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贏宣元神強(qiáng)大,也感到一陣陣虛脫感傳來。
但他動作不停,一座水庫成型蓄水,立刻轉(zhuǎn)向下一處選址。
他如同不知疲倦的神祇,在西北廣袤的土地上游走。
每至一處合適的山谷或洼地,便以道法移山填谷,筑起堤壩,形成水庫雛形。
再引動世界權(quán)限,聚云降雨。
最后,不惜消耗元神本源,從黃河、甚至更遠(yuǎn)的其他河流中,強(qiáng)行引水注入!
整整一天一夜!
贏宣的身影在西北的天空中不斷閃現(xiàn)。
當(dāng)他停下時(shí),原本荒涼的西北大地上,已然多出了上百座大小不一、鑲嵌在山谷間的巨大水庫!
這些水庫在星月光輝下波光粼粼,映照著新筑的堤壩,散發(fā)著濕潤的水汽,徹底改變了這片土地的氣息!
“還不夠?!?/p>
贏宣微微喘息,元神之力消耗過半。
他望向東方那浩瀚的海洋。
強(qiáng)行從內(nèi)陸河流遠(yuǎn)距離引水,消耗太大。
而海洋上空,永遠(yuǎn)不缺富含水汽的云層。
他再次溝通世界本源意志,這一次,目標(biāo)鎖定在東海、南海等大洋上空那些龐大的雨云系統(tǒng)上。
“風(fēng)起!云移!”
一股溫和卻持久的季風(fēng),在贏宣意志的引導(dǎo)下生成,推動著海洋上空那些飽含水汽的厚重云層,緩緩地、持續(xù)地朝著西北內(nèi)陸飄移而來。
這個過程,比強(qiáng)行引水要緩慢得多,但對贏宣元神的消耗卻微乎其微。
數(shù)日之后,在自然風(fēng)力和贏宣引導(dǎo)的共同作用下,來自海洋的豐沛水汽源源不斷地輸送到西北上空,形成持續(xù)的、溫和的降雨。
雨水滋養(yǎng)著干渴的土地,補(bǔ)充著新建的水庫,更在潛移默化地改善著整個西北地區(qū)的自然環(huán)境。
當(dāng)?shù)谝粓鲇珊Q笏纬傻母柿貫⒙湓谛陆ǖ乃畮焖鏁r(shí),負(fù)責(zé)觀測的當(dāng)?shù)毓賳T激動得熱淚盈眶,顫抖著在奏報(bào)上寫下。
“西北新筑巨庫百座,引天河之水充盈。今又得海云甘霖,連綿不絕。旱魃之患,自此絕矣!陛下神威,澤被蒼生!”
汴梁城外,旌旗蔽日。
四座巨大的軍營如同四頭蟄伏的巨獸,扼守著汴梁城的東南西北四門。
軍營上空,分別飄揚(yáng)著四面獵獵作響的大纛:一面是鐵畫銀鉤的“戚”字,一面是古樸厚重的“韓”字,一面是殺氣凜然的“呂”字,一面是沉穩(wěn)如山的“王”字。
營盤相連,刁斗森嚴(yán),肅殺之氣彌漫四野,壓得整座汴梁城都喘不過氣來。
中軍大帳內(nèi),戚繼光一身戎裝,端坐主位。
他面前跪著幾個面如土色、瑟瑟發(fā)抖的官員,正是被秦軍先鋒擒獲的汴梁城外幾座州府的太守、縣令。
“爾等聽著。”
戚繼光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威嚴(yán)。
“本帥奉大秦皇帝陛下之命,率軍至此。城外四十萬大軍,乃是我大秦韓信、王翦、呂澤三位上將軍與本帥所部。
爾等即刻入城,面見宋帝趙佶,傳本帥之言:大秦皇帝陛下,仁德布于四海,威儀震懾八荒。念及生靈涂炭,特予爾等一條生路。令宋帝趙佶,即刻開城,舉國歸降,獻(xiàn)上降表國璽。
如此,可保趙氏宗廟不毀,皇室血脈不絕,汴梁百姓免遭兵燹之禍。若負(fù)隅頑抗,待我大軍破城之日,便是大宋國祚斷絕、趙氏宗親盡戮之時(shí)!勿謂言之不預(yù)!”
“是……是!小人等……定當(dāng)將大帥之言……一字不漏……稟報(bào)陛下!”
幾個太守縣令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叩頭,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去吧?!?/p>
戚繼光揮了揮手。
幾人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沖出大帳,在秦軍士兵的“護(hù)送”下,跌跌撞撞地朝著汴梁城門跑去。
汴梁皇宮,紫宸殿。
往日莊嚴(yán)肅穆的大殿,此刻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恐慌。
龍椅之上,宋帝趙佶臉色慘白,拿著那份由幾個地方官哭嚎著呈上的“最后通牒”,雙手抖得如同秋風(fēng)中的落葉。
那“戚”、“韓”、“呂”、“王”四面大旗,如同四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四十萬大軍……韓信、王翦、呂澤、戚繼光……”
趙佶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無盡的恐懼。
“這……這四人……皆是史書所載,不世出的兵家神帥……大秦……大秦竟將他們盡數(shù)派來……這是……這是要亡我大宋?。 ?/p>
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雙眼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滿朝文武。
“說話!都說話??!平日里不是都自詡國之棟梁嗎?如今強(qiáng)敵壓境,社稷危如累卵,爾等可有退敵良策?!”
殿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大臣們個個低著頭,恨不得將腦袋埋進(jìn)胸口。
大秦兵鋒之盛,早已傳遍天下。
如今四大名帥齊聚汴梁,四十萬虎狼之師圍城,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泰山壓頂!
良久,丞相蔡京顫巍巍地出列,他須發(fā)皆白,此刻臉上也毫無血色,聲音帶著一種認(rèn)命的蒼涼。
“陛下……老臣……老臣斗膽直言。大秦此舉,勢在必得。城外四十萬大軍,皆百戰(zhàn)精銳,更有四位當(dāng)世名帥統(tǒng)領(lǐng)……我汴梁……守軍不過十萬,且久疏戰(zhàn)陣……如何能敵?
若……若強(qiáng)行抵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陛下宗廟……恐難保全?。 ?/p>
他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為今之計(jì)……唯有……唯有順應(yīng)天命,開城……納降。獻(xiàn)上降表國璽,或可……或可保全陛下與諸位皇子性命,延續(xù)趙氏血脈……此乃……此乃不得已之下策,亦是……唯一生路?。 ?/p>
蔡京此言一出,如同在死水中投下一塊巨石。殿中沉默片刻,隨即響起一片附和之聲。
“丞相所言極是!陛下,留得青山在啊!”
“大秦皇帝陛下仁德,若陛下歸降,必不會苛待!”
“是啊陛下,當(dāng)以宗廟血脈為重!”
一些原本還存有血性、想要主戰(zhàn)的將領(lǐng),看到滿朝文武幾乎一邊倒地支持投降,再看看龍椅上那位早已被嚇破膽的皇帝,心中最后抵抗的念頭也熄滅了,只能痛苦地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投降……投降……”
趙佶喃喃自語,臉上滿是掙扎。
他猛地站起身,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朕是真仙下凡!朕有上界天庭庇佑!朕的國師!國師何在?!”
他像是瘋魔了一般,嘶聲喊道。
“快!快傳國師林靈素!還有……還有京中所有有道行的真人、道長!全部召進(jìn)宮來!快!”
皇帝的旨意如同催命符。
很快,以林靈素為首,上百位身著各色道袍、手持拂塵法器的道士,被匆匆引入紫宸殿。
他們大多面色凝重,眼神中帶著驚疑不定。
汴梁城外那沖天的煞氣和四十萬大軍的威壓,他們這些修行者感受得比常人更加清晰。
趙佶如同看到了救星,幾步?jīng)_到林靈素面前,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聲音帶著哭腔。
“國師!國師救我!城外秦軍兇焰滔天,四位殺神兵臨城下!朕乃上界真仙臨凡,天庭絕不會坐視朕受此大難!國師,你道法通玄,快快開壇做法,上達(dá)天聽!請?zhí)焱ソ迪绿毂鞂?,誅滅秦寇,護(hù)我大宋江山??!”
他眼神狂熱,充滿了最后的希冀。
“對!朕是真仙!天庭不會不管朕的!”
林靈素被趙佶抓得手臂生疼,他看著眼前這位近乎癲狂的皇帝,又感受著殿外那令人心悸的軍陣煞氣,心中一片冰涼。
他沉默片刻,輕輕掙脫了趙佶的手,后退一步,對著趙佶深深一揖,聲音低沉而清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
“陛下……貧道……貧道方才,已神游太虛,面見天庭大天尊……”
“哦?!”
趙佶眼中爆發(fā)出驚人的光彩。
“大天尊如何說?可是要派天兵下凡助朕?”
林靈素抬起頭,目光直視趙佶,一字一句,如同重錘敲打在趙佶和所有朝臣的心上。
“大天尊言:下界紛亂已久,黎民苦戰(zhàn)火久矣。為平定凡間,重整乾坤,大天尊已親自下界,化身為人……”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敬畏與……臣服。
“大天尊之化身,正是……當(dāng)今大秦皇帝陛下,贏宣!”
轟!
如同晴天霹靂在紫宸殿炸響!
趙佶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化為一片死灰般的絕望和難以置信的驚駭!
滿朝文武,包括那些道士,全都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
林靈素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帶著一種洞悉天機(jī)的沉重。
“而城外……那四位統(tǒng)兵大將……戚繼光、韓信、王翦、呂澤……皆乃……天庭星宿神將下凡,奉大天尊法旨,前來……撥亂反正!”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趙佶踉蹌著后退,一屁股跌坐在龍椅上,雙目失神,口中無意識地喃喃。
“朕才是真仙……朕才是……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最后的希望,徹底破滅。
支撐他信念的最后一根支柱,轟然倒塌。
林靈素看著失魂落魄的趙佶,心中嘆息一聲,再次躬身。
“陛下……天命已定,非人力可違。大天尊化身親臨,神將下凡……此乃……天意?。≌埍菹隆槕?yīng)天命,為天下蒼生計(jì),也為……趙氏宗廟血脈計(jì)……”
他最后的話語,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趙佶癱在龍椅上,眼神空洞地望著殿頂華麗的藻井,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許久,一滴渾濁的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他緩緩抬起手,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擬……擬旨……開……開城……投降……”
紫宸殿內(nèi),死寂被林靈素的話語徹底打破,又在更深的絕望中凝固。
趙佶癱在龍椅上,面如金紙,雙目空洞地望著藻井上那些象征祥瑞的彩繪,只覺得那些神獸仙禽都在無聲地嘲笑著他。
真仙下凡?天庭庇佑?
原來自己深信不疑的仙緣,竟是一場天大的笑話!那高踞九天的大天尊,早已化身為人,成了城外那虎視眈眈的大秦皇帝!
“陛下……”
林靈素的聲音帶著悲憫,再次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貧道等深知陛下心中悲苦。然天命昭昭,非人力可逆。大天尊化身贏宣陛下,攜一百零八位天將星君下凡,非獨(dú)為我大宋而來。此乃重整諸天萬界之序,撥亂反正之舉!
大宋,不過是陛下統(tǒng)御的百千世界之一隅。若陛下執(zhí)意頑抗,非但大宋江山頃刻傾覆,汴梁百萬生靈涂炭,便是陛下自身……恐亦難逃天威浩蕩,屆時(shí)仙籍削除,萬劫不復(fù)??!”
林靈素身后,上百位道士齊齊躬身,聲音低沉卻帶著沉重。
“請陛下順應(yīng)天命,為蒼生計(jì),為宗廟計(jì)!”
“百千世界……一百零八天將……”
趙佶喃喃著,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上。
他環(huán)顧四周,滿朝文武,包括那些平日里高談闊論、自詡忠烈的臣子,此刻全都低垂著頭,如同霜打的茄子。
丞相蔡京更是老淚縱橫,對著他無聲地?fù)u頭。
最后僥幸和妄念,被徹底碾碎。巨大的恐懼和無力感將他淹沒。
他顫抖著抬起手,聲音嘶啞得如同破敗的風(fēng)箱,每一個字都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擬……擬旨……傳……傳令……大開……大開四門……迎……迎大秦王師……入城……大宋……歸降……”
“陛下圣明!”
蔡京第一個跪伏在地,聲音帶著哭腔,卻也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解脫。
滿殿文武,無論真心假意,此刻都紛紛跪倒,山呼萬歲之聲,卻透著無盡的悲涼與屈辱。
汴梁城,巨大的城門在沉重的吱呀聲中,緩緩洞開。
城外,戚繼光立馬陣前,看著那洞開的城門,以及城門后跪伏在地、手捧降表國璽的宋國官員,臉上無悲無喜。
他揮了揮手,身后如林的秦軍鐵騎,沉默而有序地涌入這座曾經(jīng)繁華的帝都。
與此同時(shí),宋遼邊境。
韓信勒馬立于一處高坡之上,身后是嚴(yán)陣以待的十萬秦軍鐵騎。
他望著遠(yuǎn)處遼軍大營升起的裊裊炊煙,以及更遠(yuǎn)處那些宋國邊軍壁壘森嚴(yán)的營寨,眉頭微蹙。
阻止遼軍南下,接收宋國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