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第一次打開溫今也心門用的是什么鑰匙。
但那把鑰匙,已經(jīng)打不開她第二次心門了。
可他會找到新的鑰匙。
不過溫今也這人吧,看著清清冷冷,與世無爭的。
好似隨波逐流任人拿捏似的。
然而真正接觸了解過她的人,卻都知道——
比起傅硯璟這種淡漠至極,叫嚷著不吃回頭草的,她才是那個倔起來萬事不回頭的那個。
生平難得見傅硯璟這樣,周集琛覺得新鮮。
拍了拍傅硯璟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情路蜿蜒,任重而道遠(yuǎn)啊。”
這話語里怎么聽都能聽出一點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傅硯璟本就心里團(tuán)著郁氣,無力感實在難以抒發(fā)。
他皺眉,深邃的眼眸中一片沉色,“你追著人殺?”
周集琛都不知道他心臟什么時候這么脆弱了,一句不向好的話都聽不得。
溫今也還真他逆鱗了。
周集琛也不再置身事外地揭他傷疤,目光隨意一打量,這才發(fā)現(xiàn)傅硯璟下頜處有道清晰血痕。
他送了點真情實意的關(guān)切:“怎么受傷了?”
傅硯璟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在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
懷中的溫香軟玉,還有她意識不明嬌憨的模樣瞬間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她沒有修理圓潤的指甲如同貓撓一般,在他臉頰留下痕跡。
傅硯璟指關(guān)節(jié)極其輕微地蹭了一下,酥麻的痛感猶存。
他晦暗的雙眸中傾瀉出幾分耐人尋味的纏綿。
“對沒錯,溫今也抓的。”
周集?。骸?/p>
誰問了?
這話說得,就好像是溫今也親的一樣。
*
溫今也是跟安瑜一塊“越獄”的。
她揚言自己把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一直到走出醫(yī)院大門,安瑜臉上那團(tuán)不正常的紅暈都未能完全消退。
她懊惱的樣子像是恨不得現(xiàn)在就鉆進(jìn)地里,陰暗扭曲爬行。
“雖然我知道我不應(yīng)該在意別人的目光,但我還是忍不住會想,周集琛如果認(rèn)出我,一定會再一次慶幸沒有答應(yīng)我的表白?!?/p>
當(dāng)初安瑜跟周集琛表白,被他拒絕得太直白,讓安瑜耿耿于懷了好久。
被拒絕的傷心可以隨著時間消散,可被拒絕的輻射反應(yīng)不能。
一度懷疑自己真的是一個空有美貌,什么都不會的花瓶。
這也是為什么,明明她跟周集琛唯一的真正意義上的交集只有表白被拒那天,但安瑜一提到周集琛還是忍不住哼哼唧唧沒好話的緣故。
“啊啊啊啊啊,我想過無數(shù)次,我跟他華麗重逢,那時我光鮮亮麗,事業(yè)有成。我非要跟他battle一下,我到底是不是花瓶,可事實上,見到他我一次比一次丟人?!?/p>
上次就夠抓馬了。
這次直接丟臉到太平洋了。
找個豆腐撞死算了。
溫今也非常能理解安瑜這種心情。
安瑜一直是一個心氣很高,很要面子的人。
尤其是在不對付的人面前,牙被打碎了都能笑著往肚子里咽,生怕被人看到一絲狼狽。
可當(dāng)她打電話給安瑜時,是周醫(yī)生接的電話。
溫今也就做好安瑜會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了。
但顯然做得還不夠多。
“你到底菌子中毒,對周醫(yī)生做了什么?”溫今也帶著幾分關(guān)切與試探。
安瑜一臉麻木,皮笑肉不笑道:
“我把他當(dāng)狗,又親又rua了半天,我還——”
“還怎么了?”
說到這兒,安瑜更想死了,“還非要趴下去看他公母……”
經(jīng)過這么一遭,溫今也跟安瑜,都戒菌子了。
*
秋日冥冥,整座城市還籠罩在薄薄的晨霧里。
今日周一,是溫今也重返電視臺的日子。
溫今也跟安瑜在醫(yī)院門口告別,回家分別給小貓小狗投喂完。
兩個嚶嚶怪一晚沒見到她,一個不停的用小腳扒拉溫今也的褲腿,哼哼唧唧的。
一個就跳到溫今也身上,尾巴豎起,奶聲奶氣地喵喵大叫。
溫今也手忙腳亂地總算安撫下去,換了一身偏休閑的淡粉色西裝套裝,又畫了一個職業(yè)淡妝。
讓人看不出一絲病容倦怠。
這會兒去地鐵站,時間剛剛好。
在去電視臺的路上,溫今也又接到了安瑜的電話。
“分開不過兩個小時,安小姐,你也太想我了吧?”
安瑜緩慢且嘲諷值拉滿的“哈、哈”了兩聲,用一種果不其然的語氣:
“說真的,我以為我陷入懊惱中網(wǎng)速已經(jīng)夠慢了,沒想到你更是沒讓我失望,一如既往2G網(wǎng),說真的你換成老年機(jī)得了?!?/p>
溫今也這戰(zhàn)損版手機(jī)已經(jīng)用了很多年了,不是老年機(jī)也跟老年機(jī)差不多了。
很多照片資料在里面,溫今也用得順手,自然懶得換。
“什么事兒?”
安瑜說:“天大的喜事!大快人心!”
她本想故作神秘來著,但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語氣逐漸激動起來:
“你趕緊上網(wǎng)看看吧,網(wǎng)上何佳予的黑料全爆了,熱搜一個接一個的,跟過年放鞭炮似的?!?/p>
溫今也戴上耳機(jī),打開某社交軟件。
果不其然,清一水的“爆”和“熱”,全部跟何佳予有關(guān)。
公益造假。
片場耍大牌。
資源咖。
在國外私生活混亂。
虐狗。
一切的一切,方方面面撕碎了何佳予虛偽的面具。
電話里,安瑜還在興致勃勃的進(jìn)行解說:
“我說昨晚吃完菌子發(fā)癲的時候我記憶里還是跟徐向白在一起的,怎么后來就開始對著周集琛發(fā)瘋了,我還以為是我記憶錯亂了。”
“現(xiàn)在才知道,昨晚何佳予半夜鬧自殺,非要在公司天臺跳下去。徐向白當(dāng)然寶貝他的青梅竹馬搖錢樹了,在天臺安撫了半天,襯衫都被何佳予哭透了。”
說到這兒,安瑜頓了頓,“何佳予這次估計是真招惹到大人物了,公司竟然都不插手,全靠何佳予自己團(tuán)隊硬撐著。對方連何佳予之前虐狗的黑料都能爆出來,很顯然是有直接封殺她的能力的,但人家偏偏不,就一會兒一個黑熱搜,純磨。這跟凌遲有什么區(qū)別?”
安瑜先前幾次跟何佳予合作都不算愉快,很不愉快!
再加上何佳予跟傅硯璟那事兒,就更討厭她了。
這會兒坦坦蕩蕩地跟溫今也承認(rèn)她有多爽,“活該啊,多行不義必自斃,之前看她尾巴都翹天上去了,這會兒怎么不翹了?”
而溫今也卻有些失神。
昨晚剛剛跟何佳予冤家路窄,今天何佳予的黑料就瘟疫一般的全面爆發(fā)。
是巧合嗎?
讓她很難不懷疑這是傅硯璟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