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喬以眠除了正常地拍攝宣傳,晚上還會在安置點協(xié)助醫(yī)護人員,幫忙給受傷的群眾包扎換藥。
她在安置點遇到溫雪的時候,有些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溫雪是跟隨部隊醫(yī)院一起來洛城支援的,只比電視臺晚來一天。
喬以眠想起來,自從她從京市回來,有一段時間沒瞧見沈凌川了,也不知道他們兩人進展如何。
聽姑姑說,沈凌川生病的那幾天,她和沈東強因為暴雪回不去,一直都是溫雪在家里照顧沈凌川,他們對這小姑娘很感激。
喬以眠也當面道了聲謝,溫雪抿了抿唇,耳垂有些紅。
“這是我應該做的?!?/p>
喬以眠知道她話少,也就沒再繼續(xù)和她客套。
正巧,有人說在山腳下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受傷村民,需要一名醫(yī)護人員過去支援。
溫雪連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背上醫(yī)藥箱,跟隨那人一同過去。
昨晚,喬以眠聯(lián)系了在洛城的同事,想拍攝一些后方的支援力量,做成專題報道,讓更多人了解抗震救災背后那些默默奉獻的力量。
這么大的事件,信息也應該有條理有層次,這樣的新聞才會更加立體全面,也方便讓受眾更直觀地了解抗震救災工作的全貌。
她收拾好行裝,剛準備和其他人離開,忽聽有村民跑過來大喊:
“村上游的山體滑坡了!救援隊還有人在那面呢!”
喬以眠心頭一驚,立刻就想到了溫雪,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跟著眾人一起跑向現(xiàn)場。
遠遠地就看到原本平整的山坡此刻已塌陷大半,大量土石滾落,下方道路已經完全被泥沙瓦礫覆蓋。
現(xiàn)場氣氛緊張而壓抑,眾人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擔憂。
喬以眠立刻大聲喊著溫雪的名字,幸好,很快聽到了回應。
“我在這兒!”
眾人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發(fā)現(xiàn)溫雪正躲在一塊堅固的大石頭后面,她身旁還躺著兩個人。
“我沒事!但是這位武警同志救病人時被砸傷了!”
喬以眠快步上前,只見那位武警戰(zhàn)士面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一條腿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鮮血順著褲管汩汩流出。
另一名被救的村民躺在地上,依舊昏迷不醒。
救援人員帶著工具趕來,小心翼翼地挪動壓在武警戰(zhàn)士腿上的巨石。
“他傷得很重,必須盡快送回去?!睖匮尼t(yī)藥箱中拿出止血帶和藥品,為武警進行包扎止血。
喬以眠多少懂一些急救知識,也立刻加入幫忙。
處理好一切,救援人員抬著武警和受傷村民離開。
喬以眠蹲在溫雪身旁,幫忙整理醫(yī)藥箱。
可就在這時,一塊松動的石頭突然從上方滾落,直接朝她們倆砸來。
溫雪正低頭收拾東西,喬以眠眼疾手快,抱住她往旁邊一撲,剛好躲開了石頭,可她的小腿卻突然一疼。
溫雪心有余悸,看著喬以眠緊蹙的眉心,心頭一驚,連忙去檢查她的身體。
“你受傷了?”
“先別管,沒事。”喬以眠疼得嘴唇發(fā)白,卻扶著她站了起來,“這里太危險,先離開再說?!?/p>
溫雪見她強撐的模樣,輕咬嘴唇,卻也明白此刻不是矯情的時候。
她迅速收拾好醫(yī)藥箱,扶著喬以眠向安全地帶撤離,又讓留在附近的村民幫忙,一起把喬以眠送回安置點。
回到臨時帳篷,溫雪小心翼翼地卷起喬以眠的褲腿,見她小腿上有一道流血的傷口,周圍皮膚已經腫起,還帶著幾道擦傷的血痕,與旁邊白皙的肌膚對比,格外觸目驚心。
溫雪即便已經放輕動作,檢查時,喬以眠還是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還好沒骨折?!睖匮┨ь^看向她,“傷口有點深,得好好清理,不然容易感染?!?/p>
說罷從醫(yī)藥箱拿出消毒棉球和碘伏,猶豫了一下,又說了句。
“會有些疼,忍一下?!?/p>
突如其來的疼痛襲來,喬以眠閉了閉眼,卻沒發(fā)出聲音。
溫雪手上動作麻利,清理完傷口之后,抬頭又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想轉移她的注意力,溫雪低垂著眼睛,難得多說了幾句。
“你比沈凌川勇敢多了。”
喬以眠收回心神,“啊”了一聲,“怎么講?”
溫雪唇角翹起一絲弧度,“之前給他打過一針,哭了半小時不說,還哼唧了三天。”
喬以眠愣怔兩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完全能想象到沈少爺當時的丟臉模樣。
溫雪見她笑了,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了些,繼續(xù)說道:“他當時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的,嘴上卻強撐著說‘我不怕’,結果一針扎下去,樓下電動車都響了……”
簡直太有畫面感了,喬以眠笑得眼淚都下來了,連傷口的疼痛都仿佛減輕了幾分。
溫雪低著頭,唇角輕抿,半晌才輕聲開口,“你們一家都是很好的人。”
嘴快的小喬記者幾乎是脫口而出,“那你想不想加入我們?”
話剛說出口,溫雪整個耳朵都肉眼可見的紅了。
喬以眠尷尬地笑了兩聲,剛想給自己找補兩句,忽然感覺帳篷門前有道目光黏在她的臉上,也不知看了多久。
小喬記者瞬間抬頭,卻在對上對方幽深目光的瞬間,一口氣差點卡在喉嚨里。
溫雪沒好意思回應,包扎好紗布,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喬以眠正呆愣愣地看向門口。
她轉頭看去,也是一愣。
“執(zhí)政官?”
男人逆光而站,長身玉立,宛如一道挺拔青松。
黎曜收回視線,看向溫雪點了點頭,嗓音淡淡,“小川來了,在到處找你?!?/p>
溫雪臉頰爬上熱意,匆匆說了聲“謝謝”,臨出去之前,又特意叮囑喬以眠傷口不要沾水,說完之后才快步走了出去。
狹窄帳篷中,重新恢復了寧靜。
幾天不見,卻如同過去了很久很久。
喬以眠率先朝他咧嘴一笑:“你怎么來啦!”
“前兩天去南江出差,回來時正好從附近經過,來看看你?!崩桕纵p聲開口,放緩腳步走了過來,半蹲在她面前。
南江和北江有更短的距離,怎么都不可能從震區(qū)附近經過。
喬以眠知道他就是故意來看自己的,心頭浮現(xiàn)出一層柔軟情愫。
不等她開口,黎曜已經握住她的腳腕,溫熱掌心輕輕托起她的腿。
他即便垂著眼睛,喬以眠卻從那濃密的睫毛下,看到了一絲無可奈何與心疼。
她連忙安慰他:“就是不小心劃了一下,都沒出血,沒事兒。”
“還敢騙我?”黎曜抬眼皮看她,目光平靜柔軟,可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
“說謊的后果,忘了嗎?”
喬小姐立刻乖乖閉嘴,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
黎曜暗暗透了口氣,隨后,在小姑娘錯愕慌亂的目光中,隔著紗布,輕輕親了一下她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