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自然是不知道昨日一天,自己這兩位新來的家臣有了一番怎樣的經(jīng)歷。
只是覺得這兩人態(tài)度一下子轉(zhuǎn)變的太快了吧?
要是長孫沖,程處默他們這般姿態(tài),他倒也不會大驚小怪。
可這兩位都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不過兩人既然愿意回心轉(zhuǎn)意,魏叔玉倒也覺得不錯。
狄知遜與王玄策行了一禮,這才分別將兩人所見所聞?wù)f了一遍。
狄知遜那邊倒沒什么,說起那邊學堂的師資力量和辦學條件,魏叔玉敢打包票,放眼整個大唐,這都是最頂尖的。
不說別的,光是那些世家捐出來,印刷的那么多書籍,天底下就沒幾個地方能比得上的。
更不用說還有那思辨無雙的勸學大師,唐三藏在,饒是狄知遜這樣來自地方的大員,自然也當瞠目結(jié)舌。
可吏部這邊給出的驚喜確實讓魏叔玉有些意外。
那可是兩京市令啊,就相當于京都的工商管理局,城管,公安局,消防局……等一系列部門的集合。
是個八面威風,手握大權(quán)的地方。
那邊能給出這樣的職位,那說明老戴這個人是真能處??!
回頭,少不了得請這老頭好好搓一頓。
這老頭別的愛好沒有,唯獨對魏叔玉做的油潑面情有獨鐘。
在魏征的送別宴上,魏叔玉做過一次,老頭一直記憶猶新。
眼見兩人說完話,臉上全都是一副愧疚的神色,魏叔玉不禁感嘆古人的道德水準到底還是比較高。
“罷了罷了,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這世間又有多少人明白我魏叔玉的苦心呢……”
說著,他走過來,將兩人親手扶了起來。
見兩人風塵仆仆,一身素樸的衣服,魏叔玉搖了搖頭,道:
“你們昨日是在哪里過夜的?”
聞言,王玄策和狄知遜面色更是窘迫,支支吾吾道:
“回稟少主,我……我們兩人昨日是在城外驛站湊合了一宿……不過,今日早些時間就已經(jīng)找好了住處,少主不必擔心……”
長安寸土寸金,他們所謂的住處其實住起來并不寬敞,更加糟糕的是居住環(huán)境。
那些京官們,大多都是圍繞在皇城四周而聚集著,可他們卻只能住在靠近城門的地方。
那里魚龍混雜,時常還有各種來自于域外的商販,不良人,盜匪等,環(huán)境實屬有些惡劣。
尤其讓狄知遜崩潰的是,今天一早,他剛一開門,就發(fā)現(xiàn)在自家的宅子外面,居然留有一攤新鮮的駱駝屎。
那沖鼻的氣味,差點讓他直接吐了出來。
他這個地方大員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說原本就有些清苦的王玄策了。
他租下的那個地方,總結(jié)起來就是四面土墻,一張破床,還有一個漏風的窗戶,僅此而已。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心中卻是知道,在這長安,也只能這樣了。
畢竟魏公素以勤儉治家,若是讓魏家?guī)鸵r,他們實在不好意思開這個口。
然而,就在他們話音剛落,便見到魏叔玉原地蹦了起來,一跳三尺高,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這……這怎么行!你們乃是我魏家的人,代表的可是我魏家的臉面,豈能住在那等腌臜之地,這不是寒磣人嘛!”
說完,又見他揮了揮手,便有管家端來兩個木盤,上面是一套衣物,都是上等的料子,極為華麗。
魏叔玉不由分說,將木盤塞到了兩人手上。
“原本這些東西,昨日見到兩位,下面已經(jīng)準備好的,卻見二位有事,無緣奉送,今日既然來了,自當快快收下才是!”
聽到這話,王玄策和狄知遜兩人又是感動,又是覺得羞愧難當。
畢竟昨日他們那等行為,不管放在任何地方,都是說不過去的。
人家魏家給朝廷上了折子,保你們來了京城,魏家大人不在,就因為一些誤會,你們就給人家孩子甩臉子,確實有些過分。
然而,還沒等他們緩過神來,便見又有人抬來了兩個木箱子。
“嘭”的一聲,箱子落地,應(yīng)聲而開,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王玄策和狄知遜看著里面的東西,不由喉結(jié)顫動,倒吸了一口涼氣。
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吶,這一千兩銀子,你們拿去好好安置家人,我看街尾那邊還有幾家空宅,你們找到那邊,就說是我的人,那家主定然會給你們一個好價格,往后我們住的近一些,也好來往……”
“這……”
看著那么多白花花的銀子,王玄策和狄知遜徹底懵逼了。
他們這輩子以來,還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銀子。
尤其在經(jīng)歷過昨日那等“窘迫”之后,他們對于錢財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果然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可他們卻遲遲沒有接受,因為這些銀子實在是太多了。
素聞魏公的清名,這么多銀子,也不知是這位少主如何弄來的?
萬一要是來路不正,他們兩個豈不是反倒害了魏公一家嗎?
“怎么,不敢收?”
看到兩人的反應(yīng),魏叔玉暗暗點頭。
要是兩個人真的不聞不問就這么收下了,他自是不會說什么,可對于兩人的看法也就止步如此了。
現(xiàn)在見兩人能見錢財而不動心,不由心滿意足起來。
“嘿嘿,小爺我的眼光真是好??!挖到了兩個,不……三個寶貝……”
說著,他眼神瞥了一眼旁邊調(diào)教弓箭的薛仁貴,笑著說道:
“仁貴,你給他們說說,這一千兩銀子是怎么得來的……”
薛仁貴聞言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其他兩人,以一種揶揄的語氣說道:
“咱們家少主,本事大著呢,先不說其他的,就是那礦場,每月的營收就不低,更何況少主他還壟斷了整個京城的內(nèi)衣產(chǎn)業(yè),這點錢,灑灑水啦!”
薛仁貴臉上帶著一抹“從龍之臣”的驕傲之色。
畢竟在三個人之中,他是第一個歸附魏叔玉的。
聽到薛仁貴的介紹,王玄策與狄知遜眼神中不由露出一抹震驚之色。
他們不禁再次刷新了對眼前這位少主的認知。
原本以為,這位少主或多或少仗著魏征的名頭,才闖出了一些名堂。
可這番聽下來卻是人家自己一拳一腳,自己掙下來的。
“女子內(nèi)衣嗎?”
看著木盤里面,除了兩人一身華服之外,還有許多花花綠綠的東西,他們臉上這才露出一抹恍然。
“這玩意,居然也能掙錢?”
“何止是掙錢?。『喼笔枪┎粦?yīng)求!狄公,回去拿給夫人家眷一試便知,怕是晚上要勞累些了……”
魏叔玉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
這套東西是他新開發(fā)的一種玩意,主打一個布少,涼快,最是受到達官顯貴家中婦人們的歡迎。
而對于王玄策這種單身狗,魏叔玉則是語重心長道:
“玄策兄弟,你雖然自己用不著,可兩京市場那邊,這可是緊俏貨,那些番邦女子甚至愿意三四倍的價格求購,你要是喜歡,也可以找個番邦老婆,反正咱們大唐風氣開放,不在意這個,日后,你便明白了此物的妙用了……”
被魏叔玉說得一愣一愣的,王玄策和狄知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兩人想到自己一把年紀,卻碌碌無為,一事無成,不由徹底心生拜服起來。
想到這里,王玄策想了想,便出聲道:
“少主以國士待我,我必有國士待君!如今,魏公不在京城,少主身邊得有人跟著才是!不瞞少主,我自幼習武,有些功夫,不如就讓我跟在您的身邊,那什么兩京市令,不去也罷!”
王玄策把話說完,還不待魏叔玉開口,那邊便響起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少主身邊沒人跟著?我說,姓王的,你幾個意思……”
隨著這道聲音,就見薛仁貴拿著弓箭緩緩站了起來,斜眼瞪了過來。
望著眼前的一幕,魏叔玉啞然失笑。
“嘿……這兩個家伙,還沒共事,卻暗地里較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