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結(jié)束了。
望著無人機回傳圖像里已經(jīng)宣告戰(zhàn)斗結(jié)束的戰(zhàn)場,周正能清楚地看到所剩無幾的殘余博軍,正在從各個角落或三五成群、或排著隊走出,最終選擇了放下武器繳械投降。
整個廠區(qū)設施也幾乎完好無損,確實有不少博軍車輛殘骸,或是被打癱后失去戰(zhàn)斗力的坦克步戰(zhàn)車橫亙在各種地方。
但好在有針對性的定點擊穿、精準度極佳的動能穿甲彈,并沒有引發(fā)更進一步的燃燒殉爆。
博軍47旅這支機械化連隊的抵抗也確實激烈。
盡管一路且戰(zhàn)且退、損失極大,但最終還是在被逼到了廠區(qū)東北角的停車場,即一開始的進攻出發(fā)陣地,抵抗到最后一輛坦克也被擊穿了炮塔打癱瘓之后,這才選擇繳械投降。
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下什么樣的因就得出什么樣的果。
博軍如此不知死活的拼命頑抗,其最終結(jié)果便是一整個機械化連隊,被打到裝甲戰(zhàn)斗車輛全損,人員傷亡高達5成,最后身上沒吃槍子還能帶齊零件、自己走著出來投降的人是寥寥無幾。
要知道,這還是周正指揮下的安德羅部隊,在外圍警戒陣地提前俘虜了博軍將近一個排的結(jié)果。
也就是說這接近一個排的被俘博軍,壓根沒能參加廠區(qū)內(nèi)的戰(zhàn)斗,一彈未發(fā)便宣告投降。
如果這幫人得以撤入廠區(qū),同大部隊會合的話,興許戰(zhàn)斗還會更加激烈,博軍的最終傷亡也將不止這點、來得更大。
總而言之,周正算是明白了“待人殘忍者往往也待己殘忍”這話是什么意思。
這幫殺人成癮的暴虐軍隊不知道是血見得太多麻痹了神經(jīng),還是因為其它什么暫不可知的原因,在承受傷亡的能力上確實要遠超一般尋常的非洲軍隊。
大抵是殺人殺麻了把自己的命都不當回事了,至少其中的部分瘋子應該是如此。
“帶我們過去,目標廠區(qū)?!?/p>
接到了周正命令、負責開車的老張立刻行動起來,越開越上手越熟悉,本質(zhì)上也沒啥難度的BTR-80K指揮車立刻向著廠區(qū)方向直奔而去。
等到周正實際抵達現(xiàn)場的時候,解決完戰(zhàn)斗的喬什和克勞澤二人,正在廠區(qū)大門口一邊嘮嗑一邊等待迎接。
眼見周正的指揮車迎面駛來,招呼上了喬什的克勞澤隨即帶頭走了上去,來到車門跟前。
“你們倆......看起來現(xiàn)在挺熟悉了,關系處的還不錯?”
望著這對剛剛一起打過仗、一黑一白的戰(zhàn)友那有說有笑的樣子,下車后的周正第一時間發(fā)問,與之對應的不過是克勞澤咧嘴一笑的應聲回答。
“喬什是優(yōu)秀的戰(zhàn)士,我很佩服他,我說真的?!?/p>
“他的戰(zhàn)斗技巧和身法非常精湛,意識也很不錯,比我來非洲之后見過的任何非洲本地軍人都要強?!?/p>
“嗯......那你就不覺得他的戰(zhàn)斗技巧看著有些眼熟嗎?”
被周正這么無征兆地猛然一問,倒是克勞澤自己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細細回想了一下還沒等回復,只聽周正已經(jīng)笑著繼續(xù)開口。
“喬什在前政府軍時代曾受到過專門的特戰(zhàn)培訓,不知道他的教官你熟不熟悉,是格魯烏的蘇洛維琴科中校。他和你們的指揮員阿爾西姆是好兄弟兼老戰(zhàn)友,我覺得你應當熟悉這個名字?!?/p>
確實還沒從喬什這兒聽說過這么一檔子事的克勞澤聽罷一愣,趕忙扭頭看了看身旁的喬什,發(fā)現(xiàn)這位黑老哥正笑而不語地望向自己。算是明白了喬什那一口聽起來還挺流利的俄語是跟誰學的了,不會俄語的話就是聽教官上課都有相當?shù)睦斫怆y度。
當然,對于周正口中提及的那個名字,克勞澤當然也很熟悉。
“蘇洛維琴科中校嗎?我認識他。我的爺爺,或者說我、阿爾西姆同志還有蘇洛維琴科同志,我們?nèi)齻€人的爺爺在冷戰(zhàn)時代關系都挺不錯?!?/p>
“當時我的爺爺是東德人民軍的一員,阿爾西姆和蘇洛維琴科的爺爺在蘇軍駐東德集群服役?!?/p>
“我的爺爺是最早幡然醒悟,從前國防軍改投東德人民軍的德國軍人,還受到過阿爾西姆和蘇洛維琴科的爺爺很多幫助。所以他們?nèi)说年P系非常好,并一直以家族聯(lián)系的形式流傳到我們這一輩?!?/p>
與克勞澤和喬什邊往廠區(qū)里面走,邊聽故事的周正聞言點了點頭。
克勞澤、阿爾西姆、蘇洛維琴科這仨毛子之間互有關聯(lián)并不奇怪。
畢竟蘇洛維琴科和阿爾西姆都是好兄弟了,而阿爾西姆在將克勞澤交給自己的時候還表現(xiàn)得對其非常信任、贊賞有加,想來關系也不一般,這仨人能串到一起應該說再正常不過。
但想想這仨一個是海軍步兵、一個是空降軍出身、另一個則是俄軍的頂級特種部隊指揮員,而且哥仨個個不簡單、身手都不錯,未免就有些“行行出狀元”的感覺。
想著這事兒還挺有意思的周正繼續(xù)往里走,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橫七豎八撲街在腳邊,尚且還來不及被收走的博軍尸體。
因為限制使用重火力的關系,這些博軍士兵大部分都是被槍彈打死的,各種輕武器彈藥和重機槍子彈把這些尸體幾乎打成了篩子。有些死相凄慘的估計都能從肉里撥出來幾百克的彈頭,鬼知道到底是怎么被掃死的。
雖說限制使用了重火力,但并不代表那些易燃易爆的儲油設施和輸油管道就完全無損,只要爆發(fā)大規(guī)模交火這幾乎來說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少沿途經(jīng)過的儲油設施和輸油管道都被打得傷痕累累,“黑色液體黃金”從其中不斷向外流出滲出,要么細流噴灑要么滴落在地面、匯成一洼。
眼瞅著錢就這么白白流走的周正有點替安德羅心疼,這老哥最近可是被“大炮一響,黃金萬兩”折騰得夠嗆,哪兒哪兒都需要錢,恨不得一個大子兒掰成兩半花,但凡可以的話還是盡量讓這些石油少流失些為妙。
想到這里,打起了某些主意的周正不禁悄然開口。
“廠區(qū)里的工人找到了嗎?博納特的部隊應該不大可能放他們隨便離開,這些人情況如何?”
聽到周正問起這事兒,在和大部隊會合后帶領自己的特戰(zhàn)部隊,最先沖去解救人質(zhì)的喬什緊接著開口。
“找到他們了,被關在營區(qū)宿舍樓的地下室里,除了饑餓口渴之外沒什么大礙也沒受傷?!?/p>
“看押人質(zhì)的博軍在戰(zhàn)斗一開始就被起義的民兵給解決了,這些民兵和這里的工人、技術人員大多都是熟人朋友,在一起共事很久自愿解救他們,倒是幫了我們不小的忙?!?/p>
一聽還有這事兒的周正多少有點喜出望外,已經(jīng)想好的辦法緊接著脫口而出。
“嗯,很好,正巧咱們現(xiàn)在需要這些人幫忙?!?/p>
“盡快組織一下人手,看看他們當中誰懂技術、誰會操作,我估計廠區(qū)里應該有現(xiàn)成的備料庫,看能不能找些零件出來把這些受損的地方更換一下,或者換不了臨時堵住防漏也可以。要不然這石油流到啥時候是個頭?到時候流的到處都是清理起來都麻煩?!?/p>
“知道了?!?/p>
聞令正打算派人去執(zhí)行的喬什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隨即便朝周正補充開口。
“對了,被民兵俘虜?shù)目词氐叵率也┸娊淮f,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在撤離時處決所有的工人和技術人員,同時炸毀整個廠區(qū)和油井,他們給儲油和開采設施埋設的炸彈就是為了這個?!?/p>
“......”
早先的猜測得以被證實的周正并不覺得有什么意外。
所謂“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得到”,寧愿炸掉也不會留給你。
博納特本質(zhì)上就是這么一號人,為了勝利不擇手段、用盡一切辦法打擊和削弱敵人。這號人的字典里可沒有什么“自然資源留給子孫后代可持續(xù)發(fā)展”一說,他眼里就只有他自己,僅此而已。
“隨便他們一開始怎么想的、打算干什么,但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不可能得逞了,從今天開始起這地方就跟博納特那老混蛋說永別了?!?/p>
與喬什和克勞澤相伴同行、繼續(xù)往前走,周正此行前來的主要目的,也是克勞澤剛剛帶隊完成不久的一項任務,眼下正在邊走邊說、開口匯報。
“被我們截停并交火的那群人不簡單,我們從尸體上搜出來了軍牌、證件、還有遠程通訊設備。不過被我們的電磁干擾屏蔽了對外聯(lián)絡的通訊信道,無法發(fā)揮功效?!?/p>
“他們渾身上下的物件很多都是北約制式裝備,高切頭盔、戰(zhàn)術降噪耳機、重型防彈衣、AR系列步槍,還有北約的特種作戰(zhàn)步槍幾乎一應俱全。”
伸手接過克勞澤遞上來的一本帶血證件,將之翻開的周正隨即讀出了照片旁的名字與其它信息。
“安森.斯蒂文.蒙特斯,37歲,未來科技保全二部D級人員,指揮官,被派遣來非洲的時間是.......嗯,就在上個月的月底,到現(xiàn)在還不到半個月?!?/p>
因為證件被子彈射穿還帶血的緣故,用手指把被射穿凸起的部分給撫平按了回來的周正,這才得以一覽證件上所記載的信息。
證件上所記錄的簡要信息并沒有說明是什么任務,倒是將這位被干死的倒霉蛋是何身份記錄的一清二楚。
上個月來非洲,這個月就死,間隔還不到半個月也算夠衰的了。
雖然周正也早就猜到了這伙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大概率和博納特背后的大金主——未來科技公司脫不了關系。
但等到自己的猜測被尸體上搜出的證據(jù)所證實,真相就明明白白擺在眼前的時候,周正的感覺還是多少有些意外的。
“看來這次不是什么黑色行動,是正經(jīng)的公司任務。這幫人沒有專門偽裝掩飾身份信息,隨身證件也都在,還有其它什么收獲嗎?”
將證件收回了后腰間掛著的小腰包里,打算回頭把這玩意兒拿給老牙看看,興許以他的“神通廣大”還能查出來什么意外之喜的有用信息也說不定。
聽聞周正發(fā)問的克勞澤也是應聲點頭,隨即手指著相距不遠的此行目的地,被博軍的坦克炮和步戰(zhàn)車主炮轟得滿目瘡痍的營區(qū)宿舍樓方向開口回道。
“除了幾個投降的武裝人員,我們還抓獲俘虜了兩個西裝男。但其中一個受了重傷,軍醫(yī)正在搶救,不知道還能不能救得過來?!?/p>
周正在來之前就從無線電匯報里聽克勞澤大概簡述了情況,也知道這些未來科技公司正經(jīng)的安保衛(wèi)隊此行任務,多半和這幾個西裝革履還拎著不止一只手提箱的人有關。
聽說人可能救不過來的周正加快了腳步,在進入營區(qū)的同時還在繼續(xù)向克勞澤追問。
“一個重傷了,那另外那個呢?有沒有交待什么有效信息?還有他們手里拎著的那些手提箱里到底裝的是什么東西?搞的逃命都要帶上這玩意兒。”
“暫不清楚,指揮員同志。把俘虜押進宿舍樓的時候我并不在場,只是通過無線電要求盡快審訊,傳達了你的命令?!?/p>
“手提箱里的東西我們確實在現(xiàn)場查看了,是文件,非常多的文件,全都是英文版本?!?/p>
“看內(nèi)容像是一些商業(yè)合同和開采記錄,另外還有臨近區(qū)域的地質(zhì)勘探信息??雌饋硭麄兯坪醢堰@油井當做活動中心,向外輻射派遣其他地質(zhì)勘探隊,想嘗試在沙漠里找到其它的采油點和油田。”
聽完克勞澤匯報的周正不由眉頭一皺,滿箱子文件這個結(jié)果倒也不算太例外,也符合那幾個西裝男的身份,隨即不假思索地朝克勞澤回道。
“......知道了,帶我去見那個被審訊的,就現(xiàn)在。”
來到營區(qū)內(nèi)快步走向宿舍樓的周正目所能及之景是滿地的狼藉。
在起義時刻傷亡慘重的民兵尸體正在被不斷清理、從各處匯聚而來,在營區(qū)內(nèi)的空地上一字排開擺了一地,少說也得有三四十具且還在增加。
這些原本就是油井護衛(wèi)隊的本地民兵,因為缺乏重武器和火力支援的關系,在開戰(zhàn)的頭幾分鐘內(nèi)遭到了博軍47旅部隊“鎮(zhèn)壓叛亂”式的狂暴打擊。
大口徑榴彈一顆接一顆地呼嘯而來,縱使是依托建筑進行戰(zhàn)斗的民兵也依然被坦克轟得傷亡慘重。
要是周正指揮下的安德羅部隊再晚到一會兒,恐怕這些民兵真得全軍覆沒。
看見眼前這一幕、聯(lián)想到自己曾收到的急促無線電匯報,對這些民兵的現(xiàn)狀如何有些在意的周正隨即向喬什開口。
“這些民兵還有活著的嗎?那個“稻草人”情況怎樣?別跟我說就這么幾分鐘已經(jīng)被博軍殺到全軍覆沒了?!?/p>
聽到周正發(fā)問,確實已經(jīng)跟起義民兵進行過接觸的喬什緊跟著回道。
“他們的傷亡不小,已經(jīng)過半,具體的情況仍在統(tǒng)計當中?!?/p>
“另外“稻草人”也受傷了,好在并不危及生命,只是胳膊上挨了兩槍打斷了骨頭全是貫通傷。”
“我也見過他了,他跟我說要不是咱們來得及時,他們只能戰(zhàn)斗到最后一人倒下,沒別的選擇。47旅的兇名遠揚,連這些民兵都知道這幫畜生壓根沒人性,對待敵人都那樣,對付他們眼中的叛徒更不用多說?!?/p>
“所以這些民兵寧愿打到死也不愿投降,換做一般情況傷亡過半早崩潰了?!?/p>
乍一聽這話的周正一愣,還略有意外,不過想想也是、確實也就喬什說的這情況。
不分場合、不分目標,只知道嘎嘎亂殺的博軍47旅最終還是坑了自己,隨即略有感慨地回道。
“......看來這47旅還是“當紅明星”啊,濫殺俘虜?shù)膲奶幘褪沁@樣,知道自己投降也活不下去會被折磨到死的敵人反而更有戰(zhàn)斗力,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拼一把。走運的話說不定還能活下來甚至是打贏,就像現(xiàn)在這樣?!?/p>
“也多虧這些民兵牽制吸引了博軍注意力,倒是幫了咱們大忙,盡量幫幫他們多救一些人?!?/p>
“明白?!?/p>
進入宿舍樓內(nèi)的周正所看到的依然是各種“滿目瘡痍”的爛攤子。
被博軍坦克炮轟到開了窟窿的房間到處都是,一發(fā)125毫米高爆彈順著窗戶口打進來能直接炸穿整個房間。
甚至連帶著天花板和地板一并塌陷,打通上中下三層的房間瞬間連為一體,足見125滑這種大殺器在巷戰(zhàn)中對一般民用建筑的強大破壞力。
穿過到處都是窟窿,滿地磚石碎屑的走廊,看著一具接一具的民兵尸體被清理抬出,有些被轟得跟肉鋪里的半扇豬肉一樣只剩下了一半。
心道這伙民兵能堅持到援軍趕來真是不容易的周正繼續(xù)前進,很快就見到了自己要找的目標——在被擒后被瓦格納臨時轉(zhuǎn)移到宿舍樓里拘押起來的那西裝男俘虜。
怎料剛一走進被瓦格納戰(zhàn)士所看守的拘押室,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周正便當場收到了那綁在椅子上的西裝男一聲“親切問候”。
“一幫莫斯科獸人和一群黑猩猩鬼混在一起,現(xiàn)在又來了個黃皮猴子?你們這是國際賤民開聚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