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周緒目前的分析,忠誠度七十以下的,基本上是說叛變就叛變。
不過這倒也符合這個李博文目前的表現(xiàn),這咸陽城一淪陷,嚴升死訊剛傳出來,他立馬就跑來示好了,就足以說明這個人的調(diào)性,就不可能是什么大忠臣。
所幸這會兒工夫,周緒已經(jīng)想開了。
人心是復雜的,發(fā)展一個國家,需要的人太多了,不能指望每一個都是大忠臣。
身為一個最高統(tǒng)治者,他需要做的事情,是把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上,讓他們?yōu)榇笾芴峁﹥r值。
忠心的人,有適合忠心之人的位置,而有能力卻又不怎么忠心的,自然也同樣有適合的位置。
就拿這李博文來說,這類人別跟他聊什么情義啊,就當他是個打工仔,你付錢,他干活。
他只要能一直把活干好,讓你滿意,你就一直花錢雇著他,哪天活干不好了,直接讓他卷鋪蓋滾蛋就完事了。
就在周緒這么想著的時候,并不知道這么一眨眼的工夫,自己老底都已經(jīng)被掏光了的李博文,一上來就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朝著周緒行了個大禮。
“小人李博文,拜見大王!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看著李博文那三呼萬歲的陣仗,周緒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把太師椅上,單手趁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看著對方。
“免禮,不知李丞相前來,所為何事???”
李博文聽了,站起身來正待答話,但話到嘴邊,好似意識到什么不對的他心中一驚,立馬又跪了回去,連帶著把額頭都磕到了地磚上。
“大王說笑了,那暴君嚴升已死,如今這咸陽城已然是大王您的領土,小人哪里還是什么丞相?只不過是一介布衣罷了?!?/p>
說出這一番話的李博文,冷汗都已經(jīng)浸濕了他一整個后背,同時現(xiàn)場氣氛亦是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直到周緒的笑聲將其打破。
“哈哈哈哈,李先生大可放松一些,不必如此緊張?!?/p>
聽到這話的李博文,也只能干笑著連聲稱是,但卻是半點都不敢放松。
【這個大周的大王,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
“那李先生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李博文的底子,周緒心里已經(jīng)門清了,這會兒也并沒有太多的心情與對方虛與委蛇,這會兒也是直接拉回正題。
面對這再次提出的問題,李博文干脆也不站起來了,就這么跪著回答。
“小人棄暗投明,特來投奔大王,愿為大王效犬馬之勞!若大王不棄,小人愿意替大王說服城內(nèi)那些舊朝官員,讓他們效忠大王!”
這個答案,在周緒的意料之中,對方這個時候跑過來向他示好,無非就是為了投誠。
只不過在投誠的同時,這李博文也沒忘給自己提升一點價值,變相的跟他透露出這城內(nèi)官員,是以他馬首是瞻的這一事實。
對此,周緒倒是并不排斥,直接給了對方一個贊許的眼神。
“能得博文相助,真是我大周百姓之福啊,來人,賜座?!?/p>
不痛不癢的夸贊,周緒不介意多說幾句,反正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期間那李博文,則是做出一副汗顏的模樣,表現(xiàn)的十分謙遜。
若非提前摸清了這個人的性子,還真就容易被對方這副樣子給忽悠瘸了。
從李丞相到李先生,再到博文,稱呼的變化,再加上如今的賜座,讓李博文心中大大松了口氣。
在他看來,這說明自己是初步過關了。
“多謝大王賜座!”
這大冬天跪在地磚上,跪久了,這膝蓋還真就有點痛,如今獲得賜座,他也是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
在見李博文落座之后,周緒再次出聲。
“既然博文已經(jīng)投效于我,我這里正好有件事情,想要與博文商議一番?!?/p>
“大王請說,小人一定盡己所能,為大王排憂解難?!?/p>
周緒聽了,臉上做出了一副對他很滿意的表情,隨即說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什么復雜的事情,如今我大周吞并了那暴君嚴升的國土,兩國百姓合為一國,為了方便管理,同時也是考慮到未來的發(fā)展,這里面許多東西,肯定是要統(tǒng)一的?!?/p>
這會兒剛剛落座的李博文,還沒坐踏實呢,這話題就讓他不自覺的緊繃起了神經(jīng),他隱約感覺,有什么不妙的要來了。
但卻又不敢貿(mào)然開口,最后還是硬著頭皮,靜等周緒的下文。
周緒見狀,也不賣什么關子,直接把事挑明。
“比方說,錢幣?!?/p>
聽到那兩個字的李博文心臟狠狠一抽,就連臉上的表情,都因為繃不住而出現(xiàn)了變化。
對此,周緒純當沒有看見,繼續(xù)自顧自的往下說著。
“你們這邊,用的都是銀兩,這幾兩幾錢的,計算起來未免有些麻煩,所以我打算將所有的銀錢,全部統(tǒng)一成錢幣?!?/p>
“我們大周現(xiàn)今的貨幣,主要是以銅幣為主,目前面額確定為一銅、五銅和十銅,如今有了金銀,我打算依照這個模板,制造銀幣和金幣。”
“銀幣面額,同樣也制造成一銀、五銀和十銀,金幣以此類推?!?/p>
“一百個一銅的銅幣等于一個一銀的銀幣,而一百個一銀銀幣等于一個一金的金幣?!?/p>
“以此作為基礎,我還打算定死金銀銅這三種金屬的價格,之后縱使需要調(diào)整,也有相關部門全權負責。”
早在前面周緒說要統(tǒng)一錢幣的時候,李博文就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如今這句話一說出口,更是讓他臉上血色都去了幾分。
而周緒卻仿佛沒看到一般,繼續(xù)的往下說著……
“也就是說,鑄造一銅銅幣的銅,價值就是一銅,鑄造一銀銀幣的銀,價值就是一銀,以此類推,博文覺得如何?”
這會兒的李博文,是聽得汗如雨下,面對這都已經(jīng)遞過來的問題,他在猶豫再三過后,小心翼翼的開口……
“怕就怕,百姓們用慣了銀兩,這新的錢幣難以推廣?!?/p>
聽到這話,周緒把手一揮。
“這有何難?到時候直接在各城設立多處更換貨幣的柜臺,要求所有百姓都去更換,同時,明令禁止,直接用金銀進行交易!違者給予懲處,博文你說呢?”
霎時間,李博文面若死灰,他父親死的時候,都沒那么難過過。
如今面對目光灼灼的周緒,李博文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聲音微微顫抖。
“大王英明!小人佩服!”