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B溫明月只覺得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一股冰冷的恐懼從腳底板迅速躥起,但很快,她掐著自己的掌心,迫使自己冷靜了下來。
剛才打電話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售貨員離得近或許能聽見幾句,可江延川他們在后面,未必能聽得到。
她看著面前三人笑道:“江團長,你、你們怎么在這兒?”
雖然她很努力鎮(zhèn)定了,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都到這份上了她竟然還想著裝無辜?江延川心里的火苗瞬間蹭上來。
他從柜臺后走到溫明月面前,眸底冷得好似染了一層霜:“我們在這兒,等你?!?/p>
這句話讓溫明月臉色驟變,瞬間明白自己中了江延川的計!
她下意識后退一步,聲音越發(fā)顫抖:“找我、做什么?”
江延川沒接話,只是步步逼近她,黑眸里的陰冷幾乎要溢出來:“你剛才跟誰打電話?”
“跟我一個朋友,怎么了?”溫明月咬著牙硬撐。
“哪個朋友?”江延川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像是在審犯人。
溫明月被他逼得又退了一步,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拔高了音量:“江團長,我跟誰打電話是我的私事,用得著跟你匯報嗎?你什么時候管得這么寬了?”
周志國見她還在狡辯,忍不住上前,語氣帶著幾分勸誡:“明月,我們現(xiàn)在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你自己說清楚,別讓我們?yōu)殡y,也別讓你爸為難?!?/p>
溫明月聽他提到溫建國,腿有些軟了。
她太清楚溫建國的脾氣了,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摻和舉報信的事,她肯定要被發(fā)配邊疆了!
所以她絕對不可以承認(rèn),“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我就是跟朋友聊了幾句家常,難道部隊連這個也要管?”
孫鐵山實在看不下去,直接戳破她的謊言,“溫明月同志,剛才我們在后面聽得清清楚楚,你是在給顧書硯打電話!”
溫明月眼神微亂,“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現(xiàn)在要去上班了,恕不奉陪?!?/p>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孫鐵山立馬將她攔住,“我們剛才都聽見你跟顧書硯提舉報信的事了!我勸你最好老實交代,要不然,我們只能請溫司令過來審問你!”
溫明月拼命掐著掌心,讓自己更加鎮(zhèn)定,腦子也飛快地轉(zhuǎn)著。
服務(wù)社的電話是民用的,不是部隊的軍用線路,按規(guī)定總機不能隨便監(jiān)聽,除非有專門的審批手續(xù),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江延川肯定沒能申請。
而且舉報信她是找人代筆的,筆跡和自己沒關(guān)系,只要顧書硯咬緊牙關(guān)不松口,就算江延川他們懷疑,也抓不到實錘!
想到這兒,她抬頭瞪著孫鐵山,說話有了幾分底氣:“好啊,你們?nèi)ソ?!我沒做任何虧心事,倒是你們,沒有證據(jù)就把我當(dāng)犯人一樣審問,這合規(guī)矩嗎?”
她往前湊了湊,眼神里帶著挑釁,“就算我打電話給顧書硯又怎么樣?我們之前就是朋友,打電話聊幾句,犯了哪條規(guī)定?”
孫鐵山被她氣得臉色鐵青,直接道:“好,既然你堅持這個態(tài)度,那我正式通知你,因你涉嫌與最近的誣告舉報案有關(guān),現(xiàn)在需要你配合調(diào)查,我這就請溫司令過來?!?/p>
溫建國原本下午要和參謀長嚴(yán)振興一同外出視察,剛打算去叫人,警衛(wèi)員便匆匆趕來通知說他政治部有請。
他只得先跟著警衛(wèi)員去政治部,在路上,他沉聲問警衛(wèi)員那邊有什么事情。
警衛(wèi)員不敢隱瞞,言簡意賅地匯報了在服務(wù)社發(fā)生的事。
溫建國一聽,臉色瞬間鐵青!
難怪剛才孩子一回來就問舉報的事,原來根本不是出于關(guān)心,而是在他這里探聽風(fēng)聲!
溫建國整個人都不好了,腳下的步越發(fā)快起來。
很快兩人就到了師部的政治辦公室。
溫明月看到溫建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走過去,眼眶瞬間紅了:“爸!你可算來了,他們沒有證據(jù)就把我抓過來,還把我當(dāng)犯人一樣審問,這根本不合規(guī)矩!”
孫鐵山也把剛才在服務(wù)社聽到的一五一十跟溫建國說了一遍,最后補充道:“司令,我們?nèi)齻€都聽見她跟顧書硯提舉報信的事,可她就是不承認(rèn),您勸勸她吧?!?/p>
溫建國的目光落在女兒臉上,聲音壓得很低:“你真的打電話給顧書硯了?”
溫明月知道瞞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承認(rèn):“是,我們之前就認(rèn)識,打電話就是聊幾句家常,根本沒提什么舉報信!”
溫建國從來沒聽她說過有顧書硯這個朋友,現(xiàn)在看著她有些躲閃的眼神,滿心失望。
他轉(zhuǎn)頭對孫鐵山說:“通知公社那邊的公安,立刻去審顧書硯,問清楚他跟明月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還有舉報信的事?!?/p>
“爸!”溫明月急得抓住他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我可是你親閨女,連你也不信我嗎?”
溫建國甩開她的手,語氣里滿是疲憊和失望:“我只相信證據(jù),你要是沒做,公安審?fù)曜匀粫€你清白;你要是做了,就算我是你爸,也護不住你?!?/p>
“證據(jù)?你們還要什么證據(jù)?”溫明月突然怒了,嘶吼著看向江延川三人,“就憑你們?nèi)齻€說聽見了?這也能算證據(jù)?你們要是真有本事,就找出我寫舉報信的證據(jù)來!別在這兒血口噴人!”
周志國和孫鐵山對視一眼,微微噎住。
他們是被江延川臨時叫去服務(wù)社的,只想著抓現(xiàn)行,沒來得及準(zhǔn)備其他證據(jù),現(xiàn)在只能指望江延川。
溫明月注意到他們的眼神,心里頓時一喜,看來江延川也沒準(zhǔn)備好!只要顧書硯那邊咬死不說,她就沒事!
可還沒等她高興幾秒,江延川就開口了,“你以為我們真的沒證據(jù)嗎?”
溫明月心里又一緊。
江延川看著她,笑得陰冷:“既然你堅持說不是自己做的,那查一下信封上的指紋吧,我相信,如果不是你舉報的,那上面就不會有你的指紋,對吧?”
溫明月聽到這兒,腿瞬間一軟,下意識地伸手扶住桌子才勉強沒有失態(tài)地癱軟下去。
她怎么能把這個忘記了?
信是她找人寫的,郵票也是讓人買的,但是她忘記了,那舉報信是她貼的郵票,也是她投進(jìn)郵筒的,封信上面百分百有她的指紋!
她腦子瞬間空白,覺得自己完了。
溫建國看著她這副模樣,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手指哆嗦地指著溫明月,聲音都在發(fā)抖:“真的是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怎么能這么做?”
溫明月死死咬唇,一聲不吭。
“說??!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溫建國暴怒。
“為什么?”溫明月也猛然抬頭,“因為她何曉蔓就是個破鞋,我們部隊不需要這樣破壞風(fēng)紀(jì)的同志!”
“你閉嘴!”溫建國氣得腦袋發(fā)暈,“你滿口污言穢語!證據(jù)呢?”
“他們大隊的人,連她親婆婆都說她作風(fēng)有問題,你們還要什么證據(jù)?”溫明月眼睛都紅了,“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要是作風(fēng)沒問題,怎么那么多人在背后說她!\"
“你說什么?”
她剛說完,一道清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何曉蔓不知何時到的,她走到溫明月面前,冷冷地盯著她:“你再說一次!”
溫明月看到她,像是被點燃的炮仗,梗著脖子喊道:“我說你!何曉蔓,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是作風(fēng)沒……”
“啪!”的巴掌清脆響,直接打斷她的話。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辦公室內(nèi)所有人都愣住了。
何曉蔓神色平靜看著溫明月:“那你聽聽,這一巴掌響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