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聽到薛仁貴的話,魏叔玉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里一驚。
到底是唐太宗后期,大唐軍方的領(lǐng)軍人物,這小子年紀(jì)輕輕的,竟然會有如此厲害的觀察力。
忽然想到了什么,魏叔玉試探道:
“那你是怎么想呢?準(zhǔn)備和我蹚這渾水?”
“還能怎么想啊,還不是得靠少主您養(yǎng)活嘛,咱只是一個侍從,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不過跟著少主您,我心里覺得很踏實(shí)。”薛仁貴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魏叔玉點(diǎn)了點(diǎn)頭。
“既然這樣,那么過幾日便隨我一起去軍營吧,你也知道,本公子生性憊懶,那邊的東西你熟悉?!?/p>
“還有,你家鄉(xiāng)的事情,也不用非等老爺子回來,等這邊的事情忙完了,大不了我和你一起回去一趟,不就結(jié)了?”
聽到這話,薛仁貴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感激之色。
“好嘞!”
說完話,便興高采烈地去喂馬了。
魏叔玉笑著搖了搖頭。
他發(fā)現(xiàn)牛逼的人,在某些方面其實(shí)要簡單單純的多,或許只是把自己的天賦用在了厲害的地方。
折騰了一整天,魏叔玉實(shí)際上并沒有吃什么東西,便讓人準(zhǔn)備了些宵夜,吃完了才覺得身體又成自己的了。
等到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外面便下人跑過來稟報,說是裴家來人,要找魏叔玉。
“裴家?”
聽到這個名字,魏叔玉不由一頭霧水。
魏征的老婆,出自裴氏。
提起這個久未謀面的母親,魏叔玉也是心情復(fù)雜。
他記得老爺子在出使突厥前,曾經(jīng)留下話來,說是如果自己需要,可以去裴家找人幫忙。
只可惜,上一次魏叔玉與裴家見面的時候,其實(shí)氛圍算不上友好。
那時候的裴家嫡脈子弟,全都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對著自己一陣嘲諷。
還有那裴寂之孫,裴承先站隊越王李泰,給了魏叔玉不少難堪。
現(xiàn)場之中,唯有與母親這一支離得比較近的幾個裴家人,暗暗地和他打了個招呼,算是見了禮。
魏叔玉實(shí)在想不通,眼下父親尚不在家,這裴家人找自己是做什么?
不過既然人家是上門來訪,作為眼下魏家的主事人,魏叔玉也不好失了禮儀,還是讓人將那人帶了進(jìn)來。
來人是一個少年郎,個子稍微比魏叔玉低上一些,臉上還有幾點(diǎn)雀斑。
見了魏叔玉,少年臉上便露出了開心的神情,笑道:
“表哥好!”
“表哥?”
聽到這個稱呼,魏叔玉也是一愣。
“你是?”
那少年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小小年紀(jì),并不怯場,緩緩說道:
“我叫裴玄,你的母親乃是我的姑姑,所以我稱呼你為表哥,沒毛病啊……”
“裴玄?”魏叔玉想了想,似乎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想來也不是什么厲害人物,心情也就變得輕松了許多。
“哦!原來是表弟??!不瞞你說,我自少于與母親分開,對母族那邊的事情不太熟悉,還望見諒?!?/p>
魏叔玉嘴上打了一個哈哈,開門見山道:
“不知表弟今日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聽到這話,那名叫做裴玄的少年先是一愣,然后不敢置信地看著魏叔玉,震驚道:
“不會吧!表哥!難道你不知道今日乃是淑華姑姑的生辰?”
“啥!?”
聽到這話,魏叔玉也懵逼了。
他如何也想不到,今日居然是自己那位母親的生日?
難怪裴家人一大早就來到這邊,想來是怕自己錯過這個重要場合,專門過來提醒的。
“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沒見老二,老三吭聲呢?”
魏叔玉越想越氣,直接讓人將魏書琬和魏書瑾叫了過來。
沒過多久,魏書琬和魏書瑾便聯(lián)袂而至。
看著精裝打扮的兩人,魏叔玉氣就不打一處來。
“看來你們是早就知道今日是咱娘的生辰了嗎?”
“對??!大哥,我給咱娘寫了一個壽字,你快來幫忙看看好不好吧?”
魏書琬拿出自己準(zhǔn)備好的生日禮物,就在魏叔玉面前秀了起來。
魏書琬的書法早已隱隱有了開宗立派的氣象,魏叔玉看了一番,表面不動聲色又看向了魏書瑾,問道:
“那你呢,你又給咱娘準(zhǔn)備了啥?”
魏書瑾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笑著說道:
“我還能準(zhǔn)備啥呀,我又沒有二哥那厲害的書法,只好將平日里父親說過的一些話記錄下來,送于娘親,以表思念之情了?!?/p>
“好好好!好一個老六!沒想到你們背著我,居然干了這么多的事情……”
這下子自己也太被動了吧!
想到這里,魏叔玉心里大為窩火。
“不會吧,大哥,你該不會沒給娘親準(zhǔn)備壽禮吧?不會吧?”
魏書琬看著魏叔玉,臉上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
魏書瑾這個時候也適時補(bǔ)了一刀,道:
“大哥,這可是你自來長安之后,第一次拜見娘親啊,你該不會空手去吧?”
魏家兄弟兩個說完,一旁看戲的裴玄也坐不住了,一臉擔(dān)憂道:
“表哥,不瞞你說,今日過去給姑姑賀壽的人不少,你要是就這么去的話,可是會被人笑話死的……”
“這……”
被三個孩子連槍弄棒地一番夾擊,魏叔玉也是一陣錯愕。
事發(fā)突然,就是想準(zhǔn)備怕也來不及了啊!
看著兩個弟弟那一副傲嬌的模樣,魏叔玉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亮了起來。
“誰說我沒準(zhǔn)備賀禮,來人,筆墨伺候!”
聽到這話,眼前那三個少年神情不由一振。
難道說,眼前這位剛剛晉升的魏縣子,打算為母親留下一份墨寶了嗎?
若是如此,倒也是不錯的禮物了。
想到這里,幾人不由期待了起來。
很快,下人們就將筆墨呈了上來。
魏書琬與魏書瑾一左一右,殷勤地給魏叔玉又是磨墨,又是遞筆。
然而,正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欣賞魏叔玉的大作時,卻見魏叔玉突然將兩個兄弟的作品,緩緩打開,鋪在了桌面上。
接下來,只見魏叔玉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
片刻之后,在兄弟兩人賀壽禮物的落款上,便多了一行魏叔玉的名字。
“正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賀禮嘛,落誰的名字不是落呢,這樣和你們擠一擠,也顯得咱們兄弟齊心嘛……”
魏叔玉拿著筆,欣賞著自己的簽名。
覺得自己真的是個天才!
而一旁的魏書琬和魏書瑾早已經(jīng)如遭雷擊的傻在了那里,欲哭無淚。
裴玄看著這個就在眼皮子底下發(fā)生的“慘劇”,心中對這位表哥傳聞中的形象有了更為深刻的認(rèn)知。
“我滴個乖乖,這樣居然也行!
這表哥,不愧是咱們長安紈绔的頭頭兒??!
這下子,姑姑的宴會,怕是要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