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有些狼狽地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還是扭扭捏捏地丟了一句“這次算你贏了!”
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就這么結(jié)束了?不是說好的要轟轟烈烈的比過一場嗎?
這柴令武這么快就認慫了?”尉遲寶林撓著腦袋,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認慫能咋辦?
論學問,有那首詩壓陣,恐怕近幾年內(nèi),他柴令武都將成為宴客樓的一個笑話。
論樣貌,大哥也一點都不比他差,而且早就有人私下傳言,說大哥乃是咱們大唐長安該有的人樣子,英俊得緊,現(xiàn)在又多了錦兒姑娘這一段佳話,怕是以后在泡妞方面,更是難逢敵手了!
到了這個地步,你說他柴令武能不認輸嗎?”
長孫沖歷來與柴令武有些不對付,這時談論起來,也是有些幸災樂禍。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房遺愛突然開口了。
“不過說起來,這柴家小子倒也挺爺們的。我原本還以為他會借口耍賴,有嚷嚷著要和大哥比武再決高下呢?”
在這幾個人當中,他與柴令武的關系算是最為熟悉的。
兩人以前經(jīng)常在李泰府里聚會,一起玩耍。
只可惜,如今他們已經(jīng)各為其主,分道揚鑣,形同路人了。
聞言,魏叔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李承乾,問道:
“按理來說,你和那柴令武也算是親戚吧?怎么平日里不見你們有啥來往呢?”
那日在接到柴令武的挑戰(zhàn)之后,魏叔玉便回去查了一些資料。
通過魏征的口述,他大致了解了柴家發(fā)家的經(jīng)過。
尤其是柴令武那位頗具傳奇色彩的母親,更是讓魏叔玉敬嘆不已。
只可惜歷史上,柴令武的結(jié)局很不好。
雖說娶了公主當了駙馬,最后卻還是和房遺愛一起以謀逆罪被賜死了。
現(xiàn)如今,房遺愛這邊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
只要科舉考出來好成績,那頂傳說中的“綠帽子”便再也不會戴在他的頭上。
只是這柴令武……
“師弟有所不知,我這位柴家‘表弟’與青雀年紀相仿,兩人常能玩在一起,自然與我這個古板的表哥就沒那么親熱了……”李承乾嘆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
還有一層意思,他沒有明說。
那就是柴家門風,從不允許家中子弟參與到奪嫡的事件當中。
柴令武與自己刻意保持距離的背后,恐怕也有那位柴紹姑父的意思在里面。
一場熱鬧終究是結(jié)束了,眾人又在一起吃喝了一會,便作鳥獸散了。
在離別之前,李承乾提醒了魏叔玉幾句,按照慣例,魏征受到封賞,魏叔玉是要代表父親去宮中謝恩的。
聞言,魏叔玉只好隨著李承乾一起進宮了。
“錦兒姑娘,就這么讓魏公子回去了么?方才你為何不差人去請他上樓啊?”喚作元寶的小丫鬟一臉可惜道。
“你傻呀,你沒看到太子殿下也在旁邊嗎?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呢,我若是差人請他,不是讓魏公子為難么?”
木錦兒慵懶地依靠著欄桿,渾身勾勒出迷人的線條,眼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她不著急,可是一旁的丫鬟卻是急了起來。
“可是這樣一來,小姐你讓人點破柴令武的事情,魏公子可就不知道了呀!這是多大的一個人情??!也太可惜了吧!”
之前柴令武確實藏得挺好,可惜讓同在二樓上的木錦兒給發(fā)現(xiàn)了。
她便安排了一個小廝,裝作打掃房間,然后“無意”撞破了此事。
這才有了之前上演的那一幕。
“可惜么?我倒覺得沒什么好可惜的,要不是柴令武主動挑釁,我們又怎能見到這首詩呢?”
木錦兒將那首《錦瑟》放在胸口,一臉陶醉的模樣。
看著在一旁案子暗戳戳生氣的小丫頭,捂嘴淺笑道:
“你呀,著急個什么勁,莫非是你小丫頭見那魏公子英俊不凡,動了春心?”
“哪有!小姐你怎么取笑人家,我可是在替你著急??!”
很快,二樓上便響起一陣嬉笑打鬧的聲音。
不久之后,聲音漸漸安靜了下來。
只剩下一聲嘆息。
“替我著急?呵,我有什么好著急的,不過一孤魂野鬼罷了……”
…………………………
與此同時,太極殿內(nèi)。
李世民正神色尷尬地坐在龍椅上。
在他桌子上,擺放著一張字畫,正是他夢寐以求多時,才拿到手的《蘭亭帖》。
只是眼下,李世民卻并沒有了欣賞的意思,而是有些后悔。
之前在拿到這幅帖子后,李世民那叫一個高興,恨不得當即就昭告天下,世上最珍貴的王羲之的真跡,終于被自己搞到手了。
情不自禁地,他便向周圍大臣們開始炫耀了起來。
起初的效果確實不錯。
不少人都對這幅字體垂涎三尺,看了之后亦是向李世民表達了羨慕之情。
這讓李世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而很快,事情便不一樣了。
尤其是在以國子監(jiān)祭酒盧玉山為首的一批士族文臣,也不知道在哪里打聽到這幅《蘭亭貼》的由來之后,一個個全都變得面色不善起來。
現(xiàn)如今,盧玉山正跪在李世民面前,不停地勸說李世民要將這幅字體給人家老和尚送回去。
李世民自是不愿為之的。
畢竟這可是他睡覺都想抱著的寶貝啊!
好不容易才從那個老和尚手里弄出來,怎么能這么輕易就送回去啊!
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那老和尚有了防范,下一次要弄出來的希望怕是渺茫了。
可這些老家伙們又跪在這里,以死相逼,作為一個還算要臉的君王,李世民也不好頂著輿論壓力,將這幅字畫真的留在身邊。
“哎,早知如此,悔不當初啊!你說這真跡朕留著自己欣賞不就完了,何苦燒包地炫耀呢,這下好了,《蘭亭帖》怕是保不住了……”
李世民扶著腦袋,只覺得頭痛欲裂,心里不住地唉聲嘆氣起來。
“陛下,老臣以為這東西既然來路不正,陛下還是物歸原主的好,此等奸詐手段,怕是王右軍復生,亦會不齒的……”
盧玉山一臉悲憤地說道。
仿佛李世民不歸還這幅字帖,就多么罪大惡極一般。
“盧祭酒的話,不無道理,只是……”
李世民臉上露出一抹勉強的笑容,心下已經(jīng)嘆了口氣。
看來這真跡真的是與朕無緣了……
他目光看向桌上的字帖,手指輕輕在上面撫摸起來,像是在向愛人告別。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
“一副字帖而已,用得著如此興師動眾,要死要活的……”
隨著這道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神采俊朗的少年跟隨著李承乾走了進來。
不是魏叔玉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