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土耳其這攤事,馬不停蹄的周正立刻動身出發(fā)前往下一站,去會見那些等自己已久的波斯人。
但卻沒想到自己從伏爾加第聶伯,拿會員價包來的伊爾-76專機,剛剛從伊斯坦布爾近郊的空軍基地起飛沒多久。
一通從非洲打來的電話,便帶來了始料未及的壞消息。
“你說什么?恐怖襲擊?”
電話那頭主動向周正匯報情況的,正是遵周正之命,率部隊駐扎基祖城的阿基爾。
“是的,長官?!?/p>
“襲擊發(fā)生在半個小時之前,一輛來路不明的汽車炸彈突然在城北檢查站爆炸。當量尚不明確,但從爆炸現場痕跡來看,至少有2噸以上的TNT當量?!?/p>
“爆炸的威力非常之強,炸彈來襲時,檢查站的執(zhí)勤守備隊已經發(fā)現不對勁了,喝令停車并鳴槍示警無效后立刻開火。但當時車速太快還是撞了上來,而且沒來得及躲避?!?/p>
“......傷亡損失有多少?”
表情相當難看的周正,并未第一時間追責怪罪。
但這冷冰冰的發(fā)問語氣,連電話那頭的阿基爾都感到了一絲不安。
“詳細情況還在統(tǒng)計,但初步傷亡預估至少在80人以上。”
“整個檢查站幾乎被完全炸毀,當班執(zhí)勤的13名我方軍人全部犧牲。除此以外,還有正在檢查站排隊進站的平民車隊,大部分是來討生活的難民,以及一部分運輸車隊?!?/p>
“搜救工作已經在加緊進行了,但——情況不容樂觀,長官?!?/p>
至少80人以上。
饒是周正有事先心理準備,但如此不小的傷亡還是讓人瞬間心頭一緊。
尤其是整個檢查站當班值勤的全部軍人當場犧牲,這樣的消息一旦擴散開來足以引發(fā)內部震動,以及緊隨其后的一些不良影響。
眉頭越皺越緊的周正一言不發(fā),稍一思索后緊接著又追問開口。
“外籍人士呢?除了我們的軍人志愿者,遇難的平民中有沒有外籍人士?”
因為基祖城正在開展加緊重建工作的緣故。
“背靠老家好辦事”的周正,通過一起創(chuàng)業(yè)發(fā)家的集團元老兼老同學宋哲的關系,引入了不少有勇氣掙這高風險、高收益工資的中國商隊。
其中絕大部分是來供應各種設備和材料的運輸隊,畢竟紅海被封鎖又沒封鎖到我中國人頭上,真正的中國商船在曼德海峽依然是暢通無阻,可以大搖大擺地走便捷海運通道,把商品物資運進非洲。
因為北方出??谶€在博納特控制區(qū)的緣故,周正只能再通過俄國人的關系,走陸路通道將海運來的設備和材料轉運進本地。
這原本是一件好事,畢竟中國制造要啥有啥還物美價廉,世界第一工業(yè)國的實力擱這兒擺著,拿來搞戰(zhàn)后重建工作簡直不要太合適。
怎料千防萬防做好安全保障工作,還是發(fā)生了這樣的突發(fā)事件。
周正擔心的是,如果本次恐怖襲擊的遇難者中,牽涉到太多老家那邊的人進來,這勢必會惹出自己不想見到的麻煩。
好在,阿基爾接下來的回答,著實是讓一顆心懸到嗓子眼的周正長舒一口氣。
“沒有除了軍人志愿者以外的外籍人士遇難,長官?!?/p>
“按照您的指示,我專門開辟了其它的安全通道,來讓涉外的運輸車隊通過。而且加派了兵力、布置了外圍警戒點,目前情況一切正常?!?/p>
“呼——還好還好,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盡管心中慶幸最糟糕的事情沒有發(fā)生,但如此危急的情況也給周正提了個醒。
對現行策略的調整已經勢在必行,意識到這一點的周正緊接下令。
“繼續(xù)加強涉外安全通道的守備工作,阿基爾。另外,提升基祖城的戒備等級,加強城中城郊所有檢查點、檢查站的守備力度,增加配發(fā)重武器,尤其是能在較遠距離上精確擊毀車輛的快速反應武器?!?/p>
“還要增加高性能監(jiān)控感知設備的配發(fā)量,熱成像儀、紅外監(jiān)控探頭、FPV無人機,都可以去找宋哲那邊要,我會跟他打好招呼的。”
“另外,特別重要的檢查站,可以增派裝甲部隊協(xié)助值守。坦克或步戰(zhàn)車都可以,只要有必要的話?!?/p>
“具體的計劃制定由你協(xié)助安德羅來完成,拿出效率行動起來,有新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原本,周正是不想抽調太多的機動兵力,拿去搞站崗執(zhí)勤這種既費人、又費時間的活兒的。
計劃內的戰(zhàn)役進攻馬上就要展開,現在正是養(yǎng)精蓄銳、加緊寶貴的機動兵力備戰(zhàn)工作之際。
抽調去站崗執(zhí)勤搞安保的兵力越多,到時候能拿來編入戰(zhàn)役進攻當中的可用兵力就會越少。
接觸線上的填線守備本就分掉了一部分兵力,現在加強站崗執(zhí)勤再分出去一部分。
手中可用的機動兵力本就不多的周正,發(fā)起進攻時還有多少兵力是可用的,這就會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但事已至此,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不增派兵力加強防備,不但會給敵人釋放出“恐怖襲擊大有搞頭”這種非常不好的明確信號。令敵人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乘勝追擊”地發(fā)起更多恐怖襲擊,制造更大傷亡損失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再者,敵人的恐怖襲擊可以失敗千次萬次。
但周正只要失敗一次,只要老家那邊來的運輸隊遭殃一次,出現重大人員傷亡的話。
那不止會遭遇外事風波,更是會讓從老家那邊,后續(xù)采購更多設備材料的事大受影響,對于周正的長遠大計是極大的不利。
思來想去,當機立斷的周正還是決定緊急抽調兵力、加強對恐怖襲擊的防備,孰輕孰重是很明顯的。
至于緊接下來的戰(zhàn)役攻勢中,會由此導致的問題,那只能說“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
至于恐怖襲擊這種活兒,雖然目前還沒有組織和個人站出來表示認領。
但周正連想都不用想,就能肯定是博納特和未來科技這對“狼狽為奸”搞出來的。
這不止是反動派和匪幫的慣用手段,幾十年來一直都沒變過。
再者,哪怕是從“對誰最有利誰就最有嫌疑”的角度去分析。
眼下最想看到周正不得不抽調出寶貴的機動兵力,拿去浪費在站崗執(zhí)勤這種耗時間事情上的人,也就只有博納特和未來科技。
而在另一邊,接到了周正下達的緊急命令后,不敢怠慢的阿基爾也立刻回應稱是,隨即掛斷了電話趕去執(zhí)行。
與此同時,從周正剛才的對話語氣和面目表情中,意識到發(fā)生了某些很不好的事。
同在飛行中的伊爾-76機艙內,就坐在周正身旁的克勞澤,也是當即發(fā)問。
“出什么事了?指揮員同志,是非洲那邊遭遇了什么恐怖襲擊嗎?”
“嗯......”
面色凝重的周正沒打算隱瞞,點頭之際隨即向克勞澤回道。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我老早以前就料到遲早會有這么一天。這幫自稱文明紳士的狗雜種,終有一天會在被逼到狗急跳墻的時候撕下偽裝的人皮,露出祖上那種缺德到流黑水的真面目?!?/p>
“現在,果然!恐怖襲擊這張底牌最終還是被他們打出來了,用的還是自殺式的汽車炸彈,起碼有兩噸的當量,炸飛了整個檢查站,死傷起碼80多人?!?/p>
“......”
聽到周正的描述,老實說克勞澤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是在意料之中。
畢竟發(fā)生在俄羅斯的某些事,已經證明了周正剛才所說的話,即“恐怖襲擊是反動派和匪幫的慣用手段”這一事實。
既然事情已經發(fā)生,所需要考慮的就不止是接下來如何防備,畢竟沒有日日防賊的道理。
如何從根源上制止,或者起碼是大幅減少此類襲擊的發(fā)生,這才是最需要盡快拿出一個可供執(zhí)行方案的首要問題。
想到這里,擔心情況會進一步惡化的克勞澤,也不免憂慮發(fā)問。
“那——指揮員同志,您想好接下來如何解決麻煩了嗎?我們不能只是被動地應對防御,那樣更會助長敵人的囂張狂妄氣焰,應當主動出擊來解決至少一部分的問題,讓敵人也付出對等的代價?!?/p>
“是這么個道理,你說得對?!?/p>
所謂“對等的代價”,可不是說周正也要跑去搞恐怖襲擊,以此來報復敵人。
人有人干的事,畜生有畜生干的事。
不能因為畜生滿地亂拉,人就跟畜生一樣,跑去對著電線桿子當街脫褲也來一泡尿,這不是人該干的事。
從剛才就開始想如何合理有效地報復,周正和克勞澤的看法基本一致,而現在也基本有了大概的計劃。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p>
“你搞恐怖襲擊,我就打你重要軍事資產,咱他媽看誰肉疼、誰的損失更大?!?/p>
如果將當下的敵我對抗比作一場牌局,那周正手里有的是能對敵人有效反制的牌可打。
軍事資源的豐富、技戰(zhàn)術裝備的多樣,意味著有多個讓敵人品嘗“自釀苦酒”的方案可供選擇。
想到這里,周正的心中實際上已經有了決定。
等這次去跟伊朗人碰面忙完,回去不等戰(zhàn)役進攻開始,先他媽給未來科技和博納特這對畜生上上課、漲漲記性。
好讓這對“狼狽為奸”知道,什么東西是他們的狗爪子碰不得的。
盡管途中發(fā)生了這樣的小插曲,但終是沒有影響到周正的既定行程。
從土耳其前往伊朗的路途并不算遠,規(guī)避了戰(zhàn)區(qū)危險空域飛行的伊爾-76航線哪怕稍加繞路,也不過多時便飛入了伊朗領空,并再一次遇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看來伊朗人很喜歡他們的新玩具,已經不是第一次派來護航接機了。”
“呵,誰說不是呢?這些波斯人幾十年來一直鐘愛重型機,如今終于有了升級換新的東西,怎能不愛?不炫耀一番?”
身在機頭駕駛艙內,聽著身旁的兩名正副飛行員言談歡笑、氣氛輕松。
望向駕駛窗外的周正,也親眼目睹了那兩架“一左一右”,前來護航的伊朗空軍沙漠迷彩涂裝蘇-35戰(zhàn)斗機。
比起俄羅斯空天軍和中國空軍常見的天藍色蘇-35涂裝,伊朗人這“本地特色”的沙漠迷彩還是有些好看的。
更讓本就優(yōu)雅的經典側衛(wèi)構型,多了些不一樣的波斯風味。
且和之前土耳其人派F-16前來時,那種多多少少沾點威懾意味的護航不同。
伊朗人的護航,那是實打實的為安全考慮而護航。
那幫發(fā)癲抽風的復國主義者,現在可是什么二逼事都干得出來。
往往越是伊朗人看重的、伊朗人在乎的、對伊朗人來說極其重要的人和物,越是能引來復國主義者不擇手段、不計后果的襲擊。
永遠不要低估復國主義者的瘋狂下限,或者說這幫“類人”壓根沒有下限可言。
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層“俄國人大官”的身份,對復國主義瘋子們而言,可起不到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見效的“護身符”作用。
所以,周正非但不覺得伊朗人派出最先進戰(zhàn)機,攜實彈前來護航一事多此一舉,反而覺得這很有必要且理所應當。
另一方面,這也確實足夠體現伊朗人如今,對自己這個“尊貴朋友”的高度重視。
“降落就交給二位同志了,我先去后面準備落地?!?/p>
笑著打了聲招呼,跟兩位空天軍退役后,直接去到伏爾加第聶伯上班掙高薪的飛行員告別。
轉身退出駕駛艙的周正,很快回到了伊爾-76那巨大的機體貨艙中。
瞅了眼面前給伊朗人帶來的幾箱“土特產”禮物,正打算說些什么,卻聽得一旁走上前來的克勞澤已經主動開口。
“我一開始以為這些也是給土耳其人準備的,沒想到竟會一路帶到伊朗這邊來?!?/p>
“呵,那總不能什么好東西都留給他們土雞不是?先好好合作,過了第一關,再想著以后拿到更多好東西的美事吧?!?/p>
因為已經和伊朗人展開了多次合作,打下了一定深度的緣故。
周正現在再要跟伊朗人搞進一步合作,那還得變著法地拿點對伊朗人有誘惑力,且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出來。
如此,才方便在還伊朗人人情的同時,方便提更多的要求,借用伊朗人的資源為自己辦事、達成目的。
好在系統(tǒng)目前的解鎖程度夠高,貨架上的可供選擇產品也種類齊全。
親自進到系統(tǒng)里挑選提貨的周正,也很容易就翻出了貼合伊朗人實際需求的好東西,就指望著面前這幾口大箱子能讓伊朗人按自己的意思辦事了。
“行了,伊朗人滿不滿意、高不高興,等落地驗貨后就知道了?!?/p>
“待會兒降落之后,直接招呼人手把這幾箱東西弄出去,交接的事情我來跟伊朗人談。”
望了眼面前這幾口大到能做十人份棺材的金屬貨箱,領命會意的克勞澤當即點頭應道。
“明白了,交給我來處理,指揮員同志?!?/p>
待到徐徐落地的沖擊感從身下座椅板傳來,簡單收拾了下東西便走出機艙的周正,一眼就看到了那親自率隊、在機場上等候多時的熟悉身影。
“次次都讓您來接我,說老實話,我已經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將軍?!?/p>
望著自己拎包走下機來的周正行至面前,肩膀上扛著的是伊朗武裝力量最高軍銜的穆薩拉赫中將,也是笑著迎上前去。
“我也次次都說過了,謝里寧先生。您是我們真正的朋友,我不過是一個垂垂老朽,這不算什么厚重的禮節(jié)。”
說這話那屬實是謙虛了的穆薩拉赫中將,邊和周正打著招呼,邊看了眼周正身后那些正在從飛機上卸下的大號貨箱。
盡管明知道這些箱子是為何而來,但城府夠深、按捺得住情緒表達的穆薩拉赫中將,依然是熟視無睹一般繼續(xù)朝周正穩(wěn)健開口。
“您用過餐了嗎?如果沒有,我們可以邊吃邊聊,這邊已經為您備好了接待宴?!?/p>
好巧不巧的,被伊朗人這么一說的周正,那還真有些肚子餓了。
距離最近的一頓飯,那還是在和土耳其人會談的間隙,于酒店下榻時隨便吃了點不頂飽的土耳其點心,隨便對付的。
感覺有必要展開覓食行動的周正也不客氣,反正跟伊朗人都是老熟人了,哥們給你送禮上門來蹭你頓飯,那也是沒有絲毫心理負擔,隨即點頭笑道。
“那就多謝貴方的熱情款待了,將軍。”
“應當的,謝里寧先生,這邊請。”
不著急談貨的事,而是搭乘早已在機場邊等候的車隊,出了空軍基地的大門便直奔城區(qū)。
直到一路綠燈大開、暢通無阻地來到一幢挺顯氣派的豪宅院門口,位于德黑蘭近郊。
還是第一次來到此地的周正上沒來得及發(fā)問,剛剛下車欣賞著眼前景致,一旁同行下車后的穆薩拉赫中將便已主動開口介紹道。
“這還是第一次邀請您來我的家中做客,是我自作主張安排的,希望您不會介意?!?/p>
“臥槽?這是你家?”
知道這其中意味著彼此間關系,尤其是私交情誼已經到一定份上的代表,偷著樂還來不及的周正自當是笑著回道。
“哪里話,將軍,應當說這是我的榮幸。非常感謝您的宴請,同時,我也相信這會是我們本次合作的良好開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