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唇上傳來的柔軟而溫?zé)岬挠|感,以及她整個人壓在我身上的重量。
童欣顯然也完全懵了,她猛地睜大了眼睛,瞳孔里映著我同樣震驚無措的臉。
我們維持著這個意外造成的親密姿勢,誰都沒有動,仿佛兩尊被瞬間石化的雕像。
幾秒鐘后,童欣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從我身上彈開。
手忙腳亂地爬起身,背對著我,胡亂地整理著本就破損不堪的裙子。
她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一路蔓延到頸側(cè)。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蠅,帶著明顯的慌亂,幾乎要哭出來。
那一瞬間我也感覺自己的臉頰也在發(fā)燙,心臟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我“哎喲”一聲痛叫,緩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
也是真疼,本身身子骨都像是快散架了一樣。
被她這一壓,只感覺已經(jīng)身子骨散架了。
“你……你沒事吧?”童欣見狀,急忙滿臉擔(dān)憂的問道。
“一百多斤從兩米多高撲下來,你覺得我有沒有事……”
“我……我不到一百斤?!?/p>
“我……”
童欣勾著頭,一臉難為情的說:“我真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嘛……我,我……”
“行了,別我我我的了,趕緊拉我起來,再不走熊真的來了?!?/p>
我們倆都刻意避開了對方的視線,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氣氛。
之前的爭吵、猜疑、生死與共,似乎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蒙上了一層曖昧的色彩。
“你能走嗎?”
“能,你把地上的獼猴桃?guī)习?,我能自己走?!?/p>
童欣點了點頭,撿起我包著獼猴桃的衣服,然后又緊盯著我。
“走啊,看著我干嘛?!?/p>
“你能行嗎?要不然不要獼猴桃了,我扶著你吧?!?/p>
“虧你說得出來,冒著這么大風(fēng)險摘的獼猴桃,說不要就不要了?趕緊走你的,我沒事?!?/p>
她仍然一步三回頭的看我,我杵著木棍在她后面一瘸一拐地走著。
她每走幾步就回頭看我,然后站在原地等我跟上來后,又才繼續(xù)往前走。
一瘸一拐地走了半個多小時才終于回到了洞子里,我也徹底不行了,腳疼得要命,全身骨頭都疼。
童欣將食物放下后,就過來查看我的傷勢,一邊向我問道:“是不是真的傷到骨頭了?”
“估計是有點輕微的骨折,問題不大。”
“那咋辦呀?我能做點什么嗎?”
我環(huán)顧了一圈,盯著火堆旁的兩塊木板說道:“你去把那兩根木塊撿過來?!?/p>
她便立馬去撿了過來,然后又向我問道:“然后呢?”
“去外面弄一點樹皮回來?!?/p>
“好。”
“小心點??!”
她點了點頭,便向洞子外面快步走了出去。
我也沒閑著,雖然疼得要命,但還是咬牙堅持著,將她弄回來的這些海鮮全都清理了出來。
童欣也在這時拿著一些樹皮回到了洞子里,她來到我面前,向我問道:“你是準(zhǔn)備用這兩塊木板固定在你腿上嗎?”
“嗯,你幫我弄一下吧?!?/p>
“好,哪只腳?”
我忍著劇痛,將受傷的左腳伸了出來,對她說道:“固定在小腿處就行了?!?/p>
她不慌不忙地拿起兩塊木板就開始固定起來,我疼得“嘶”了一聲。
她連忙抬頭問道:“疼嗎?”
“你別管我,繼續(xù)弄?!?/p>
她的動動作已經(jīng)很輕了,可我這腿是動一下就疼,更別說觸碰了。
我咬牙忍著,等她幫我固定好后,才長吁口氣。
她嘆了口氣說:“本來沒這么嚴(yán)重的吧?都怪我……”
“別自責(zé)了,跟你沒關(guān)系,你趕緊把這些海鮮弄一下?!?/p>
她一邊點頭,一邊弄了起來。
我看著她弄回來的這條起碼有兩斤多的魚,問道:“這魚從哪里來的?”
“就在我們那天那片礁石撿的,撿的時候還是活的,回來的路上才死的?!?/p>
“還能撿到魚?”我很是驚訝的問。
“嗯,我當(dāng)時也挺以外,估計是退潮時擱淺了,剛好那里有一些淺灘?!?/p>
“你這運(yùn)氣,那今天就吃這魚吧,你把它處理一下,我來烤,會弄吧?”
童欣點點頭,便拿起那條魚走到洞子口弄了起來。
火光照耀下,她的側(cè)臉顯得格外柔和,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拋開之前的欺騙和偏執(zhí),她確實是個美麗的女人。
而這個認(rèn)知,在此刻這種復(fù)雜的心境下,讓我的心情更加紛亂。
我感覺在這小島上的這幾天都不真實,像一場夢,又像是一個幻境。
她走到我面前,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喂,你看什么看的這么入神呢?”
我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她手上的魚說道:“處理干凈了吧,拿來給我吧,我來烤。”
童欣將魚遞給我后,我順手抄起旁邊用樹枝臨時做的一個烤架。
然后用樹皮將魚固定在烤架上,直接放炭火上烤了起來。
童欣就蹲在旁邊,雙手撐著下巴,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烤魚,時不時的咽一下口水。
“能別一直盯著嗎?要是餓了,就吃點獼猴桃嘛?!?/p>
“吃過了,這獼猴桃很酸?!?/p>
“有多酸?”
“你試一下就知道了。”她邊說,邊遞給我一個。
我讓她來扶著烤架,然后拋開獼猴桃的皮,嘗了一口。
就一口,差點沒把我小命給拿走。
只一口,就讓我感覺整個腮幫子都酸疼了,清口水直流。
童欣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的笑著:“怎么樣?好不好吃?”
“我靠,這獼猴桃怎么那么酸?。窟@……沒成熟嗎?”
“估計是,不過這種野生的一般都酸,只是我摘的這個比你之前的更酸。”
“我的天,我現(xiàn)在還感覺天靈蓋一陣刺疼?!?/p>
“哈哈,早知道這么酸我就不去爬樹摘了,害得你……”她看了我小腿一眼,嘆了口氣。
我安慰著說:“其實也沒事,酸是酸了點,可關(guān)鍵時刻或許能有用,留著吧?!?/p>
“嗯?!?/p>
童欣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又問:“我剛才在洞口弄魚的時候,你是不是盯著我看呢?”
“我看你干嘛?”
“你的眼神就是看著我剛剛的方向啊!”
“你想多了,我是看了你一眼,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為什么恍惚?”
我苦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說,我對你其實毫無記憶,并且前幾天我還特別想要逃離你,可現(xiàn)在咱倆淪落到這地步,竟然相依為命,你說恍惚不?”
“你這么一說,真的挺戲劇性的?!?/p>
“就我這經(jīng)歷,拍成一部電影都沒人信,現(xiàn)實往往比電影更曲折?!?/p>
童欣淡淡笑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我也沒說話了,看著洞子外面的天色一點點暗了下去,一天的時間又這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童欣突然開口道:“江河,如果,我是說如果……救援隊永遠(yuǎn)也沒有找到這座小島,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