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了安德羅這邊的事,老牙那邊還有些收尾交接的活兒在等著周正。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把裝備開箱以及交付入役這一塊的事給辦了再說。
在基祖城一戰(zhàn)中立了大功的阿基爾少校可沒閑著,遵從周正出差臨走前留下的“整訓部隊”命令,一直在忙著練兵、增強人員與裝備整合。
不是說部隊組成大多都是老兵精銳就啥也不用練了,恰恰相反,正因為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老兵,所以要練的東西才更多。很多不太常用、但關鍵時刻用上會保命的技能,長期不練那可是會嚴重退步甚至是忘記的。
所謂“訓練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說的也就是這么個道理。
“最近情況怎么樣?基祖城這仗打完,我都沒來得及跟你好好聊聊?!?/p>
“另外你和你的戰(zhàn)友在這仗里表現(xiàn)非常不錯,阿基爾,英勇奮戰(zhàn)和不畏犧牲是我親眼所見的。我打算給你們發(fā)一筆獎金,這邊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看走什么渠道、用什么幣種、發(fā)多少錢合適,你但說無妨,咱們商量商量?!?/p>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擱很多地方都適用,當然,“先勇后賞”也是維持后續(xù)戰(zhàn)斗力的必要手段。
從沒打算在錢這塊吝嗇的周正,也深知這幫跟著自己南征北戰(zhàn)之人的需求是什么。
誠然阿基爾這幫人按理說是不用周正支付任何額外報酬的,說白了這幫人就是“拿人換裝備”的一錘子買賣,一次性的成本投入已經(jīng)支付過了。
一不用發(fā)工資、二不用發(fā)獎金與撫恤,只包食宿與裝備配發(fā)供應即可。
說難聽點那就是人員死傷也與我周某人無關,死了連埋都不用管,嚴格按照白紙黑字的條條框框來說確實是這樣。
但規(guī)則是規(guī)則,人性是人性。
和各路魔怔人與后現(xiàn)代貴物、神神們有本質上不同的周正,那可不興這一手。
簽合同那是白紙黑字劃界限、立規(guī)則,把本分一五一十、明明白白的寫清楚,是基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邏輯來付諸實踐。
但這并不代表周正在情分上就會把人吃干抹凈,當耗材和擦屁股紙一樣用完就扔。
像阿基爾少校和他戰(zhàn)友們這些既身負大義、又能力出眾,在艱苦卓絕的險惡環(huán)境里,始終不忘砥礪奮戰(zhàn)的優(yōu)秀戰(zhàn)士們。周正還是很樂意賞罰分明、能幫則幫,盡到一些超脫于本分之外的情分的。
拉攏經(jīng)營好這批人,更于周正的長遠計劃而言有大用。
知道自己為什么帶領戰(zhàn)友們聽命于周正、遠赴非洲作戰(zhàn),也知道是基于怎樣的合作性質而來的阿基爾,老實說本不指望能從周正這兒獲得什么金錢報酬。
眼下與周正相伴而行于部隊訓練場上,以邊走邊聊的方式嘮起這事兒。
深感意外的阿基爾倒也是沒遲疑太久,很快答道。
“長官,我們......我們不是為了錢才來到您麾下作戰(zhàn)的,這不是我們的根本訴求?!?/p>
“說得對,但我的老家有句話叫做“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可以不是為了錢而來但沒了錢卻怎么行呢?家人總是要生活的,就算把這些錢拿回家里補貼家用也是好的,你覺得呢?”
能理解其中道理的阿基爾兀自點頭,但再度開口說出的話語卻又讓周正有些意外。
“如果真要發(fā)錢的話,長官,請把錢發(fā)放給受傷和犧牲的戰(zhàn)友們吧。他們的家人才需要這筆錢,比我們任何一個還活著的人都更加需要?!?/p>
“嗯?”
聞言一頓的周正停下了腳步,一旁隨行的阿基爾也跟著停下。
看到對方的表情并沒有半點開玩笑之意,擺出一幅認真說事又情真意切的表情。
親身去過敘利亞,也理解當?shù)厥窃鯓觽€環(huán)境的周正隨即上前拍了拍阿基爾的肩膀,報以認可的同時緊跟開口。
“你作為這支部隊的軍事主官能有這份心就好,證明我一開始沒看錯人?!?/p>
“這樣吧,你回頭擬一份名單出來,把具體傷亡情況告訴我。所有戰(zhàn)斗員一視同仁,不會因為傷了死了、這些人對我而言沒用了就一分錢不給,沒這回事。”
“家鄉(xiāng)還在飽經(jīng)戰(zhàn)火,自己卻來到異國他鄉(xiāng)征戰(zhàn)。我很理解你們的感受,也算是我做的一點小小幫助吧。以后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和難處,都可以跟我說,能幫上忙的地方我也絕不會推辭?!?/p>
話已至此,對周正有著說不出感激的阿基爾,無法用語言來準確表達自己的心境,只能懷著感激的眼神鄭重地點了點頭、以示牢記。
倒也不是有意趁機提要求,但確實對周正有一事相求的阿基爾略顯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
眼見此景的周正隨即邊走邊說道。
“有啥困難只管說,能不能辦你總得先讓我知道是什么事,不知道的話就一定辦不了,你起碼應該試試。”
“......”
話已至此的阿基爾只能應聲開口。
“長官,這次作戰(zhàn)繳獲的那些武器裝備,能不能支援給我老家那邊一點?當然,這不是無償?shù)?,用以補充此次作戰(zhàn)損失的更多人員會盡快到位,只是希望您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求求您了,我們真的很需要這些武器裝備?!?/p>
“......”
大抵能猜到阿基爾是為了這事的周正并不顯得意外,畢竟阿基爾這伙人就是因武器支援而來的。
多年內戰(zhàn)已經(jīng)打得軍工系統(tǒng)幾近全面崩盤的敘利亞情況就那樣,像什么煤氣罐飛雷炮、手搓AK、土造RPG這些簡易武器還能少量生產(chǎn)應付一下,可真上檔次、但凡有點技術水平的重武器,那可全都指望著外援呢。
毛子那邊現(xiàn)在忙的顧不上,供應雖然沒斷但也力度不如之前,而敘軍面對大批量敵人的作戰(zhàn)需求又是現(xiàn)實的、迫切的。
此番情況下能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這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實屬正常。
既沒當場答應、也沒直接否定,緩緩開口的周正卻是問起了詳細情況。
“你們需要什么?先說說看?!?/p>
“......那些單兵武器和防具、裝具,長官。我們知道重武器的需求有些過分了,只是希望您能把那些輕武器分一部分給我們。不需要太多,百來套即可,這次過來的補充人員實際上有一百多人,除了能補充損失外,還能再填補一些之前人員不足的編制,希望您能答應。”
“......”
說來也是令人唏噓。
周正都快忘了,壓根沒往心里去,甚至可以說瞧不上眼的那幾條破槍、帶魂環(huán)的防彈衣,還有單兵無后坐力炮一類的玩意兒。
在阿基爾眼里卻視若珍寶,一直惦記掛念著,想試試看借此契機能不能換回自己老家去發(fā)揮作用。
聞言的周正也是這才想起,未來科技步兵的那身行頭確實不錯。從手里的FK-416自動步槍,到復合纖維頭盔以及美標四級重型防彈衣,零零散散還有單兵無線電、手槍和護具一堆瑣碎玩意兒。
真要把這身行頭武裝到合適的精英戰(zhàn)士身上的話,確實能發(fā)揮不錯效果。
應該說這身行頭的奢華程度,已經(jīng)超越了很多武備廢弛的北約國家現(xiàn)役單兵裝備了,估摸著很多特戰(zhàn)單位都達不到這種水平。
生意做得太大,已經(jīng)犯不上為這點零散瑣碎的破爛,再去親自出馬談生意的周正想想也并無不可。
就不妨做個順水人情順帶拉攏關系、加深合作捆綁,于自己而言也是有利的,隨即悄然回道。
“好吧,不過數(shù)量上得有點變化,不能是你說的那些。”
“......”
聽到這話的阿基爾老實說也不意外。
亂世的槍比人命有價值的多,一條人命可換不來一條槍,更別說是好槍好武器,這是經(jīng)歷了多年內戰(zhàn)的阿基爾所深切感受到的真理。
被頂頭上司、打工老板壓壓價也是正常情況,更沒啥因此記恨人家的,能同意這種置換方案已經(jīng)夠感激的了。
也是看到阿基爾聞言后的波瀾不驚、有心理準備,更沒有一聽這話就大聲嚷嚷著跟自己說不行。
嘴上不說、但心里還是挺滿意的周正隨之繼續(xù)開口。
“那些未來科技步兵的所有單兵武器和裝備都是你們的了,都打包拿走吧,所有東西一件不留?!?/p>
“另外破損的防彈衣和頭盔,你稍后也給我列個清單出來。這些耗材裝具壞了就不能用了,再穿到戰(zhàn)士身上奔赴戰(zhàn)場是不負責任,我這邊壞多少補多少都給你補上,既然給那就成套的給,也方便你們到時候整建制換裝?!?/p>
“......什么???”
全然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的阿基爾直接愣住了。
基祖城之戰(zhàn)干掉的未來科技部隊,如果對標美軍現(xiàn)行編制情況的話,那妥妥是一支以艾布拉姆斯坦克和布雷德利步戰(zhàn)車為主,以高機動性輪式戰(zhàn)斗車輛為輔的重型旅級戰(zhàn)斗隊下屬合成連隊。
比那些斯崔克滿地亂跑的美軍步兵師,那可強到不知哪兒去了。
這樣的裝備配置就算放美軍里也是主干精銳、為數(shù)不多,是美軍的駐外部署中專門拿來鎮(zhèn)場子的主力部隊。
就這么一支能對標美軍重型合成連隊的單兵裝備,周正說給就給、都不帶眨眼的。
知道自家老板不差錢,但這未免也太不差錢了一點的阿基爾一臉錯愕,能夠報以理解的周正也未做太多猶豫,緊跟著開口。
“不用太在意,阿基爾。能夠繳獲到這些武器裝備,這里面也有你們很大的功勞,正因為你們在戰(zhàn)場上的英勇奮戰(zhàn)才會有此收獲?!?/p>
“我們之間的合作不是單純的商業(yè)利益,而是身處于不同戰(zhàn)場,但卻志同道合同志們的互幫互助,不讓那些骯臟下三濫之徒的陰謀野心得逞是我們的共同目標?!?/p>
“你們有人、缺裝備,我這兒有裝備、缺人?;セ莼ダ幕パa合作難道不是挺正常的嗎?在合作中平等相待、互為對方的利益考慮才能走得長遠,何況我們還對得起一聲同志相稱?!?/p>
“所以就收下吧,拿這些武器裝備去做你們該做的事、去做對的事,去為了你們自己的家園和明天的希望,為了大義而戰(zhàn)。讓那些走狗賤種嘗嘗毫米子彈的味道,被這種主子家的口徑打死也算死得其所了吧?嗯?”
沒死在和毫米口徑下,最終卻吃到了毫米子彈而死。
這是“專吃人渣走狗血饅頭”的周正最期待看到的事,經(jīng)由自己之手來辦到再好不過。
表面上是大義和大道理說了一堆的周正,其實也還有些話和目的沒對阿基爾說出口。
敘利亞這條線的長期穩(wěn)定在周正的計劃內占到很重要一環(huán),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久經(jīng)戰(zhàn)火考驗的精銳戰(zhàn)士們,對于周正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寶貴人力資源。
長期穩(wěn)定這條線對于提升安德羅部隊的戰(zhàn)斗力會有巨大的好處,同時,這支聽命于自己的部隊,也是周正在安德羅集團內,握有重量級話語權的一部分底氣構成。
不是說因此算計安德羅什么,只是人走道上,總得留些并不是拿去害人的自保手段。
命運寄托在自己身上、希望攥在自己手里才是正道,眼下對外輸送更多武器裝備換取人力上的支持,則是周正去達成這一目的的手段。
再者,雖然目前并無明確跡象,但周正隱隱之中總是擔心一種事的發(fā)生。
萬一未來科技將來復刻“伊德利卜模式”,在北方區(qū)域跟博納特狼狽為奸、搞得神神滿地,后現(xiàn)代貴物成群結隊四處亂跑。
對付這些無甚質量優(yōu)勢可言,但卻數(shù)量極大、還到處都是的武裝垃圾渣滓群,勢必會需要用到比現(xiàn)在多的多的部隊去填充戰(zhàn)線,單憑安德羅部隊現(xiàn)如今的數(shù)量肯定不夠。
一旦真的發(fā)生這種情況,到時候再去四處求援找人幫忙肯定來不及。
周正需要提前為此種可能發(fā)生的情況做好提前應對準備,不能將希望寄托在敵人不會搞這種舉動上,盡早、盡可能多地開拓兵源渠道十分有必要。
瓦格納也好,敘軍也罷,都可以視作周正為此種潛在情況做出的提前布局應對。
付出一點無關緊要的單兵裝備換取更穩(wěn)固長期的兵源支持,既對付了眼下又布局了未來,這買賣在周正看來那是血賺不賠。
當然,涉及這些個人利益和計劃上的事,那就沒必要跟阿基爾去講了。
在下屬心中得包裝樹立起一個優(yōu)質形象的周正知道該怎么做。
處理完這些事的周正,又跟阿基爾聊了聊部隊訓練的情況。
得知無論是對安德羅部隊的培訓,還是志愿者部隊自身的人員裝備與諸兵種協(xié)同訓練都在穩(wěn)步推進,且均取得了一定進展后。
再到訓練場上視察了一番部隊具體情況的周正,算是“既有耳聽又有眼見”,對于阿基爾這段時間以來的忙碌成果相當滿意。
予以肯定和鼓勵的同時,也不忘給阿基爾開出了“好好干,以后再把未來科技那運輸大隊長干爆,少不了裝備分成”的承諾。
不過光畫大餅不是周正的行事風格,一邊長遠畫著、一邊還給點眼下實際,這才能事半功倍、才是周正的行事風格。
“對好裝備的期待也用不著太久,阿基爾,猜猜這大箱子里裝的是什么?”
“......”
陪著周正逛遍了訓練場的阿基爾,又一路陪同來到了兩口大號貨廂面前。
從機場上越境將這兩口大貨廂帶回的周正,直接命人把貨卸到了“拂曉雄獅”營的訓練場上,現(xiàn)在就是給營長當面介紹上上眼、順帶正式交付入役的時候。
“我,我猜不出來,長官??催@大小是某種坦克嗎?或者是火炮和裝甲車?”
不打啞謎了的周正聞言一笑,隨即示意貨廂旁的兩名戰(zhàn)士可以將之開啟。
——咕噥
望著被開啟廂門內這“面目猙獰”的重甲戰(zhàn)車,盡管其車身大半部分都還在陰影中籠罩,只有少半個車體前端在陽光照射下肉眼可見,但這仍不妨礙阿基爾一眼認出面前這印象深刻之物究竟是什么。
“這是BMPT,長官,頂級的城市戰(zhàn)特化戰(zhàn)車。您......您是從哪里弄到這東西的?據(jù)我所知這東西在俄軍都是絕對的稀缺裝備?!?/p>
“嗯?看來你認識它,聽上去好像挺熟悉?!?/p>
不急于回答阿基爾問題的周正以問回問,對于阿基爾因何而熟悉此物很感興趣。
也確實早就見過BMPT,甚至還和這東西在戰(zhàn)場上打過配合的阿基爾當即回道。
“那大概是三年前的事了,長官?!?/p>
“當時我接到一項任務,上級要我指揮我的營,配合俄軍測試一款最新銳的重型武器,是戰(zhàn)場測試?!?/p>
“俄軍很少把他們的重裝甲部隊派來敘利亞作戰(zhàn),地面戰(zhàn)主要是我們敘軍負責。所以我對這BMPT印象非常深,它就是當時我?guī)ш犈浜线M行實戰(zhàn)測試的俄軍新銳重型武器?!?/p>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全俄軍當時只有兩輛這東西,全部派來敘利亞做實戰(zhàn)測試了,甚至其中有一輛還是原型車,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這么稀有的武器裝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