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阿祖他是去實驗熱氣球,所以失蹤了嗎?”程處默一臉擔(dān)心地問道。
“可是不對??!他明明說好的,和我們一起玩的啊?怎么會選擇自己一個人去搞這個事情呢?”
“除非……”裴行儉若有所思道:“少主他遇到了什么緊要的事情,還是那種不得不立刻使用熱氣球才能辦成的事情!”
“這天地下哪有緊要的事情啊……”
房遺愛隨口說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捂住了嘴巴。
他一臉駭然地看向皇宮方向,然后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不是吧,叔玉該不會玩得這么大吧……”
在場眾人都是一些聰明人,自然明白房遺愛指的是什么,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
“若是少主他決心如此的話,這天下怕是沒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干的……”裴行儉憂心忡忡地說道。
對于魏叔玉,裴行儉的觀感其實是很復(fù)雜的。
從一開始的疑慮,再到相互試探,最后到心甘情愿的拜服。
一路走來,對于魏叔玉的脾氣與本事,裴行儉也有了深刻的認(rèn)識。
以他對魏叔玉的了解來看,若是因為東宮的事情,魏叔玉真有可能會做點什么。
為今之計,除了去宮里打探消息之外,也要做好兩手準(zhǔn)備了。
眼下他最擔(dān)心的不是熱氣球那邊會出什么事情,畢竟熱氣球的原理以及之前的演示實驗他都參與過,知道還是比較可靠的。
他最擔(dān)心的是魏叔玉解救太子不成,反倒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現(xiàn)在魏征又不在長安,若是陛下問罪,連個求情的人怕是都找不到了。
在魏叔玉“失蹤”之后,裴行儉顯然成了在場的智囊核心。
房遺愛以及程處默也對于這位裴家子弟認(rèn)可起來。
“那你說怎么辦吧?只要能救叔玉,讓我做什么都行!”房遺愛語氣堅定道。
沒有魏叔玉,就沒有他房遺愛的今天。
說是再造之恩,也不過分。
所以這一次,房遺愛是一定要保魏叔玉的。
“俺也一樣!”程處默沒有廢話,沉聲說道。
不管家里的老子程咬金如何圓滑,可程處默已然拿定主意,大不了就自立門戶吧。
既不連累程家,又不傷了他們兄弟情誼。
剩下的那些礦場學(xué)堂的學(xué)生們也是齊聲附和道:
“算我一個!”
這些人原本不過是長安周邊的災(zāi)民難民的孩子。
若是沒有魏叔玉,這會怕是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呢。
對于魏叔玉,他們有比著房遺愛他們更加純粹的感情。
毫不夸張的說,即便是讓他們立刻丟掉性命,他們也是無怨無悔的。
看著眾人一臉關(guān)切的模樣,裴行儉心中只覺得豪情萬丈,意氣風(fēng)發(fā)了起來。
他思考了片刻,便給出了自己的主意。
“你們分兵三路,房兄怕是要進宮一趟,先去東宮那邊打探消息,若是無事發(fā)生,那最好不過,可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不用回來,直接去找皇后娘娘求情便是了!她是少主的師父,又蒙少主治好了頑疾,想來定然是愿意替他求情的。”
說完這個,裴行儉又將目光看向了唐善識等人。
“你們回去之后,把學(xué)堂里面的裴家子弟以及可靠的學(xué)生全聚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額……你讓我聚集大家,莫不是要造……”唐善識滿臉興奮,全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你想什么呢,就憑你們這些人,怕是連府兵都打不過,更別說是正規(guī)軍了,讓你們聚在一起,是為了到時候制造一些混亂,好渾水摸魚地把少主送出去,明白嗎?”裴行儉一臉好氣道。
唐善識這才懵懂地點了點頭。
最后,裴行儉將目光看向了程處默。
“在咱們這群人當(dāng)中,就只有你在軍隊的人頭熟了,到時候若是東宮有變,少主真要被問罪了,怕是只有你才有機會給他來一個偷天換日,只要能把少主運出長安,那后面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所以這一次就全靠程將軍了!”
“俺明白!俺這就去回家把俺爹的兵符搞到手!”
程處默重重吐了口氣,臉色凝重地走開了。
程處默走后,裴行儉也是一臉感慨。
按說此事,要是有長孫沖幫忙效果肯定會好上許多,他是皇后的親侄子,長孫大人又深得陛下信任,有他出面,再加上房玄齡,事情或許會更好談一些……只是眼下長孫無忌在太子與越王之間,還沒有明顯的傾向。
所以裴行儉實在不敢以此冒險。
萬一要是賭輸了,那有的后果是所有人都不能承受的。
這或許才是在如此緊要關(guān)頭,沒有人去將長孫沖叫過來的真正原因。
畢竟,政治,原本就是殘酷的。
在安排好了這些,眾人便各自背負著自己的使命離開了。
裴行儉則去后面特別拜會了魏叔玉的母親裴淑華。
怎么說,裴行儉到底是裴家人,雖然與裴淑華的關(guān)系不如族長裴玄那般親近,但到底有著一絲血脈在。
而且隨著裴行儉在魏叔玉這邊的地位越來越重要,隱隱有了幾分要超越裴玄的勢頭。
所以對于這個年輕人,裴淑華也是很看重的。
裴行儉大致將事情的經(jīng)過以及自己的安排告訴了裴淑華,希望在關(guān)鍵時刻,能得到裴淑華的支持。
雖說魏征不在長安,可以魏征正妻的身份,裴淑華能做的事情依然有許多,包括并不限于將魏征往日的同僚,故舊召集起來,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替魏叔玉說情。
裴淑華對此,自然是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她只是先列了一份名單出來,交給了裴行儉,真要到了那一步,便按照名單搖人便是了。
做好了一切準(zhǔn)備,裴行儉哪里都沒有去,只身坐鎮(zhèn)魏府,等著各方的消息。
看著院子外那被風(fēng)吹個不停的樹枝,裴行儉神色冷俊坐在那里。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少主,這一關(guān),您該怎么過?。?/p>
……
與此同時,太極殿內(nèi)。
龍椅上,李世民看了一上午的奏折,只覺得有些頭昏眼花,便將東西丟到一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這幾日,因為東宮太子的事情,不少大臣們都給他上了折子,所說的內(nèi)容大同小異,都是勸說父子兩個何必為了一點小事就鬧到如此地步。
太子年幼,就算做錯事了,你這個做父皇的多教教就是了。
哪有動不動就把人關(guān)禁閉的!
對于這些奏折,李世民只是掃了一眼便丟到了一邊,心中只覺得這些人懂個屁?。?/p>
該怎么管教太子,是他這個皇帝的事情,哪里輪得著你什么這些老東西說三道四?
因此,大臣們越是如此,李世民便越是有了逆反心理一般,就是不做任何回應(yīng)。
至于說東宮那邊,他在這期間倒是又去了一次。
上一次李世民本想和兒子好好談一談,卻因為太上皇橫插一腳,最后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次,李世民過去的時候,再次遇到了太上皇,這一次倒是沒說喝酒的事情了,只是陪著太上皇在院子里下棋,下了整整兩個時辰,到了最后,李世民坐的腰酸背痛,覺得屁股都不是自己的時候,才不由認(rèn)輸。
最后被人抬了回去。
久而久之,李世民便打消了去東宮的念頭。
“唉,反正離禁閉結(jié)束剩不了幾天了,大不了等到承乾出來,再與他好好聊聊便是了?!?/p>
李世民喝了口茶,又將目光放回到桌上的奏折上,忽然,神色微變。
因為他看到了一封來自于京城軍營那邊的奏折。
奏折的內(nèi)容很簡單,說是盩厔縣子魏叔玉已經(jīng)好多天都沒去軍營點卯了。
看到這里,李世民氣得猛拍桌子道:
“魏叔玉這小子,想干什么?不是讓他去軍營歷練嗎?人跑到哪里去了?”
說吧,只見他招了招手,便喚來一個內(nèi)侍。
“去,傳朕旨意,把魏叔玉給朕叫來!額賊他娘滴腿,一天不打上房揭瓦,這小子,是該拾掇拾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