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沐給米教授打了個電話,那位谷教授牙病處理得咋樣了,他得如實匯報一下。
米教授好像正跟同事們在什么地方吃飯,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周邊環(huán)境這才安靜下來。
“他當年攻讀碩士、博士師承的是同一位導(dǎo)師,那位老師跟我們平時走得挺近的,小谷通過他導(dǎo)師找到我,說想借機跟你認識一下,牙上的事不要緊吧!”電話那頭,米教授隨口問了問。
“還好!他要求比較高,還不想出高價,事情多少有點難辦,我這邊初步計劃延長治療周期,以時間換空間,慢慢化解,谷教授年紀有些尷尬,恰好處在陽氣漸衰、陰勞漸盛的年紀,他呢……看著還像是那種在專業(yè)方面有所追求的人,所以……這么說吧,我下的醫(yī)囑他未必完全聽從,將來怕是會有些尷尬,給您打電話匯報一下,省得將來再鬧什么誤會。”邊沐口氣委婉地解釋了幾句。
“哦!這樣子啊……那……病根歸到哪兒了?”電話那頭,米教授直接追本溯源了。
“胰腺附近的經(jīng)脈出了點問題!我們中醫(yī)稱其為‘脾虛氣凝’,通俗地講就是……谷教授幼年先天有些脾虛,近似地比附一下,根據(jù)脈像可以逆推到胰腺那一帶,依照我們‘數(shù)醫(yī)’理論推導(dǎo)的話……谷教授的母親在懷他的時候,營養(yǎng)比較匱乏,用民間的話說就是‘月子里沒能吃上’,所以就……另外,有據(jù)可推,谷教授的母親應(yīng)該屬于心事比較重的那種性格,由此,胎氣沉重,往下走,而且,長期勞作傷了腎氣,最后導(dǎo)致胰腺那一帶形成一個低副壓小氣機系統(tǒng),長年化不開,一直積攢到現(xiàn)在,表面看是吃東西沒留神把兩顆病牙給‘崩’了一下,由此而變得松動,其實不是,站在我們中醫(yī)角度,是胰腺那邊的寒凝之氣需要找個出口,走來走去就走到那兩顆牙齒下方的氣路上了,就算他平時吃飯不亂翻書啥的,遲早會自然松動,還得上牙科看看?!彪娫掃@頭,邊沐盡可能詳盡地解釋了半天。
“這樣子啊……怪不得……好治嗎?”
“他只要嚴格遵照醫(yī)囑,問題不大,至少那兩顆病牙還可能保全,另外,他不能太過小氣,該花的錢也得花,對了,脈像上看,他體內(nèi)幾乎看不到多少‘山陽震氣’,山,這里指父親,我們中醫(yī)稱其為先天本氣,一般源自父輩,震是借鑒易學的說法,陽是指來自父親的先天陽剛之氣承繼,也就是說,谷教授長年缺乏父愛,脈像里體現(xiàn)得非常明顯。所以,后續(xù)治療他如果還是不肯花錢,山陽之氣自然也就無所彌補了,病根幾乎是無法根除的,就算是勉強拉長治療周期,最多也就是保住兩顆病牙。”電話這頭,邊沐繼續(xù)解釋了幾句。
“哦……據(jù)說他幼年喪父,后來人們才得知他父親是個賭徒,早早地就撇下他們母子倆遠走他鄉(xiāng),至少下落不明,小谷對外一直聲稱他父親早就病故了,真沒想到,你一上手居然還能查出這些信息……他媽媽長年從事保姆工作,小谷多多少少有些嫌棄,人前人后的特忌諱這方面的事,性格也變得有些敏感,你這么一說,好多事我還就連綴在一起了,難怪人們說他……算了,人后莫論人非,其實,他也挺不容易的,能幫就幫著治治吧!”
“難度還是有點的,您要方便,比較關(guān)鍵的地方還得說說他,最起碼,別那么固執(zhí),先把脾陽虛沉的大毛病治好,另外,還有件事得跟您匯報一下,胰腺周邊的寒凝之氣已經(jīng)形成一個小冰區(qū),將來處理不當,至少有六成的概率……大概率會發(fā)展為腫瘤?!彪娫捓?,邊沐鄭重其事地提示道。
一聽這話,米教授那邊頓時沉默了片刻。
“肯定?!”
“只能說大概率,您是知道的,腫瘤方面我一般不敢妄言,這一回實在是脈關(guān)信號比較強烈,所以……當然,這種或然性結(jié)論您更不方便向他透露一二了。”
“明白了!說到底也是間接關(guān)系……咱們心里明白咋回事就行,那就……當牙病治吧!治到啥程度全看他的造化了,多余的話一個字也別吐露,此事也就到此為止了,有時候,有些人的命運確實是天注定的,咱們改變不了什么,尤其他那種家庭背景……”
“晚輩明白!另外再跟您匯報一件事,谷教授有意讓我給各大高校校醫(yī)們做幾期關(guān)于在校大學生心理健康方面的專題講座,當時我就給回絕了?!?/p>
“呵呵……他身上兼有行政職務(wù),那事確實是他份內(nèi)之事,你不樂意接手就算了,沒什么的!不過……你近期方方面面表現(xiàn)得相當突出,確實有必要考慮一下上醫(yī)科大做幾場專題講座,注意!是講座,不是專題匯報,也不是課題研討,能力到了嘛!這也是實事求是應(yīng)有的作風。”電話里,米教授夸了邊沐幾句。
“您老說笑了,現(xiàn)在我還不夠格,講座就算了吧!”
“誒!和你說正事呢!過段時間,等你方方面面的成績都達線了,是該考慮副高職稱了,專題講座可是重大加分項,你得當回事呢!”
“明白了,那我可得好好準備準備?!?/p>
“切入的角度要小一些,深度得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時,還得有足夠的臨床病例作為支撐,不講則已,既講就得成為經(jīng)典!不急,慢慢準備吧!不過,可得當回事??!”
“晚輩謹記!沒別的事我就不多打擾了。”
“多句嘴?。∧愀R家那丫頭談得咋樣了?定親了嗎?”
“沒呢!齊總一直瞧不上我,家長那一關(guān)其實我一直都沒能過關(guān)呢!”電話里,邊沐據(jù)實以告。
“隨口那么一問,別無他意,你忙你的吧,掛了!”說罷,米教授那邊把手機掛斷了。
牙科工作室附近有家湯粉老店,燒餅做得相當?shù)氐?,邊沐沿街買了兩三個小炒拎著進了那家湯粉店,因陋就簡地對付了一頓。
快吃完的時候,手機響了。
前同事藥房小劉的電話。
“吳主任背后罵你特小人,下回回來避著他點啊,省得面對面的他們家人給你難堪!”電話那頭,小劉善意地提醒了幾句。
得!到底還是把吳近碩給得罪了。
“誰叫咱學藝不精呢!聽你的,返鄉(xiāng)遇著老吳家人我肯定躲得遠遠的?!彪娫捓?,邊沐壓根兒沒當回事兒。
隨后,二人扯了幾句家常小劉那邊也就把手機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