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情緒一下子就被魏叔玉的那那首詩給裹挾了起來。
以至于盧玉山,謝恒等人在一旁被晾了許久,李世民也是一點都沒有察覺。
最后還是馬周在一旁不停地咳嗽,李世民這才被驚醒過來。
他意猶未盡地看著魏叔玉,輕笑道:
“你這小子,竟然和朕想到一起去了,你怎知朕想要建立一座閣樓,以彰顯功臣們的功績的?”
“哦?恩師竟然也有此意!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魏叔玉裝作一副震驚的模樣,心里卻是早已笑開了花。
作為一個后世之人,他當(dāng)然知道凌煙閣的事情,不但如此,他還知道凌煙閣上面各色人物的排名順序。
不得不說,李世民還是挺夠意思的,給了自家老頭子魏征,排名第四的地位。
即便最開始的時候是為了拉攏人心,可在凌煙閣上,能有如此待遇,也確實是誠意滿滿了。
“呃……”
李世民一臉黑線地看著魏叔玉,如同吃了蚊子屎一般。
他干咳了幾聲,又將注意力拉回到之前的事情上面。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介意別人來你學(xué)堂鬧事了?”
魏叔玉點了點頭,道:
“介意?弟子為什么要介意?現(xiàn)在誰不知道,我皇家礦場學(xué)堂乃是我大唐第一學(xué)府,若是連這點肚量都沒有,豈不是給恩師您來人家抹黑嗎?”
“你……你等一下!皇家礦場學(xué)堂?大唐第一學(xué)府?”
李世民捂著腦袋,只覺得一陣嗡嗡作響。
“咱們大唐啥時候跑出來一個皇家學(xué)堂的?朕咋不知道呢?”
聽得這話,一旁盧玉山和謝恒臉色一變,一種極為不好的預(yù)感頓時涌上心頭。
果然,下一刻就見魏叔玉笑著說道:
“陛下難道忘記了,盩厔那邊的礦場,早已經(jīng)被太子殿下全部收入囊中,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成為了皇家自己的礦場。
那么,在皇家礦場旁邊的學(xué)堂,不就是皇家礦場學(xué)堂了嗎?
至于說大唐第一學(xué)府,這就更簡單了,別的不說,就說這一次科考的成績,整個大唐上下,還有什么能比肩弟子學(xué)堂的存在嗎?
沒有嘛!”
說到這里,魏叔玉看著盧玉山他們,說道:
“盧祭酒,你覺得呢?但凡有點良知,有點羞恥之心的人,怕是都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對吧?”
“你……”
盧玉山原本還想說些什么,可是見話已經(jīng)被魏叔玉給堵死了,只覺得一股氣血直沖胸口,差點就要昏死過去。
到了最后,只能強(qiáng)撐著身體,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
“對,魏縣子所言甚是……”
謝恒等人聞言,臉色一下子就黑了起來。
因為相比起這一次的打人事件,明顯這個所謂的大唐第一學(xué)府的名號更加重要!
而且,若是真讓魏叔玉這小子將學(xué)堂的名字,帶上了皇家二字,那這下子性質(zhì)可就完全不一樣了?。?/p>
畢竟一個學(xué)堂,若是有著皇家背書,那天生就要比他們所謂的國子監(jiān)以及弘文館高出一頭。
這以后,還怎么去和別人競爭啊!
論成績,人家這邊一口氣包攬了科舉的一半名額。
論名頭,人家這邊有皇家二字,天生就讓人覺得高貴。
一時間,謝恒以及五姓七望的家主們只覺得這一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原以為不過是一件學(xué)生們沖突的事情,卻不想人家為魏叔玉壓根就不接這個茬,直接另辟蹊徑,直搗黃龍殺了過來。
還沒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人家一劍封喉了。
將盧玉山那邊幾人的反應(yīng)看在眼里,李世民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偷雞不成蝕把米??!
沒想到往日里這些奸猾無比的老東西們也有吃癟的一天。
于是乎,李世民看著魏叔玉越發(fā)地順眼起來。
“魏縣子言之有理,不過這皇家礦場學(xué)堂終究讀起來有些拗口……”
“咦!”
聽到這話,原本還垂頭喪氣的盧玉山幾人不由眼前一亮。
由此看來,陛下似乎對這個名字也是有些不滿意??!
對嘛,畢竟“皇家”二字,乃是御用之物,豈能就這么隨隨便便給那些泥腿子們使用呢?
然后,很快,他們便如遭雷擊般傻在了那里。
只見李世民臉上帶著一絲意味深長地笑容,說道:
“既然如此拗口,不如就改做皇家學(xué)堂好了……如此一來,讀起來就通順多了?!?/p>
“皇家學(xué)堂!”
聽到這個名字,魏叔玉也是被嚇了一跳。
他完全沒有想到李世民居然如此痛快。
原本他也只是想著看看能不能蹭上“皇家”的名頭,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沒想到李世民居然一步到位,給了他莫大的榮耀。
要知道,皇家礦場學(xué)堂和皇家學(xué)堂雖然只差了兩個字,可背后代表的東西,那可是天壤之別。
看來,是自己的那一首詩真是撓到了李世民的癢處了。
“弟子代表皇家學(xué)堂全體師生,叩謝陛下隆恩!”
仿佛害怕李世民反悔似的,魏叔玉連忙跪在地上,謝恩起來。
望著這一幕,一旁的盧玉山幾人再也繃不住了,連忙跪了下來,用腦袋狠狠砸向地面,高呼道: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p>
“是??!陛下,皇家二字乃是御用之物,那礦場學(xué)堂招收的多是些尋常百姓,難民子弟,若是冠以皇家二字,豈不是玷污了您一世英名嗎?”
身為弘文館的館長,實際上,謝恒心里一直是有著極高的優(yōu)越感的。
畢竟相較于國子監(jiān),弘文館招收的學(xué)生身份更加高貴一些。
甚至里面不乏天潢貴胄,龍子龍孫。
所以,若是魏叔玉這邊的學(xué)堂真的改名皇家學(xué)堂之后,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他弘文館。
聽著下面的哭訴,李世民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變得冷淡起來了。
“諸位愛卿今日過來,不是為了雙方學(xué)生打架的事情嗎?怎么這會,又操心上了學(xué)堂改名的事情?
難道說,朕貴為一國之君,連給一個學(xué)堂改名的權(quán)力,都沒有了嗎?”
“這……”
感受到李世民話里話外的怒意,盧玉山等人只覺得壓力山大。
可是若是讓學(xué)堂真改了名字,那他們國子監(jiān),弘文館與魏叔玉這邊的爭斗,便宣告著徹底失敗。
一想到這些,盧玉山硬著頭皮說道:
“陛下,此事絕非更改一個名字那么簡單!若是陛下一意孤行,怕是要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臣等萬死不足惜,只求陛下三思??!”
隨著盧玉山話音剛落,整個大殿上的氣氛一下緊張到了極點。
龍椅上,李世民的眼瞼已經(jīng)垂了下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呵……又是天下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