為了遮掩自己的罪行、干下的丑事,他連總部派來的“欽差大臣”都敢殺。
畢竟“殺人方能滅口”,把人弄死才是保守秘密的最佳選擇,就和“這事誰查誰死”的道理是一樣的。
只能說考麥克的邏輯確實能講得通,畢竟是生在“全世界國家實力最強的資本集團”環(huán)境下,各種“殺欽差遮丑聞,這事誰查誰死”的破事見得太多太多。
再加上常年身居高位玩弄權(quán)術(shù),勾心斗角、為人陰險得緊,眼下能得出如此判斷實屬是再正常不過。
這時候要是再給斯蒂文發(fā)求援消息,臉已經(jīng)快黑成了“博納特的好兄弟”的考麥克甚至都覺得。
那混蛋保不齊要在電話里恥笑羞辱自己一通,親口給自己宣判死期已到。
然后再讓他那些早已準備好的爪牙一擁而上把自己給撲死,徹底斷了公司徹查非洲詳情的機會,反正事后有的是理由解釋“欽差咋死的”。
在亂象叢生的非洲,能背黑鍋的對象簡直不要太多。
雖然判斷與思考的方向完全不在一條線上,但考麥克這一通話講出來,卻著實把一旁有很多事都瞞著沒說的奧布萊恩也給嚇了一跳。
“媽的!斯蒂文和加利特這兩個賤種,考麥克說的是真的!?該不會是想殺我滅口???連我和考麥克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