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女護工年紀看著都不是很大，三十六七的樣子，身著一家印有第三方醫(yī)養(yǎng)陪護中心標識的工作服，那是一家非常知名的第三方勞務公司，二人話不多，言談舉止都很得體。
“辛苦二位了！突然接了這么一位奇癥，年紀還小，我們的護士缺乏專業(yè)護理經(jīng)驗，不得不請二位過來幫襯一下?！边呫遄叩絻晌慌o工跟前客氣了幾句。
“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今兒一見，沒想到這么年輕，沒事兒，您看著安排就是了。”年紀略微大點那位女護工笑著回應道。
另外那位女護士沖邊沐只是謙和地笑了笑，沒說話。
“待會兒我給小患者后腰上扎一針重針，他還小，一時有些難以承受，短時間之內(nèi)，身體會變得非常虛弱，麻煩二位攙扶他上衛(wèi)生間方便一下，泄過之后，我事先配點湯藥辛苦二位幫他服用一下，這方面你們有經(jīng)驗?！边呫逍χ忉屃艘幌?。
“好的，盡力而為！”那位略微年長點的女護工笑著回應道。
隨后，邊沐將自己打印好的協(xié)議書拿給那個男孩的奶奶看了看，老太太只是粗略地瀏覽了一遍直接就簽下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邊沐隨后也簽字、按下手印。
扎針之前，邊沐用一種被行內(nèi)稱為龍頭灸的艾柱給那男孩灸了一刻鐘的樣子，沒辦法，家境不好不說，該男孩其實已經(jīng)被家人視為殘疾孩子，對大家來說，多多少少，他已經(jīng)成為大家的累贅了，平時飲食起居的，營養(yǎng)方面肯定就差多了。
邊沐得給那男孩補補中氣，否則，待會兒一記重針下去，小男孩趴處置床上可能就起不來了。
……
再次把脈，嗯……差不多可以了。
中空玄龍針，最中間開鑿有極細的氣竅，長度是普通針灸針的三倍，針徑略微粗了那么一點，不多，自身氣勁不達標的話，一般中醫(yī)醫(yī)師沒誰敢扎這種針。
據(jù)說，這種針易通神。
取“懸樞穴”，鑒于小男孩的年齡，邊沐刻意將針尖朝左側偏了偏，只要不離有效區(qū)域即可，也就是說，雖然扎的是重針，打一開始實際針效已經(jīng)減去一半了。
提捻徐出，再提再捻……得氣！
順著氣路，邊沐向上體察、搜尋貫頂之氣，那男孩身弱，折騰了五六分鐘才續(xù)上頭，邊沐不敢大意，停針頓氣，同時伸右手拇指在那男孩后背中脊偏右位置一處小穴位上按壓了幾指。
再搭脈，還行，氣路已經(jīng)被邊沐“系”了個氣扣，暫時不動了。
緊接著，邊沐出左手食指、中指并攏在一起順著那男孩的脊柱由下而上推拿了幾趟，直到感覺新氣路已經(jīng)有所改變這才收手。
隨后，同樣的針理，邊沐順著中脊向下探查氣路子，方法大同小異，同樣也是用手指點穴法定位封氣打了第二個“氣扣”，鎖住漸漸浮生的陽氣。
繼續(xù)進針、提針、順氣、理氣……邊沐苦練已久的內(nèi)勁已經(jīng)消耗了五六成了，額頭上微微浮生出細細一層汗珠。
……
“二位辛苦一下，給小患者揉揉手掌心，就是勞宮穴。”說著話，邊沐點著兩根艾灸條，一手一根給那男孩灸起了足底“涌泉穴”。
……
說來也是奇怪，從始至終，那男孩趴在處置床上幾乎不怎么動彈，仿佛十分疲勞，這會兒已經(jīng)身處半睡半醒狀態(tài)。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男孩開始咳嗽了……
邊沐暗中數(shù)了一下，一聲、兩聲、三聲……聲聲入耳，直到三十多聲之后，邊沐停手不灸了。
“二位！可以停一停了，請坐！”招呼兩位女護工在旁邊落了座，邊沐開始給那男孩“解鎖”，還是二指禪式的推拿手法，反反復復，那男孩終于一聲不咳了。
邊沐開始起針了，去除針灸針后，邊沐從小推車上取來一瓶“拔毒膏”，用棉棒蘸著在針眼附近涂抹了一層藥膏。
“可以了！辛苦二位扶著他上衛(wèi)生間待會兒?！闭f著話，邊沐將那男孩從處置床上扶起來順手在他兩個膝蓋處按摩了一會兒。
下地的時候，那男孩明顯有些腿腳發(fā)軟，不過還好，他還算有點個性，或者憑著本能他也知道自己今天這一關必須咬牙挺過去，半扶半攙著，三人朝衛(wèi)生間走去。
……
邊沐后背明顯有些發(fā)僵，剛才多多少少有些岔了氣勁兒，邊沐并未理會，客氣地招呼著小患者的奶奶、大伯抓緊時間喝點茶吃點東西。
邊沐喝了有五六杯的樣子，羅戰(zhàn)旗到底還是有些不大放心，端著兩壺新泡好的茶水、水果點心什么的從一樓大廳上來招呼招呼。
“還算順利吧？”羅戰(zhàn)旗隨口問道。
“還行！才把針具消殺好，你那邊沒事了？”邊沐笑著回應道。
“主要還是正骨，還剩下幾個輕癥，這會兒正烤著呢，待會兒再處理?！绷_戰(zhàn)旗笑著回應道。
眼見著一切順利，閑聊了沒幾句，羅戰(zhàn)旗這才轉(zhuǎn)身出門忙活他自己的業(yè)務去了。
……
那男孩終于出來了，多少有些虛弱，兩位女護工攙扶著腿腳還是有些打晃。
“藥都喝了？”邊沐關切地問道。
“全喝了，這孩子挺懂事的，那么難聞的藥水愣是一口也沒吐，可能他也明白這是自己脫困的唯一機會吧，唉！可憐的……”年紀稍長一些那位女護工笑著回復道。
“那就好，大便特腥特臭吧！”邊沐笑著問道。
“確實！害得我倆差點兒吐了，得虧事先有所準備，口罩不僅多戴了一層，中間夾層還放了些牛百葉沫，否則還真出洋相呢！”那個年輕點的女護工笑著回復道。
“真是辛苦二位了，內(nèi)邪一排，這孩子身體可是輕松不少，來！安排他躺著好好休息休息，我已經(jīng)安排藥房給他熬了點人參湯，二位快請這邊坐，喝點茶，吃點點心！”說著話，邊沐十分客氣地招呼兩位女護工落了座。
兩位女護工摘了口罩只是喝了點好茶，啥也沒吃。
隨后，邊沐在那男孩兩個手臂內(nèi)側可是推拿了半天，沒過多一會兒，那男孩安安靜靜地也就睡著了……
……
張晉偲親手熬制的參湯確實非同尋常，兩位女護工確實有經(jīng)驗，輕輕喚醒那個男孩，一個喂湯，另外那位在那男孩身后幫扶著讓他坐得安穩(wěn)些。
一碗?yún)露?，那男孩滿頭滲得全是汗。
邊沐就手給那男孩搭了個脈，相當平穩(wěn)。
邊沐不由暗自慶幸了半天。
“基本算大功告成！我下去繼續(xù)接診，你們幾位好好休息一下，等孩子身上所有虛汗全都落盡了，你們隨便哪一位下樓跟我說一聲，今天的療程就算是結束了?！闭f罷，邊沐下樓繼續(xù)接診其他患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