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有點文化的人都奉行一句話,那就是“看字如看人”。
簡單的來說,就是如果一個人的字寫的很丑,那這個人也不咋地。
但如果這個人寫的字比較端正好看,那這個人就差不了。
當然,在王安看來,這些都是比較扯蛋的說法。
因為王安自己就是個明晃晃的例子,王安寫的字,任誰看了都說不出寫的難看這句話,可事實上,王安這個人卻是著實不咋地。
聽到王安的話,王大柱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掛鐘說道:
“那還明天干啥?。楷F(xiàn)在就給他寫唄,一會兒就能寫完的玩意兒,反正這一暑假他也屁事兒沒有,就擱家練字唄?!?/p>
王大柱說完,劉桂蘭就插嘴道:
“恩呢唄,就現(xiàn)在給他寫,讓小逸明天就開始練字,我角著這一暑假的工夫,他咋也能把字給練個差不多了。”
還別說,王大柱兩口子雖然因為上過掃盲班的原因,所以只認識一些常用字,但對于孩子學習這個事情,那絕對是百分百支持的。
其實王安當初念書的時候,王大柱兩口子就是全力支持的,奈何王安根本就不好好學,準確的說是壓根就不學好,這才導致王大柱兩口子的支持,全部白費了。
好在王大柱兩口子還有個小兒子,最重要的是,小兒子的學習成績還一直都非常好,這才讓王大柱兩口子有了心靈上的慰藉。
王逸一聽這話,卻非常懂事兒的說道:
“我還尋思跟你們下地薅草鋤地去呢,不然我大哥進山了,我嫂子還帶著身子,咱家那老些莊稼就靠你倆也整不過來啊。”
這個年代種地,還沒有后世的那些除草劑啥的,所以地里的那些雜草,只能靠人力去除。
其實王安家的莊稼地,早都該除草了,只是王安家一直在忙著建房子,所以才拖到了現(xiàn)在。
不過王安家的莊稼倒是也不咋荒,因為王安之前閑著的時候,用四輪車拉著耘鋤簡單的處理過。
“荒”這個字,在當?shù)厥切稳菰~,荒就是草多,不咋荒就是草不太多。
只是這樣處理過的莊稼地,壟溝里的草是鋤不到的,還得經(jīng)過人工二次處理才行。
不得不承認,就王逸這話說的,讓任何當父母的聽了,那絕對都會非常的感動,不管咋說,就王逸的這份心意,就不是一般孩子能夠做到的。
所以王逸說完,全家人都愣住了。
特別是王安,頓時就有種羞愧難當?shù)内s腳。
主要是王安前世的時候,每次跟著下地薅草鋤地啥的,都是在王大柱兩口子的命令下進行的,至于“主動”這兩字,壓根就不存在。
這么一對比,王安和王逸這對親兄弟的差距,那得相差多少啊。
過了一會兒,只聽王大柱說王逸道:
“下地干活不用你,你就好好讀你的書練你的字就行了?!?/p>
劉桂蘭也補充著說道:
“恩呢唄,只要你好好學習,以后考上大學出人頭地就啥都有了,農(nóng)活用不上你?!?/p>
不得不說,雖然王逸很懂事,但王大柱兩口子也是相當?shù)慕o力。
就這話說的,絕對是這年代絕大多數(shù)的父母都說不出來的,當然,也是做不到的。
王逸聽完王大柱兩口子的話,撓了撓腦袋說道:
“學習又沒啥壓力,我們老師說,只有在勞動中才能懂得很多書本上沒有的道理?!?/p>
王大柱兩口子一聽這話,不禁面面相覷了起來。
主要是這個年代的父母有文化的人很少,所以在很多父母的眼里,老師就是名副其實的文化人。
而文化人說的話,怎么可能會有錯呢?
這時,王安在旁邊說道:
“適當?shù)淖屝∫菹碌貛滋煲残邪?,讓他好好體會體會種地的辛苦,以后學習起來才能更加努力?!?/p>
王大柱兩口子聞言,這才點了點頭。
只是王安雖然這么說,但腦袋里卻在想著,怎樣才能雇幾個人下地,完了讓他們去薅草鋤地。
這樣一來,王大柱兩口子不但能輕松不少,被雇傭的人也能掙點零花錢,算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不過雇人這事兒,得征得王大柱兩口子的同意才行。
不然以這倆人的過日子的摳門秉性來看的話,那王大柱兩口子是絕對舍不得花這個錢的。
過了一會兒,王安對王逸說道:
“小逸你去給我整幾張紙再拿個鋼筆,我給你直接寫完了省事兒了?!?/p>
“哎,好嘞大哥?!?/p>
嘴里邊答應著,王逸轉身再次進屋了。
王逸進屋后,很快就拿著白紙本和鋼筆出來了。
于是乎,王安就開始把能想到的那些比較勵志的詩詞,全都寫在了白紙上。
什么“寶劍鋒從磨練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什么“只要功夫深,鐵棍磨成針”......等等等等。
只是王安雖然字寫的很牛逼,但文化程度著實有限,所以剛把字寫完,就見王逸皺著眉頭說道:
“大哥,這個是‘磨礪出’,不是‘磨練出’,這個是‘鐵杵磨成針’不是‘鐵棍磨成針’......”
王安聞言眨了眨眼睛,滿臉迷茫的問道:
“是嗎?我寫錯了嗎?‘礪’是哪個礪?厲害的厲?還是日歷的歷?”
說著話,王安還將嘴里說的這兩個字,全部寫在了紙上。
不得不說,王安雖然也是念初中了,但在他被學校開除之前,也是個名副其實的學渣,不能說啥也不會,但會的東西著實是不咋多。
要說王逸倒是挺有耐性煩兒的,親自接過筆就在紙上寫了起來。
這時,王大柱忍不住說王安道:
“你說你這書念的,都特么念到狗肚子里去了,還不如小逸這個小學畢業(yè)的呢,我要給你當老師,我一天得抽你八遍。”
王安聞言,邊寫字邊說道:
“我那會兒念書,那天天拿著鐵锨鋤頭給生產(chǎn)隊干活,那也不正經(jīng)上課啊。”
還別說,王安說的這番話雖然是在給自己找理由,但他說的還真就是事實。
因為在分田到戶之前,講究的是半工半讀,上學的話,是一天只上半天課,下午還要干半天活。
奈何王大柱是不會慣著王安的,張口就說道:
“那咋的呢?干活前兒別人都上課,就你自己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