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跟安德羅談過博納特已經(jīng)無可救藥,等待他的下場必定是凄慘結局后。
周正已經(jīng)許久再未跟安德羅,聊起這個數(shù)典忘祖的孽畜了。
聽到周正對自己為什么要肉體毀滅博納特,產(chǎn)生了詫異與疑問。
表情一下子變得復雜的安德羅,靠在自己老家行政總部辦公室內(nèi)的桌角上,許久未能出聲。
一旁的周正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兒,就擱這兒站著靜靜等待,直到安德羅自己愿意開口的那一刻。
“你上次跟我談過之后,我想了很多,周。”
“誠然我們曾經(jīng)是生死戰(zhàn)友,他救過我的命、我也還過他,我們彼此間互不相欠,結下了生死情誼?!?/p>
“但你說得對,我承認他已無可救藥。被貪念和欲望吞噬了自己,未來科技就像是一劑毒藥,沾染了它的人是沒得救的?!?/p>
“事已至此,博納特逼得我別無選擇,在家國命運和個人情誼間,我只能選擇前者?!?/p>
“我時常問我自己,我當初究竟是為了什么,才選擇去中國留學?我在中國又究竟學到了什么?從那個古老而堅韌強大的國家?guī)Щ亓耸裁???/p>
“我想答案遠不止是知識,不止是能讓我改變拯救我的祖國的知識,更有一種精神。一種在逆境之中也不放棄艱苦卓絕奮斗,并堅信目標一定能實現(xiàn)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
“如果這注定需要我割舍放棄掉什么,我也心甘情愿,更不用說是博納特這種早已被腐化的人,還有昔日的回憶?!?/p>
“.......”
如果說周正為什么愿意在顧及個人利益的同時,還愿意拉安德羅一把,那么這就是原因。
既然買賣軍火怎么著都離不開吃血饅頭。
那我為什么不做正常人類的生意,吃那些“類人而非人生物”的血饅頭呢?
周正一直以來都很享受毀滅那些人渣敗類,將其送入地獄豪華路段,住夢寐以求大豪斯的快感。
如果能在此基礎之上,讓那些人渣敗類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的安德羅走上正軌、達成目標。
周正覺得這未嘗不算“爽上加爽”。
讓那些人渣敗類在被毀滅之前,看著安德羅一步步走向成功,導致活著比死還難受,在此情況下再一步步走向無可避免的毀滅。
就,挺讓人心情舒暢的,不是嗎?
“你能這么想是好事,起碼能認清博納特這廝的本質(zhì),能下得了決心。身為一名決策者,你的決心堅定才最為重要,是我能夠通過軍事手段去踐行你政治決心的核心關鍵。”
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話說,能從最合適的角度把人說得貼心舒服。
這是周正早已練就的一項技能。
不過對安德羅說起時,確實也不違心便是。
“好了,談談眼下的事吧,暫且就讓博納特那孽畜多活一陣子,我們最終會收拾他的?!?/p>
“和之前說好的一樣,彈道導彈首戰(zhàn)過后,我會在集團框架下組織首場武裝部隊的新聞發(fā)布會。暫時先走不公開性質(zhì),等以后宣傳陣地打出去,我們再考慮辦例行記者會,你意下如何?”
隨著集團的不斷發(fā)展壯大、邁入正軌,很多事都不能像之前一樣湊合著過了。
安德羅的最終目標,是將集團打造成一個積極向上的健康政治實體,周正也有意如此。
畢竟“造反”成功以后那是要當政的,而一個政治實體除了要有武裝力量來保衛(wèi)政權外,輿論宣傳陣地同樣不能放棄。
宣傳高地自帶“你不去占領,敵人就會去占領”的性質(zhì)。
深知這一點的周正,斷然不可能在軍事上捷報頻傳、連戰(zhàn)連勝的同時,棄宣傳輿論高地于不顧。
以本次彈道導彈首戰(zhàn)大勝的背景,借機召開集團邁入正軌后的首場軍事新聞發(fā)布會。
這在周正看來是正當合適,且目前來看也不會有比這更好的契機。
此番提議并不是周正突發(fā)奇想、首次提出,而是早就和安德羅進行過相關探討,提前給打了“預防針”的。
眼下聽到周正再度提起此事,終于打算將之實際執(zhí)行去做,早有心理準備的安德羅也隨即點頭應道。
“好吧,我看沒問題,差不多也是時候了。”
“那么人選你想好了沒有?該由誰來擔任發(fā)言人,總不會是你親自上吧?”
“那當然不是,我上肯定不合適?!?/p>
武裝部隊發(fā)言人這種差事,習慣隱于幕后、暗中策劃操控一切的周正,當然不會上這個臺面站在聚光燈下。
尤其是在未來科技大概率還要繼續(xù)整刺殺爛活兒的前提下,周正自然要盡量減少公開露面的次數(shù)。
無論是擱大街上演講心胸寬廣,還是坐敞篷車里腦洞大開,那都不合適,都不是周正想要的結果。
至于武裝部隊發(fā)言人的具體人選,身為安德羅集團實際軍事總指揮的周正,也確實一直在考慮,并且眼下已經(jīng)有了一個不錯的選擇。
“讓安格雷少校上,你覺得如何?”
“安格雷?我的副官???”
聞言的安德羅稍有詫異,卻是沒想到周正選來選去,會選到自己的副官頭上。
好在這詫異并未持續(xù)太久,思索了一番可能性的安德羅很快反問道。
“為什么會是他?你有什么理由嗎?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能料到安德羅可能會這么問,已經(jīng)話到嘴邊的周正隨即笑著說道。
“從你還是前政府軍快速反應部隊發(fā)言人的時候起,安格雷就是你的副官。替你準備稿子、聯(lián)系媒體,統(tǒng)管新聞發(fā)布,都是他在做?!?/p>
“所以他很熟悉這一套流程,接手就能立刻去干,不需要培訓也不需要指導?!?/p>
“再者,他是你們前政府軍快速反應部隊,或者說安德羅部隊的內(nèi)部人士,是本地人。聽起來可能有些怪,但他“膚色正確”、“相貌正確”。試想一下,如果武裝部隊的發(fā)言人是個俄國人、或是中國人,肯定都不合適對不對?”
“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人寥寥無幾,而安格雷少校是其中最合適的,這是我深思熟慮后得出的最終結論?!?/p>
“私下里我也已經(jīng)找他談過了,他表示愿意接手這樣的工作,也相信自己能做得到,但前提是要征求你的同意?!?/p>
“安格雷追隨你多年,你在他心中有著無可爭議的不可替代性,這點我們都得承認。所以還是得你去跟他說一下,給點鼓勵,往后就只管看安格雷怎么在鏡頭前把敵人氣個半死即可?!?/p>
“......”
周正給出的分析和理由,堪稱有理有據(jù)、無可挑剔。
自知周正說的這些情況,都是客觀事實的安德羅也陷入了沉思,并未第一時間給出答復。
其實單就“武裝部隊發(fā)言人”的職業(yè)專長上來講,周正知道安德羅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人家在“舉兵造反”之前干的就是這差事,是專業(yè)的。
但就和周正面臨的問題一樣。
身為集團的政治領袖、一號人物、最高決策者的安德羅,不適合天天拿著稿子往演講臺跟前一站,巴拉巴拉擱那兒念“我軍大捷,干碎博納特與未來科技匪幫N+1人”這種事。
那既然前政府軍快速反應部隊的發(fā)言人不適合,最合適的次級人選理應從其身邊人里挑。
基于此理,周正最終選定了安德羅的副官——安格雷少校,一位土生土長、和安德羅是同鄉(xiāng)的富有朝氣年輕人。
并且因為要擔任安德羅副官,協(xié)助處理軍務與相關工作的緣故。
安格雷少校還有著安德羅部隊中,極其少有的高等軍校學歷。畢業(yè)于前政府軍時期直屬的國防軍事學院,文化知識的儲備相對而言是不錯且足夠的。
個人政治傾向上自然不用多說,基本是安德羅的復制粘貼版本,并且視??ɡ瓰椤胺侵抻⑿邸薄?/p>
這樣一個人,周正咋看覺得咋合適,并且也有理由相信安德羅會認可自己的提議,最終同意這一人選。
望著周正那一臉期待的表情,心中確實也已做出選擇的安德羅,隨即鄭重地開口答道。
“好吧,我尊重他的個人選擇。如果他自己也愿意接受這份工作,那么就這樣了。”
“我會去跟他談談,做好他的鼓勵和思想工作。”
說到這里,話音未落的安德羅緊接話鋒一轉,又向周正說起了自己心中的另一個擔憂。
“有了固定的軍事外宣部門和發(fā)言人,這當然是好事,周?!?/p>
“但我們?nèi)绾握业较l(fā)布渠道呢?博納特把持了很多本地媒體,在他的武力脅迫和金錢利誘下,依然有很多媒體愿意當他的傳聲筒和大喇叭?!?/p>
“外部媒體,尤其是西方那些,我相信未來科技的實力對他們有很大的影響力,他們沒理由站在我們這樣一個小勢力一邊說話。”
安德羅說的沒錯,這就好比是你把一部電影拍好了,還得有愿意接你的電影,給你上映的影院才行。
光有軍宣部門和軍事發(fā)言人,這還不夠。
得找到有足夠影響力和擴散力的渠道,將消息發(fā)散出去,如此才能算全流程打通。
這方面的問題,周正當然也考慮到了,并且已經(jīng)做好了相應安排、正要開口。
“這件事,我之前去俄羅斯出差的時候,已經(jīng)提前聯(lián)系確定下來了?!?/p>
“俄國人那邊愿意幫助我們擴散和宣傳相關消息,知道《今日俄羅斯》嗎?RT,俄國人的頂級流媒體,線上影響力在俄國的各路媒體里首屈一指,比塔斯社這樣的官媒還要大?!?/p>
“拋開那路西方媒體不談,俄國人的外宣已經(jīng)算非西方陣營里做的最好的了,而且影響力也不錯?!?/p>
“另外還有伊朗那邊的一些通訊社、中東的一些媒體,比如說半島電視臺,我跟這些人多少也算有些交情,聯(lián)系他們幫忙擴散,建立消息渠道沒什么問題,交給我來解決即可?!?/p>
“另外——”
想到了一個有趣關鍵點的周正忽然一笑,笑得安德羅有些不明所以、不知為何。
還未來得及發(fā)問,就見周正已經(jīng)繼續(xù)開口。
“今年是美國大選之年,內(nèi)部的各方博弈和爭斗都很激烈?!?/p>
“未來科技呢,站隊在民主黨那邊,提供大把的政治獻金和游說支持。共和黨那幫人早就看未來科技非常不爽了,尤其是那群建制派和老紅脖?!?/p>
“共和黨的一些媒體會很樂意報道對未來科技不利的消息,使其股價受挫、市值蒸發(fā)、影響力下跌?!?/p>
“看看??怂剐侣勀沁呍覆辉敢饨舆@活兒,我手里有能聯(lián)系上他們的渠道?!?/p>
“我個人認為只要能讓未來科技出糗出得夠大,那這事就八九不離十。起碼在今年,共和黨的那些媒體會很樂意當我們的‘合作伙伴’,而且分文不取、不額外收費?!?/p>
“......”
有一說一。
要是周正不主動提起這茬,安德羅還真想不到,周正手里居然握有如此之多的媒體發(fā)聲渠道。
俄國人那邊愿意幫忙也就算了,畢竟自家集團武裝部隊里都有俄籍雇傭兵和教官。
憑借周正和俄國人長期生意往來的關系,俄國人愿在這事兒上幫忙也不算奇怪。
可安德羅卻是沒想到,周正居然本事大到連美國媒體都能搭上線,還能讓人家給自己“免費打工”。
這就好比是周正一把火燒到了未來科技后院,在非洲和中東庫庫挨揍的未來科技,還得承受“后院失火”,被媒體擱背后捅刀子的破事。
越想越覺得這事有些不可思議,對媒體尤其是外媒的接觸了解,確實算不得多的安德羅,隨即不大確定地問道。
“這——可行嗎?周,那些美國人,美國的媒體真愿意幫我們?真的會背后捅未來科技一刀?”
別的可能不敢說,但在這方面屬實信心十足的周正一笑,當即不假思索答道。
“為什么不行?美國今年的情況是千大萬大,大選最大。為了選舉利益,什么‘美國人背后捅美國人一刀’,笑死,這算個屁!”
“現(xiàn)狀是驢象兩邊都跟瘋了一樣瘋狂攻擊對方,找對方的爛屁股賬和各種破事麻煩,拼了命地扯對方后腿、不顧一切。”
“這時候你要是把未來科技的破事遞上去,他們高興到做夢都會發(fā)笑,笑到能把鄰居半夜吵醒的程度。未來科技這樣的資本實體影響力是不小,但也別太過神化,認清現(xiàn)實之后你會發(fā)現(xiàn)其實也就那回事兒?!?/p>
向安德羅解釋完了內(nèi)情,打算就這么執(zhí)行去辦的周正,又跟安德羅聊了點近來軍事上的各種細節(jié)情況、交換意見,在一些比較關鍵的問題上達成共識。
比如說己方下一階段的軍事重心,要轉移到對敵發(fā)起戰(zhàn)役攻勢上來。
相關的策劃準備其實早已開始,安德羅近段時間一直在基祖城前線忙于指揮。
除了一些民生政務和重建工作外,最主要的還是坐鎮(zhèn)指揮戰(zhàn)役攻勢的準備。
包括但不限于在基祖城內(nèi)安全地點囤積戰(zhàn)備物資,提前建設好必要的網(wǎng)絡和基礎設施條件等,做好這些才是確保戰(zhàn)役攻勢能順利發(fā)起的優(yōu)先前提。
做完了以上這些的周正,眼下還有另一件事必須親自出馬——接人。
而且是穿越陸上邊境線,走那條經(jīng)常走的路線,到鄰國機場去接一位“重要來賓”。
便是阿爾西姆的親妹妹,俄空降軍現(xiàn)役中將的女兒,《今日俄羅斯》的戰(zhàn)地記者——尤麗婭小姐。
這丫頭片子上次可是給周老板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人高馬大一大洋馬,裸腳不穿鞋都有一米八,完美繼承了阿爾西姆家族那俄德混血的“戰(zhàn)士基因”。
實話說,來非洲之前曾風流一時的周老板,不是那種見到美女就邁不動道的類型,該有的免疫力還是一點不差的。
更知道眼下這種忙于干仗、跟敵人你死我活,過了今天還不知道明天如何的特殊時機,沒空去搞那些兒女情長的事。
但礙于自己和阿爾西姆這層特殊關系在,人家親妹子不遠萬里,跑來你這鳥不拉屎的非洲戰(zhàn)亂之地,把媒體宣傳資源給你送上門來。
周正琢磨著這要不去親自接一下,萬一出了啥三長兩短,怕是跟阿爾西姆大兄弟不好交代。
這位會開卡-52的“瓦格納加空降軍復合超人”,要是得知自己妹子擱眼皮底下出了事。
周正估計阿爾西姆會立刻撂下手邊一切,親自開卡-52過來登門算賬,到時候自己的長久大計可就要大受影響咯。
“哎,罷了,接就接,先把人接過來再說?!?/p>
不是那么情愿的周正最終親自率隊出發(fā),并讓剛剛執(zhí)行完任務的克勞澤一行人休息,轉而帶上了喬什這隊貼身護衛(wèi)前往。
在前政府軍時代,受訓于格魯烏教官的喬什這隊人本就底子不錯。
現(xiàn)在又得到了瓦格納,以及來自車臣阿赫瑪特特種部隊教官的一系列更新教學指導,算是在原有基礎上又獲得了一次大幅漲進。
按照車臣教官對周正當面陳述匯報的說法,喬什這隊人,在非洲黑人武裝里,已經(jīng)算摸得著天花板的戰(zhàn)力了。
既有不錯的底子、又有實戰(zhàn)經(jīng)驗,現(xiàn)在還得到了增強補充教學指導,就算拉到東歐戰(zhàn)場上走兩圈,也不是那些填線壯丁兵能碰瓷的對象。
很高興看到喬什這隊跟著自己起家的人能有進步,將之帶來跑隨行護衛(wèi)的周正,正好看看喬什這隊人現(xiàn)在的具體本事如何。
執(zhí)行這種基本不會有多大事的安保任務,當然也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