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未來科技的商務(wù)公關(guān)部門,在事發(fā)后的第一時間緊急行動,做各種輿論補救嘗試挽回影響。
但事件已經(jīng)發(fā)生了,重大輿情已經(jīng)擴散出去了,還是以未來科技最意想不到的“自掏腰包給自己抹黑”的形式。
一下子被整得既損里子、又丟面子的未來科技,不得不承受由此帶來的惡果。
股價跳水、市值蒸發(fā)那是肯定的。
原本就有些解釋不清,想要靠此次宣傳造勢來遮掩的戰(zhàn)場失利,疊加本次“全球直播”的重大軍事?lián)p失,算是讓未來科技公司在戰(zhàn)場層面徹徹底底栽了個大跟頭。
哪怕未來科技的商務(wù)公關(guān)部門,一再通過媒體渠道炮制各種信息,百般嘗試把事情朝公司有利的方向去說。
可這次的“全球直播丟人”實在是影響太壞、太惡劣,頗有種“任你未來科技解釋,但市場壓根不聽不認可”的意思在里面。
未來科技那股價走勢,跌得那叫個比民主黨的票倉滑坡還狠。
可算讓巴不得幸災(zāi)樂禍好吃席的共和黨那邊,尤其是喉舌媒體??怂剐侣劊莺莩爸S了一波、大看笑話。
“——截至目前,我們?nèi)圆淮_定未來科技,最終會如何度過這次的‘輿論災(zāi)難’?!?/p>
“但顯而易見的,未來科技此前的所有謊言,都已經(jīng)被現(xiàn)實無情戳穿。未來科技慘重的軍事失敗,也是毋庸辯駁的事實。國會前地緣政治分析師、陸軍少將吉姆.吉蘭特認為,這是未來科技公司成立以來前所未有的災(zāi)難,不排除這是未來科技末日的開始?!?/p>
“......”
舉著手機,坐在景色荒涼的小院廢料堆上。
許久未在太陽落山的黃昏時刻刷刷視頻,眼下正嘴里叼煙的杜克,望著手機屏幕中播放的最新一檔??怂剐侣劰?jié)目,面露微笑之際隨即聽到“過來蹭飯”的俄軍中校——蘇洛維琴科吐槽開口。
“你們美國人有時候是真能給自己整事,大選年萬事再大也大不過選舉?!?/p>
“就因為兩黨相爭的內(nèi)斗,結(jié)果現(xiàn)在是‘知名媒體狂黑自家軍火巨頭’,偏偏這還是符合選舉游戲規(guī)則的政治正確,被黑的拿抹黑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到頭來白白內(nèi)耗國家實力?!?/p>
“美國人吶,可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p>
以旁觀者的視角來看,無非也就是蘇洛維琴科所言這樣。
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的杜克只是一笑。
“不這樣那還叫美國人嗎?我們美國人是這樣的,這才是沒有濾鏡的真實美國人?!?/p>
“也包括你?”
“哈?”
沒想到蘇洛維琴科能這么問,倒是不介意的杜克隨之答道。
“那顯然不是,畢竟我都被‘逐出家門’了,人家現(xiàn)在可不認我是‘美國人’。”
“不過,也可能就是因為‘不包括我’,所以才把我這個另類趕出去的吧。呵,誰知道呢?反正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
“嗯~聽起來像是某種‘劣幣驅(qū)逐良幣’,有點意思?!?/p>
能大老遠地從駐敘俄軍基地,跑來到一伙美國雇傭兵的駐地里。
官拜格魯烏特戰(zhàn)中校指揮員的蘇洛維琴科,必不可能只是“為了蹭飯”這么簡單。畢竟你美國佬的MRE,屬于“狗聞了都搖頭”的程度。
而是有大事前來專門與杜克詳談,有關(guān)于即將在伊德利卜發(fā)生的那些事兒。
“上級已經(jīng)批準我交上去的作戰(zhàn)計劃書了,所以這次的行動你并不勢單力孤,我會帶隊和你們一起?!?/p>
“嗯——”
取下口中叼著的煙,輕吐一口煙圈,視線間滿是煙霧彌漫的杜克隨口問道。
“所以,我猜你們應(yīng)該不是直接沖進去,對吧?”
伊德利卜這種魔怔人和后現(xiàn)代貴物亂竄之地,但凡是個正常人就不會想著頭鐵沖進去。
哪怕是對杜克這樣的“硬核狠人”而言,那周正之前也是想辦法借土耳其人的道,幾經(jīng)輾轉(zhuǎn)、親自跑了一趟土耳其才最終搞定的。
曾在敘利亞長期派駐,知道伊德利卜是個怎樣地方的杜克,才有了如此問題。
而蘇洛維琴科接下來的回答倒也不出所料。
“這也是我這趟專門過來的原因,有些事情是必須由你幫忙的,在可信任的名單里只有你能做得到?!?/p>
“......”
大抵已經(jīng)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的杜克只是隨口一說。
“你接著講?!?/p>
“很簡單,搞清楚敵軍的布防情況以及對空警戒薄弱點,這樣才能引導(dǎo)格魯烏安全進入、支援你們?!?/p>
“伊德利卜沒有成體系的對空防御網(wǎng),也沒有戰(zhàn)區(qū)級的中遠程防空導(dǎo)彈。他們那些有限的老式單兵防空導(dǎo)彈,和從敘軍手里掠奪來的少量剩余野戰(zhàn)防空系統(tǒng),處在一種零散分布、缺乏統(tǒng)一指揮調(diào)度的狀態(tài)。”
“我不需要你搞清楚這些防空武器的全部所在位置,只需要你告訴我,哪條安全航線上是沒有這些垃圾擋道即可。”
“如此一來,你不但能得到俄軍特種部隊的支援,還能一并獲得來自空天軍的航空支援。等成功進入戰(zhàn)區(qū)、和你們匯合后,我們會引導(dǎo)空天軍的轟炸向敵關(guān)鍵目標砸過去,在敵人意想不到的情況下把他們通通送上天。”
“所以,幫我就等于是幫你自己。有了我和我的人的支援,你的任務(wù)和生活都會變得好過許多,從那似人非鬼地方全身而退的幾率也會大得多?!?/p>
“認真考慮看看,這買賣對你而言只賺不虧。又或者說對我們雙方都好,算是互相幫助?!?/p>
聽完蘇洛維琴科的這一通說明,一時間不置可否的杜克陷入了沉思。
又在短短數(shù)秒鐘過后,再度抬起頭來面朝蘇洛維琴科、緩緩開口。
“聽你這口氣,像是已經(jīng)問過我老板那邊,還征得同意了?”
“那當然。”
事實確實如此,蘇洛維琴科也有啥說啥、不做隱瞞,接著回道。
“可你老板的原話是尊重你的意見,因為你才是了解戰(zhàn)場情況的實際一線指揮者,而不是遠在非洲遙控中東戰(zhàn)場的他?!?/p>
“我剛提的那些要求,究竟能不能做到、有沒有把握去穩(wěn)妥完成。你老板相信最清楚這一切的那個人是你,而不是他?!?/p>
“所以——告訴我你的答案,陸戰(zhàn)隊員,你到底想怎么做?”
比起“空投手諭”和“機槍向左移動五米”這樣的坐在辦公室遠程指揮,周正更愿意尊重前方一線指揮員們的意見。
有句話說的好,聽不見炮火聲的人沒資格指揮戰(zhàn)場。
這樣的話不僅放在二戰(zhàn)時期適用,哪怕到了如今的現(xiàn)代戰(zhàn)爭,也依然有相當?shù)倪m用范圍。
既然物理條件的客觀限制,使得自己做不到“聆聽炮火的召喚”。
那周正就索性放權(quán),俄國人的要求能不能接受、仗能不能打,全看身臨一線的杜克自己主觀判斷。
知道自己的老板是這種人,能說得出這種話。
沒必要去質(zhì)疑蘇洛維琴科所言真實性的杜克想了想,又繼續(xù)說道。
“應(yīng)該說問題不大,只要當?shù)貙嶋H情況真像你說的這樣,那就有把握給你們偵察標記出一條安全航路?!?/p>
能獲得俄國人的特戰(zhàn)以及航空支援,這對杜克而言當然是好事。
為此所要做的,僅僅只是幫俄國人偵察確認一條安全的航空通路即可。
需要做的事和由此得到的回報對比一下,值不值得是顯而易見的,沒理由加以拒絕。
說完了自己的需求,對杜克這邊接下來的計劃,同樣感興趣的蘇洛維琴科,又隨即問道。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行動?計劃和原來一樣?通過阿勒頗進入伊德利卜嗎?”
“是,計劃不變,還是老樣子。”
伸手彈飛了煙頭的杜克起身,從院落中的廢料堆上一躍而下,邊走邊朝身旁跟了上來的蘇洛維琴科說道。
“一想到要去跟SNA狗雜種勾勾搭搭,還得靠他們的幫忙來完成任務(wù),我就渾身不爽。”
“但沒辦法,現(xiàn)實情況就這樣,由不得你喜歡、不喜歡?!?/p>
“好消息是,SNA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方法把我們送進去,托老板那邊的福,看上去那些土耳其人對這次的行動相當重視?!?/p>
“等我們進去之后,會盡快確認你們需要的情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即可?!?/p>
“嗯——”
需要的不多,無非也就是杜克這些話,聽后的蘇洛維琴科點頭示意知曉。
此行專程而來,要聊的也就這些,身后還有一堆事等著去處理的蘇洛維琴科在臨行前,還有最后一句話要叮囑。
“出于任務(wù)需要,我曾經(jīng)帶人進去過伊德利卜一次,沒有太過深入,只是在邊緣淺層轉(zhuǎn)了一圈?!?/p>
“但即便如此,當?shù)氐膼毫忧闆r和所見所聞,也一次性刷新了我很多認知?!?/p>
“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提醒小心外加祝你好運。你們美國人既然在中東反了這么多年的‘恐’,那對付真正的恐怖分子,總該有兩把刷子,是不是?”
即便沒真正去過伊德利卜,卻也對當?shù)氐那闆r有所耳聞。
知道蘇洛維琴科這不是在同自己開玩笑,反應(yīng)悠閑的杜克只是一笑回道。
“這么多年了,真的恐怖分子我殺過,假的恐怖分子我也殺過,我還曾讓好人在我手里枉死過,我就是個字面意思上的‘壞人’。”
“所以隨便那幫垃圾是什么成分的恐怖分子,這一次,我都會讓他們嘗嘗正宗的‘帝國主義重拳’。”
聞言和杜克一樣也是笑了起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蘇洛維琴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拍了拍杜克的肩膀示意,隨即轉(zhuǎn)過身去走向大門口。
很快便帶著隨行護衛(wèi)的格魯烏特戰(zhàn)隊員們,乘車返程而去。
“那些俄國人信得過嗎?不會耍我們或是利用我們,還是怎么著?”
望著蘇洛維琴科一行遠去的車隊,心里有譜的杜克朝一旁發(fā)問的陸戰(zhàn)隊員淡定回道。
“為什么這么問?你、我,我們所有人,不是已經(jīng)和俄國人搭伙干過不止一票了嗎?”
“可他們是俄軍,一伙為國家機器服務(wù)的人。哪怕是上次的偷油隊行動之后,我還是打心底里不太信得過他們。”
說白了,能說出這話來的原因,無非就是杜克這一伙人,被“國家機器”整得有點PTSD了。
說起來,其實也不怪杜克一伙人里有人能這么想。
哪怕再皮實耐操的老兵,在“美式折騰”套餐吃到飽之后,那要不留下點心理陰影,豈不是顯得太過“非人”了?
現(xiàn)在,被國家機器折騰到留下心理陰影的美國老兵,總是擔(dān)心另一伙為國家機器效力服務(wù)的人,會對自己“故技重施”,害怕同樣的坑再踩一次。
明白以上這些道理的杜克倒也不意外,稍作思索后緊跟著說道。
“懷疑和不信任是要講線索跟理由的,起碼我現(xiàn)在沒發(fā)現(xiàn)這方面的情況,人也應(yīng)當是理智生物而非臆想生物。”
“如果那些俄國人要坑我們,上次偷油隊行動的時候,他們大可以下手把我們賣了。”
“不需要做別的什么,只需要最后不派直升機來接,把我們丟下即可?!?/p>
“然而他們并沒有這么做,無論是什么原因,我們還有利用價值也好、俄國人講信譽也罷,但結(jié)果是最重要的?!?/p>
“況且,這次他們也還用得著我們幫他干活,再加上還有老板在上面斡旋,有這些就足夠了?!?/p>
“......好吧,大概真的只是我想太多了?!?/p>
不作回答,只是拍了拍對方胳膊的杜克,隨即來到了駐地裝備庫內(nèi),開始做出發(fā)前的最后準備工作、打點行裝。
按照之前和土耳其人養(yǎng)的狗——SNA那邊約定好的時間,杜克今晚就要帶人前去會合。
先抵達SNA控制的阿勒頗省,了解情況做中轉(zhuǎn)休整,在和SNA勾兌完畢、確認無誤后,再經(jīng)SNA安排好的渠道,走陸路進入相鄰的伊德利卜省邊境。
計劃聽起來不復(fù)雜,關(guān)鍵之處在于SNA的辦事能力是否靠譜。
所謂“狗隨主人”,在土耳其人自己的辦事能力也就那樣的前提下,杜克其實是不怎么相信SNA能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的,算得上是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對手HTS,也就是“伊德利卜魔怔人與后現(xiàn)代貴物大雜燴”恐怖組織——征服陣線,那也同樣是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二百五。
什么叫敘利亞大區(qū)優(yōu)秀的匹配機制?
這就叫。
說SNA菜,你HTS也沒好到哪兒去,咱誰也別笑話誰。
所以只要SNA的辦事能力不是爛到離譜,杜克覺得自己稍微注意留心一點,那就基本問題不大。
拿捏HTS這幫連正經(jīng)有組織軍閥都算不上的恐怖組織,杜克可從沒覺得這是什么難于登天的事。
入夜,照例還是敘利亞那一如既往的涼風(fēng)微襲、萬籟俱寂。
提著大包小包、裝備箱,背后還背著滿滿當當背包的杜克,領(lǐng)著手下的陸戰(zhàn)隊員們站在院子中央,又抬手看了眼左腕腕表上顯示的時間。
估摸著俄國人也差不多該到了之時,只聽那看不見具體景象的夜空之中,傳來了陣陣旋翼呼嘯之聲。
“是米-171,這幫俄國人還真是愛用這些‘胖河馬’,我都能分辨出這玩意兒的發(fā)動機聲了?!?/p>
“好用就要多用,武器裝備就這道理,俄國人也一樣?!?/p>
在下方陸戰(zhàn)隊員們的低聲交談中,兩架前來接應(yīng)杜克一行人,用空運方式往阿勒頗省送的俄空天軍米-171直升機,也在卷起陣陣狂風(fēng)中徐徐降落。
戰(zhàn)火紛飛的敘利亞白天都不安全,一到夜晚更是危機四伏。
不止是恐怖分子和叛軍這一類的有一定組織度武裝,在敘利亞這戰(zhàn)火肆虐多年之地,全國上下但凡是非政府軍控制區(qū)內(nèi),還四散流竄著眾多或大或小的土匪幫派。
有些三五個就能搭伙干無本買賣,稍微勢力大點的,則能拉起幾十號人,弄來爆炸物甚至火箭筒、反坦克導(dǎo)彈這樣的東西搞襲擊。
更不止一次地朝敘軍乃至俄軍的車隊下過手,妄圖“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借著夜幕的掩護,尤其是這幫人最喜歡外出活動的時候。
所謂“能避免的麻煩就盡量避免”,不是說杜克或者送人前去的俄軍,打不過這樣的對手,而是“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它膈應(yīng)人”。
若是被這樣的垃圾耽誤了時間,只能是自己的失敗,要是造成了人員傷亡和損失,那自然更加丟人。
多花一點微不足道的交通成本,用直升機空運把人送過去,顯然是避免這些可能麻煩的最佳辦法。
帶頭提著裝備上了俄國人的直升機,很快全員到齊起飛后的杜克,在飛機上一直一言不發(fā)。
直到一位同機隨行前來接應(yīng)的俄陸軍上尉主動開口。
“我還從沒接過你們這樣的人,雖然不知道你們要去阿勒頗干什么,但對那幫土耳其人養(yǎng)的狗,最好提防著點,你該知道他們平日里都干些什么,對吧?”
印象里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名俄軍上尉。
對這“好心提醒”,不假思索的杜克只是隨口應(yīng)道。
“別擔(dān)心,我和他們打過交道,也有點交情,應(yīng)許他們會賣我個人情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