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老牙的提議相當?shù)姆峭瑢こ?,甚至是不可思議。
但稍微往下聽聽也覺得這不無道理的周正,還是決定先耐心聽完再說。
隨即,老牙便將自己的完整計劃合盤托出。
“自打俄聯(lián)邦成立以來的三十多年里,從來不缺少叛徒垃圾和賣國求榮者,甚至連斯大林的后人也是如此?!?/p>
“原因不用我說,想必你也清楚,這都是曾經(jīng)的信仰坍塌帶來的后遺癥,至今仍未徹底根治?!?/p>
“有這樣一群人,他們也曾是昔日的賣國求榮者?!?/p>
“在特別軍事行動開始之初,這些信奉所謂自由文明的傻B垃圾,堅信自己的祖國完蛋了,一定會被金融核彈轟得飛灰湮滅連個渣都不剩,蘇聯(lián)遺留的破銅爛鐵怎么可能戰(zhàn)勝金融魔法?”
“所以他們逃了,選擇投身去他們認為的必勝陣營,盡早站隊好謀求日后發(fā)展,就和那些同樣在特別軍事行動之初攜款出逃的資本家一樣。”
“至于結(jié)果嘛,那自然是不必多說的?!?/p>
話已至此的老牙突然一笑,笑得既是嘲諷又顯得頗有感慨,很快繼續(xù)說道。
“他們被當做最低級原始的炮灰,編成獨立的送死填線部隊嚴加看管。拿著與所知宣傳完全不符的破銅爛鐵武器,被丟在最糟糕的陣地上,去對抗自己昔日同胞的坦克導(dǎo)彈?!?/p>
“在這一過程中,大多數(shù)人都很快被消滅掉了,如同嗡嗡叫的蒼蠅被拍死在廁所里?!?/p>
“不過仍有例外,還是有一少部分的人以各種方式茍活了下來,在戰(zhàn)場陰暗處的各個角落里茍延殘喘?!?/p>
“直到他們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騙了,過去所熟知和一廂情愿去相信的一切,原來全都是謊言,而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認知作戰(zhàn)最大最典型的戰(zhàn)果時。他們當中的有些人終于不甘心就此消亡,而是打算做些什么?!?/p>
“......你是說,他們想重回俄羅斯?再一次被自己的祖國原諒和接受?”
周正的猜測精準而到位,報以回答的老牙只是無聲點頭,轉(zhuǎn)而話鋒一轉(zhuǎn)地繼續(xù)開口。
“只可惜沒那么容易,祖國母親可不會像舔狗原諒所謂的女神一樣,簡簡單單的一句‘當然是選擇原諒’就把事情帶過去?!?/p>
“事實上,我們對這類人有更好的利用方法,讓他們懷揣著一種近似‘皈依者狂熱’的精神來執(zhí)行一些不可能的任務(wù),直到最后一刻?!?/p>
“我手頭現(xiàn)在就有一隊這樣的狂熱分子聽候調(diào)遣,他們迫不及待地想洗刷叛徒的罪名和恥辱,向如今來看已經(jīng)前景一片大好的祖國母親來證明自己。”
“呵,他們會證明自己的,我當然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被裝進裹尸袋里也算是他們想要證明的一種死得其所吧?只有在這些叛徒身死魂滅的那一刻,才能真正洗刷掉他們身上的罪孽,證明自己真的已經(jīng)改邪歸正?!?/p>
“......”
雖然這么長時間的打交道下來,周正早就知道俄國人絕非什么善男信女。
之所以自己能更多地看到俄國人好的、值得信任的一面,那純粹是因為自己能產(chǎn)出帶來的利益夠大,在俄國人眼里有足夠高的統(tǒng)戰(zhàn)價值,得當成重點經(jīng)營項目來重點對待,僅此而已。
而對待那些最讓人恨之入骨的叛徒,“莫斯科永遠不相信眼淚”的一面就體現(xiàn)出來了,就算那是懺悔至深的淚水也仍是一樣。
“不得不說這聽上去可有些太冷酷了,哪怕是從你嘴里說出來,伙計?!?/p>
聽到周正情不自禁的感嘆,不奢求周正能夠理解自己這份對叛徒恨之入骨心情的老牙,只是隨意答道。
“他們選擇投敵叛國的那一刻,就注定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比起我們的先烈在衛(wèi)國戰(zhàn)爭時期懲治叛徒所做過的事,給他們一個死得其所的機會,已經(jīng)是非常人道的寬宏大量了?!?/p>
“起碼這會讓他們帶著希望死去,而不是絕望與悔恨。你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在戰(zhàn)場上落到俄軍手里會怎么樣嗎?”
“.......”
不待周正開口,自問自答的老牙已經(jīng)接著說道。
“俄軍會把他們轉(zhuǎn)交給瓦格納,或者車臣人,免得臟了自己的手和名聲?!?/p>
“是腦漿濺滿地被大錘砸死、被空轉(zhuǎn)的泥頭車輪把腦袋磨成肉泥,還是被車臣人用成捆的炸藥原地發(fā)送土飛機?!?/p>
“這些叛徒可以有一次臨終選擇的機會,但無論怎么選,是大錘落下前、泥頭車輪飛馳空轉(zhuǎn)時,又或者是成捆炸藥的導(dǎo)火索在懷里嗤嗤冒煙的時候,他們都難逃一樣?xùn)|西——刻進靈魂最深處的絕望?!?/p>
“對叛徒最好的懲罰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的絕望,這就是我們俄羅斯人所信奉的?!?/p>
“所以——”
背靠著沙發(fā)翹起二郎腿,滿面輕松愜意的老牙就好像在談笑風(fēng)生,而不是在說事關(guān)生死的話題。
“你告訴我,對比起我們的傳統(tǒng)手藝,我現(xiàn)在打算這么做,算不算本著人道主義進行最后的臨終關(guān)懷?”
“......那確實算。”
聽到這些就知道老牙心意已決。
既然是有助于自己成就大業(yè),不利于敵人會使之陷入內(nèi)耗的事,周正覺得真這么搞其實也無妨。
反正死的又不是自己的人,不過是一幫被自己的同胞都看不起,打定主意要利用至死、榨干最后一滴剩余價值的叛徒而已,自己又何必去摻和插手俄國人的家務(wù)事呢?
想到這里,不再關(guān)注于此事的周正隨即進入到下一個話題。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還是說你打算自己搞定,用不著我做什么配合?”
“那不會,當然還是有需要你出手的事的?!?/p>
說罷,話音未落的老牙伸手拿過一旁桌上的兩臺平板電腦,自己和周正各自一個,連上了藍牙共享屏幕隨即開始比劃起戰(zhàn)區(qū)的衛(wèi)星地圖。
“我這邊負責(zé)給敵人內(nèi)部制造混亂,滋生懷疑和不信任?!?/p>
“而你,就負責(zé)從外部戰(zhàn)線上給他們施壓?!?/p>
“你的戰(zhàn)役進攻準備不是已經(jīng)完成了嗎?那現(xiàn)在正是時候。接觸線上已經(jīng)相對平寂,只有小規(guī)模戰(zhàn)斗挺長一段時間了?!?/p>
“未來科技和博納特現(xiàn)在是互相猜忌不信任的狀態(tài),我們可以大膽推測他們無法對前線的最新戰(zhàn)事變化,做出統(tǒng)一指揮下的有效協(xié)同行動。以我過去的經(jīng)驗判斷,他們此時必定都心懷鬼胎,甚至巴不得對方吃癟遭罪好有利于自己。”
“那既然如此,我們就給他們想要的?!?/p>
“接觸線上沒有成建制的未來科技部隊,他們早已后撤并分布式部署,規(guī)避可能的空襲打擊與彈道導(dǎo)彈轟炸,避免不必要的過大人員傷亡和裝備損失?!?/p>
“站在未來科技的角度去想想,你現(xiàn)在出手痛打博軍,他們會如何看待;反過來再站在博納特的角度去想,在他已經(jīng)高度懷疑未來科技,甚至可能已經(jīng)查到了什么的前提下,你這時候出手痛打他的部隊,又會讓他產(chǎn)生怎樣的不好聯(lián)想?!?/p>
“不怕局勢變化快,只嫌局勢還不夠亂,是這意思嗎?”
眼見周正已經(jīng)領(lǐng)悟到了自己意指的關(guān)鍵,自知接下來已無需多解釋的老牙笑著點頭。
倒是有一點,仍需再做強調(diào)。
“有一件事,我得專門給你個建議?!?/p>
“這次接觸線上的主動出擊要有一定的針對性,針對博納特的嫡系部隊。也就是那個老混蛋本著‘忠誠第一,能力第二’的原則,在前政府軍內(nèi)部拉起來的‘博家軍’家族部隊,那些由博納特家族子弟把持指揮權(quán)的部隊?!?/p>
“這種有針對性的重點打擊,可以進一步加劇博納特的猜忌和不信任,會讓他產(chǎn)生更多不好的聯(lián)想?!?/p>
“那么未來科技要是這時候放得下面子,主動跑過來給博納特解釋澄清怎么辦?”
“我們當然不怕他們來,甚至就盼著他們來。”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會在壞事發(fā)生后的第一時間著急出來為自己辯解,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文化地域都信奉這一點,這是人之常情,就看未來科技有沒有‘明知故犯’的膽量了。”
老牙想要表達的意思,拿中國話來說有更為貼切的形容——此地?zé)o銀三百兩,隔壁王二不曾偷。
一切都源于那場內(nèi)斗式的刺殺,矛盾猜忌的種子自那時起就已經(jīng)種下,要怨也怨不得敵人。
周正現(xiàn)在將要做的事,也不過是給這種子澆水施肥、使之快快長大罷了,草臺班子和狼狽為奸的劣根性不怪自己還能怪得了誰呢?
計劃一旦敲定,實際執(zhí)行起來自然相當之快,這是老牙與周正合作已久的深度互信基礎(chǔ)所決定的。
首先行動起來的當然是老牙這邊。
那些對自己將要干什么事、又會得到怎樣的結(jié)果,尚且一無所知的“祖國叛徒”們。
此刻已經(jīng)被老牙以非常常見、以至于平平無奇的偷渡手段,裝進暗不見天日的貨船船艙里,給一路漂洋過海地運到了非洲。
好不容易出了陰暗發(fā)霉的船艙上了岸,又看到眼前這一片落魄凋敝的非洲景象,感覺眼前這濱海小城的貧窮程度,比之背叛祖國前的老家農(nóng)村都不如。
滿神疲倦外加頓感絕望的短胡茬男人不禁開口。
“我以為他們會把我們送回國,甚至都做好了蹲一段時間監(jiān)獄的打算,結(jié)果卻是把我們丟來了這鬼地方?那些該死的皇俄,一定是他們搞得鬼坑我們!”
“省省吧,你腦子被水泡傻了不成?真正的皇俄只會想著趕緊把你這種叛徒剁碎了喂狗,或者綁在伊斯坎德爾上發(fā)射出去,還會讓你茍活一命偷渡來非洲?”
“......你他媽說的還真有道理,蘇卡!”
“行了,別他媽嗶嗶了,有人朝這邊過來了!”
一幫衣衫襤褸的白人男性聚集在裝卸工等活兒干的碼頭上,一堆黑里就這么一撮白,自然會很引人關(guān)注。
被老牙安排前來接頭的伙計,也是一眼就找到了滿打滿算不過八個人的偷渡客小隊。
隨即帶著兩個隨從、拎著本地武器黑市上常見的扎斯塔瓦M70,也就是南斯拉夫AK走上前來。
“這里不歡迎你們這樣的落魄鬼佬,有入場費嗎?”
明明長著一幅和自己一樣的斯拉夫面孔,嘴里卻說著如此排外的批話。
一路顛簸而來的偷渡客小隊受不了這樣的鳥氣,斯拉夫男人的暴脾氣一下子涌上腦門,正打算開口叫罵之際卻被更識時務(wù)、城府更深的偷渡客領(lǐng)隊一把攔下。
“什么叫鬼佬?你們難道不是和我們一樣,身體里都是一樣的血統(tǒng)有必要這么說嗎?”
領(lǐng)隊問的倒是客氣,甚至還帶點尊敬,也是把身后其余人的內(nèi)心不服給一口道出。
反觀前來接頭的斯拉夫漢子卻一臉不屑,隨即看了看身旁的兩名隨從,從彼此眼神中讀懂相似的味道,只剩下頓生笑意。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伙計,給你面子姑且這么稱呼你?!?/p>
“我們再不濟,也只是出來拿人錢財替人賣命地干雇傭兵的勾當,混口飯吃而已?!?/p>
“只要我們想,隨時可以洗白抽身,拿錢回國去過安生日子?!?/p>
“你們呢?拋家棄子、數(shù)典忘祖只為去給人當狗,現(xiàn)在連狗窩都沒了,還想走回頭路,四條腿著地了想重新直立行走有那么容易嗎?你們現(xiàn)在能站在這鬼地方就已經(jīng)是答案了?!?/p>
“......媽的蘇卡!你說什么不列!?。 ?/p>
有道是實話實說最傷人,我可以這么干但你不能這么說,被現(xiàn)場戳了肺管子的偷渡客小隊瞬間大為破防。
本就心生不滿之下,立刻就有數(shù)人擼起袖子、掄起拳頭,準備現(xiàn)場比劃比劃什么叫斯拉夫黑手。
故意為之的接頭漢子料到會有如此情況,能這么說本就是為了挫一挫這幫叛徒的囂張氣焰,順帶羞辱對方一通以解心頭之恨。
現(xiàn)在你用拳頭我有槍,你愿意表演一下行為藝術(shù)那豈不是正好?
噼啪咔咔——
嘩啦啦——
拉槍上彈伴隨著緊接抬槍的動靜瞬間作響,事實證明黑洞洞的槍口總能比口舌功夫更能教育人,更能讓狂妄者反思做人的道理。
能從大口徑炮彈管飽、巡航導(dǎo)彈滿天亂飛的戰(zhàn)場上活下來本就不易,十分珍惜生命想要獲得祖國母親原諒的一窩偷渡客,面對齊刷刷舉起的黑洞洞槍口,瞬間意識到對方是在玩真的進而光速冷靜。
一個兩個擼起袖子、舉著拳頭,卻停下腳步不得寸進,仿佛被按下暫停鍵一樣定格在原地的動作,端是相當?shù)幕尚Α?/p>
見此情景,依舊嘴上不留情的接頭漢子再度冷笑。
“瞧,這不是還挺珍惜生命嗎?動手之前最好先讓腦子好好想想,別再讓我重復(fù)這話?!?/p>
“......”
望著面前這幫偷渡客一沒人吱聲、二無人反對,懶得再多說什么的接頭漢子隨即轉(zhuǎn)身而過。
“跟我來吧,手腳放老實點別想沒用的,快走!”
形勢比人強,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照辦。
跟上接頭漢子步伐的一幫偷渡客就這么向碼頭外走去,沿途所見除了大部分的黑人工人與安保外,還有不少一看長相就不是斯拉夫人的白人武裝人員。
身著的服裝也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樣,儼然不是一支成建制有組織的正規(guī)部隊。
這輩子還是頭一次來非洲的偷渡客領(lǐng)隊,記下了這些親眼所見的細節(jié)。
隨即攥了攥口袋里本就沒幾張的皺皺巴巴格里夫納,主動靠到了在前帶隊的接頭漢子身后,并保持著一定距離以防誤會地開口。
“大哥,出來拿命換錢都不容易,我們這也是迫不得已,一時犯渾才選錯了路。我們知道自己錯了,所以才會來到非洲想按指示做點什么?!?/p>
“錢不多但還請你收下,我只有這些了,能不能拜托你介紹一下這地方的基本情況?我們真的是頭一次來,什么都不知道更談不上了解?!?/p>
“大哥?”
極少被人這么稱呼的領(lǐng)隊漢子回過頭來,倒是沒有惡意地只是嘴角一揚,又看了眼對方手里那幾張皺皺巴巴的鈔票。
當即回過頭去邊走邊說道。
“那些擦屁股紙都不如的玩意兒,你自己留著收藏吧。這里的信用貨幣是美元,人民幣也可以,有些有門路的商人很樂意收,因為拿中國人的錢真的能進到他們想要的中國貨。”
一聽對方居然開始主動介紹起本地情況,意識到有戲可唱的偷渡客領(lǐng)隊瞬間喜笑顏開,緊接厚著臉皮更進一步地蹭了上去。
“自我介紹下,大哥。我叫涅雷什金,我是別爾哥羅德人,你呢?”
“別爾哥羅德人?”
接頭漢子反問式的回答依舊是那么的毫不留情。
“靠近邊境就是方便你竄去西邊當狗的理由嗎?拿槍吃飯的行當多得是,可沒有能站得住的腳的理由讓你去當狗?!?/p>
不想也不能反駁的偷渡客領(lǐng)隊十分冷靜加理智,就算是被人貼臉懟著鼻子罵,也是盡力拿出一幅“大哥罵的好、大哥罵的是”的謙卑姿態(tài)連連點頭。
昨日通敵叛國主動當狗,今日又反過頭來給自己人使勁兒搖尾巴。
生平頭一次見這場景,更是忍不住給逗樂了的接頭漢子心情正好,倒是不妨跟這狂搖尾巴的狗多嘮上兩句。
“涅雷什金嗎?記住了,你沒必要知道我的名字,叫‘雷雨’就好,那是我之前在俄軍服役時的呼號?!?/p>
“這里,是違法犯罪和雇傭兵接活兒的天堂,你能想到的絕大部分錢與槍勾當這里都有?!?/p>
“比如那邊,那個長得跟卓別林一樣的英國鬼佬和他的基佬同伙,他們是干販毒勾當?shù)?。待會兒就會有一艘販毒船靠岸,他們負?zé)武裝押運到指定地點,有人付錢他們就辦事,那副白皮囊在干活兒的時候倒是有點用?!?/p>
“還有那個,那幾個美國佬,身后的集裝箱里是盜獵來的非洲野生動物皮和角,興許還有幾只麻醉了的活物吧,總之能賣個好價錢。畜生們不會用槍反抗,風(fēng)險也低,本事不夠還想拿槍撈錢的貨色是會干這種事,在本地并不少見?!?/p>
“至于那邊那些,本地最大地頭蛇博納特的爪牙,所謂的正規(guī)軍部隊。名義上講,這里往南直到戰(zhàn)場接觸線,都是他們的地盤,但這些人也不過是一群在碼頭上收保護費揩油,外加趁機買點便宜貨的癮君子。”
“碼頭嘛,海上販毒的本地第一集散地,也是首要的交易現(xiàn)場。過會兒,那幾個英國佬說不定就會出給這些博軍幾袋子貨拿回去吸,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是會便宜不少。”
“要不你上去問問?聽說你們被編成炮灰部隊以后就靠這吸玩意兒壯膽,勉強維持士氣,一路飄海飄過來也該戒斷反應(yīng)了吧,嗯?”
“......”
又又又被拿來取笑作樂的偷渡客領(lǐng)隊不敢反駁。
一方面是確有其事,另一方面也沒有懟回去的膽量和必要。
只顧趁熱打鐵地就著這話題追問道。
“那——我們來這里需要做什么?我們只知道來這里做完這一單就能讓我們回家,有人是這么承諾我們的,還把我們運到了這里,卻壓根沒說來到這地方之后需要干些什么?!?/p>
“那你之前又是做什么的?我是指你去當狗之前。”
“......”
被猛然問起意外問題的偷渡客領(lǐng)隊短暫沉默,倒也不長久,稍加思索后便如實答道。
“黑幫,之前我是黑幫成員,底層負責(zé)干活兒的那種?!?/p>
“退伍之后我染上了賭癮,家里能賣的都賣了,老婆被我打跑了,帶著孩子一起,只剩下滿地的空酒瓶子?!?/p>
“催債的上門來給我兩個選擇,割了我的人頭抵債,要么就給他賣命跟著他干。會用槍的本事還值兩個錢,起碼比我的人頭值錢,他是這么說的?!?/p>
“嗯......這故事不常見但也不罕見,倒是適合你,看看那邊那兩個人?!?/p>
話音未落的接頭漢子抬手一指,已經(jīng)出了碼頭來到街道旁的當下,只見一輛頗為氣派與眾不同的雪佛蘭SUV停在街口,兩個一身黑西裝的保鏢狀男子站在車旁,像是在等什么人。
偷渡客領(lǐng)隊還沒來得及就此發(fā)問,只聽接頭漢子的俄語已經(jīng)再度傳來。
“那是未來科技公司的人,你既然是從東歐戰(zhàn)場過來的,就應(yīng)該聽說過甚至很熟悉他們。”
“你們要做的事很簡單,之后會有類似的目標安排給你們做,車輛和裝備會給你們準備好?!?/p>
“到時候只要截停車子、殺了車上的人就算完成任務(wù),之后你們就會得到你們想要的,再一次證明自己的忠誠?!?/p>
“.......”
咕噥——
不知作何感想的偷渡客領(lǐng)隊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緊張度直線上升的神情已經(jīng)溢于言表,也由此對身旁自稱“雷雨”的接頭漢子有了更多的疑問。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這不重要而且我已經(jīng)說過了,雇傭兵而已,收人錢財替人干活。我要做的就是給你們講清楚情況、做任務(wù)簡報,真正該干活的是你們,不是我。”
給自己點了根煙的“雷雨”站在原地吞云吐霧,又看了眼那輛還在等人的未來科技公司配車,等待回答的意思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
自知躲不過去必須做出選擇,偷渡至此已經(jīng)把路走死再無法回頭之下,衣衫襤褸的涅雷什金也只剩一個回答。
“我們干,告訴我該怎么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