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洛言轉(zhuǎn)過身,聽到這利刃刺入身體的聲音,只能微微嘆息。
竹星海這種人該死。
但取他性命的人,不該是林魯本人。
如果沒有宗門法規(guī)的壓著的話,所有的人看見不平的事,都只會動用暴力,那這個國度怕是不得安生。
一言不合就開打。
低階的修士,會隨時處于對周圍的人防范中,也不敢去信任別人。
在這種環(huán)境里成長的個體,你指望他以后修煉有成了,會對這個宗門有多大的歸屬感,基本不現(xiàn)實。
這就是很多的名門正派,以門規(guī)御下的原因。
你看不慣某個人,可以把他打一頓,但不能傷人修行根基,也不準傷人性命。
否則同樣處置。
門規(guī)不這樣規(guī)定的話,如果一個筑基期的長老僅僅因為心情不暢快,就把惹到他的低階弟子殺了。
視人命如無物。
你放過這個筑基期的長老,他下次還犯呢?
下一次殺一群低階弟子呢?
其中剛好就有你的直系后輩呢?
這也就是那些魔門邪派,招收弟子后,要么下蠱,要么用毒控制,防止弟子判宗的根由。
他們或許因為功法的原因,就是這樣做的。
崇尚以暴制暴。
個體力量大于一切。
爽是爽了,也特別大快人心,但這種制度是特別壓抑的,對低階修士毫無益處。
這點從他們自己所處的疆域位置,人煙稀少就可以看的出來。
普通人都被他們自己殺光了,還哪來的低階弟子。
每次招收弟子,他們都得偷偷摸摸的去正道宗門的地盤偷、搶。
搶到一個是一個。
所以,在洛言看來,林魯哪怕是直接把竹星海廢了,或者教唆別人把他殺了都好過于自己親自動手。
或許這就是劍修吧。
眼里容不得沙子。
不過,他也挺佩服林魯?shù)?,宗門第一條法規(guī)就是禁止同門相殘,違者重罰。
反正洛言是不想挑戰(zhàn)門規(guī)的。
他就一俗人,腦子里想的東西太多,做不到那么純碎。
“啪!啪!啪!”
一陣拍手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眨眼間便到了跟前,速度快到已無法用肉眼看清,留下一串串幻影。
這是一個帶著玉制面具的男子,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外袍,渾身光華璀璨,如漫天星辰般,散發(fā)著恐怖氣息。
“好久沒碰到敢對同門下死手的刺頭了,沒想到今天遇到了?!?/p>
“你是誰?”
林魯騰的一下轉(zhuǎn)身,持劍戒備,大聲喝問道。
“為何以這種面具示人?難道......”
池塘邊,洛言與林魯如臨大敵,均嚴陣以待,身上的靈力流轉(zhuǎn),隨時準備動手。
適才的那一幕,給他倆都嚇了一跳,這人腳步輕點,符文閃爍間,如閃電般迅捷,讓人輕易無法反應(yīng)過來。
如果要襲擊他們的話,恐怕連人面目都沒看清就著了道。
“零,探查他的基本數(shù)據(jù)?!?/p>
“姓名:???,靈力總量大于400,屬性功法???危險度:極危!建議立即逃離。”
洛言看著芯片分析出來的數(shù)據(jù),猜測這玉面男子至少是煉氣九層以上的存在。
戴著面具,第一句話還以門規(guī)示人,那眼前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執(zhí)法堂的人!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你們可以叫我玉,來自執(zhí)法堂。
以你倆犯下的事來看,雖然有情有可原,但也不是你們該肆意妄為的理由。
懲罰嘛,以我執(zhí)法殿之名,罰你二人去莽荒邊境喂蟲子十年。
你們是自己交出身份令牌,跟我走呢,還是我把你倆打暈后帶走。”
玉面男子的語氣口吻帶著一種調(diào)侃,卻讓洛言他們寒毛直豎。
洛言的眼睛微瞇,目光迫人,圍墻上的樹根涌動,冷靜的問道:
“理由呢?
就因為殺了兩個敗類?”
洛言是絕對不可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的,哪怕是煉氣九層的執(zhí)法堂,想讓他束手就擒,門都沒有。
再說了,他又沒直接動手殺人。
這玉面男子,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上來給他判處十年流放,真把自己當(dāng)一言堂了。
大不了護送任務(wù)不做了,直接用符箓走人。
執(zhí)法堂怎么了,只要沒當(dāng)場抓住他,就沒什么大不了的。
誰還不是個外門弟子了。
“兩個人?
不不不,一共是四十三人!
哦,不對,還得加上你腳下的這位,共計四十四人?!?/p>
洛言傻了眼,看了看玉面男子,又瞅了瞅林魯。
剛想說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林魯卻向前一步擋在他身前:
“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人都是我殺的,與洛師弟無關(guān)?!?/p>
“對不起了洛師弟,我看到莊園里那滿地骸骨的時候,想到那些人喪心病狂的行為,終歸是沒忍住。
又從那處莊園里的下人得知,竹山鎮(zhèn)的富戶,幾乎都有參與那惡焰滔天的罪行。
為了以絕后患,我就挨家挨戶的上門,將所有參與過此事的人全部殺了。
他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也不配當(dāng)個人。”
林魯?shù)恼Z氣中帶著一絲歉意和決然。
歉意是對洛言的,他有點不好意思,因為自己的一時沖動,連累到了洛言。
決然是對自己的,如果再來一次,林魯依然會用手中的劍,斬掉那些不平的污穢。
原來如此!
洛言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他剛剛就覺得林魯身上的煞氣重了些,原來是殺了那么多的人。
難怪殺意都快止不住了。
這種不顧后果,一勞永逸的辦法,確實是像他這種性格能做出來的。
“我早就聽說執(zhí)法堂的人,都是外門弟子中一等一的高手,可惜一直無緣得見。
僅是煉氣中期的外門弟子名額,爭斗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
能在一眾煉氣后期的弟子里,脫穎而出,擔(dān)任執(zhí)法者,相比閣下的本事一定非常厲害吧?
林魯不才,斗膽想向閣下賜教!”
林魯將劍橫在胸口,食指與中指并攏擦過劍口,帶出一道血線,劍氣飛射,朝著玉面男子斬去,像是一輪金色的太陽,熾盛的光芒迸發(fā),伴隨著音爆,攝人之極。
“咦?劍聲轟鳴?”
玉面男子站在原地不動,只是伸出他那雙潔白如玉的手,不急不緩的朝著劍氣抓去。
一抓之下,林魯全力釋放的劍氣,直接被瞬間捏爆。
“我說呢,就你這煉氣五層的修為,宗門一抓一大把,怎么敢主動動手的啊。
原來是劍法修為不錯啊,入了第一境的門檻:劍氣雷音。
難怪有這么大的膽子?!?/p>
玉面男子看著繼續(xù)朝他攻來的林魯,像打趣小朋友一般:
“你們這些修劍法的,腦子是不是都是一根筋啊,像一個莽夫似的,不管不顧,拿著劍就砍?!?/p>
玉面男子輕笑,似是勾起了他的某種回憶,下意識的吐槽道。
不過他手上的動作可不慢,眼睛立了起來,單手一指,虛空中符文漫天,像是瀚海洶涌,怒擊蒼天,一擊便將林魯鎮(zhèn)壓。
見林魯還在用力掙扎,玉面男子又如瞬移般走到他身邊,沖著林魯?shù)募绨蜉p輕一拍,如千鈞般的重力壓在其身上。
沒兩秒的時間,林魯就撐不住暈了過去。
“這才乖嘛,打打殺殺的可不好喔!”
玉面男子從林魯腰間搜出他的身份令牌,拿在手里拋了拋:
“接下來該你了哦,少年。
你也想反抗我嗎?”
玉面男子輕笑著,面具下的眼眶中帶著重重的戲謔之意。
看著這種抬手間就能鎮(zhèn)壓的螻蟻,上躥下跳的,還真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