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蘇洛維琴科一起對付完了這頓還算可口的飯,簡單收拾兩下就拎著包出門的周正,很快坐到了被蘇洛維琴科召喚而來的車隊里。
照例還是那些有俄軍標志性特色的虎式裝甲車,也是駐敘俄軍最常用的外出巡邏與通勤車輛。
為了強化對周正的隨行安保,蘇洛維琴科此次臨時調用的這些虎式裝甲車,照例還是升級了武器配置的版本。
除了車頂上常見的12.7毫米高平兩用重機槍外,安裝有“短號”反坦克導彈發(fā)射架,以及俄軍特色30毫米自動榴彈發(fā)射器的虎式也一應俱全。
可以在人不下車的情況下,同時對敵施以持續(xù)反人員火力壓制、反裝甲\\掩體直射火力打擊,以及曲射火力支援。
光是這車載火力配置,基本上就把常見的、能想到的,是特種部隊應付得了的幾種作戰(zhàn)環(huán)境都考慮到了。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記下了車隊火力配置情況的周正,在上車出發(fā)、駛出基地后,也不免在車廂后排,向著前排副駕駛落座的蘇洛維琴科開口笑道。
“你這火力配置挺齊全啊,看來是考慮周到了。”
“必須如此,你很快就會理解的?!?/p>
拿著平板電腦劃拉了幾下,向著麾下各組下達完命令后。
將平板電腦收回后腰間戰(zhàn)術腰包里的蘇洛維琴科,又抬手看了眼多功能腕表并進行對時,確認無誤后這才再度開口。
“路上車程有一個小時左右,不算太遠,走運的話應該不會遇到什么不長眼的雜碎擋路?!?/p>
“老虎部隊那邊回消息了,會派人接應我們。最近的安全局勢不太妙,他們也很小心?!?/p>
出門就是俄軍頂級特戰(zhàn)保駕護航,到地兒還有敘軍頂級野戰(zhàn)部隊接應。
感慨著老牙給自己活動來的這待遇還真挺可以,想不到比這更好的了。
正打算說些什么的周正,忽然聽得頭頂上、車廂外,響起了一陣由遠及近的旋翼呼嘯之聲。
“別緊張,是自己人,SSO的人回來了?!?/p>
說罷,蘇洛維琴科這邊話音未落,順著車窗往外看去的周正,已經(jīng)瞅見數(shù)架米-171直升機一路低空呼嘯而來。
看這飛行高度最多也就離地十幾二十米,屬實是夠低了,而且還維持在高速飛行狀態(tài),得說毛子的飛行員還是一如既往的路子野外加藝高人膽大。
與此同時,機上開啟側艙門,向下望去的俄軍SSO特戰(zhàn)隊員們,也看到了下方公路上正在一路前進的虎式裝甲車隊。
站在艙門邊上負責操縱艙門機槍的特戰(zhàn)隊員,不停地往下?lián)]手致意,嘴里可能在叫喊著什么,但在旋翼巨大的呼嘯聲壓制下幾乎是聽不到。
“是瓦西里的人?!?/p>
“瓦西里?”
聽到蘇洛維琴科這突然一語的周正回想了一下,很快就記起了上次在老虎部隊駐地,見到的那位和蘇洛維琴科稱兄道弟、關系賊好的SSO特種部隊少校。
尋思著這伙人好像沒啥特征,能在天上的直升機里被識別出來。
好奇蘇洛維琴科是怎么確定好兄弟部隊身份的周正,不免開口問道。
“你怎么確定是瓦西里的人的?”
“因為就剩他們了,SSO最近輪換了一波,大部分都調回國休整,準備輪換去SVO行動區(qū)?!?/p>
“下一波輪替的部隊還需要點時間才能趕過來,SVO那邊的冬季攻勢調動了不少特戰(zhàn)力量參加,人員上有些緊張,尤其是SSO,敘利亞這邊就暫時有點接不上趟了?!?/p>
有道是“俄國人在冬天里是無敵的”,前有拿破侖、后有洗頭佬,全部栽在了俄國人的“凜冬已至”關卡里。
現(xiàn)在冬天一到,特別軍事行動區(qū)的俄軍各參戰(zhàn)部隊把握住機會,瞅準敵人的薄弱環(huán)節(jié)立刻發(fā)起新一輪攻勢。
迄今為止已經(jīng)取得了諸多戰(zhàn)果,不過還是免不了斯拉夫大區(qū)優(yōu)秀匹配機制下的“村級械斗”。
攻克奪取的戰(zhàn)術節(jié)點,大部分還是圍繞在“今天一個村,明天兩個村”的狀態(tài)。
倒也不能因此說俄軍有問題,畢竟戰(zhàn)術上打得還是可以、可圈可點有不少出彩戰(zhàn)斗的,俄軍的指揮層也沒再犯開戰(zhàn)之初那么離譜的大錯。
只能說斯拉夫大區(qū)這戰(zhàn)斗模式就這樣,純屬是本地特色罷了。
跟美軍早些年間在中東打治安戰(zhàn)狂虐小朋友,拿500萬美元的導彈去炸5美元的帳篷,炸完還宣稱“我軍大獲全勝”一樣,都屬于是“大國強軍特色”。
記得以上這些“近期軍事熱點”的周正,現(xiàn)在又聽到蘇洛維琴科這么說,還不免有些感嘆。
卻見蘇洛維琴科這邊已經(jīng)繼續(xù)開口補充道。
“瓦西里他們今天要回基地做一次休整補給,航空作業(yè)排期表上只有他們的直升機。除了他的隊伍以外不會是別人,除非特殊情況?!?/p>
聞言點頭的周正以示明白,隨即又接著和蘇洛維琴科聊起了一些有關于敘利亞近況的事。
直到順著公路一直前進到下一處路口,眼看離目的地已經(jīng)沒多遠時。正在路口右側另一條公路上行駛的車隊,忽然引起了蘇洛維琴科的注意。
“美國人?他們怎么跑這兒來巡邏了?”
與殺得你死我活、頭破血流的東歐戰(zhàn)場不同。
在敘利亞,美軍與俄軍保持著同為上三常的基本“體面”。
雖然彼此都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剮蹭別車事件時有發(fā)生。雙方之中的任何一方一旦犯起“路怒癥”,緊接著便是一番裝甲碰碰車大戰(zhàn),但同時也都恪守著最后的底線,誰都不愿當那個“開第一槍的人”。
過去也曾有過美軍槍殺平民惹下眾怒,被憤怒的村民們包圍,敘軍緊隨其后趕到也對美軍持槍相向。
走投無路、深陷重圍的美軍到最后迫不得已,只能低聲下氣地找俄軍求援,到頭來還是俄軍介入當“和事佬”,才把美國人從憤怒的敘利亞人堆里給撈了出來。
另一方面,俄軍與美軍巡邏隊在半道上相遇也時常有之。
蘇洛維琴科指揮的格魯烏特種部隊雖然不常出來巡邏,通常來說那都是俄軍一般野戰(zhàn)部隊要做的事,輪不上派特種兵。
不過也不是沒擱道上遇見過美國人,有幾次遇上好說話的甚至還下車聊了幾句、相互發(fā)煙,但蘇洛維琴科印象里的美國人巡邏路線可不是今天這樣。
“不知道,可能是換線路了吧,要不要找上級請示詢問一下?”
一旁在駕駛位上專心開車的特戰(zhàn)隊員出言建議。
保持著沒有搖下車窗的姿態(tài),隔著防彈玻璃從車內觀察那伙美國人的蘇洛維琴科,倒也未作猶豫地緊接回道。
“不用了,繼續(xù)往前開,我們走我們的路,留心點就好?!?/p>
“明白。”
聽到如此這般對話,在后排座位上同樣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周正隨即發(fā)問。
“怎么回事?美國人平時不走這條線路巡邏嗎?”
“不走,起碼我印象里沒有,這還是第一次看見并知道?!?/p>
食指自看到美國人的那一刻開始起,就一直搭在步槍扳機上的蘇洛維琴科悄然回道。
望著那幫美國人的巡邏車隊越來越近,周正也辨識出了這些美軍車輛的型號。
清一色的防地雷反伏擊車,涂著美軍標志性的沙漠迷彩涂裝,但是車載火力卻不如俄軍這邊雄厚。
車頂上架著的只有12.7毫米老干媽機槍,有兩輛車上,還安裝了老干媽加40毫米自動榴彈組合的遙控武器站。
也不知是何原因,這支美軍車隊目前正停在右側的道路上并未行動。
有幾名美軍打扮的人,已經(jīng)下車并繞到車頭跟前,手里拿著修車工具好像是在搗鼓些什么。
引得目睹此景的周正隨即發(fā)問。
“美國人這是車壞了嗎?”
覺得事有蹊蹺的蘇洛維琴科緊接回道。
“也許吧,但我總覺得有問題。”
“有問題?什么問題?”
聞言的蘇洛維琴科緊接抬手一指美軍車輛的所在方向。
“車子上沒掛美國旗,一輛都沒有?!?/p>
“呃——美國旗?”
眼見周正這邊還不太了解本地情況,想想也覺得不奇怪的蘇洛維琴科隨即答道。
“我們和美國人巡邏通常都會掛著各自的旗幟?!?/p>
“一來是嚇跑那些想混上來蹭肉吃的雜碎垃圾,讓他們知道是惹不起的人;二來,美國人展示旗子給我們看,我們展示旗子給美國人看,雙方都清楚是誰,免得讓對方產生了誤判,這是‘什么槍能開,什么槍不能開’的重要依據(jù)?!?/p>
“雖然沒有明確的交涉協(xié)議,但我們一直以來都是這么干的。就算不是全車隊掛旗,起碼也會在其中的一兩輛上掛著。”
“可你看見沒?美國人今天一個旗子都沒掛,我不認為是他們集體失憶癥,出門的時候所有人都忘了?!?/p>
“......”
被蘇洛維琴科這一番話給整迷糊了的周正眨了眨眼,聽起來好像是在說什么不好的事,給人以一種不祥的預感一樣。
“你是說,這幫美國人有問題?”
“不確定,也許只是我的錯覺。直覺不能拿來當做證據(jù),更不是開火的理由。”
跟周正說話,要比對其他人說話多講那么兩句。
感覺自己差不多已經(jīng)解釋清楚了的蘇洛維琴科,在車隊通過路口且相安無事后,隨即盯著后視鏡里距離越來越遠的美國人車隊再度開口。
“‘大鱘魚’呼叫‘頓河’,上報指揮部查查美國人的巡邏路線,有消息及時向我匯報。”
“‘頓河’收到,這就做,完畢?!?/p>
看來蘇洛維琴科還是對剛才那伙美國人不怎么放心。
自己倒是沒看出來太多異樣的周正沒有開口,畢竟論起對本地美國人的了解,人家中校同志才是頭號專家,自己這“外行”還是別太過插手多問為好。
反正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小心點總歸沒錯。
向著麾下呼號“頓河”的一位領隊下達完命令,靜候消息的蘇洛維琴科剛關掉無線電,只見前方的地平線盡頭,已經(jīng)隱隱出現(xiàn)了一股迎面而來的“沙塵暴”。
“是老虎部隊的人,他們來了?!?/p>
放下手中剛從周正那兒新進貨不久的高倍光電望遠鏡,蘇洛維琴科隨即指示車隊靠了上去,前去與前來迎接的老虎部隊會合。
隨著距離的拉近,周正也看清了前來迎接自己的“歡迎委員會”陣容。
陣仗確實夠大,連坦克都派出來兩輛。
隨行的步兵分隊,也是搭乘著BMP-1步兵戰(zhàn)車的機械化步兵。此外還有幾輛俄軍移交援助來的虎式裝甲車,整體上大約是一個輪履混成機械化排的規(guī)模。
兵力雖然不多,但該有的氣場還是有的,質量對敘軍這么個情況而言也足夠高。尤其是擱荒郊野地一路駛來的塵土飛揚襯托下,更給人以一種“精銳勁旅”的既視感。
眼看車隊已經(jīng)與敘軍迎接部隊會合,就地停止前進。
知道得下車去走走的周正也一伸手推開車門,跟著蘇洛維琴科一起下車走上前去。
只見對面敘軍的某輛虎式裝甲車里,也是一開門之后下來了一道矯健有力的身影,笑臉相迎地大步走上來之時緊接開口。
“歡迎二位,有段時間沒見了,蘇洛維琴科中校、謝里寧先生?!?/p>
來人不是其他,正是老虎部隊的高級指揮員卡桑爾上校,也是周正此前已經(jīng)見過一面的老熟人。
最近跟老虎部隊沒什么直接往來的蘇洛維琴科,也是有段日子跟上校沒見面了。
眼下再度相見的場面依舊與老戰(zhàn)友般無異。
“敵人最近的越境空襲次數(shù)有所增加,你應當注意安全,上校同志?!?/p>
不管是敘軍還是伊朗人派駐在敘利亞的部隊,近期已經(jīng)有數(shù)名高級指揮人員與顧問被炸身亡。
而老虎部隊作為敘軍當中鼎鼎大名的頂級精銳,沒理由不受到敵人更多的關注乃至針對。
蘇洛維琴科這剛一見面就出言提醒,也是針對眼下的實際情況實話實說,明知敵人威脅巨大還避之不談才是愚蠢的。
聽到蘇洛維琴科這么說,看起來好似不甚在乎一般的卡桑爾上校緊接笑道。
“那就讓他們來吧,看看這些復國主義狂徒有沒有能耐肉身毀滅我?!?/p>
“如果不能,遲早有一天,我會親自讓老虎部隊的威名重新響徹戈蘭高地,我說到做到?!?/p>
不止與蘇洛維琴科見面寒暄一通,緊接著將視線轉向了周正這邊的卡桑爾上校,可沒忘記這位更加重要的“俄國貴賓”。
“您好,謝里寧先生。”
“阿基爾那孩子說他在非洲一切都好,他和他的戰(zhàn)友們得到了您很好的照顧,請允許我代表他們的家人向您表達感謝?!?/p>
出身于老虎部隊的阿基爾即便到了非洲,也依然和老家這邊有著時常聯(lián)絡,這也是周正所允許的。
畢竟一群有堅定信仰、心懷祖國故土的戰(zhàn)士,都為了以身報國而服從命令,跑到異國他鄉(xiāng)跟著你南征北戰(zhàn)、血染沙場了。
跟家里打打電話、保持聯(lián)絡,報個平安這種人之常情,沒什么不合適的。
眼下聽到卡桑爾上校說起這事,對阿基爾和他戰(zhàn)友們的評價,同樣來得相當之高的周正緊接笑著回道。
“他們都是非常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將軍,勇敢無畏且意志堅定,配得上以最優(yōu)秀的武器裝備來武裝他們。”
說起裝備問題,那也不是周正自賣自夸。
哥們這兒提供的裝備自選等級之高、力度之大,擱別的地方你還真不容易找到第二家,基本已經(jīng)到了“只要不是太離譜的,那就要啥都有”的程度。
仿佛是聽明白了某種暗示,笑著點頭附和的卡桑爾上校也就事論事,報以感激的目光再度開口。
“關于裝備上的問題我們應當還有很多可談,謝里寧先生。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請移步我的指揮部,如何?”
擱這種大風一刮,都能用沙塵把鼻子眼灌個半滿的地方談生意,確實不是個事。
本就打算換個地方說事的周正騎驢下坡,正好順了卡桑爾上校的提議、附和回道。
“正有此意,上校同志,那讓我們出發(fā)吧?!?/p>
“請,謝里寧先生?!?/p>
一番簡短見面交談后回到各自的車上。
跟著蘇洛維琴科一起重新開車上路的周正,對于從方才到眼下的所見所聞有些好奇,不免開口發(fā)問。
“伊德利卜周邊的局勢惡化很嚴重嗎?我倒是沒想到連坦克都能開出來接人。”
“這就看你如何定義‘嚴重’的標準了,那些跳梁小丑是有明顯外溢的跡象,至少他們在嘗試外溢,所以敘利亞人才會這么大費周章地保護你?!?/p>
“比起讓一個俄聯(lián)邦高官死傷在部隊駐地門口,他們寧愿給坦克多燒點油。這不是迎賓的面子問題,和講排場沒關系,而是實實在在的安全保證?!?/p>
蘇洛維琴科此言,周正大抵是能夠理解的。
估計換做是自己待在卡桑爾上校那位置上,大概率也會這么做。
俄國人的大官不一定能給你帶來福利好處,但你要不把俄國人的大官保護周全,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兄弟。
想明白這些的周正,就等著看卡桑爾上校待會兒有啥裝備上的需求,可以的話盡量滿足一下,也算沒讓人家白忙活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