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慌亂成什么樣子!凡遇大事,需靜氣懂不懂?”
李淵有些責(zé)怪地看了李承乾一眼,眼見堂堂太子,竟然衣衫不整,邋里邋遢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滿。
“這……”
李承乾看了眼身上,旋即過來攙起了李淵的胳膊,笑道:
“皇爺爺這是誤會我啦……孫兒只是想著這半個月既然閑來無事,不如正好學(xué)農(nóng)人,種點莊稼蔬菜啥的,您看那邊,孫兒這不是正在挖土嘛……”
“噢?”
聽到這話,李淵順著李承乾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在花園那邊,那些奇花異草的旁邊,有一塊約莫六尺見方的空地。
空地上面,土壤被翻了出來,旁邊還有一些鋤頭,水桶之類的東西。
李淵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自己這位孫子,也不知道是夸對方心大,還是天真,都到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有心思擺弄這些東西。
“朕聽了這邊的事情,連覺都不睡了,趕緊過來,你這小子倒好,還在這里搞這些有的沒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替你要急瘋了……”
“???可是皇爺爺不是說,凡遇大事,要靜氣么,怎么還急上了呢……”李承乾低頭嘟囔道。
“你……”
李淵被懟得啞口無言,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道:
“唉,走吧,走吧,朕今晚就在這里,陪你說說話吧……”
說著,李淵回頭看向了皇宮里某個方向,眼神中閃過一抹復(fù)雜的神色。
“都說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師……希望有些事情,可不要再來一次了……”
在李承乾的攙扶下,兩人很快來到了室內(nèi)。
李淵躺在座位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這時候,李承乾也換洗了一身衣服,走了過來,跪坐在李淵的面前。
李淵睜開了眼睛,看著這個眉眼與李世民有幾分神似的孩子,嘆了口氣說道:
“說說吧,這件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就這么準備坐以待斃?”
李承乾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李淵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父皇不是說讓我閉門思過半個月嗎?半個月之后,就沒事了呀……”
“你……”
李承乾這一句話,又把李淵給氣了個半死。
直接拿起一旁的鞋子,一副作勢要打的模樣。
到了這個時候,李承乾才收起了玩笑的樣子,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道:
“其實吧,皇爺爺?shù)囊馑迹瑢O兒是明白的,回到東宮之后,我也想了許多,想來是孫兒的有些行為,刺激到了父皇,父皇罰我禁足,其實也是對我的一種保護,你看,這一次青雀不也是被父皇禁足了嗎?”
“你能跟他一樣嗎?”
李淵扔掉鞋子,沒好氣地說道。
“青雀那小子,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親王,這一次,你那父皇若是不罰他倒也罷了,罰了他,不就是向天下臣子表明,這個越王可以和你太子分庭抗禮了嗎?
你怎么連這一點東西都看不明白?
平日里你就是這么學(xué)習(xí)觀政的?”
李承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驚訝道:
“噢,原來事情還能這么看啊……青雀這小子,確實鬼精鬼精的,平日里我稍微不小心,就被這小子給坑了呢?!?/p>
李淵點了點頭。
若說在李世民這一波兒子里面,他之所以喜歡李承乾,就是因為這個孩子最為本分,老實。
在他身上,李淵總能看到前太子,李建成的影子。
至于說越王李泰,李淵則不怎么感冒。
或許是因為在某些方面,李泰與李世民太過相似,會讓李淵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來。
“好了,既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了處境,那么說說吧,你打算怎么辦呢?”
李淵一臉期待地看著李承乾,話里面帶著一分考校的意思。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他倒想要看看,作為李世民的兒子,這位大唐的太子殿下,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
他習(xí)慣性地摸了摸懷里的某個地方,旋即又變的悵然起來。
那個地方原本一直放著一枚虎符,可從當上太上皇的那天開始,那枚虎符便和他頭頂?shù)幕使谝粯樱平坏搅藙e人手里。
面對著李淵的問題,李承乾再度陷入了沉默。
“怎么辦?”
良久,他抬起腦袋,苦笑道:
“皇爺爺,說實話,我不知道……”
“我的一切都是父皇給我的,若是……若是他真要拿走我這太子之位,拿去便是了,可若是要對父皇做些什么,我實在想不出來……”
“是想不出來,還是不敢想?別怕,這里只有你我祖孫二人,你若真想做點什么,朕在這宮中,到還有幾個可用之人,在那宮外,也還有一些可靠的臣子,到時以你太子之位,登高一呼,天下定矣……那時還管什么青雀,還是別的什么,生米已經(jīng)煮成熟飯,你那父皇愿與不愿,你這個太子是當定了!”
李淵死死盯著李承乾,話語中充滿著誘惑的味道。
卻見李承乾目光清澈道:
“皇爺爺,我覺得您說的不對……”
“嗯?”李淵眉頭一挑。
“先不說您那些可用之人,究竟還靠不靠譜,就說外面的那些臣子,哪一個不拜倒在父皇他的才干與胸襟之下,別說現(xiàn)在我還不是皇帝,就算日后僥幸父皇將皇位傳給了我,我也絕不會比父皇治理的更好,所以,為了一己之私,將整個大唐毀于一旦,這樣的事情,孫兒做不出來……”
“二郎在你心中,就那么好?”李淵不服氣地說道。
“那是當然!你別看我那魏師弟平日里說話總不著調(diào),可他有一句話,孫兒卻是一直認同的,那就是,父皇絕對是古往今來的千古一帝……”
“哼!都到這會了,還在拍馬屁呢?什么千古一帝……”李淵撇過臉去,雖然心中不服,但對于自家二郎治理國家的能力卻是沒有絲毫懷疑的。
李承乾嘿嘿一笑,接著說道:
“最重要的是,孫兒若真做了那樣的事情,恐怕母后就要成為天下最傷心的那個人了……,母后她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也是最疼孫兒的人,孫兒就算是死,也絕不忍心讓母后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