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看著一旁王仲德臉上神情變換,也不著急,就在一旁靜靜地坐著。
他發(fā)現(xiàn),蠱惑人心這種事情,自己做的真是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了。
其實這個東西吧,要說難確實也挺難的,可要說是簡單其實也挺簡單。
無非就是拿出讓對方真正心動的籌碼來,然后再證明自己有一定信守承諾的品質(zhì)。
所以,當看到裴家在短短的時間里面,就可以烏鴉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時候,王仲德便真正的動心了。
什么五姓七望同氣連枝,什么為了世家士族千百年的榮耀,全特么統(tǒng)統(tǒng)見鬼去吧。
“我王仲德從此之后,只為自己而活!我也可以稱宗道祖,我也可以開創(chuàng)屬于自己的歷史!”
“魏公子……不……主公……”
王仲德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在魏叔玉面前一揖到底。
“啥?主公?”
聽到這個詞語,薛仁貴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詞語對他來說,實在是過于陌生了。
在他記憶中,似乎只有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謀士,以及秦漢時期的諸侯手下,才會有如此正規(guī)的稱呼。
所謂主公,就是從此之后,再無自我,惟有主人的意思。
“乖乖,這名字聽著可是太帥氣了,將來遲早有一天,我也要弄一個主公當當才行!”
薛仁貴砸吧著嘴,心里美滋滋地想道。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魏叔玉的羽翼之下,怕是再難有自立門戶的一天。
因為這個家伙,實在是有些太逆天了。
王仲德偷偷看向一旁的魏叔玉,果然只見對方,眼皮動都沒動一下,只是淡淡說道:
“怎么,考慮清楚了?”
“清楚了,全都清楚了,主公怎么說,仲德怎么去做便是了,就算主公要我現(xiàn)在去點了五姓七望的牌位,挖了他長安王家的祖墳,我也絕無二話!”
王仲德一番話說得信誓旦旦,聽得薛仁貴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
他從一個伙頭兵開始,一路上可以說什么樣的嘴臉都看到過,也算是見過一些厚顏無恥的面孔。
可如今看到眼前的王仲德,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狠人。
一個連自己祖宗牌位都能說燒就燒的家伙,他真的不知道自家少主為啥要招攬這樣的人。
魏叔玉淡淡瞥了一眼薛仁貴,冷笑道:
“你會屙屎吧?”
“?。俊毖θ寿F一臉懵逼。
“額……當然了,這誰不會??!少主,您這話是啥意思?”
魏叔玉依然沒有好臉色,嘲諷道:
“你屙完屎,會擦嗎?”
“當……當然啊……不擦的話,多臟??!”薛仁貴撓了撓頭,簡直是一頭霧水。
他看了一旁的王仲德,看到對方卻是一臉平靜的神色,仿佛對于魏叔玉說什么都不在意了。
這時,魏叔玉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你擦的時候,會用紙嗎?”
魏叔玉的這一句話,讓薛仁貴的臉色徹底漲紅了起來。
因為用“紙”擦屁股這件有些奢侈的事情,薛仁貴也是到了長安之后,準確來說,是到了魏家之后,才養(yǎng)成的。
在這之前,他什么東西都用過,運氣好的時候,有竹片,樹葉什么的,運氣不好的時候,便只能用路邊的石塊,瓦片什么的。
只有來了魏家之后,他才知道了,原來入廁有這么多的講究。
原來還有一種稱之為“衛(wèi)生紙”的東西。
那些“衛(wèi)生紙”是自家少主和太子李承乾一起鼓弄造紙時候,留下的一些副產(chǎn)品。
目前,還并不為人所知,自家少主說,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就會把這些東西全部給推出去,市場絕對火爆。
回想起那些衛(wèi)生紙的手感,薛仁貴不得不佩服自家少主的本事,那玩意用起來真是舒服極了。
自從用過了那東西之后,再回想起曾經(jīng)的自己以及大多數(shù)唐人,薛仁貴只覺得自己來自于原始社會。
“那啥……自然是用的,少主親手做出來的東西,能有差嗎?”
薛仁貴越說越覺得心虛,連忙趕緊地拍了一句馬屁。
他知道,每當魏叔玉陰陽怪氣的時候,就有人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薛仁貴話音剛落,就見魏叔玉冷哼道:
“你這么有本事,還用什么紙啊,用石頭不就行了嗎?
你不是當時還給我嘚瑟炫耀,說是用石頭擦屁股,治好了你的痔瘡了嗎?”
“噗嗤……”
魏叔玉話音剛落,那邊原本還一臉淡定的王仲德直接把酒噴了出來。
王仲德神色古怪地看了薛仁貴一眼,尤其還有意無意地朝薛仁貴屁股后面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你什么意思!有種跟小爺出去單挑!”
薛仁貴被王仲德看得惱羞成怒,直接一拍桌子,就要拉對方出去單挑。
王仲德一邊笑著,一邊直接投降認輸?shù)溃?/p>
“我沒笑啥,只是佩服小兄弟你身懷絕技,居然能用石頭來治痔瘡,王某我今天也是開了眼?!?/p>
“你……”
薛仁貴被王仲德弄得一點也沒有脾氣,打也打不得,罵又不是人家的對手,最后只能和受氣的小媳婦一般,看向魏叔玉,委屈巴巴道:
“少主,你……你看他……”
魏叔玉斜著瞥了這位大唐未來的軍神一眼,一副“你就這?”的表情。
“現(xiàn)在你明白了我招攬他有什么用了嗎?”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什么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我記得有人說過,人生在世,有些人能做面子,有些人卻可以做里子,面子不方便做的事情,可以有里子來做……”
魏叔玉看向一旁的王仲德,臉上輕笑道:
“你別想看他,也別覺得他出賣家族,多么卑鄙無恥,人生在世,想要活的好一點,并不是罪過。
你能做的事情,他干不了,反過來,他能做的一些事情,你也同樣無法辦到。
至于人品啊,道德這種東西,我不在乎,我不會因為你用石頭治痔瘡,就小瞧你,也不會因為他背叛家族而輕視他,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只要你將他放在適合的位置上,便能大放光彩……”
說到這里,魏叔玉頓了頓,深深看了王仲德一眼,話鋒一轉(zhuǎn)道:
“至于你說的擔(dān)心他將來會不會同樣背叛我,這一點大可不必……因為只需我我永遠比強大,便是了。
這一點,我很有信心……”
隨著魏叔玉話音一落,薛仁貴臉上露出一抹無比震撼的神情。
在他看來,魏叔玉雖然語氣平淡,卻說了一句極為霸道的話。
他終于明白當日劉邦見到秦皇時的心情了。
“大丈夫當如是也!”
而一旁的王仲德,則在神情久久呆滯之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當世,知我王仲德者,非主公不為也!”
“公既以國士報我,仲德必以國士報之!雖九死而猶未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